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濃花嬌》目錄

第二百三十七章 龔大人的一席話

第二百三十七章 龔大人的一席話

不過二夫人見識不到這裏,她搖頭:「不行!她守著一個院子,看花看水不好,一定要挺著個身子出來請安倒好?再說你想想,家裡還是看不上她,為著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此時出來,一定人人是笑臉。這應該是她巴不得的,笑臉到生下孩子來,也就成了習慣。以後呀,這個家就算她進來了。不行不行!你這主意,是送她一程,不好!」
「唉,可恨張丞相家,就沒有一個人去上門。」杜夫人又轉而怪上女婿龔大人:「是個無用的東西。」
杜夫人算是一個小小女諸葛,就是大事上算計沒有成。楚懷賢對林小初又恨又惱又不願意失去她的心情,和臨時出現的命案,讓杜夫人失了算。但是平時,她在家裡說話,杜大人表面上裝作:「婦人之見。」其實背後也能考慮一考慮。
「是,說了有一個時辰了。」家人回過話,杜大人默然繼續坐下來沉思。這個自己的風雲時候,楚家二夫人,也往往能有些消息出來。
這其實是個好主意,還正適合林小初的性子。現代人懷孕的,有工作到臨產還有熬心熬力順產的,有半年假休足了或許還是玻璃身子不能碰的。還是那句話,你自己不保重,誰也幫不了你。
二夫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怕家裡人日子一長,把林小初給楚家帶來的恥辱給忘記,大家從此對她笑臉相迎。
不僅楚湘芷為親事著急,楚二夫人也一樣著急。她一早出門往杜家來,杜大人有些小失勢,但杜夫人是個話友,楚二夫人要找她說說。
「王爺他,真的病了。我去看過,要扶著人才能起得來。」杜大人眼睛發亮,自己的這個女婿就算見事不明白,在此時能為自己燈下考慮到天亮,也算是難得,而且是雪中送炭。
楚二夫人苦水多:「我怎麼辦?兒子不是我的,女兒嫁的不是我選的人,他以後肯定不對我好。家裡大嫂回來管家務倒還好,她對我算是手放得松,這好日子不過長不了,懷賢的那個有了,生個兒子下來,她還不上天!」
「是怎麼了?」杜夫人問道。楚二夫人譏諷之意更濃:「你猜呢。是有一味她不吃的菜,那香味兒她不能聞。」杜夫人也諷刺地笑了:「看來你們家對她,還是沒有侍候好。」
「老爺夫人,姑爺來了。」外面回話過,杜夫人還是不耐,杜大人客氣一些:「請他進來。」龔大人進來,還是他不中看的體面。杜夫人從不能多看一眼,不是扭過臉就是低下眼睛。龔大人從不和岳母計較,對著岳父道:「單獨說話。」
「你們又干這個事!」杜大人是屢聽屢反對:「她這消息又不準。」杜夫人道:「三個裡面能中一個。」杜大人話一點兒沒有斷:「全是家長里短里聽來的,這怎麼能作數!」杜夫人勸道:「有不如願的,這錢也退他了。別說你現在不如意,就是和以前一樣官場得意,這些人能握個把柄在手裡,或是讓他們感個恩,這也是應該做的。」
兩個婦人停下來各自嘲笑,杜夫人帶著酸意又問:「後來呢,指著這件事情,天天挑吃撿穿了吧?」
「說呀,你素來有主張。」楚二夫人和杜夫人交往多年,自認主意方面不如杜夫人。杜夫人又苦笑了,出了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可是卻把那個丫頭送上少夫人的位置。對著楚二夫人焦急的眼光,杜夫人冷淡地道:「我要有主意,也幫幫我們老爺。」
「我女兒的親事,你打聽了沒有?」二夫人說過,杜夫人心中泛起難過和快意。你女兒要嫁戲子,那戲子生得端正,而且依附了鐘山王府。我女兒嫁了一個不成人的東西,而且和岳家從不一心。
房外,杜大人身後,跟著龔大人,搖搖往書房中去。龔大人見岳父還算是走得甚穩,就是頸后,生了幾根白髮,是上次沒有的。看來還好,龔大人自己安慰自己一下。
「沒有。」楚二夫人這次笑得好過些:「不是告訴了你,家裡人對她還是看不上,怕她倚仗著上頭上臉的,這事兒她不知道。不過暗地裡,她受不了味兒的菜換了就得。」
「不!」龔大人斬釘截鐵地道:「是楚少傅長留京中,有人就要對他下手!」
免得他成天在家裡長吁短嘆。而且人一失勢,象是張丞相處,也認為杜大人不自愛。
杜夫人心中泛起一股子難過,這本應該,是自己的女兒迎珠的待遇才是。楚二夫人還在說:「有一次什麼湯吃了兩口吐了,一家子大驚小怪。是我說吐了有什麼關係,有身子的不都吐。就這也查了一個翻過個兒來。」楚二夫人停下來眼睛斜斜的,白眼多黑眼眸少地對著地上不屑。
龔大人唯一不明白的地方是:「我一拿到邸抄,就連夜燈下細細看到天亮,只是有一點我不明白,梁王殿下素來是中流砥柱,這一次他先是稱病,後來也一直一言不發。竟然是任他們爭鬥。」
