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不能修也得修
「你說的那是他們，我們大宋能這樣幹嗎？禮儀之邦，豈能娶嫂子的道理！」
「行了，你就直接說，你們算了之後，修建這個金明池，總共需要多少錢？」
趙光義一聽，不由眉頭都鎖在了一起。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大宋，才建國不到二十年，每年的財政收入也就大約二千萬緡（貫）左右，雖然大力發展商業，經濟恢復和發展很快，朝廷歷年積攢的錢不少，但是由於時常征戰，耗費了大量的錢財，所以積攢下來的錢不算多。而趙匡胤和趙光義兄弟兩一直籌備著對北用兵，準備掃平遼朝。而攻打這個強勁的對手，銀子不夠，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一直在籌備軍費。現在，修建這個金明池，竟然要用掉全年所有財政收入的一半，怎麼不讓他心驚。
去年的財政收入已經全部該用的用，該花的花，該存作軍費的存了。而今年才開春，錢還沒有收上來，朝廷銀庫空虛，要修金明池，除非動用已經存起來作為軍費的錢。不然，就沒有辦法。
「還有，朕明日要親自到金明池選址處察看情況！你帶著你的手下現場跟朕解說計劃，你還有一個晚上的時候好好補充一下你的計劃，一旦定下來，就不能變動！」
冷羿差點笑出聲來，忙抹了一把臉，道：「就是因為這個？」
「是！微臣……微臣遵旨！」
「沒有辦法，湖面佔地太寬了，京城附近居住的百姓本來就很多，而且大多住在靠近水源的低洼處。修人工湖和河道，最節省的方法就是儘可能利用現成的小河溪流還有湖泊，這可以增加水量，還能節省。」
「是！」趙德昭咬咬牙，道：「金明池選址地，是……是先帝賞賜給開寶皇后和微臣，還有弟弟趙德芳的食邑……」
說到這裏。趙德昭偷眼看了看趙光義。
「要是她單單隻說了這個，官家大不了拂袖而去，不會把她如何，偏偏這夏修嬡不懂輕重，又開了句玩笑，說『官家
「是是。」趙德昭弓著身子道：「開寶皇後為人恬淡，到不會說什麼。只是，怕娘家人還有朝廷的大臣有不滿。」
王繼恩道：「自從上次官家被小周后捏傷龍蛋，就一直沒有起來過，幾乎所有的嬪妃都臨幸過了，沒有一個能讓龍根起來的，官家原來指望張天師在南柯寺作法之後，能有所起色，可是竟然沒有分毫。唯獨的一次起來的，便是抱著花蕊娘娘的時候。官家老是念叨，看來這一輩子的幸福，只有花蕊才能給他了。可偏偏花蕊又是先帝的貴妃，他要是娶皇嫂，那不被天下人罵死才怪了，真是苦惱。」
「退下吧！」
「多謝官家！」
趙光義斜眼看了看他：「怎麼？用了你的食邑，你很不樂意？」
趙光義又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微臣告退！」
趙德昭苦笑，京城周圍的好地早就已經封賞完了，哪裡還有什麼好的地方能封賞給自己的？但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去，只能打掉牙齒往肚子里吞了。
「有什麼不滿？」趙光義臉更陰沉了，「朕又不是白白的用你們的食邑。朕會另行封地給你們補償的嘛。」
「那你是什麼意思？」趙光義的語氣很不客氣。
花蕊在佛堂念經，冷羿站在後面不敢打擾。等她念完了，才輕輕說了聲：「貴妃娘娘」
趙德昭硬著頭皮點點頭：「微臣到不是擔心別的，只是因為這樣大的動靜，朝廷的文武大臣們會有話說。」
