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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結尾卷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結尾卷三

八個天仙相互對視了一眼,有人慾阻攔謝搖籃,但是卻被為首那人攔住,示意他稍安勿躁。剛剛有青鸞傳書而來,他稍稍明白了些事情的原委,無論是派他們前來當槍用的天帝,還是那對峙的兩人身後的兩大聖人,他們都惹不起。八天仙之首頭疼極了,本來以為是一趟極為輕鬆的公差,熟料居然鬧出這麼多幺蛾子!
謝搖籃眉角抽了抽。
祁阿修神出鬼沒地立在他身邊,冷冰冰道:「沒那麼麻煩,不過是在欺負人之前,提前問上一句,『我準備要揍你,你服不服,願不願意挨打』,而且還有對方親口說一句『我願意』。這樣一會兒揍人的時候無論外人還是被揍的那個傢伙,都找不出什麼理由來。」
謝搖籃凝眉看著渾身光禿禿的孔雀,冷冰冰威脅道:「動?再動打死你!」
祁阿修不置可否,夙長生這個人,他並不熟悉,但是以他的經驗,這種連連偷襲,妄圖置人于死地的傢伙,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出來,哪裡還有什麼所謂的底線!
「得罪了。」謝搖籃點頭。
流露著黑色神光的禪杖被謝搖籃握在手裡,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催動禪杖神光,而是帶著幾分野蠻和霸道的味道,近身廝殺!
論起近身殺敵,誰也比不上體修,而謝搖籃卻僅僅是一個肉身尚且沒有淬鍊到極致的禪修,如果論招式的靈活程度,她甚至比不上那夙長生,所以近身廝殺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殷墨尷尬解釋:「小雀尾羽上的五色神光無物不刷,你小心。」
但是即便身體堅硬刀槍不入,招式如秋風落葉毫無破綻,在那攻無不克,黑色業力神光觸碰戳破血肉,既可魂歸蒿里地獄的黑白禪杖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謝搖籃將菩提樹和當年在仙府門口領悟的天火大陣融匯結合,創造出一個嶄新的招式,因為心存善念,所以此招不如天火大陣那般蠻橫強烈,殺傷千里。而是收放自如,指哪打哪!
「告訴你也無妨,你應該也能隱約猜測到,既然那暇塔在我手中,支使我的人自然是長燈。」夙長生道。
這孔雀的毛色,世間恐怕沒有第二隻了!
禪杖和刀劍清脆的交接聲劃破安靜,謝琅看向此處,沒什麼興趣地移開了眼睛,毫不擔憂地轉身去尋找一雙兒女去了。
謝搖籃一怒,加大了火龍的威力,只聽得孔雀嗷唔一聲痛呼,從半空之中栽了下來,撲在地上連連打滾。
姚淵這才一臉了悟,讚歎道:「師父真棒!」他又想了想,問道,「不過那八個天仙一直護著夙長生,會讓師父碰他嗎?」
岳陽啪嘰一下拍在他腦袋上:「君子乃有德之人,敬天愛人,心存大仁。哪裡都跟你這孩子似地咋咋呼呼。」
夙長生搖搖頭,抬手虛握,一把劍出現在他手中,他平靜道:「我對長燈立下了心魔誓要殺你夫君,你不殺我,他日我若有機會,還是不能放過他的。」他敲了下劍刃,伴著清脆的錚鳴聲,說道,「來戰。」
「你……」孔雀氣的胸脯一起一伏。「你連鳥都欺負!」他口上罵著,五根尾羽卻委委屈屈地垂下去遮住屁股,當真不敢再動一下。
兩人就像是老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所有都以為他們會再次大打出手的修士們都大跌眼鏡。
心魔誓對修士有多重要,謝搖籃自然知道。她心中權衡了下,也有了主意,慢慢抬起手,喚出了黑白禪杖。
那邊的八個天仙見兩人已經快要打起來了,不由的有些著急,紛紛拉著領頭人詢問該如何是好,若是那姓夙的真被打死了,他們該如何向天帝交差?
他竟然成了史上第一隻僅僅剩下五根毛的孔雀!
夙長生後退半步,抬起手臂,雙手搭在一起,稽首行了一禮,他這才抬起頭,又道:「此番所為,我亦不是出於本意。只是我最終的目的沒有達到,便落敗於你手裡,現如今也只落得一個助紂為虐的惡名,我心隨不悔,卻終究心存惋惜。」
領頭人看了看兩人,又回想一番那青鸞送來的書信,咬牙一狠心,道:「打起來了?我怎麼沒看見?分明是切磋而已,而且是那姓夙的主動動手,我們想要保護,也無可奈何呀。」既然誰都惹不起,那就裝瞎子吧。
他不會天真到認為恩恩怨怨能在幾句話之中被消磨,他雖然沒有得手,卻也知道他想要殺掉的她的那位夫君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她不會輕易放過他。她故作溫雅地站在他面前,像是老友一樣同他說話,不過也是為了探聽他的危險程度罷了。
夙長生一拍腰間靈獸袋,霎時一陣烈風襲來,只見一隻雜色的孔雀立在那裡,烈風正是由他的雙翅所掀動,攪起小小的漩渦,令人睜不開眼睛。
夙長生也艱難地在火龍的濁浪之中保護自己,但是天火大陣精妙無比,引來的火苗並非凡火,他很快就露出破綻,慘叫一聲,被火舌沾染上身,瞬間吞噬。
然而離得極近的夙長生卻猛然發現,那根本不是樹葉,那熱浪排空而來,灼得人皮膚滾燙,似乎要燒起來了。
孔雀身上的天火也隨之熄滅,他抖抖翅膀,發現身上的羽毛變成飛灰,一抖即落,他渾身上下蔽體的羽毛,竟然只剩下尾巴上那五根先天神光!
