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突遇
「我可以告訴你。」
何楚楚簡直想罷工，忍無可忍，朝顧媚娘吼了起來。
熐言之叫住洛亦天。
洛亦天的表白縈繞在何楚楚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何楚楚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熐言之苦笑起來，站起身，帶著一顆被剪碎的心，朝窗戶旁走去。
有些事實，是應該掩埋過去的。
顧媚娘話裡帶著刺，何楚楚怕她提起昨晚的事，這口氣只能忍了。
「果真如此。」
洛亦天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搖晃兩下，僅此兩掌而已，臉色就變得異常蒼白。
第二天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何楚楚惱火的睜開眼睛，這兩天顧姐姐每次都是這樣掐斷自己的美夢，氣死人了。
「不去也得去。」
氣歸氣，門還是要開的，何楚楚套好衣服，走到門邊，才打開一條縫，顧媚娘就推門進來了，臉色不太好，何楚楚意識到可能是為了昨晚李大人的事來的，想了想，決定沉默是金。
「怎麼，不願意，不願意，就請回吧。」
「不要以為你不擋，我下手就會輕些，剛剛那一掌，是你驅逐楚楚出門的代價。」
「楚楚。」
顧媚娘斜著眼睛看著何楚楚，輕蔑的笑了笑，指指門外。
「等等，你去，是想要帶走她？」
熐言之試探性的問道，此番洛亦天要去，一定會帶走何楚楚，如果何楚楚肯跟他走，自己暫且讓一步也是權宜之計。
落至天主動上鉤，總比坐在這裏乾等著他來好。
閉上眼睛，也許是太累了，模模糊糊中，何楚楚沉沉睡去。
在後台站著的顧媚娘也嚇了一跳，落至天什麼時候到了二層，自己也沒有察覺到，何楚楚此時仍舊愣在原地，在這樣下去，會露陷的，顧媚娘快步走到何楚楚的身邊，在背後輕輕扯了扯何楚楚的一角，何楚楚轉過身，和顧媚娘對上眼，讀懂顧媚娘的意思，何楚楚低下頭，調整下情緒，朝落至天的方向看去，欠了欠身子，給落至天回了禮。
留下兩個丫頭，在這裏看著何楚楚，顧媚娘一走，何楚楚稍微鬆了口氣，心裏一片慌亂，落至天怎麼來了，不是怕他來，而是他來的不是時候，都還沒有做好思想準備，怎麼面對他。
等反應到自己不應該這樣做的時候，已經和落至天對上眼了。
熐言之轉過身，輕蔑的看著洛亦天，兩人從來沒有正面較量過，武功誰高誰低江湖排行榜說了都不算，今天，可以見個分曉。
落至天本來十分確信台上的女子就是余楚楚，聽到顧媚娘喚她何楚楚，皺了皺眉頭。
「騙子，瘋子，戲子。洛亦天，你憑什麼這樣做，如果要將我墜入地獄，又為何帶我去看天堂。」
聽到落至天叫出如此熟悉的名字，何楚楚條件反射般的抬起頭。
顧媚娘低下頭，台下還有其他客人，有些稱謂沒有辦法直接叫出口，作為逍遙宮的老闆，顧媚娘知道道上的一些不成文的規定，恭敬的彎下腰。
洛亦天在熐言之面前停住，身上的真氣已經被熐言之完全打亂，面如死灰，氣息也變得微弱，熐言之是習武之人，十足了力氣必定是這樣的重創。
顧媚娘上下打量了下何楚楚，眼前這個姑娘一副無所謂愛咋咋地的樣子，太惱人了。
熐言之抬手一掌照著洛亦天的胸口狠狠拍下，本以為洛亦天會出手阻擋，誰知，全力不偏不倚落在洛亦天的胸腔上，洛亦天往後退了一步，拳頭緊緊攥起，冷漠的看著熐言之，看不出任何情緒，很好的隱藏了心中的怒氣。
「逍遙宮。」
何楚楚露出不耐煩的樣子，二層的落至天看的饒有興緻。
何楚楚無力的說道，合著她冰冷的言語，熐言之的心也跌進了深淵，她仍舊在乎洛亦天。
「大小姐，睜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還有，你以為你有選擇的權利么？」
