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目錄

第三十七章 學泡茶

第三十七章 學泡茶

「我二叔房中有公子姑娘在,三叔三嬸去年成親倒沒有孩子。」楚懷賢事世巨細的說著:「另外還有親戚們不少,常給祖母請安。你要撞到,回話都要小心。別人不象公子我,這樣事事擔待你。」
「沒好別當差,又淘什麼氣?」楚懷賢接過茶碗送入口中,不喝先漱上一口。小初這就有眼色之極,送上唾盂還是笑:「在學侍候,等到京里,不會讓公子房裡姐姐們笑我。」
進喜兒斜睨她一眼,覺得這是句正經話。他放下手中東西,擺出先生的姿態:「來吧,打開茶葉罐,先教你認茶葉,公子最喜歡的,是銀針。不過你要泡出隱者香來才行。」
「我和你睡一床,把我的鋪蓋給她們去。」
綉玉堂富貴錦榻上,坐起來楚懷賢。還沒有說話,進喜兒已經聽到,讓小初道:「公子醒了,你送這茶進去,我去打熱水。」
荷花還是叮嚀:「不然明天再說不遲,咱們中午跑出二門去,公子只怕還記著。」林小初打開門,被北風吹得衣襟飄動著,猶回身笑著道:「要記著啊,明天也記著。你當睡一夜,公子就會忘嗎?」
荷花吐舌頭:「你還是算了吧,公子對我說的最多,就是照顧好小初姑娘,她那手要是長不全,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句句都可以背下來。」
「什麼是隱者香?」林小初是潛意識裡覺得,應該學這些。不想進喜兒說話,讓她句句不明白。火盆上茶吊子水翻開,水有了,進喜兒這就賣弄,命林小初:「取茶具來,燙茶碗燙茶壺。」
「嗯,還有嗎?」
先睡下的小初只是笑:「到京里去,人比這裏多,話也比這裏雜,你和我呀,都要小心才行。」房中溫暖,呼呼睡到兩個人。
養病的林小初午睡起來,窗外雪轉大。荷花揉著睡眼,過來幫小初穿好衣服。小初嘻笑道:「再過半個月就到一百天,其實現在我自己也能行。」
還有下次?楚懷賢又要逗樂,當前要交待的就是回京后如何:「回到京里,家裡是我祖母在,我二叔二嬸在,三叔三嬸在。這是長輩們,要問話可不能這麼回。」房外雪漸深,天色漸暗下來,楚公子房中指點小婢,打迭起一片耐心。
一時燙好洗好,進喜兒抓茶葉,動手泡給林小初看。室里飄浮著茶香,林小初看得目眩神搖,果然茶道是精粹。她動了要學的心思,看得全神貫注:「從沒有想過,茶可以香成這樣。」滿房裡又香又烈,讓人精神一振。
剛才回公子話,說有話下次再說,還有一句就是說小意。林小初幽幽然,小意過來,可不算是賣身的丫頭。當然這話,要公子同意才行。
楚懷賢被逗得一笑:「你欠著打呢,不在乎多欠一頓,說出來給我聽。」得到公子許可,小初壯壯膽子:「請公子饒了留春留夏,讓她們回來養傷,那屋子我看過,可以凍死人。好人也生病,何況是病人。」
笑盈盈去了的林小初,沒有聽到留在房中的荷花低語:「你去當然是無事,就有事也不大。我不是公子心愛的人,還是房裡獃著的好。」
飯後照例睡一會兒,荷花懶洋洋睡到床上,對著小初有感激:「讓我只服侍你,就陪著你一起睡。以後去京里,我也只服侍你就好了。」
林小初還有話,這次決不抬頭說:「公子打過也罵過,回京前不待見她們,她們可怎麼辦?」楚懷賢品過茶,心想我管她們怎麼辦。對著林小初求情就是一句話:「還有沒有?」
這事情就算過去,荷花不一會兒回來,抱著兩床新被子很激動:「小初,我的新被子這回,不比你的差了。」看來做好人還是有好處。
小初說過,荷花就反對:「你床上綉百鳥花草的被子,是前幾天新領的。比我的要好,送我的吧。」小初語凝,荷花最近一說,就是你的種種,都比我的好。
林小初認真記下來,對著楚懷賢又行一個禮。插一個空兒,頗有希冀地道:「那公子是答應饒恕留春和留夏姐姐了。公子不饒恕她們,她們還怎麼做人?」
「再等一等。」進喜兒說過,林小初就等著,直到進喜兒端一杯茶給她:「再聞聞吧,這房裡茶香與剛才不一樣。」
