第三百九十二章 朝歌之行，綾羅鄉
黎明，當赤紅的太陽從遙遠的山脊后緩緩地升起之時，大地被瞬間渲染成了鮮紅的姿態。
宮殿頃刻陷入了死靜……
「你到的好慢，早知道就不給你通行證了。」距離十米之時，秦淮嘆息的發起了牢騷來，誰叫自己從天黑等到了天明。之所以等待，也因為擔心，擔心許哲與他的同伴會連夜的逃亡。
而在許哲的堅持下，他還是佩帶起了一隻絲綢的面罩，只留了半張面孔在空氣之中。
一些「攤販」則帶著四五個半大的孩子，作為商品的出售。
感嘆完了朝歌的宏偉，面帶金屬面罩的許哲又是自然地將目光下移，注視到了那開啟城門邊的一個身影。秦淮背靠于城牆之上，身邊拴著的黑馬已吃光了四周所有的青草，看來等待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我想除了妲己大人外，不管留誰在那裡，如果你真想逃走，都沒有意義吧？」秦淮微笑的搖著頭，牽過了黑色的坐騎，一個翻身上馬，自然地成為了許哲的開路者，「走吧，妲己大人現在應該已經醒了，我先帶你去你的府邸梳洗裝扮后，便一同上殿拜見。」
這宮殿中真如它的名字一樣，由高大的屋樑上垂落下了大匹大匹的綾羅綢緞。許哲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將這裏的綢緞全部做成晚禮服的話，足夠妝點上萬名的女孩。
「真是一份簡單又明了的工作。」許哲沒有半分的妥協，話語中的諷刺還是清晰可見。
沐浴之後便是焚香更衣，此時婢女的伺候許哲才沒
如果朝歌的都市就是一片等待摧毀的廢墟，朝歌人民就是等待被埋葬的死屍，那麼這大商的皇宮便足夠證明曾經的大商是何等的輝煌。
此時已能看見不遠處那宏偉的高聳城牆。
「沒人叫你等我的，如果擔心，一開始你就該留下人來看著我才對。」許哲毫不客氣地說穿了秦淮的擔憂，在人際交往方面許哲還是不懂得圓滑。
沒有通報，帶領著許哲的秦淮輕輕地跨過了高大的門沿，走在了大理石鋪蓋的地板，向著殿內走去。
就是數名暴露的婢女要伺候許哲沐浴之時，都被許哲給趕了出去。
只見在平整的黃土地上，屹立而起的朝歌就像一座無法翻越的山脈，那向著兩側排開的城牆，光目測高度就為二十米左右。真讓人感嘆建築它之人的智慧與毅力，要知道這可是沒有輕重機，沒有切割機的時代，修砌城牆的每一塊巨石都為人力打造，然後又是人力堆積在了一起。
這裏雖位處於皇宮中心，卻並非大商辦公之所。這裏雖讓所有宮殿為之折服，但卻從未有過威嚴莊重的時刻。
「我的府邸？我不記得我有在朝歌買過房子啊？」略顯驚訝的許哲策馬跟隨於了秦淮的身後。而朝歌城進入到許哲眼帘的景象，幾乎可以用頃刻的形容，讓許哲了解到什麼叫表面的奢華不等於內部的繁榮……
朝歌城內的景象完全能夠一眼看穿，這裏沒有所謂
只見身前，不過距離十米的位置，彷彿巨大的窗檯邊沿，一個美麗的少女正靠坐于其上，側身俯視著殿後巨大的人造花園。
一瞬間，許哲突然覺得那些被軒然領走的孩子是那麼的幸福，雖然他們的生活也充滿了危險，但至少還不至於淪落到被賣掉的地步……
步行的穿越了整整十道大門，許哲才算是進入了皇宮內院。
來到了屬於許哲的府邸，這是朝歌內部為數不多的豪華住所。
等這一切弄好已過了中午時分，秦淮與許哲是坐的馬車前往了位於朝歌的中心，大商皇宮。
「這就是你們口中偉大的朝歌？」許哲顯然沒有注意聽秦淮的發言，目光只是在四周那等同難民的市民間遊走，帶著反問的語言透著疑惑多過諷刺，「成為這樣人們的領導，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東西？真不明白朝歌還有什麼值得你們守護的價值？」
「姜總騎長，請注意你的言行！」已吼著許哲的職稱，前方的秦淮突然放低了聲音，陰冷的喝止道，「你現在已是大商士官的一員，你的一言一行都將可能影響士兵的氣勢。士兵沒必要去關心戰爭以外的任何東西，士兵只需要服從國家的命令，士兵只需要殺敵與犧牲就好。」
街道上行走的路人穿著如同破布一樣的衣著，街邊的路旁一字排開的全是衣衫襤褸的乞丐。