他勉強令自己平靜下來,道:「我雖不能勝你,但是你要殺我,也不是輕易能辦到的。」
她不會放過他。
姚淵撇撇嘴巴,道:「師父她為何做出這般姿態?寶貝在手,直接將那個小人也壓了就是!」
姚淵一臉茫然。
一直在觀察局勢,顯得非常安靜的齊寒煙突然反駁了一句:「長生他不是那樣的人。」
謝搖籃來不及多想,孔雀就揮動雙翅朝她撕咬了過來,尾羽上五色神光一閃,謝搖籃手上禪杖像是握不住的水,脫手而飛,朝那孔雀飛了過去。
謝搖籃看向夙長生,稽首行了一禮,以友人姿態相待,隨後淡聲問道:「你我同乃青冥界修士,也算緣分。夙道友也知道,大道艱難,稍有不慎,萬劫不復。修道之人,也都有這個心理準備,只是如今我僥倖存活,倒是想問夙道友一句,緣何處處想至我于死地?萬望夙道友給我個解釋,好讓我心中清明坦然。」
謝搖籃以為夙長生一心只想取她性命,卻不料還有這麼一出,她眉頭輕輕皺起:「何人?」
祁阿修冷笑一聲:「這得看夙長生如何回答了,他若是裝弱勢博同情,那天仙倒是有可能護他。」
「夙道友剛剛想說什麼?」謝搖籃道。
謝搖籃的話聲音不大不小,四周豎起耳朵的人都能聽得清楚明白。
夙長生見那恐怖的禪杖從她手中脫出,這才鬆了一口氣,和孔雀一道提劍攻了上來,謝搖籃不慌不忙,雙手合起來,悠然閉上了眼睛,突然之間,從她頭頂升起百丈高的菩提樹,樹上閃爍著千百片剔透的葉子,秦山山間高台瀰漫的濃煙霧氣同這菩提樹和葉子上的光芒剛一相接,瞬間如同潑灑過清水的地面,徹底沉寂了下來。
「緣由是有,如今說出來難免有替自己開脫之嫌,倒是讓人笑話,不如就此閉口不言,我也能得自在。」
他氣惱無比,甩開膀子還欲再干一架,熟料尾羽剛抖開,神光還未冒出來,他頭頂就被一手掌懸空壓住,那掌心真元念力之濃郁,令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孔雀將自己護在物色神光之中,像個破壞力極大的小霸王一樣在秦山之上左右刷個不停,周圍被波及的修士無數,他的五色神光乃先天之物,威力極大,不是普通修士能抵擋的,一時間周圍慘叫聲一片。
謝搖籃霎時就明白了,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可憐,最終還是輕輕一笑,溫和道:「夙道友心寬。」
謝搖籃手中禪杖黑色神光如黑雨墜落,夙長生一邊躲避,一邊連連後退,心中甚至升起了逃跑的想法。
他看了一眼謝搖籃手上雙塔合一的無暇塔,嚮往道:「我聽聞,雙塔合一,神鬼寂滅。若我今日能……」他頓了頓,突然心生哀忪。
斬去二屍之後,命數的痕迹在他眼裡清晰了很多,即便是謝搖籃那隱晦難辨的未來,他也可以探究一二,這場比試的結果,他無比清楚,心中甚至感覺有點無聊。
殷墨向她傳音解釋道:「修到我這個等級,偶爾可以預知天命,我暗算你夫君之後,恍惚感應到有劫,將小雀放走了,熟料……」他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奇怪,小雀和夙長生並未簽訂契約。」
謝搖籃猛地睜開眼睛,樹上的菩提葉像是得到什麼命令一樣,飛快朝一人一雀飛了過去。
「你一心也想要這無暇塔,可是有其他緣由?」謝搖籃突然問道。
謝搖籃低聲道:「又是他。」
孔雀尾羽上的五色神光像是不要錢一樣四處揮灑,將他圍了個嚴嚴實實,神光落地產生巨大的轟隆隆的聲音,如同地裂。
「客氣。」
竟然是數萬條呈白灼色的火龍!
謝搖籃這才放過了他,揚手收起天火大陣,只聽砰砰幾聲,火龍被菩提樹的青色枝丫所纏繞,火舌伴著青枝,化作細雨,紛紛迸濺開來,周圍被一片青翠色的牛毛細雨籠罩,綿綿不停,旖旎美麗。
謝搖籃心中起惑。
若是真被他殺了謝琅,謝搖籃不知道憑藉自己如今的心境是否能夠撐下去,正所謂梧桐半死清霜后,殺了謝琅,不動手就能毀了她。她自然拚死也不會讓夙長生存活,如此一箭雙鵰,長燈好謀略。
夙長生看著天香聖女一步三回頭地走遠,這才直視謝搖籃,神色一如當初青冥界之時的肆意從容,他道:「如今落入你手中,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我一直無意傷你,我只是受命要你夫君的性命,以前如何逼迫於你,不過是幌子,若無意之中害了你,我需同你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