送哪一床都是送,天近傍晚,小初提著燈籠,荷花抱著鋪蓋送去。屋門上鎖,好在窗欄是豎著的,把鋪蓋一床一床塞進去。留春和留夏又感激得哭了一回。辦過此事的林小初和荷花,覺得自己人挺不錯,心情舒暢地回來。
「嗯,完了?」
小初停住手中烏木筷子,若有所思:「我倒覺得,公子有了酒,只要是高興的,可以說些事情。」比如孫二海,林小初重回楚家,念念不忘兩個壞人,錢媒婆和孫二海。就和他們輕易算了不成?除非我不得志。
回來正好送午飯,小初和荷花在房裡擺飯,吃著吃著對著笑起來。「今天別求公子,免得撞到他氣頭上。」荷花如是說。
林小初笑呵呵:「公子從來善心人,小初替兩位姐姐謝過公子。」楚懷賢負手只看荷花,丟下一句:「你跟我來。」又回身林小初:「你不用來。」
楚懷賢權當看不到這燦爛笑容,走進房中看荷花房上鋪蓋全無。回身綳起臉來,只對著林小初:「你自己很能當家。」
「你沒看到那架上茶水未送,這就是公子沒有醒。」進喜兒對重新進來的林小初,不象以前客氣。林小初渾然不覺,只是抿著嘴兒笑低語:「我想和進喜兒哥哥學泡茶,今兒教我可得閑?」
一說這個,林小初笑得有些僵硬。楚懷賢白她一眼:「就說你淘氣去了。」林小初殷勤提壺再續茶,重打笑容道:「怕對公子說了,公子要生氣。」然後小心翼翼:「要打人要罵人的吧?」
小初等晚飯,對著桌上油燈突然思念小意,我為別人送被子,這樣冷天氣,小意可添了棉衣,可睡得暖和嗎?
林小初笑意盈盈端著茶進來,這還不是進喜兒剛泡的茶。進喜兒泡給林小初的,茶葉一般,這是算著楚懷賢要醒,進喜兒早泡好的茶,暖捂子里放著,喝起來溫度正好。
「這話你明白就好。」楚懷賢還是沒說答應。林小初變通一下:「暫時不放她們,也送兩床鋪蓋行嗎?這雪象是下一夜,她們不懂事,公子再教訓好了。」
帶酒小睡的楚懷賢也醒來,外間茶香轉為清冽,伴著林小初的讚歎聲:「象在幽谷之中,難怪叫隱者香。」
穿好藕荷色掐雲鑲邊兒的錦襖,林小初往前面來。走時讓荷花不要跟,悄聲道:「我去求情,要是挨罵,只我一個就行了。你去了,要找上兩個人的不是。」說著,把兩根手指頭豎起來,林小初笑眯眯。
進喜兒進來,送上剛到的書信一封:「京里二老爺的信。」楚懷賢接過信在手上,對著林小初看一眼,林小初退出去,往自己房裡來。
楚懷賢看過信,是二叔催問臘月將至,讓回京里過年。提筆回過信待干,楚懷賢才想起來,林小初最後自作主張,自己拿主意,我沒有回答她,指不定她又自作主張。
「公子房裡無人侍候,荷花笨,我也笨。進喜兒哥哥侍候得好,又是小子,總不如丫頭們精細。」林小初說出來這許多話,相當於把眾人都評過。她發覺話多,低頭手摸著衣帶:「留春姐姐和留夏姐姐回來養病,也可以侍候公子,不是一舉兩得。」
丟下筆沿著長廊到林小初房外,兩個丫頭剛回來,荷花在熄燈籠,小初在幫著吹。「嗤」一聲吹滅了,兩個人嘻笑一下。沒聽到腳步聲,看到出現在腳下的衣擺,兩個丫頭抬起頭來,都是討好:「公子有吩咐?」
楚懷賢前面飲酒到半下午,讓人泡過醺醺的茶來喝,又賞了芳香十兩銀子,芳香千恩萬謝地辭出去。往外面走,眼饞地看這路上,記住這些景緻,以後說我進來一趟,也讓人眼紅眼紅。
來到前面不敢進房裡,先找進喜兒。進喜兒在外間,收拾來往書信等物。小初進來先是一個笑臉兒:「進喜兒哥哥,公子醒了沒有?」
「荷花,公子答應了,可以送兩床鋪蓋過去。」楚懷賢一個字沒說,林小初權當公子默認。她從廊上過來時,身上是兩件錦襖,還驟然冷得難過。想想冷屋中的人,這日子沒法過。
「哪裡還有鋪蓋?」
楚懷賢一笑漱過口,進喜兒送上熱手巾把子,楚懷賢擦過再吃茶。林小初新悟茶葉功夫,興奮得面上笑逐顏開。等進喜兒出去,楚懷賢慢慢吃茶問林小初:「上午哪裡去了?」
下面居然還有話,林小初抬起黑瞳瞳眸子,裏面幽然似藏無限心事。但是她沒有說,只道:「下次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