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如爐鼎》目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結卷九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完結卷九

一人一龜又對峙了半月有餘,你打我擋之間,謝搖籃閑來無事,開始學習元龜道人的一招一式,漸漸地竟然通悟了一些肉身淬鍊的道理。本著實踐出真知的道理,她將領悟的招式和訣竅在同元龜道人的對決之中,再度改良升華,一時間進步頗大。
她神識探出萬余里,依舊一片美景如畫。山如青玉,雲海泛彩波,仙子手挽花籃,衣衫輕薄的架雲來去,小童稚嗓童音,你呼我喊之時,令人打心眼裡覺得逾越。
四魔本來還舒了一口氣的心情,立刻又吊了起來。
紅髮女魔修突然覺得從那禪杖接觸自己的地方,伸出了千萬條蛛絲網路,將她的元神凝結住,不由分說地往外廝拽。
元龜道人卻不見懼怕,他只是嘆了口氣,沉吟片刻,說道:「這無暇雙塔毀壞里頗大,若是你我拼盡拼力打鬥起來,恐怕這仙東界都得毀於一旦。」元龜道人提議道:「不如你我入虛空之中,這般也正好無人打擾,亦不損人間界一草一木。」
劇痛襲來,她疼得豆大的汗珠子直冒,但是即便如此,也比轉世投胎號上一些。她咬牙催動靈氣,繼續朝前邊逃了過去。
就在四魔只能悶聲逃竄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在四人聽來如同天籟,幾乎要立刻哭出來了。
他揮袖正要斥退八仙,陡然一陣地動山搖,他眼前的垂旒頻頻相撞,響聲清脆。他微微蹙起了眉頭,略有不滿,支使近侍前去詢問出了何事。
禪修不打誑語,這是元龜道人認為他們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
據說他將這元龜道人捉住,偏偏還奈何不了元龜,殺不得,放不得,這才想出了斜雲塔鎮魔的主意。
隧道那邊,謝搖籃的身影已經逐漸顯露出來,她手中禪杖一震,收回手中,冷靜看了元龜道人一眼,禮貌稽首行了一禮,周道無可挑剔。
四個徒弟渾身帶傷,尤其是三弟子,還斷了一條手臂,渾身血污,剩餘的三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渾身上下衣服破爛,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一路上逃竄得頗為艱辛。
這元龜道人看起來笨拙又是個慢性子,可是出手卻絲毫不慢,畢竟他是和道祖差不多歲數的人,即便修為落下了,如今說起來,不如後來居上的那些聖人們,但是年齡畢竟擺在那裡。
話說謝搖籃和元龜道人進入虛空之中,一展眼就過去了三個月有餘。
謝搖籃肩膀一挪,側身躲過他的掌風。
好在謝搖籃似乎暫且放過了她,朝生魔追趕了過去。
元龜道人冷笑道:「冥河一別,謝小友的巧舌如簧讓我增了幾分見識,如今小友這般追逐欺辱我的徒弟,又讓我對小友的無恥增了見識。」
「暫且無礙。」謝搖籃道。
元龜道人回頭看了徒弟們一眼,傳音詢問:「可有此事?」
但是光斑消失之後,眾人才反應過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光芒之下,山石轟隆隆直響,地面如同熱水沸騰,顫抖不已。而光芒照耀之處的空間,更產生了明顯的扭曲,平滑的樹榦和草地變得如同曲起的紙張,在一聲巨響之中,碎得連渣渣都不剩!