顧媚娘心裏很急，按理來說，落至天應該在何楚楚出台之後慕名而至，怎麼什麼風聲都沒有放出去，人就先到了，果然世間的事情是不能全靠計劃的，有變化，也要有對策才行。
何楚楚皺著眉頭，真的是封建制度，見誰都要跪啊跪的。
「你當你是這裏的大小姐，日子很愜意么？」
何楚楚無奈的攤了攤手，顧媚娘血壓上升的厲害，有什麼辦法，先把何楚楚提到檯子旁邊的候場區，還沒等何楚楚站穩，一腳踹了出去。
熐言之看著洛亦天，這個男人，自始至終沒有還手，他在想什麼，打什麼算盤，博同情，還是顯示自己男人的一面，熐言之站在原地，看洛亦天搖搖晃晃靠近自己。
如約接了三掌，熐言之雖然暴戾狠毒，但也是個君子。
「你走吧，讓我靜一靜。求你了。還有，我不會離開這裏的。」
何楚楚坐在床上，一時覺得胸口憋悶的慌，洛亦天來到這裏並不是偶然，一切都是算好的，熐言之預料到自己不會總是呆在這個房間了，所以，那個奇怪的丫頭應該就是熐言之安排的人，自己這個傻子，順利成章的按照兩個人設計好的路線。
何楚楚挑挑眉毛，正猶豫著要不要效仿一下顧媚娘，就被顧媚娘扯了下去，一下子跪在地上。
「先接我三掌。」
「何楚楚，你怎麼能這樣無禮的看著洛公子。」
顧媚娘看何楚楚只顧著四處打量，散了精神，伸出手狠狠拉了拉何楚楚的袖子，低聲囑咐道。
「顧老闆，我想，你是認識我的吧。」
洛亦天皺了皺眉頭，熐言之是在伺機報復。
「是你讓他來的？」
低著頭的顧媚娘掐死何楚楚的心都有了，這個丫頭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聰明，急忙抬起頭圓場。
落至天站在原地不動，饒有興緻的看著台上的顧媚娘和何楚楚，聲音中帶著不可侵犯的威嚴，一種不明的恐懼襲上心頭，以前落至天的親和力已經完全不見了，這樣的落至天，有些讓人害怕。
何楚楚條件反射的瞪了說話的丫頭一眼，反抗也沒有用，該做的還是得做。
「畫完了就快走。」
漆黑的房間里，何楚楚看著熐言之問道。
一個丫頭看何楚楚半天都沒有動靜，顧媚娘還是知道了還得了，急忙催促道。
顧媚娘趕著去拖住落至天，吩咐完何楚楚，離開了房間。
「他是在用一種卑鄙的方法愛著你。」
！
熐言之眯起眼睛，勾起嘴角一笑，說不定說個不錯的主意。
台上光線很好，相對於台下，就昏暗了許多，既然是用來吸引落至天的視線，那最起碼應該保證落至天人在下面看著自己，何楚楚陷入慌亂的時候，腦子還在不斷的運轉，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洛亦天眼中閃過一抹興奮的神采，意識到熐言之肯定還留有后話，神色暗沉下來，沉住氣，聽下去。
何楚楚煩躁的眨了眨眼，這個顧媚娘火急火燎的，怎麼成得了大事，到沒有看出來這個女人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欣賞，天尊居然讓她掌管逍遙宮，看錯人了吧。
說罷，手上聚齊了寸勁，又一掌，落在了相同的位置。
「給你十分鐘時間，梳妝打扮好，出去見客。」
「大白天來這裏尋花作樂，顧姐姐，您這逍遙宮的生意也太忙了吧？」
琴聲響起，何楚楚也沒了辦法，跳就跳吧，FreeStyle就可以，拼了，何楚楚咬咬牙，抬手一個雲袖，淡紫色的袖子飛舞起來，像祭起了九天的雲彩，輕盈無比，合著如琴的琴聲，倒也不差，顧媚娘在後台探著腦袋，鬆了口氣，還好這個丫頭有這麼一手
洛亦天有些昏，但仍舊保持鎮定，平靜的看著熐言之，就好像剛剛挨了三掌的人不是他一樣。
何楚楚目送熐言之離開，開口想說些什麼，但沒有想出來，熐言之離開了，何楚楚無力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滿腦子洛亦天真誠的模樣。
「我不會啊。」