冷羿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過了好一會，趙光義這才抬頭起來，對冷羿道：「你拿著畫圖去見花蕊貴妃吧。務必請她明日跟朕一起去實地勘察。同時，現在已經春暖花開，正是踏青的日子。咱們順便踏青賞景，一覽春色。」
「官家房事怎麼了？」
「民
「怎麼了？」
趙光義也沒有讓他起來，只是冷冷道：「還有什麼，就一併說了吧！免得沒有說完，沒有為民請命，回去又該睡不著了！」
「不樂意你就想辦法讓她樂意啊！如果說服開寶娘娘這樣的事情也要朕去辦，那要你這個三司使作什麼？朕自己當就行了嘛。」
「是……」趙德昭艱難地說道：「整個修建要持續兩年，這麼長的時間里這一百多萬青壯勞力不能回去，他們大多是家裡的支柱，很多家裡的人都指望他們養家糊口的，兩年他們不能回去，家裡人只怕要……」
「是！」趙德昭額頭有微微的汗珠，接著道：「金明池選址範圍內的村子，有十五個，再加上沿途修建河道，大概有十八個村子要搬遷才行……」
只要看見他皺眉，趙德昭就是膽戰心驚的，忙偷偷抹了一把汗水。低聲道：「是這樣的，微臣讓屬下計算過了，開挖這樣大的湖泊，又要在兩年內建成，至少需要民壯一百萬以上！」
「怎麼了？說啊！」趙光義話語里有些不耐煩。
「要餓死！——對吧？」趙光義冷冷道。
花蕊念佛專心致志，渾然置身物外，被冷羿這一聲嚇了一跳，忙轉身。看見冷羿，這才鬆了一口氣。
趙光義沒有看他，陰著臉道：「接著說！怎麼想的就怎麼說。」
他來到門口，見王繼恩站在廊下，便朝外面努努嘴。王繼恩會意，跟著他到了天井邊上。冷羿低聲道：「官家今天怎麼了？好像脾氣特別的暴躁，把武功郡王罵得是狗血淋頭的。而且，看著也非常的疲憊似的。到底怎麼了？」
趙德昭神情遲疑，欲言又止。
趙光義道：「朕明白地告訴你，這個金明池，朕是修定了！誰也別想阻攔！沒有錢，就先挪用軍費！具體的辦法，你三日內拿出來給朕，你這三司使要不行，朕就讓行的人來干，明白嗎？」
趙德昭皺眉道：「怎麼這麼多？」
「這個不用你們算。朕自己就知道。怎麼了？沒有這麼多民壯？」
食邑是君王作為世祿封賞給皇室的一種封地，食邑範圍內的農戶要按照規定向領主定期上繳糧食、牲畜等產出，供養領主。
「你倒是會說話，拿他們來搪塞朕！」
「是是，微臣遵旨！」
「對了，那一帶獵物也不少，正好就這個機會也打打獵。你把朕賞賜給你的那把弩也帶上，朕教你打獵！」
現在的問題是，每年的兩千萬緡財政收入。有些費用是必須開支出去的，比如全國各級官吏的俸祿，維持軍隊的軍費開支，皇室的用度，還有每年必然的各地的賑災救濟等等，這些要用掉財政收入的大部分。剩下的才是趙光義能挪用的。他原本是要把這些剩下的錢的大部分留著作為軍費，將來用於對大遼的作戰。
「這倒也是，那官家可怎麼辦？」
「什麼事？」趙光義眉頭又皺了起來。
在古代，民眾替朝廷官府服勞役是完全免費的，不僅沒有一文錢的收入，而且，服勞役期間自己的口糧，還得老百姓自己承擔。官府是不負責提供糧食的。
冷羿苦笑道：「花蕊娘娘那是先帝的嬪妃，官家喜歡花蕊娘娘，這種事情只能肚子里知道，如何能說出來？也難怪官家盛怒了。」
「官家就指望能把金明池修好，因為官家跟花蕊有約定，只要金明池修好了，花蕊就給官家侍寢。所以，修金明池那是官家的頭等大事，比北伐還要重要！你想，趙德昭推三推四的說修金明池的種種難處，便是不要官家修，官家能不生氣嘛。」
「唉！別提了！」王繼恩搖搖頭，轉身看了看四周近處沒人，低聲道：「前幾日，官家忙於政務，沒有招幸嬪妃，昨夜終於空閑下來了，臨幸了夏修嬡。這夏修嬡容貌俏麗，又天真無邪，頗得官家的寵愛。可是不知道怎麼的，昨夜官家的龍根一直不舉，夏修嬡用盡了辦法也沒用，就是起不來。本來
花蕊一擺手，起身，往寢宮而去。冷羿知趣地跟在後面。