不遠處的瓊樓玉宇,天界天帝所居住的宮殿之內,天帝正懶洋洋聽著丹墀下的那八個天仙彙報秦山情況,心中覺得有幾分無趣,他道:「知道了。」
此時此刻,那洶湧澎湃的真元念力湧入她身體之中,濃郁和美味程度令謝搖籃享受不已,險些忘了還在同元龜道人打鬥之事。
元龜道人攻向謝搖籃的大掌慌忙一手,險險地避過了那無暇雙塔下的光斑,那是一片極為普通的光斑,像是透過樹葉縫隙的一道陽光痕迹,就像這塔身一樣,平凡而且不張揚。元龜道人的如避蛇蝎,相較於這光斑的普通程度來說,顯得實在是過了些。
「謝……謝搖籃!」生魔上氣不接下氣道。
他大驚失色:「無暇雙塔!」
四魔看著老師和那女修融入了被劃開的虛空之中,面面相覷了一番,各自返回洞府之中養傷去了。
雙塔之下,神鬼寂滅。這絕非傳說,上古仙魔大戰之時,長燈憑藉著雙塔,斬殺無數,愣是在血海之中立下了禪修的根基。之時沒想到,這無暇雙塔偏偏在此時,在這個時刻,出現在他們面前。
然而每當她催動雙塔,念起那百字大道天音之時,她就覺得有源源不斷的真元念力從四面八方調動起來,連連綿綿不絕如縷,謝搖籃大喜。
這一戰讓他們明白了真正的差距。他們現在回想起剛剛的場景,覺得猶如噩夢,亦驚懼不已。
此時,那隧道不遠處,陣陣殺氣已經傳來,元龜道人耳中聽得只有謝搖籃一人,卻將自己四個弟子逼迫得幾乎走投無路,渾身是傷,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也就是因此,她才能和這元龜道人硬生生對抗上三月有餘,這擱在旁人身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若沒有她的膽識和機緣,以及難得的寶物,怕是早就成了元龜道人腹中亡魂。
虛空之中並無日月交替,都是一片遼闊的虛無,被黑暗所籠罩,謝搖籃只在心中推算,覺得應該是過去了這麼久,然而她和元龜之間,還是毫無勝負。
黑色漩渦有如空間隧道,有縮地千里的威力,生魔等人入了黑色漩渦之中,覺得暫且安全,那謝搖籃應該不會追過來,可是卻不由得從心頭升起一股惱意。
這天,兩人突然經過一片飛火流石之處,此處寬約千丈,左右上下都無法避過,謝搖籃跳入此中,和元龜道人邊跑邊拼力比斗,二人又上行了幾日有餘,這天她剛擋住元龜道人一劍,突然眼前亮光刺眼,她立刻放出神識,只見此處一片青天白日之下,仙山林立,霓虹道道掛在山腰。
四魔此刻不敢分心,繼續朝前方繼續飛遁過去。
那手腳慢了一步的紅髮女魔修突然覺得手臂一脹,她臉色慘白地回頭一看,只見一白衣女修手握禪杖,正戳在她的手臂之處,那脹痛的感覺就是那處傳來的。
謝搖籃沉吟片刻,突然揚手祭出剛剛收入囊中的雙塔。造型古樸,甚至細看還有些破舊的九重塔立在她手心之中,乍一看很不引人注目,但是那源源不斷如同大河浪濤的力量卻還是引起了元龜道人的注意力。
不過是還給那長燈一份情意,意思盡到了既可,不必盡心儘力。
生魔訥訥道:「我只是為了追回孽徒而已,她出手阻攔,我一時惱怒,才以她門下弟子性命相威脅,並非有意為之,老師明鑒。」
元龜道人繼續說:「這就是了,如今你弟子毫髮無損,而我四個徒弟,一個斷了手臂,三個渾身傷痕慘不忍睹,這般比較起來,吃虧的是我,理虧的是你。」
她亦嘗試過偷襲元龜,可元龜的皮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她偷襲了幾次之後,越發覺得像是素手捏刺蝟,無從下手。
元龜道人垂眼想了想,又扭頭對謝搖籃說道:「你弟子可有大礙?」
虛空之中一片虛無,甚至連靈氣都沒有。後來兩人就乾脆耗起靈氣來。
元龜道人又是一劍砍來,謝搖籃立刻祭出無暇雙塔,元龜道人慌忙改變劍尖的方向,撥開無暇雙塔的底座光斑方向。
四魔修越想越窩火,都在情不自禁地默默咬牙。尤其以那紅髮女魔修更甚,她修鍊幾萬年攢下來的萬魂,頃刻就被吞噬了一半,她心疼地現在都在發抖。