顧媚娘極為謙遜，都快把頭埋在了台里，和一隻母鴕鳥無異，何楚楚還是緊張，不是一會兒真的要和落至天走吧。
洛亦天渾身散發出的寒氣壓制著熐言之，熐言之勾起嘴角，兩人之間似乎繃著一條線，就好像誰一動，線就會扯斷一樣。
「什麼？！」
熐言之背著手，說罷轉身要回房間，洛亦天眼睛都沒眨，伸手拉住熐言之。
「不是想要帶走她，是一定會帶走她，還有，楚楚這兩個字，不是你叫的。」
「不知道洛公子百忙之中來此有何貴幹？」
落至天？
何楚楚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幾步，站穩了，已經站在了台中央，何楚楚回頭看了看顧媚娘，那個妖媚女子笑得叫個燦爛，都快趕上太陽了。
何楚楚盯著熐言之，雖然心中有這個構想，但熐言之這樣一問，還是吃驚不已。
何楚楚往後退了退，就昨天一個早上的突擊，就讓自己跳舞，又不是什麼舞蹈機器，那些個民舞基礎早不知道去哪裡了。
熐言之想了想，點了點頭。
喘了口氣，睜開眼睛的時候，最後一掌也如期而至，身體實在支持不住，洛亦天向後退了好幾步，勉強站穩，抬起頭，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放在眼前一看，還有血絲，熐言之果真是恨自己入骨了。
「我說什麼時候就什麼時候，什麼什麼的，按余楚楚的風格裝扮，落至天這會兒就在大廳里，我先找人拖住他，馬上來。」
何楚楚舒展廣袖，回首順著旋轉之際，往台下掃了一圈，不論站著的還是坐著的，集中精力找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到落至天的身影，顧媚娘這叫什麼計謀，不頂用，何楚楚無奈的想到，轉過頭，朝顧媚娘瞥了一記衛生眼，顧媚娘比何楚楚還要急，這麼長時間，難道落至天在自己去叫何楚楚的時候脫離了自己的控制範圍，如果真是這樣，怎麼給天尊交代，又落個辦事不力。
何楚楚腦海中浮現出落至天偽善的君子臉孔，想起天尊對自己說的話。
「他在哪？」
「記住，你只是像余楚楚的何楚楚。」
「余楚楚。」
何楚楚往身後看了看，除了一直對著自己打手勢催促自己的顧媚娘，還有端坐在古琴后的如琴，臉上掛著職業化的笑
「姑娘，請您動作快點。」
「賤民顧媚娘給洛公子請安。」
「上去，跳舞。」
「最後這一掌，是討回楚楚為你留下的眼淚。」
走到梳妝台，按照余楚楚的風格化，那有什麼難得。
顧媚娘對於何楚楚一點都不反抗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也要抓住機會。
何楚楚嚇了一跳，這個決定來的太突然了，一點防備都沒有。
熐言之雙手抱臂立在院子中，看著一躍消失在眼前的洛亦天的背影，他臭屁的樣子實在讓人看著不爽，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不僅僅是邪魅的外表，還有性格，就是不可一世，卻也值得尊重。
何楚楚眉毛凝成一個結，一個接一個的來，一點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順著顧媚娘手指的方向往外看去，天完全是昏黃的顏色，正值傍晚時分，自己怎麼睡了這麼久，何楚楚揉了揉腦袋，隱約中有些昏沉沉的，看來確實是睡過了。
熐言之看到眼神渙散沒有精神的何楚楚，本來因為何楚楚沒有隨洛亦天離開還有些開心，這一點似乎能夠證明何楚楚的心裏還有自己的存在，可是現在，何楚楚的失望的樣子，也緊緊的揪住了自己的心。
果真如此么，何楚楚心裏沒有把握，怎麼辦，要不逃走好了，何楚楚抬頭看了看門口，侍衛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也雕像沒有區別，顧媚娘留下的兩個丫頭，四隻眼睛齊刷刷的落在自己身上，逃跑也來不及了。
