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子說話要算話
林小初猶豫著往進喜兒面上看看，進喜兒只是笑：「我們公子事兒多，姑娘有話請快些說。」公子不發話，進喜兒只是樂，我是不走。
「就這樣說定了，送來以前自己先看好，容貌要好，品性要好，不要有撒野的性子。不然的話送來得了不是，或攆了出去，我和你們再單獨算賬。」龐管事的坐的有半上午，選了七、八家，這就讓他們明天送過來相看。
林小初囁嚅著說出下面的話：「我想求公子，我七你三行不行，每天的賣花錢我晚晚交上來，只求公子答應我。」看到楚懷賢眉梢輕挑，林小初趕快再接著道：「這方圓百里，都知道公子您有助人的好名聲的，最愛惜老憐貧……」
今天沒有要，今天先不悲哀。回到家裡后，林小初還是悲哀了。錢媒婆等在家裡，一見她回來就眉開眼笑過來：「小初姑娘，你交待我辦的事兒，我可辦好了。真是費老了功夫，明兒我帶著你去楚家相看。」
「公子說花兒歸我賣，三七分成？」林小初這話說出來，楚懷賢忍不住一樂，進喜兒則是吃驚地張大眼睛，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只要多給錢，人又好，這個丫頭理當同意。楚公子這樣想過，對龐管事滿意地點頭：「明天讓她來相看，我坐在裡間。」
楚懷賢點點頭：「有理。」兩個人閑談一會兒，門上送來書信：「京里來的。」坐在喝茶的陳先生看著楚懷
要說楚公子其人，林小初是沒有惡感，至少他算是給自己一條謀生的路。正是有了這條謀生的路，林小初覺得不必去當丫頭。拎著花籃子街上跑，古人會覺得拋頭露面的女眷不體面，但是讓林小初這現代人來看，給別人當丫頭，低眉順眼更不好。
陳先生的話聽得楚懷賢一愣，這才想起來自己在買丫頭，好擋住二叔往自己身邊塞人。二叔塞過來的人未必就不為公子所用，只是楚懷賢不願意費這個精神。如果二叔塞一個對他很是忠心的人，楚懷賢覺得自己挑一個最好，少省多少事。
大喜的林小初沒有忘記先對著楚公子行幾個禮感謝，楚公子起身交待她：「讓別人摘，你下面看著就行。」走出兩步，又回身嘲弄她一句：「你再摔到池子里，只怕壓傷我的魚。」然後微樂的楚懷賢揚長往房裡去。
聽不到楚公子回話的林小初越來越沒有底氣，垂頭喪氣低下頭，還要強著最後幾句說完：「我傷了幾天，好幾天沒有掙到錢，不把那幾天的補回來，到沒有花可賣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公子您寬厚仁德，幫個忙吧。」
一笑的楚懷賢道：「那你收了就是。」進喜兒笑嘻嘻：「她不肯給奴才，說還有話要和公子說。」
賣花姑娘？楚懷賢也覺得奇怪：「她有什麼話？」進喜兒就為著這個笑
楚懷賢坐在書房裡，慢悠悠理著自己的書。進喜兒不時來回奔波，從廳上到書房，把廳上龐管家見人牙子和媒婆的話傳回來。
後面的林小初氣紅了臉，再看到進喜兒也是忍笑，只能裝著沒事人，跟在進喜兒往後面去。
進喜兒聽得只咧嘴，公子多少年沒有到這裏來，這名聲從京里一直傳到這裏？楚公子初聽是好玩有趣，聽到最後，面前這位賣花姑娘，手指輕輕攪在一起，身子也輕顫著。
本來是叔侄的一點兒小心結，這樣步步緊逼，楚懷賢反抗的心更重。他陰沉著臉等陳先生看信，想著信中所說，明天人就到了。哼！
沉浸在懷裡一堆銅錢的林小初這才想起來，對著錢媒婆的笑容，林小初支支吾吾：「荷花更好，我手笨嘴笨樣樣笨，您只帶荷花去吧。」
舉手拍案的楚懷賢微怒：「豈有此理！」把信遞給陳先生看：「二叔說怕我在這裏住著不習慣，給我送來兩個服侍人。」
這句話一出來，楚懷賢就要笑，往外面喊進喜兒進來：「前面廳上人牙子們說的如何？再讓龐管事的把這別院中沒有婚配的小子們姓名報上來給我看。」
廳上只有三個人，楚懷賢當然不會讓進喜兒離開，變成孤男寡女留在這裏。賣花的窮姑娘見過兩面是伶俐討喜，但是藉著機會就往高枝兒上攀的窮人，楚懷賢
