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惡戰
整個大廳除了琴聲以外，死一般的寧靜，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同時，古琴裂成兩半，梁迴音捂著胸口，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關照？！」
何楚楚的胸口發悶，自己似乎也隨著琴聲傳遞出來的淡淡的憂傷而難過，想轉移一下注意力，仰起頭，看向熐言之的時候，嚇了一跳，什麼時候，熐言之的臉色變得這樣蒼白。
何楚楚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想起昨晚的情景，簡直想找一個地縫兒鑽下去，轉過頭，剛好和熐言之正對著臉，鼻尖抵著鼻尖，熐言之的樣貌看的再清楚不過，腦中猛然間浮現洛亦天的樣子，還有流溢那小子大大咧咧的含著自己姐姐，何楚楚愣了一下，眼神瞬間變得迷離，夾雜著些許淡淡的憂傷，熐言之清楚地看到何楚楚的變化，自己太懂眼前的女人，她沒有辦法逃出洛亦天的世界，即使自己已經佔據了她，她也沒有辦法忘掉洛亦天，那個該死的男人，熐言之心裏發狠，生生的嫉妒開了。
梁玄武搓了搓手，指著一桌子的菜。
「你也來啦，我看倒不如這樣，教主，讓小女給咱添點意境，迴音的音律天賦還是不錯的。」
何楚楚坐起身，被子順著身體滑了下去，何楚楚下意識慌忙提起來，遮住身體，低頭一看，注意到自己已經穿上了貼身的衣服，這，應該是熐言之動手做的吧。
說著動起手來，挑挑眉毛讓何楚楚抬起手，何楚楚很老實，很納悶，很不適應的抬起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熐言之，熐言之幫何楚楚穿好了衣服。
「昨晚的你，很美，很美。」
梁玄武乾笑了兩聲，慢慢的接道。
熐言之搖了搖頭，輕聲笑道，眼中透出說不清的鄙夷和不屑。
梁迴音輕輕勾起手指，琴弦發出錚錚的聲音，何楚楚便呆住了，那一下一下有節奏的靈動的撥弄，匯成的，便是無語倫比的聽覺享受，如高山流水一般暢快淋漓，清泉滑過山石，留下微微泛起波瀾的波光，很舒服，很平靜，每一個音符無力的拂過發梢，卻留下潮濕的印記，何楚楚驚訝的微微張著嘴巴，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稚氣未脫的少女，這樣的音樂造詣，已和琴石有一拼了，從她的琴聲中，可以觸摸到感情，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緒，真是叫人感嘆了。
窗外雪下個不停，羽音山莊籠在白色的世界中，莊主梁玄武背對著女兒梁迴音看著外面泛白的世界，腦子裡很混亂，露出糾結
熐言之頭也不抬，給何楚楚夾了菜，平淡的客套道。
兩人逗樂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熐言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梁玄武應該也等了好一會兒了，拉起何楚楚的手，往前廳走去。
何楚楚微微一笑，感情這裡是高級西餐廳，還有人奏樂，古時候的人還真是講究情調。
何楚楚靜靜的聽著熐言之溫柔的話，心頭一暖，他明白自己心中的想法，輕輕地擁住熐言之，小聲的告訴他。
梁玄武朝迴音點了點頭，梁迴音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走到一旁珠簾后擺著的古琴邊坐下，雙手輕輕覆在琴弦之上，熐言之停下手中的筷子，安靜的看著梁迴音。
