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爐鼎》目錄

第七十五章 火靈宴二

第七十五章 火靈宴二

謝搖籃還沒說話,綠蛟就看到了宿微,立刻遊了過來,拿頭去碰宿微的膝蓋:「怎麼這些年過去了,你還是跟我前主人那時候一個德行……要不,我再翻肚皮給你看?准許你摸噢,仙姑都沒這待遇!」
姚裴嘆了口氣。逆子偷吃火靈果的事情,他早已知道,只是這些年已經徹底對他失望,連教訓都懶得去,少的一個果子,從宗門長老那裡扣下一個就是。可是卻沒想到,這個逆子卻又給他惹下了一個禍端。
男修道:「我乃不庭宗宗主姚裴,此乃逆子姚淵,得罪道友之處,還望道友海涵。」
錦衣少年並不認得這是何物,他雖然傲慢自負,卻也不是沒腦子的人,此刻也不敢輕視。
男修拂袖重重嘆了一口氣,扭頭對謝搖籃道:「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謝搖籃看向她離開的方向,搖搖頭,又問王沖:「慕道友和韋道友呢?」
錦衣少年心中大樂:也不過如此!他提劍,正要開展攻勢。
謝搖籃口氣很冷淡:「宗主客氣。」
謝搖籃心中一時焦急,失去了些許冷靜:「師叔,不能這樣下去了,師父送你走究竟是為了什麼,你難道就不清楚?連綠蛟都知道這些年勤學苦修,你……你確實連綠蛟都不如!」
棘手的敵人,也不知道他們肯不肯放過自己這小小的宗門。
她身後跟著兩人,一個高大木訥,身上泛著紅光,另一個全身用斗篷遮住,只露一雙眼睛,背著一柄長刀。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腳邊遊動著一隻綠色的大肥蛟,瞧不出修為,頭上頂著像龍那樣的角,有些不侖不類,它的腰身有一人合抱那麼粗,恐怖地琥珀色豎瞳盯著他們瞧,似乎在看盤中餐。這隻青蛟,給這個看起來溫柔的女人增加了些煞氣。也讓他身後弟子們畏懼地後退了一步。
……
姚裴心裏如意算盤打得很響:到了宗門內,她要是願意為朋友,也就算了,倘若要發火,宗門內幾十個大小門派的掌門和弟子,甚至今年他還請來了秦山主的大駕,哪能奈何不了她!
王沖為難地看著她。
錦衣少年一聲不吭地蜷縮在地上。
錦衣少年咬著牙,忍受著莫大的威壓,手中捏了一張傳音符送出,希望爹爹或者姑姑,無論誰都可以,快點來將自己救走。口中努力拖延道:「你是渡劫期,我卻只是合體期,你仗著修為壓制我,我不服,火靈果本來就是不庭宗的獨產,這顆就算不是長在不庭宗的地界內,也同我們宗門多少有些關係,你們想拿走,也得讓那人單刀單槍地同我比試一把,我才心服口服!」
將扇子交給王沖后,謝搖籃看也不看這邊的情景,轉身朝宿微他們走了過去。
鬆了口氣,他抬起頭,看到一個模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著一身素淡的青衣,雙目沉靜,模樣很溫柔,但是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卻讓他硬生生打了個寒戰。這是個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女人,但是剛剛那股威壓,卻讓錦衣少年不敢對她有絲毫小覷。
錦衣少年被火勢逼得後退三步,他用了幾分靈氣,結起一個靈氣罩,只聽噼啪一聲,五隻火鳥將靈氣罩燒得消弭,然而同時,五隻火鳥也耗費完了所以力氣,崩潰消散。
已經是渡劫期的老傢伙,而且是一宗之主,就應該明白,親自出手教訓小輩,即使是為門內弟子報仇,也難免有失顏面,折辱身份。他日只配當做笑談,而她的宗門也休想在仙東界抬起頭來。
「王沖。」謝搖籃喚了一聲,「那你就陪他比一場。」
謝搖籃朝身後看了一眼,齊寒煙正看著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外吐血,小師叔宿微更是臉色蒼白,重明鳥倒是恢復了過來,抱著綠蛟的脖子,一使勁就將他拎了起來,唰唰唰地開始轉圈圈,周圍大樹巨石被綠蛟尾巴紛紛甩飛,一時間飛沙走石。
就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一聲男人急切的呼喚:「道友慈悲!留小兒一條生路!」
錦衣少年心中則大樂,此人修為比不上他,倘若是讓那個模樣憂鬱俊俏的男修同他比試,他還得費些力氣,但是這個少年人,不足畏懼!
一個渡劫中期,而且從來沒見過面的女修,不知道是在哪座深山隱居的大能,恐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吧。
謝搖籃厚臉皮地收下這份感謝,她本來就無意于取這少年性命,只是這少年太欺負人,於是出手教訓一下,讓他受些皮肉之苦罷了,也就是他爹即使趕到,如今只是嚇他一嚇。
