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目錄

第二十一章 與丫頭們的幾回合

第二十一章 與丫頭們的幾回合

「呵呵,公子何其壞心思。」陳先生取笑過,也不放在心上。不要說丫頭們下人之間會這樣,官場上、學里到處都是如此:「應付不了,當不起公子喜歡。」
「我們做的,就是掃地擦地抬水,給姐姐們洗衣服。公子要茶要水,換雀兒鳥食,摘花焚香,這都不是咱們做的。」荷花望著粼粼水波:「剛來時也讓我倒茶,我摔了好些杯子,就再也不能倒了。」
楚懷賢微微一樂:「有我呢,在我們家裡獃著,沒有三言兩語如何使得。」
荷花當然是聽不明白,服侍得好,以後是林小初的丫頭。她還真以為公子是照顧,歡歡喜喜行個禮:「我聽公子的,小初說什麼,我都來告訴公子。」
荷花嚇得站起來就躬身子:「知道了,姐姐。」留夏又叉腰兇巴巴道:「用香胰子把你們的手洗乾淨再去,要快著些兒。」
陳先生但笑:「皇上總是英明的,就是皇后,雖然是張丞相親生女兒,素來賢惠,不肯讓家人亂行胡為。」
亭外十數步,侍立著留春留夏和進喜兒。楚懷賢不奇怪沒有林小初,她以為公子身邊丫頭是好當的,讓她知道知道,輕易是上不來。
「你太緊張了吧?」林小初有些明白。
讓林小初進家,當然不是當擦地丫頭。楚懷賢在竹簾外看到,遲疑一下自己揭簾進來。留春和留夏都慌了手腳,她們正指使著痛快,不防備說陪陳先生在園子等晚飯的楚懷賢重又進來。這門帘就沒有人去打。
「二老爺平時多發議論,倒是對張丞相推祟。」陳先生提起來楚二老爺,楚懷賢一曬,然後有些得色告訴陳先生:「小初這丫頭嘴巴厲害,帶她回京去二叔面前說上幾句,我想想就開懷。」
荷花受寵若驚,緊張起來吃吃答應,隨在楚懷賢身後出院子。轉過走廊來的林小初聽著留春和留夏撇嘴:「這又上去了,明天侍候不好,找一頓打在身上才叫好呢。」
坐在水邊的林小初輕笑起來,到底是讓我們快去,還是讓我們先乾淨手再去。都是當差,相煎何太急。
「張丞相兩年前就頻頻進諫,說幾位王爺處要精減兵馬,不過這幾年邊境戰事的確是少。」陳先生隨口點評此事。
「公子回來了。」留春留夏慌張地過來,楚懷賢自己射門簾已經進來。他沒有說什麼,荷花受留春留夏欺負,楚懷賢也是看在眼裡不說話。就是在京里,房中親侍丫頭中,輕易能混到他面前的就不多。這是個宅門裡生活的潛規則,楚懷賢心中清楚。
「這倒沒有,她老實趴在房中擦地,我看著有趣。」楚懷賢把手中新的楠木山水摺扇放下,不介意告訴陳先生:「我等著房中丫頭們起風波。」
院外的水榭上,楚懷賢和荷花在說話:「以後小初說什麼,你都要告訴我,不管是她當面說的,還是背地說的,我都要知道。」
「我交待過讓她晚上侍候,想是被攔在房裡,今兒酒吃得快活,不想理論,明兒再說。」當此輕風清月中,楚懷賢繼續和陳先生取樂。
留春留夏答應著,楚懷賢微笑出來,小初對著公子都是侃侃而談,看她如何過這兩個丫頭的一關。公子有言在先,是不幫忙的。以後就是幫忙,也看我是否高興。
亭外微風輕拂,有螢火蟲飛舞其中。坐中兩人心曠神怡,服侍的人都退得遠,說得話更是隨意。
說起來陳先生也見過:「小王爺能開百石強弓,我有同窗在他帳下,說老王爺最為愛重兒子,如今諸事都是小王爺在管,老王爺清閑之餘,只是到處遊玩。」
楚懷賢說林小初晚上就當差,他指的當然是在自己面前當差。留春留夏談不上偷換概念,她們也讓林小初當差,而且當得忙個不停。新來的丫頭學規矩都需要一段時日,留春留夏覺得公子問起來也可以交待。
林小初受丫頭奴役雖然累,卻是誠心誠意地當差。再苦再累,總比今天晚上呆在孫二海家裡要好。
轉眼來看到林小初,留春是憎惡:「天不早了,你睡去吧,不用等荷花,她要侍候公子呢。」留夏也攆著小初走,等到小初不見,更是厭惡:「這一個再在公子面前站著,只怕也要上去呢。」倒是讓她回去的好,反正天也不早。