照
西周與大商最後的決戰可說是史上最慘烈的白刃戰，在沒有槍械與大炮的年代，上百萬人的相互廝殺需要花費上數天的時間，慘叫將如同惡夢一樣回蕩在城市上哭空數天不散。
沒等來到門前的秦淮許哲停下馬來，府邸的大門已由內的打開，可用奔跑形容的衝出了四位男僕，穿著遠比街上的行人來的整齊，其中兩人迅速的牽住了馬匹，剩下的兩人則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趴跪在了馬側，充當著人肉的階梯。
在這時，許哲才明白了什麼叫城中之城，地獄中的天堂……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蘭花清香，許哲記得這個味道，是妲己身上的芬芳。不知道是天生的體香，還是焚燒的香料，反正身處在這樣的環境，真有些讓人神魂顛倒。
「別以為我一晚上都只在等你……」前行的秦淮對許哲的問題做著回應，「妲己大人似乎很看重你，昨天一回來已吩咐我為你安排了你的生活，賞賜馬匹十匹，綾羅十箱，宅第一所，奴僕二十人。你的職位也為妖獸鐵騎副總騎長，只是略在我之下，在朝廷之中，這樣的官位比起沒有實權的什麼文官更具有發言權，你已是可在朝廷之中左右議項的一員。」
秦淮是自然地踏著人背下到了地面，至於許哲還不習慣這樣的伺候，翻身從馬的另一側落到了地面上。
這樣的工程量絕對不亞
文官上殿喜穿長袍，武官上殿則以輕便為主。
而在這裏，它們只是一種擺設，用自己的鮮艷感染著冷清的宮殿而已。
這可以說是秦淮最不願意看到的，畢竟那樣自己就不得不又一次追殺自己頗有些欣賞的「姜來」了。
「妲己大人，妖獸鐵騎副總騎長——姜來已前來拜見。」秦淮輕聲細語地彙報著，卻沒發現在其身後的許哲卻還是站立的姿態。
這裏的大地不再是滿是塵土的黃土地，大地上鋪設的都如同汗白玉石般的潔白石板，每一座屹立在這裏的宮殿都可謂是建築學上的經典之作。特別是在這宮廷正中的宏偉宮殿，極盡展現著奢華本質。
一身緊身絲綢白衣，長筒皮靴，包裹著許哲瘦弱的身軀，後背之上用金線縫製的狼頭圖案顯示著許哲的高貴身份。
而就在這鮮紅的大地之上，駕馭著一匹棕色大馬，許哲用平靜的步調向著朝歌的方向走來。
別說凡夫俗子的紂王了，就是神仙也難保坐懷不亂吧？
許哲不再去過問些什麼，因為已經沒有了意義，畢竟在子涯的記憶里，再過不了多久，朝歌便會成為一片廢墟。
毫無疑問，現在還呆在朝歌中的人們都將死去。在子涯記憶中，最後的決戰活下來的，絕對不超過十人……
整整三十節石階，讓宮殿聳立在離地十米的地方，以顯示它的特別與尊貴。而那拋光的粗大木
向著府中走去，大門的兩側守候著兩名頗有幾分姿色的婢女，一人一個手中捧著的青銅水盆中裝著溫熱的清水，供主人洗漱。
「我改變注意了……」側過了頭來，妲己看向了一身白衣的許哲，語氣是那麼的平靜，「還是殺了你好了……」
綾羅鄉乃妲己私人居住之所，與紂王為其修砌的鹿台不同，綾羅鄉並不是荒淫苟合之地，沒有妲己的命令，就是紂王也不得私自進入半步。可以說是成天扮演嫵媚，淫蕩角色的妲己，疲憊時唯一休息的地方……
也許死亡是對這些生活在人間地獄的人們最好的歸宿吧？
並不是許哲的幻覺，秦淮的步伐放緩了許多，並不是要暗殺時的輕盈步伐，更像只是怕打擾到了誰的休息。
賓士的馬車止步在了皇宮的高聳大門前，接下來的路則為步行。
一切的服務秦淮都是面不改色地享受著，而來自社會主義國家的許哲對這些並不是十分適應，彆扭得很。
作為大商最後也是最強大的商都朝歌，它的龐大也叫許哲倒吸了口涼氣。
佔地已等同許哲呆過的那座村莊，擁有著屬於自己的寬敞院子與花園。就是大門還是高達三米的青銅包邊大門。
靠在木頭的溫暖澡盆中，許哲好懷念洗澡的感覺，要知道在村莊里，許哲只是離開的夜晚洗上了一個「冷水澡」而已。
感覺就快將宮殿走穿之時，秦淮突然地單膝跪于了大地之上，低首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