龔大人若有所思:「這就是了,向來梁王,是調停官員們糾紛的好棋子。我看來看去,看不到殿下的奏摺,一直在奇怪。」
可恨楚二夫人,只會說不敢做的人。
再想起來是衝撞佛爺和菩薩,杜夫人忙念:「罪過。」急步凈手去燒香,房中就供的有菩薩像,下面小小銅香爐。點了三炷香過,杜夫人安心回來,把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杜大人:「二夫人又打聽了,說參你的人,與楚少傅無關。馮大人最近參你,也與楚家無關。又說今年進京的官員們,有一個叫方勝,有一個叫何子葉,還有一個叫陳年述,這三個人是楚少傅背後說過好的。讓他們拿錢來,就能如願。」
前面送走楚二夫人,杜大人來見杜夫人。杜夫人正難過,先對著杜大人訴苦:「聽她說那個丫頭待的好,我心裏,似有刀在絞。我們迎珠,怎麼就沒福氣?她不是懷了孩子,簡直是懷了佛爺菩薩。」
尤其是這一段時間,杜大人失利處多,對家裡人有內疚之感,杜夫人的話,也就更能聽進去。杜夫人再加上一句:「老爺不用出面,這裏全是我和二夫人。」杜大人只說了一句:「楚二夫人這個人,倒是你可以會會的。」
「我和她好?你說胡話呢!」楚二夫人什麼都想過,就是沒有想過和林小初修好。林小初有了孩子,此時她自己深鎖庭院中,別人當她悠閑自在。楚二夫人數給杜夫人聽:「不請安不問安,公婆面前不用她茶飯調停,你說天底下,有哪一個做媳婦的,象她這樣舒服。說一聲養胎,院子門都不出。那院子里呀,懷賢為她種了好些名貴的花草,說這也是為安胎。你聽聽看,你我當初,有這麼舒服嗎?」
兩個婦人在說話,杜大人在書房中嗟嘆,這是他自罰俸以來常有的事情。人逢失意,一百個人里估計九十九個人嗟嘆過。嘆氣已畢,杜大人問人:「夫人在會楚二夫人?」
來到書房,杜大人面子上的客氣還是有,舉手示意:「坐吧,迎珠是我嬌慣了,莊家的姑娘訂親事,她去看了不在家中。又說你出京了,我才留她多住幾天。」
「那你要怎麼樣?你現在管家,弄點兒葯給她吃吃,讓她生不了,也就是了。」杜夫人說過,楚二夫人魂飛天外:「這不行!我信佛的人,我哪裡下得了這樣的手。再說你不知道,我們家的人,從老夫人到大嫂,都有些變了。她吃的東西,是老夫人和大嫂親點的人看著熬,一丁點兒灰都下不去。」
書房中安靜無比,杜大人聽著自己一向不在意的女婿,為了自己侃侃而談:「看起來,是一個官員下了獄,扯出來一個又一個人。好似老鼠拉木鍬,大頭在後面。其實不然,這是楚少傅和張丞相開始了。」
見二夫人催促,杜夫人佯帶安慰:「你別急,這事兒呀,你認了吧。」楚二夫人差一點兒拍桌子:「我不急!敢情不是你女兒。」杜夫人心想,我女兒在你楚家的下處換衣服,那一天就驚出來的,也應該是楚懷賢才對。跑出來一個龔大人,我還沒有找你們家的事情呢。
提起林小初,杜夫人一肚子恨,女兒是栽在她手上,害她又象是平步送她一陣風。杜夫人笑得雲淡風輕:「這有什麼,你和她好也就是了。」
「岳父,我是快馬趕回!」龔大人倒不廢話,他也不想提妻子杜迎珠:「我才看到邸抄,知道岳父繼上次不得意后,又是一場不得意。我怕岳父焦慮中出錯,是以請假趕回來。」
素來有主意的杜夫人,還真的是主意多,為著林小初,她腦子動得比較快:「這也簡單。人安逸多了就生嫌隙。既然這麼安生,你就慫著她出去逛,想來這樣時候,她一個賣花街上跑慣的丫頭,肯定是閑不住的。只要她不安生,落了胎,或是摔倒碰到吃了什麼,這全是自找。我就見過這樣人,百般地對她好不行,安生了要走動,走動了要安生,和人反著來的她都喜歡。」
日光順著明窗往房裡來,陰著木葉陰影的明光印在地面上,象是一塊塊不知名的怪石。杜大人陰著臉,好似那地上的陰影。張丞相要卸磨殺驢還是過河拆橋?多年官場,手中哪能沒有一些東西在,要是馮大人再追下去,杜大人心一橫,我就全兜出來。
這翁婿一對出去,杜夫人再次深恨,轉思林小初在楚家過得如人上人,杜夫人再恨楚二夫人,怕她生下兒子你沒有地方站,何不害了她!小產也罷,生產也好,總是一屍兩命的好!
「敦本啊,你有這番話,我就放心了。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沒事兒。」杜大人親切地喊著龔大人的字,不再喊他龔大人。龔大人著急道:「我急急回來,是怕岳父你鋌而走險,如今時勢,是楚少傅三個人拼張丞相一個人。楚家門生眾多,倒三個官兒沒什麼,岳父你看張丞相,先是去了盧將軍,再是六宮副太監袁內相也去了,楚少傅向來管吏部的多,如今兵部侍郎,也被參了。」
杜大人被說破心思,手拍拍額頭沮喪地道:「今年是非多。」龔大人一字一句地道:「這是皇上,向來把楚少傅放在外面的原因。」杜大人一驚:「你是說,皇上將對楚少傅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