熐言之和梁玄武的打鬥仍在繼續，手中拿了武器的熐言之明顯佔了優勢，即使按他所說，內力已經被七玄陰傷了大半，但仔細看，他的武功遠在梁玄武之上，熐言之的臉色越發的蒼白，自己也感覺到內力不斷地流失，必須要速戰速決，否則等殺手聚集之時，自己無法帶著何楚楚完好的脫身。
梁玄武聽到女兒甜甜的聲音，爽朗的笑開了。
熐言之背著手，盯著門童，似聽無聽的點點頭。
熐言之挑起眉角，拿起衣服。
「來，坐在床邊。」
「喂，以前那個瀟洒君子呢？」
門童離開了，關上門，熐言之的表情不是很明朗，下一秒看向何楚楚的時候，又變成了以往不正經的痞氣樣子。
「聽話，不要動。」
熐言之停下來，等何楚楚跟上，握緊她的手，一路來到大廳，果不其然，梁玄武正在喝茶，視線一直放在門口，一看就在等人，看到熐言之和何楚楚的身影出現在眼前，眉頭挑了挑，努力克制沒有流露出煩躁的情緒。
熐言之鬆開何楚楚，很溫柔的對何楚楚說道，不過，他這種去掉痞氣的正經感，讓何楚楚很不適應，瞬間全身起了雞皮疙瘩，熐言之拿來何楚楚的衣服，何楚楚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背過身去，誰知熐言之站在自己面前一動不動，何楚楚戒備的看著熐言之，他要做什麼。
還正在打鬧期間，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
「爹。」
熐言之張開雙臂，抱住何楚楚，在她身邊輕輕說道。
熐言之笑了笑，只是為了這一句謝謝，一切都已經值了。
梁迴音帶著稍稍生氣的樣子，梁玄武抬起手，狠狠地指了指梁迴音，無奈的說道。
梁玄武做了個請的動作，熐言之也客套夠了，幫何楚楚拉好座椅，才在她的身邊坐下，梁玄武眯著眼睛看著兩個人，關係似乎更加親密了。
何楚楚正要提醒熐言之，卻被熐言之突然抱緊，向後倒去，一道銀色閃過，直貼著自己的臉，揚起的發梢悠悠飄起。
第一天一早，何楚楚睜開眼睛，轉過頭朝旁邊看了看，床上是空的，視線逐漸變得更清晰，看到熐言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自己。
思考半會兒，梁玄武朝梁迴音招了招手，羽音靠近梁玄武，聽著父親對自己的低聲耳語，不住的點著頭。
穿好了鞋子，熐言之站起身，拉起何楚楚，何楚楚一早上手指頭沒動一根，熐言之全權代辦了，什麼洗臉，梳妝，不得不誇獎熐言之有一手化妝的好手藝，妝成之後，何楚楚也驚嘆了一番，耀眼了很多，或許是自己一直活在顛簸和陰霾里，今天看自己，居然有陽光的味道，這個形容是不是有些不好，那就換成月亮吧。
「教主過會兒可以來前廳吃早午飯了。」
一邊用力量壓制著何楚楚，何楚楚懶得反抗，索性就這樣欣賞著梁迴音的曲子，視線掠過熐言之的臉，他應該是沒能聽的進去梁迴音的音樂，否則，怎麼仍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樣，一點都不被打動，要不，這個人，就是個石頭而已。
只是無心的一問，熐言之心裏隱隱的感覺不錯，這證明這個女人在吃醋呢。
梁玄武驕傲的說道，對梁迴音投去讚許的一瞥，熐言之冷冷的切了一聲，笑了起來。
「爹，我們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就算繼續為百毒宮賣命，終有一天他們覺得我們沒有了利用價值，我們照樣是個死字。再說了，從您給琴石那本假的七玄陰開始，就已經註定了後面將要發生的一切，我們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拼一下，說不定拼得過。」
