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初露崢嶸
第七十一章 大秦萬勝
身後倖存的秦軍都是大聲的吼叫道：「魂兮，歸來。」
倖存的秦軍也是用力舉起手中的武器，跟著吼道：「大秦萬勝。」
宇文峰把火把仍在了屍體上，一場熊熊大火就這麼燒了起來。
宇文峰把他們留在最後的意思就是要成為讓天枰傾斜的最後的稻草，要讓他們作為擊垮胡騎最後的殺手鐧。
不知道過了多久，宇文峰發現前面在也沒有一個胡騎的時候，才發現倖存的胡騎開始撤退。牛二和他的騎軍也是心有力而力不足，只能夠加速消滅被拖下馬步戰的少數胡騎。
聽到田齊口中報出的數據后，宇文峰也是吸了一口涼氣，今天居然戰死了一半。兩千多人出去，到了下午回來的時候，只剩下一千多人了。
將是一軍之膽，現在宇文峰帶人親臨第一線，而且身先士卒，斬殺胡騎千戶長一名。連宇文峰都不拍死，其餘人也都行若野獸，哪裡還有之前害怕的樣子。
騎兵短兵的撞碰比步戰更加的危險，不斷有人掉下馬，但是那個百戶長集合的胡騎太少，很快便被牛二的隊伍鑿穿，很快，牛二便帶著騎軍成功的進行了一場鑿穿。
宇文峰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等到撒出的人帶回具體的消息才行。
宇文峰也是暗叫道可惜，田齊也見狀也知趣的退下。
宇文峰這個時候來到了傷兵營，看見蔣政正在忙活著。
宇文峰迴過神看到田齊還在房間里，說道：「田將軍，抱歉。剛剛一時間走神了。」
宇文峰知道這個時候不能閉上眼，閉上眼之後就會完全脫力，現在宇文峰全憑一股意志在支配著身體，所有人都是這個樣子。
宇文峰已經忘記了換了幾把長槍，已經忘記殺了多少胡騎，現在他感覺很累，頭髮上沾染的鮮血不斷的滴落，影響這他的視線。
宇文峰雖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看見田齊的臉色，心還是不住的往下沉。宇文峰終究還是艱難的開口問道：「我們還剩多少人。」
身後的四百騎軍吼道：「大秦萬勝。」
聽完宇文峰的話，起身的人都坐下。分發馬肉的人也給宇文峰分發了一份，宇文峰也顧不得那麼多，張嘴就咬。
牛二舉起手中的刀，然後大吼道：「大秦萬勝。」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慘叫一聲，宇文峰便快速帶走圍了過去，原來有一個胡騎還沒有死透。剛剛一個秦軍想要拿他手中的武器的時候，反而差一點被傷到，幸好那個秦軍機靈。
見到李文
固州作為北疆的一線城市，期間當然有儲糧無數，雖然上次陷落了，但是胡人根本來不及收走全部的糧食。這次不一樣，胡人直接佔領了固州，所以固州城內的糧食還有兵器全部都被佔為己有。
宇文峰問道：「田將軍，你對今天的事情怎麼看？」
到了晚上，鄭康帶著哭腔的來到門外，說道：「校尉大人，快去看看吧，又有兄弟不行了。」
宇文峰一邊吼，一邊又帶著人再一次向著突入進來的胡騎發起反擊，猶如野獸。
蔣政在醫館里當過學徒，對於一些外傷還是能夠應付的。宇文峰手下沒有這樣的人，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正在忙活的蔣政看見宇文峰進來，就要上前行禮，宇文峰示意不用，讓他繼續忙。
頓了頓，宇文峰繼續大聲說道：「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把剩下的弟兄帶回家。」
說完，便下去布置去了。
但是很快宇文峰卻是調正好心態，這些事情暫時還輪不到他管，說白了，他只是一個小人物，現在只想帶著人南歸而已。宇文峰現在琢磨是不是可以從敢死軍這上面做點文章。
田齊一臉苦笑的回答道：「一千二百一十二人，現在有輕傷三百多人，重傷五十多人。」
田齊客氣的回應道：「無妨無妨。」
宇文峰心裏卻是暗嘆，有這麼一位主，對於大秦可不是什麼好事，當然如果等他繼承了汗位那就更是大秦的死敵。以前胡人南下只是打打草谷，但是這位大王子的野心可不止這些。
宇文峰聽到聲音，看見了這個少年郎，這個少年郎也是從金州跟過來的老人。看到熟悉的面孔，現在這麼的蒼白無力，宇文峰心裏就是一陣難過。
宇文峰見到剩下的千戶長的腦袋也被砍下來之後，繼續聲嘶竭力的吼叫道：「大秦，萬勝，大秦，萬勝。」
宇文峰手中拿著火把，然後走了上去。宇文峰大聲的說道：「弟兄們，我答應帶你們回家，雖然你們已經死戰死，但是我宇文峰，說到做到，一定會把你們的骨灰帶回去。」
宇文峰俯下身，抓住那個少年郎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的說道：「我在這，我在這。」
這個袁通是京軍伙夫出身，一直一來都是帶著人給受傷的兵員開小灶，或者給照顧傷員，
還有從金州到固州有一大片戰略迂迴地，也是有很多的小城市，小鎮子，小村子可以掠奪的。
聽完之後，宇文峰也是一驚，然後立馬朝著安置傷兵的房間走去。
但是這位大王子卻不一樣，努力的學習大秦文化，而且還編練敢死軍。這些敢死軍全是掠奪回來的秦人。為了讓這些秦人徹底效忠，每一個敢死軍身上都沾滿了同類的鮮血，甚至還有俘虜的大秦邊軍的鮮血。