齊寒煙臉色唰地一白,起身飛跑出去。
此時王沖卻已經心中有底,他凝聚周身靈氣,心中默念口訣,再度煽動扇子,一點也不給錦衣少年反攻的時間,這次火勢與上次可謂天上地下,五道火柱如同巨龍,匯聚絞起,周遭空氣都燒得一片模糊,火龍頭部橙紅色,尾部卻是一片白灼,如同十日當空的烈日天火,迅猛地朝那錦衣少年撲了過去!
謝搖籃冷淡看錦衣少年一眼,似乎把他心思看得通透,她不緊不慢取出一把扇子,只見上面有青鸞翅,有大鶴翅,有孔雀翅,有白鶴翅,有鴻鵠翅,有梟鳥翅,七禽翎,扇面上浮著青光,似有符印。她隨手將扇子遞給王沖,傳音教授了口訣。
錦衣少年所料不錯,那女修果不其然懶洋洋地收去了威壓。
宿微那雙一向清澈如水的眼睛,這些年來越發迷濛憂鬱,他側過頭,看了謝搖籃一眼,抬手撫了下她的頭髮:「搖籃。」
王沖手握羽扇,也就是試探性地隨手一扇,連靈氣都用多少,只見扇面湧出五隻蒲扇大小的火鳥,清脆鳴叫一聲,朝錦衣少年撲去。
姚裴臉色微變。青冥宗這個名號他沒聽說過,但是仙極界修士的威名,他卻有所耳聞,那個九成都是妖修的地方,餘下一成人修,不僅修為高深,而且法寶眾多,只是平日隱居不出,只參悟天道。
謝搖籃問:「為何還是這樣,難道師父沒有了,小師叔的魂也跟著師父一起沒有了嗎?」
眾人安置下后,謝搖籃命令念秦守門,自己布置下禁制,和大家將這些年的經歷大概說了下。她十年前突破,鞏固基礎了九年,一年前和祁阿修,念秦出門尋找青冥界一行人,岳陽留在仙府內看門,他們幾乎將仙東界找了個遍,直至今天才找到。
姚裴心中對兒子的怨憤更甚,一時間面孔都顯得有些猙獰。這種情況不像父子,倒像是冤家。姚裴終究是一宗之主,頃刻心念一定,說道:「謝道友門下弟子也受了些傷,不如去我宗門內養上一養。正好明天有火靈宴,道友倘若不嫌棄,就來湊個熱鬧,當我給道友賠罪了。」
七禽五火扇中有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間火,五火糾纏。扇動起來,神焰焚動,火勢滔天,可翻手將人化為飛灰。倘若不是剛剛那執扇之人看起來是初次使用,尚且笨拙,自己那逆子,恐怕早就化作灰燼了……
齊寒煙接著王沖的話說:「我是五年前從仙西界那瘋子那裡得到自由的,後來無意中遇到了大家,就和大家在一起了。」
宿微垂下眼睛:「哪裡的話。」說罷,就又靜坐起來,像是一尊雕像。
謝搖籃面不改色道:「仙極界三千丈海底,青冥宗,謝搖籃。」
「他肯放你?」謝搖籃問。
王沖聞言嘆了口氣,道:「師姐那日比試之時失蹤,岳陽岳道友給我們留下個傳音符,也沒了蹤跡。後來祁道友捉住了紅雀兒,幸虧那時候你家夫君還未離開,那道一宗宗主當著他的面,也不敢不認賬,才放我們出來。後來仙東界遊歷十年,艱辛不足道。」
謝搖籃這才動了動身子,誰也沒看到她怎麼出手的,錦衣少年只感覺到那幾欲將他燒的融化的烈焰被一陣清風拂去,他舒服地幾乎想貼到那清風淡香之上,剛剛生死一線的畏懼似乎拋諸腦後。而王沖只覺得手中一輕,火龍被攔腰截住,迅速退回了扇面內。
謝搖籃抬了下袖子,巨石雜草呈直線狀墜落,重明也立刻安靜了下來,撲進王沖懷裡怯怯撒嬌。謝搖籃溫和笑了下:「那就卻之不恭了。」
不庭宗依山傍水,建宗門于山崖之上,石階千百層,腳邊就是深淵,白雲輕浮。非常險要。
三千丈海底之下,那無孔不入的壓力能將合體初期的修士壓成肉泥,在那種地方建立洞府,開宗立派,非得有移山倒海的威力不可。怨不得這女修年紀輕輕就是出竅中期,隨手拿出的法寶就是七禽五火扇!
直至這時,那出聲的男修才趕到地方,二話不說先踹了地上的錦衣少年一腳,渾身氣得發抖:「你個逆子!除了惹禍你還能做什麼!」
姚裴想了想,又問道:「不知道友來自哪座仙山,哪座洞府?」
王沖撇了撇嘴:「慕小小從道一宗出來就和我們散了,獨自遊歷去了,韋禇放心不下,去找他家裡人去了,這些年我們和他都不曾再碰上。」
他們都是從清羽山出來的,沒有吃過散修的苦頭,這些年卻嘗盡辛酸,倘若今日師姐沒有及時趕到,只怕王沖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謝搖籃看得微微皺眉,這男修這一腳可不輕,這少年居然一聲不吭,一副早就習慣了的表情。
房間人走光,只餘下安靜坐著的宿微一人,謝搖籃輕輕喚了一聲:「小師叔。」
綠蛟從門口探出個腦袋和卷著半截蓮藕的尾巴稍,嘴裏攪著嘎嘣脆的雜音說道:「仙姑,你叫人家?」
謝搖籃將青冥宗的事情,給眾人交代了兩句,以防漏嘴,王沖誇張地喊了兩句宗主大人,就被踢走,她將七禽五火扇給了王沖,將煉化口訣也教給了他。開宗立派是件正經事,門內弟子沒有一件拿得出來的法寶,終是寒顫。好在仙府之中,尚且還留著幾件法寶,他日帶眾人回去,隨他們挑幾件順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