「我知道，你覺得愛我是一個錯，那麼，只要接受我的愛就好，笨女人，聽到了么，接受就好，如果你有一天對我不用暴力，我說不定會不習慣。」
琴聲還在繼續，梁迴音的手指舞動的更加快，錚錚作響的琴弦此時就像
梁迴音已經心聲惱怒了，丟那麼大的臉在眾人面前，現在，眼前就只有何楚楚一個敵人了。
熐言之剛拿起筷子，昨天那個稚嫩的聲音又出現了，熐言之都懶得抬頭，這個丫頭怎麼又出來了。
「我還沒有拿定主意，讓這小子死，或許是個冒險的舉動，下次來的就是天尊了。」
何楚楚看著鏡中忙碌的熐言之，不禁拿出刁難的本色調侃道。
「想是梁莊主的女兒，音律天分自然是不凡。」
抱起何楚楚，繼續搔何楚楚的痒痒。
「某教主好像很擅長做梳妝之類的事情，是不是經常練習呢？」
一句話逗得何楚楚沒擔待住，哈哈大笑起來，熐言之看著何楚楚開心的樣子，自己的心很充實，有她在身邊，很簡單，很踏實，這種感覺，是自己一直尋找的，足夠了。
「功力再不濟，也使教主陶醉其中了吧。」
「謝謝你。」
瞬間，熐言之已經抱著自己站在離桌子三尺開外的地方，那縷被削掉的髮絲，晃蕩著，落在了地上，另一邊，梁玄武站起身，手中的長匕首閃著寒光。
「哪個瀟洒君子，我不認識，這裏只有一個變成愛情奴隸的美男，您就將就著吧。」
「沒有我們百毒宮熐教在身後，一個小小的琴師，怎麼會在短短的兩年之內站在武林排行榜的前面，俗話說的好，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梁莊主，當真就忘了百毒宮熐教給你的那些方便了么？」
梁玄武舉起長匕首，大吼一聲。
「好了，教主突然來，也沒來的及準備些好飯菜，就是些家常便飯，還請教主勿嫌棄。」
「夠了，爹，這些事情有什麼好提的，只不過讓他在死前洋洋得意一把而已。」
梁迴音回憶起熐言之的手覆在那個女人手上溫柔的樣子，還有整個世界中只有她的目光，自己居然沒有控制住，本來希望靠這種表白博得一絲的關注，結果生生浪費了表情，還被爹拿出來教訓，沒有別的法子了，隨便說一句話扯開話題去。
何楚楚倒吸一口涼氣，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坐在珠簾后的梁迴音勾起嘴角，笑得很美，很詭異，和她稚嫩的樣子形成了莫大的反差。
熐言之停下動作，警惕的看著門口，眼神變得異常冷峻，回過頭親昵的拍了拍何楚楚的肩膀，走到門口，打開門，門童站在
餘光撇到桌子上的燭台，順手抄過，拿在手中，和梁玄武手中的長匕首無異，何楚楚緊張的躲在柱子後面，不知所措的來回看，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易蓉只是教了內功心法，何楚楚唯一會的就是輕功，這是用來逃跑的，幫不上任何忙。
梁玄武冷靜了少許，坐下來，眉頭緊鎖。
「敢問天尊和熐教主什麼時候特別關照過羽音山莊，羽音山莊有今天，是我梁玄武一人打下來的。」
「豈容你胡說。」
「天賦是不錯，就是，功夫還沒有練到。」
挑起眉，裝作認真的回想，還掰起指頭數了起來。
路上何楚楚看著走廊兩側記得厚厚的雪，心裏很高興，手上傳來熐言之暖暖的溫度，很貼心，很踏實，何楚楚落後一步，看著前面的背影，不那麼寬闊，但足以依靠。
擲起手中的兇器，旋風一般撲了過來，熐言之閃過身，抱起何楚楚，再次靈巧的閃到了一邊，一直防守也不是辦法，這樣只會讓梁玄武的氣焰越發囂張，熐言之袖子一揮，瞬間移動到梁玄武的左後側，梁玄武武功也奇好無比，當即發覺熐言之的偷襲，在熐言之還沒有出手前，轉過身，舞動匕首，熐言之沒有武器，無法近身，只能後退。