「你只對我說,不要告訴林小初。」楚懷賢聲音慢慢嚴厲:「要是你走露風聲,我是不客氣的!」
早來兩天的荷花當不得這一聲問,覺得自己比林小初要懂,這就說起來:「這家人真是多,從我來過,還沒有出這院門。就咱們這院子里,除了公子,就是咱們四個人,另外還有四個粗使的媽媽,只是我來以後,這地就歸我掃了,我掃得不好。」
「公子又不打好心思,一個鄉下姑娘,知道公子喜歡她才放肆些許。回京去要是得罪二老爺,家裡能容得下她。」陳先生不無取笑。
樹影里走出來留夏,過來就罵:「兩個懶蹄子,只是在這裏磨蹭,公子回來了,要水洗澡呢。快去院門口候著,熱水來了就接進來放在廊下。」
林小初提高警惕:「摔杯子?」荷花是十幾歲的姑娘,不是幾歲的小姑娘。荷花到現在都弄不懂是怎麼回事,點點頭道:「不知道那杯子到我手裡就摔。」想起來還有心有餘悸。
林小初和荷花還在擦地,吃飯前擦過,吃過飯又擦。從房裡到房外,再到走廊;從欄杆到柱子到房中桌子板凳踏腳處都要擦乾淨。
兩個人端著水盆拿著擦地的布往後面池子里去洗,邊洗邊說話。
林小初莞爾,留春留夏的做派,就象犯人解到大堂,先來一百殺威棒,把手中擦地布擰乾,林小初再問苦著臉的荷花:「除了掃地還有什麼?」
回到亭子上,陳先生一襲白衣,在暮色中取笑楚懷賢:「公子摔了心愛扇子,是掃興而去;這高興而回,想來新收的丫頭,又說了什麼提神醒酒的話。」
荷花真是沒經過這樣陣仗,她原以為來當差,聽主人的話,按他的吩咐做就行,沒有想到先受欺侮,公子今天又讓她做一個小小的內奸,只盯著林小初。
「既然是言語伶俐,這會子讓她過來侍候不是更好,讓她給公子打扇吧,喜歡的人倒杯白水也是好的。」陳先生只為取樂,出這個主意。
「是啊,我一想著給公子送茶手就抖,姐姐們這時候罵我,我就拿不住杯子。」荷花垂下頭黯然:「好在不扣月錢,不然的話,真不知道怎麼辦。」
陳先生一笑,楚懷賢是文武雙全的人,要不是貴公子,又是楚大人膝下獨苗,他也從軍去了。
「你們兩個人是鄰居,總是比別人熟悉些,實告訴你吧,你服侍得好,以後就跟著小初,也算是照顧你跟個熟悉的人。」楚懷賢看荷花,這個丫頭真是蠢笨不開竅,一樣的水怎麼養出來兩樣人。
「鐘山王小王爺前天有信來,邀我去他那裡作客,我與他幼年時京中一起長大,自他去了封地上,有幾年沒有見面。」楚懷賢有些薄醉:「要不是趕考不及,我真想去他那裡玩上一年。」
「我的扇子摔了,取一柄扇子給我。」楚懷賢把摔斷的舊扇子給留春,留夏送上新摺扇。對林小初視而不見的楚懷賢轉身而去,同時道:「晚飯快送來,燙昨天的那酒,用我喜歡的玉杯。」
天色漸黑下來,晚飯送上來,又在花葉間點起盞盞羊角燈,閃閃好似天上星。微風輕起似從腋下而出,陳先生樂道:「有趣,我與公子浮一大白。」
楚懷賢是不贊同:「並沒有窮兵黔武,說什麼精減兵馬;兵部每年各項支出也不超出,張丞相這摺子上得不好。」
一身是汗的荷花直起腰來:「媽呀,總算擦完了。」林小初也累得不行,索性坐在地上歇一會兒,頭髮已經半干,不再往下滴水。額頭上全是汗,卻往地上滴汗水。
荷花把自己身上滴的汗水再擦乾,就著案上燭光對地上看過:「可算乾淨了,小初,你來真好。以前是我一個人擦這地,把我累得不行。還要做別的事情,果然侍候人不是好乾的。」
「院子里還有什麼人?」對著一汪月下碧水,林小初想起來小意,五嬸真是好心人,說肯幫忙去告訴小意一聲。還有公子,他說隔上兩天讓人去接小意來。說起來不能怪公子要情,他還真算是救了自己。
洗過澡的楚懷賢,臨睡前是院中走走才睡。他換上一襲月白輕衫,站到廊下吩咐射門簾的荷花:「我要走走,你隨我來。」
「京里有信來,說張丞相又對皇上進言,要撤四位王爺處的精兵。又命他們帳下良將進京聽命,說京里治安最要緊。」楚懷賢喝過杯中酒,對著陳先生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