宇文峰這個時候對著旁邊的李文說道：「叫人把包紮傷口的布一定要用開水洗，換下之後，也一樣。一定要保持傷兵營裏面的衛生。」
不久，一股肉香就瀰漫了整個小山村。不斷有人在分發著做好的馬肉，今天在戰場上有很多死馬，這就是今晚食物的來源。
牛二點頭說道：「明白，校尉大人。」
宇文峰下令燒水，今天晚上吃馬肉，所有人都高興起來，前幾天難害怕暴露，一直沒有生火，包括宇文峰都吃乾糧吃的淡出來鳥。
牛二回頭看看身後，跟剛剛相比，已經有不少人永遠留在了戰場上，現在還有不少人身上帶傷，包括牛二自己的肩頭都還在流血。
宇文峰對著軍隊里唯一的「大廚」袁通問道：「可不可以把馬肉做成肉乾，這樣方便攜帶，而且這季節也不容易腐爛？」
後面倖存的騎軍跟這吼道：「大秦萬勝。」
一會到小村子，隊伍安頓下來。宇文峰便又開始重新忙活開來。
牛二也點頭，然後下去布置去了。
聽到田齊這麼一提，宇文峰也才明白，暗自想到自己大意了。
但是宇文峰很快就開始調好心態，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見準時機，牛二帶著四百騎軍橫插進胡騎稀疏的隊伍裏面。剛剛看到前面的兄弟在拚命，已經有很多人紅了眼，忍不住想要上前，牛二也生生的壓制住幾次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騎軍在高速的運動下，根本不必揮舞武器，那樣反而可能會增大反震的力道，讓兵器脫手。
但是，那個少年郎再也沒有開口，良久，宇文峰終於明白了什麼，然後抱住少年郎的屍體痛哭起來。
恢復力氣的秦軍都開始打掃戰場，散落的兵器，受傷的戰馬，胡騎馬鞍上的乾糧等等都是他們所需要的。
在沉重的氣氛下，宇文峰穿
一個時辰以後，宇文峰站了起來，這個時候所有倖存的秦軍看著宇文峰的眼睛裏面充滿的敬佩，宇文峰當然能夠感覺出來，但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不一會，牛二就來到了房間中，宇文峰對著牛二說道：「抽調兩百人給你，從現在開始，把人撒的更遠，我們要尋找下一處落腳點。」
到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陣形可言，兩千多胡騎當中大部分已經完全秦軍膠著在了一起。胡騎的馬匹沖不起來，不斷有人被拖下馬，或者被長槍刺下馬，然後被五馬分屍。
回來沒有多久，田齊也是來到了房間中。田齊今天的表現也是不錯，除了最開始頭腦發熱說了一句逃跑之外。在宇文峰領著親衛親臨第一線的時候，田齊也是緊緊跟隨，帶了後來，一直護衛在宇文峰的周圍，今天也是不畏死的幹掉了幾個胡騎。
根據審問得出來的結果，這個俘虜口中的大王子可是一位野心勃勃的主。歷年來，被掠奪出去的秦人，一般都是被當作畜生、奴隸。
田齊也是想了想，回答道：「胡人肯定已經知道我在他們後方活動。」
牛二帶著騎軍義無反顧的再一次橫插進來胡騎的隊伍。
「大秦萬勝，大秦萬勝，大秦萬勝……」一時間戰場上一直響徹著這四個字。
看著前面不斷刺搶的宇文峰，所有人的心裏對於宇文峰瘦弱的身影，在這一刻異常的高大起來，對於之前宇文峰的血腥手段等等的不快，在此時此刻都已經煙消雲散。
袁通立即領命，表示明白。
所以，宇文峰也開始真正的相信田齊，今天回來之後，就讓他統計人員去了。
但是也只有大王子手下才有這麼一支敢死軍，這次南征是大王子做主帥，所以敢死軍也頻繁的出現在了戰場。
看到宇文峰痛哭起來，所有人都才想起，眼前這個人還只是個孩子。其餘人都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幕，不少人也都擦拭眼角的淚水。
這次，田齊卻是說錯了。由於深入到金州，耽誤了太久的時間，一開始還可以就地征糧，但是到了現在，根本無糧可征，都是靠著從其他地方調集到金州一線。
然後跟著牛二插入胡騎的隊伍，牛二一馬當先，他的大刀已經舉起，很快和第一個胡騎相遇，藉著馬
田齊卻是說道：「宇文校尉，你有所不知，胡騎哪裡有什麼後勤，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都是以戰養戰，兵鋒所指，便開始掠奪百姓。」
宇文峰繼續問道：「田將軍，你說這胡騎深入到金州，他們的後勤怎麼得到保證。」
胡騎當中已經有人發現了這股橫插進來的秦軍，一個百戶長集中了周圍的幾十騎，然後就這麼直接迎了上來。雙方頓時撞在了一起。
看到了宇文峰過來，所有都起身行禮說道：「校尉大人。」
看到這一幕，宇文峰下令：「為了以防萬一，給所有的胡騎屍體補刀……」
這一次，所有的秦軍都從心裏吼叫了出來：「大秦，萬勝。」
宇文峰一直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硬了，為了自己活下去可以採取各種手段。今天白天焚燒屍體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但是就在剛剛，看著跟著自己六年的部下這麼眼睜睜的死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宇文峰終於痛哭了起來。