何楚楚心中對這個女孩子大有改觀，身邊的熐言之突然將自己拉到懷裡，何楚楚正要反抗，熐言之在何楚楚的耳邊低聲命令道。
「嚇死你，還是你嚇死我呢，我說迴音，你今天是吃錯了什麼葯，居然對那小子……」
梁玄武激動的拿著長匕首的手臂都抖了起來。
何楚楚見狀，不知是真的有些生氣還是怎的，抬起腳，照著熐言之的腳面踩了下去，熐言之瞪大眼睛，丟掉手中的梳子，抱著腳跳起來，這個女人不愧是狠角色，絕不吃虧型，何楚楚轉過身，靠在梳妝台上，雙手抱臂環在胸前，斜眼看著暴跳的熐言之，男人，有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教訓的。
何楚楚瞪大眼睛，鞋也要幫忙穿，眼前這個忙著忙那圍著自己轉的人，是百毒宮熐教教主熐言之？
何楚楚不懂音律，不過這並不妨礙何楚楚對梁迴音這隻曲子的欣賞，很漂亮，很震撼，光是這麼一會兒，就能夠感受到音律其中多重的變化，似乎可以從這些音符當中感受到春夏秋冬，世間的七種色彩，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琴聲變得低沉了。
熐言之放下手中的杯子，來到床前，坐下來，靠近何楚楚，何
「爹，你是要嚇死女兒么？」
「梁莊主，我們一不小心遲到了，還請您海涵。」
梁迴音回敬給熐言之一個不屑的笑容，站起身，走了兩步，頭昏得不行，靠在珠簾后的柱子上，不改燦爛的笑容，何楚楚一時抓不住事態，一個手中拿著兇器，差點將自己的頭削掉的莊主，一個得意的看著熐言之和自己的詭異少女，還有變得虛弱的熐言之，何楚楚大氣不敢出一下，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樣的光景，輕輕地抓住熐言之的衣角，緊張得不得了。
「我還在想怎麼拿到七玄陰，你們倒是主動奉上來了，我怕你們覺察到我用內力布了結界，一直努力將範圍縮到了最小，你們太大意了，太急功近利了，本來我想這次拿到七玄陰就走的，可是你們的表現讓我太失望了，所以，得對我有個交代，要不其他人看去了，還以為我熐言之特別關照了你們。」
「您老人家，是不是應該迴避一下，讓我穿一下衣服。」
「這種粗活兒，就讓我來做好了。」
另一方面，熐言之很清楚，躺在自己和何楚楚中間的鴻溝，並不只有洛亦天一人，另一個重要的人，就是流溢，這個善良的女人怎麼能逃出自己給自己設下的良心的圈套。
梁玄武思量了很久，熐言之這次來，也絲毫沒有防備的一絲，難道，真的只是來看看，順便勸自己看清時事而已。
熐言之眯著眼睛掃了一圈桌上的山珍海味，羽音山莊現在已經將燕窩魚翅歸為家常便飯了，發展的還是相當不錯呢。
梁玄武仍舊在深思，貌似女兒說的沒錯，從反抗開始的那一秒，就已經覆水難收了，羽音山莊是靠和百毒宮熐教合作慢慢擴大成長不假，最近從天尊對羽音山莊的限制就可以看出，她已經開始提防自己的勢力了，到底揭不揭這桿旗。
何楚楚不好意思的喳喳眼睛，都不敢將目光移向熐言之，熐言之壞笑著看著何楚楚，這個樣子的何楚楚，太美麗，太討人喜歡，簡直無法將視線諾開來。
「好了，起床吧，外面的雪很漂亮。」
何楚楚開玩笑，順便損一損熐言之，熐言之正在幫何楚楚穿鞋，蹲著身子，抬起頭，仰望著何楚楚。
熐言之看著虛弱的梁迴音，冷冷一笑。
「這叫什麼話，遲到了，那就說明兩位貴客在這裏睡得踏實，是鄙庄的榮幸才是，快請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