「那可不是嘛。行了，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趙德昭眼看趙光義沉吟不語，以為有戲，忙又道：「還有一個頭痛的問題。」
趙德昭支吾道：「微臣和弟弟的食邑不算什麼，但是，開寶皇后的食邑，如果佔用了，只怕開寶皇后不樂意。」
趙光義怒氣未消，重重地在圖畫上一拍，道：「沒有的廢物！」說罷，他呆了半晌，頹廢地癱坐在龍椅上。
「行啊！讓他們搬遷就是！」
冷羿道：「貴妃娘娘，官家讓微臣里……」
趙德昭很是尷尬，道：「不是不能修，而是不能操之過急。應該用二十年以上的時間，每年農閑的時刻修建。這樣……」
「按理說，民壯應該自帶口糧，可是，那是就近的勞役可以這樣。而這次不同。我們需要從全國抽調上百萬的民壯到京城來修建金明池，而且要持續兩年，白天黑夜的幹才行。而很多民壯家裡，存糧不多。半年以上都要加野菜什麼的一起吃才行。一年時間的口糧，很多家庭是拿不出來的。我們估計，只有三四成的民壯，能拿出三個月以上的的口糧就不錯了。其他的，是拿不出來的。如果要徵調，便只能由朝廷掏錢。這又個大概需要……」
趙光義皺眉道：「你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就說！」
一緡就是一貫，即一千文，等於一兩，一千萬緡就是一千萬兩白銀，約等於人民幣一百億元！
「是……」趙德昭覺得嗓子都要冒煙了，咕咚咽了一聲口水，艱難地接著說道：「而且……而且。這一百萬人的兩年的食物都要自行負責，會把家裡的糧食拿去不少……」
趙德昭嚇得匍匐在地，額頭貼著地面，連聲說不敢。
「微臣領旨！」
「嗯，我明白了。那咱們得
趙德昭臉有些紅，低著頭。
趙德昭暗自把牙齒一咬，道：「所有費用加起來，至少要一千萬緡！」
「這樣你就稱心如意了！」趙光義怒道：「你是為民請命，朕是個昏君，不顧民生，你在朝野上下就威風了，愛民如子了，大家都說你的好了，都催著朕把皇位讓給你，連趙廷美那裡都不用過了，對吧？」
趙德昭忙道：「還有一件事情，也非常的棘手。」
「行了！」趙光義不耐煩地一擺手，「你不就是說，這個金明池不能修，是這個意思吧？」
他說到這裏。已經看見趙光義的臉陰沉得馬上就要下雨一般，不由打了一個突，不敢再往下說了。
冷羿把畫圖卷好，退了出去。
「不不！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趙德昭嚇得臉都白了，忙撩衣袍跪倒：「微臣不敢！」
趙光義冷冷道：「說啊，接著說。而且什麼？」
趙德昭磕了幾個頭，起身，倒退著退到門口，這才抹了一把冷汗，轉身出去了。
冷羿想了想，道：「我聽說匈奴契丹那些北疆人，是可以娶皇嫂的，對了，我以前去過吐蕃，那裡幾兄弟可以娶一個妻子。我親眼見過的。」
王繼恩壓低了聲音道：「官家房事不順，加上鄭家的事情心煩，所以才這樣。」
「全國徵調當然有，只是，這些都必須是青壯勞力，而現在馬上就春耕了，正是要用勞力的時候，一下子抽調這麼多勞力，只怕會影響春耕啊。而且……」
「什麼？」
冷羿點點頭，拿著畫圖來到了南柯寺。
趙德昭聲音都有些發顫了：「還有就是費用問題，現在庫銀出去官家明令不準動用的軍費之外，就不剩多少了，遠遠不夠用來修建金明池的。不說別的，就說這搬遷十多個村子的村民，就需要一大筆錢。修建一萬間以上的亭台樓閣，需要的金錢就不下百萬緡，要從太湖運太湖石，這隻怕也要數十萬緡才行，又要整個園子種滿花木，那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