味道還是不錯，在河口鎮上換取食物的時候，已經有伙夫出身的人留了個心眼，換取了佐料。只是伺候一直在啃著乾糧，沒有用武之地，今晚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宇文峰這個時候，抓緊他的手，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帶你回家，我們回金州。」
宇文峰用手把頭髮上的鮮血拋落，見到戰場上再也沒有一個胡騎之後，舉起手中的長槍，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吼道：「大秦，萬勝。」
現在就是比兩支隊伍到底誰先崩潰，那邊的意志更加堅定。仗打到現在這個樣子，剩下的秦軍已經忘記了害怕，已經忘記了後退。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跟著宇文峰的步伐不斷的向前突進。
所有敢死軍的南歸之路已經被切斷，所以也是死心塌地跟隨這大王子。
見到一時間得不到確切的消息，宇文峰卻又開始琢磨另一件事，拿出賈至上次審問出的口供再一次看了起來，不知不覺，眉頭再一次的走皺了起來。
那個少年郎看見了宇文峰，然後笑了笑，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大一些，說道：「少爺，有下一輩子，我還跟著您，您不知道，六年前晚上，剛剛去宇文山莊的那一頓晚飯，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
一具又一具的屍體被擺放在了一起，那是剛剛戰死的秦軍。
只是去的時候是兩千多人，回來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多人，但是每個
田齊這個時候又繼續開口的說道：「宇文校尉，再這個樣子下去也不是辦法，藥材不多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會越來越寒冷，弟兄們還沒有過冬的衣服。」
一進去，就已經看到了不少人圍在了那裡，看見宇文峰進來了，都是默默的讓開了一條路。
說罷，宇文峰便跪下行禮，然後起身之後，宇文峰吼道：「魂兮，歸來。」
燒完之後，宇文峰下令把骨灰收斂起來，然後下令隊伍出發，順著今天來了路，又回到了休整了幾天的小村子。
吼完之後，宇文峰便跌落在地上，然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其他人經過短暫的瘋癲之後，也開始坐下恢復體力。
吃的差不多了，宇文峰拍拍手，就離開了。回到了上次住的房間中，黃毅很自然的仍然坐在角落裡。今天黃毅沒有受傷，只是有些脫力而已，在吃過馬肉后，恢復的也恢復的差不多了。
宇文峰帶著人就這麼默默的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屍體，很多昨天還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戰友就這麼沒了，上午還在一起吃乾糧的兄弟就這麼沒了。
接著宇文峰對著牛二下令道：「把所有斥候都撒出去，如果不夠，立即抽調人手。」
宇文峰對著門口的鄭康說道：「把牛二找過來。」
牛二在馬上聽到第二次「大秦萬勝」的時候，看到戰場上的形式，就覺得時機來了。然後夾了一下馬腹，吼道：「大秦，萬勝，沖。」
宇文峰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然後命令道：「快速打掃戰場，把能用的全部帶走。」
但是現在的情況，宇文峰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今天大戰之後，很多人嚴重脫力，需要進補。
宇文峰微笑著回答道：「不必拘束，都坐下吃吧。」
宇文峰也是點點頭，他也明白，胡人不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只是沒有想到胡人會反應的這快。
說到這裏，那個少年郎努力的提起了精神繼續說道：「從那天以後，我就以為我生活在神仙住的地方，有飯吃，有衣穿，再也不用像以前，挨餓受凍……」
也就是說下午的戰鬥，部隊的死亡率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五十，這個比例如果放在其他軍隊，肯定早就崩潰了。但是宇文峰卻沒有任何歡喜的意思，因為傷亡太大，還不容易拉起的兩千多人的隊伍，就這麼縮水了一半由不得宇文峰不心疼啊。
聽到袁通的回答，宇文峰急切的說道：「一定要儘快把今天帶回所有的死馬全部都做成肉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