這件事情安排過，才告訴龐管事明天京里有人來：「是幾個服侍人，二老爺緊著送來給我，其實我覺得大可不必。」楚公子這樣說過，才讓龐管事的走：「先給她們安排一下住處。」
錢媒婆更是笑容可掬：「一個月可不少錢。」錢媒婆不一小心說漏了嘴：「就是一般的丫頭月錢也有五百錢，頭上的首飾身上的衣服都不算。」
楚懷賢對著手裡的書看了看才站起來往外面走，進喜兒跟在身後。
「王小花，張六姐，林小初，林荷花……」楚公子聽到林小初三個字，覺得放心。這個丫頭是姨娘的前身，楚公子這樣有權有錢的家裡，是不會考慮到人權，也不會考慮到林小初是現代人。
「你有什麼事情？」
籠絡一個人有各種手段，楚懷賢獨坐房中的時候，為著賣花姑娘林小初小小費一番心思。是不是穩重的人？如果不是，以後退回去都難，也讓家裡人看笑話，說公子挑錯人。
「公子好對策。」陳先生是打趣，不是誇獎。公子向來主意多，不願意和二老爺說話紛爭讓二老爺難堪，這才避出京來。二老爺這樣無趣，陳先生想想要笑，他是註定要碰釘子。
晚上林小初回家來，帶著沉甸甸的一串子錢回來。去過楚家門上，進喜兒傳公子的話：「倒不用天天來，一個月給一次吧。」林小初抱著想法，公子未必會要這錢，自己一
林小初不得不當著旁邊一臉笑嘻嘻的奴才說出來，她不願意當著人說，是怕被拒絕後多一個人知道自己難為情。
再進來時，進喜兒面上帶著笑，說的卻不是廳上人：「公子，那賣花的姑娘在門口，說要見公子。」
把這些人打發走的龐管事，自己捧著未婚配小子們的花名冊來見公子。楚懷賢拿在手裡慢慢翻著，再聽著龐管事的回話。
別院也分內外門，林小初被擋在大門上，覺得很久才看到進喜兒顛顛兒過來：「隨我來。」過了影壁沒有走上幾步，就是一個小小偏廳，楚懷賢在裏面，看著林小初走進來。
這話說得也有道理，楚懷賢陰沉的面色就此解開，想想也是，來的是兩個丫頭，當下對陳先生道：「好不好，我打一頓配給小子們去。」
陳先生不是當事人，他不生氣就有主意：「來的是兩個丫頭，公子多使喚人不好嗎？」楚懷賢這才說出來：「知道我為什麼躲開嗎？我是想冷冷他，讓他自己明白。我在京里的時候，二叔給我房裡塞的丫頭，在我面前多有親近之舉。我不是柳下惠，也有常人的性情。只是這強迫來的，我絕對不要。」
回到房裡的楚公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同意她，也許是真的體會到她的不容易。房裡剛坐上一會兒，陳先生進來就笑：「公子挑好人了？」
公
進喜兒到前面廳上，聽一聽裏面還在說。龐管事的和幾個人牙子、幾個媒婆坐在一起，耐心聽著他們說話。
楚家的公子這樣好說話，林小初是出乎意料之外，她是做好說了再說的準備，不想只說了一套話就說成了。可見人生重演技，演技最重要。
「沒有話我還有事情。」林小初再遲疑一下，不明白她來意的楚懷賢面上更是沒有表情。
「丫頭都想攀附公子。」陳先生聽過就笑：「不是二老爺的主意，不是二老爺打發來的人，她們也這樣。只是公子不聽到二老爺三個字，就不會這麼煩惱。」
進喜兒對打聽的林小初，也是進喜兒剛對陳先生學過舌，進喜兒覺得公子是籠絡這姑娘，才會答應她。
「要送來的人都是什麼名字？」
為著幾枝子花，寬厚仁德都出來了。楚懷賢聽過吩咐進喜兒：「讓人搬梯子，帶著她去摘花。」進喜兒答應下來，對喜出望外的林小初道：「我們公子寬厚仁德，姑娘你隨我來。」
「我倒忘了。」經過提醒的楚懷賢微皺眉：「這姑娘，她肯嗎？」陳先生再出主意：「等她賣上幾天花兒，再對她說不遲。」
後面走來荷花，把林小初的話全聽到的荷花滿面笑容，過來攬住小初肩膀，有些動情：「咱們一起去，要是兩個人都進去，互相也有個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