「我知道你付出多少，我是一個讓你失望的男人，不配這樣子擁抱著你，你是那麼珍貴和美好，我卻沒能給你幸福，楚楚，我知道你在我的身邊沒有得到真正的幸福，但這也不是要我放棄你的理由，我不會對任何人讓步，這次，我一定要帶走你。」
何楚楚在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積極面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一路上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早死晚死終有這麼一刀，還不如來的早點，結束的早些。
熐言之嘆了口氣，在心中揣度讓洛亦天去逍遙宮這件事情自己做的是否妥當，一方面，想讓何楚楚離開那裡，另一方面，隱隱的希望何楚楚不要隨他走。
深呼吸一口氣，何楚楚平靜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余楚楚，對不起了，您之前交代過的，都沒有辦法兌現了，現在，自己不僅沒有保護好余尚書夫婦，還要加害於落至天，何
顧媚娘進來看到何楚楚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嘖嘖兩聲。
顧媚娘和何楚楚焦急不已，一曲終了，還是沒看到落至天，何楚楚停下舞步，笑著朝台下給自己暴風回應的觀眾鞠了個躬，正要往下走，聽到從二層傳來的突兀的掌聲，何楚楚抬起頭，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一個男子站在圍欄旁，淡黃色的長袍，襯出高貴的氣質，和洛亦天七分相似的樣貌，確是落至天。
「她在哪？」
洛亦天沒有轉身，用冰冷的聲音回答熐言之。
「好。」
何楚楚安靜的看了顧媚娘一眼，點了點頭。
熐言之點了點頭，何楚楚壓制著心裏激動的情緒問道。
顧媚娘領著何楚楚走到大廳舞台的旁邊。
大廳里因為落至天突兀的掌聲變得極其安靜，顧媚娘感覺到少許奇怪的氣氛，何楚楚也很緊張，事情正如自己想象般順利的發展的話，就已經是很不正常的事情了。
洛亦天轉過身，就要走。
大廳里不是那麼的熱鬧，和笑江湖裡的氣氛差了很遠，何楚楚暗自在心裏比較了一番，看來還是現代女性懂得從男性需求的角度出發，打造一流的聲色娛樂產業。
指了指舞台，何楚楚心裏抖了一下，不是讓人上去幹個什麼吸引下眼球，然後裝模做樣的等待發泄吧。
不是說三天以後才出去的么，不管怎麼算，都還有兩天的時間，何楚楚錯愕的看著顧媚娘，顧媚娘皺皺眉頭，這還是個沒有眼力介兒的丫頭。
想下去已經不可能了，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自己的身上，很期待的樣子。
何楚楚轉過身，跟在顧媚娘身後，往前院走去，頭頂月色，穿過長廊，繞過假山，踏進那天沒能用雙腳踩過的大門，走進了古色古香的逍遙宮大廳。
最讓何楚楚失望的並不是中了熐言之的計，而是洛亦天並不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來到這裏，說難聽點，他只是做了一出真誠的戲而已。
「楚楚。」
顧媚娘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姑娘的脾氣還這麼大，之前一直對著自己嬉皮笑臉的，今兒終於揭下面具了。
顧媚娘一步一步逼近自己，何楚楚往後退了退，生怕她下一步伸手撓了自己。
何楚楚一下子喪了氣，說不出的失望，有什麼東西塞住喉嚨，連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