謝搖籃蹙起眉頭。
狂心是眾人所知的最後一個。
四人皆是十幾萬年前就成名的大能,只是因為近些年來大哥遭大劫,才不得已暫時銷聲匿跡,為的是他日能夠重振魔修之名,可是這次剛在秦山大比上一露面,就被謝搖籃給揍了個鼻青臉腫,將面子裡子都丟了個乾淨。
不過既然是自家弟子,豈能不護短?元龜道人大袖一揚,將四人護在身後,依舊慢悠悠地問道:「來了幾人?」
謝搖籃道:「我正有此意。」
元龜道人皺起眉頭:「那謝搖籃自冥河離開之後,必然回返回秦山之上,你們去了秦山?」據他所知,四個弟子的對頭可不少,堂而皇之出現在那種地方,怕是會引來追殺的吧。
「誰能將你們欺侮得如此狼狽?」
元龜道人垂在身側手倏爾變拳為爪,他道:「我元龜道人生性不喜歡吃虧,帶著狂心的那份,我得在你身上討回來!」
只聽得一聲轟隆隆傳來,剛剛還掛著霓虹的仙山,頃刻間彷彿攔腰被斬斷了一樣,謝搖籃自是不敢再繼續。
「徒兒們,你們離開許久,終於想起回來看看我這老骨頭了?」元龜道人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一如既往地不緊不慢。他慢吞吞抬頭,看見四個徒弟的慘狀,頓時一雙黑色氤氳著水汽的眼睛瞪得溜圓,「這是……」
她好歹做了這麼長時間的魔修,這感覺剛一出現,她就瞬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若是元神真的被這股業力拽出去,怕是這麼些年的修為都得白費,還得重走六道輪迴投胎轉世,她忍住懼意,猛地將那股業力,連帶著自己的左臂一起炸飛,悶悶的一聲響后,血肉成絮狀,四散出去。
而這元龜道人,非常神秘,說他能耐不高,可是他卻活到了現在,說他能力強大的話,他卻經常會失手被擒。他的手段似仙非仙,比仙多了幾分惡毒,似魔非魔,比魔多了幾許豁達生機,並不講究趕盡殺絕。由於他常年要冬眠,一睡就得睡過去成千上萬年,所以同他交手過人少之又少。
圍觀的四魔臉色如同死灰一般。
四魔哪裡還有耐心等他說完,生魔趕緊上前道:「老師救命!」
狂心如今是聖人的等階,他當年同狂心交手的時候,也至少是金仙或者偽聖級別。他那時候都殺不了的元龜,謝搖籃自然知道自己也沒那個本事。
只是如今那元龜已經打上門來,若是不還手,豈不是落人話柄?
謝搖籃修為遠遠比不上元龜的水平,但是憑藉宿居著一位地仙的禪杖,和那頭頂護住自己的無暇雙塔,那元龜竟然奈何她不得。
生魔趕緊道:「回老師,只謝搖籃一人。」
元龜道人存活於世之時,天地之間一片虛無,他身上這麼多年攢下來的靈氣和謝搖籃相比,如同九牛比一毛,謝搖籃這點根本勝不過他。
謝搖籃沒將他的嘲諷放在心裡,她只道:「冥河之中,前輩刻意為難,犀牛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至於前輩的這幾位徒兒,他們意圖傷我弟子,殺我門人!」她禪杖狠狠一震,道,「若我不出手,他日如何讓門下弟子們在五界立足,弟子們顏面何在,師門顏面何在!」
此刻,身後一股殺戮的氣息又重新將四人籠罩,四魔對視一眼,又驚又駭,居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了?
大道之上,活的時間如此長久的,一般都有各自的法門,可能是功法,可能是先天靈寶,可能是佔據的洞天福地。比如那雜毛孔雀,他就屬於運氣極好,尾羽上不知怎麼地長出了先天五色神光,無物不刷,如同天道漏洞般在仙東界得瑟囂張了百萬年,幾乎沒遇上過對手,直到遇上狂心,被他劃破肚皮,這才算載了第一次,被結拜兄長送到殷墨身邊,靠賣身為人靈獸,這才僥倖活了下來。而後又被謝搖籃燒了渾身毛,光禿禿地連個遮體之物都沒有,丟臉丟得恨不得把頭埋進沙子里,這是栽了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