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疆少帥
第二百八十章 常順的不安
終於有一絲的光線充滿的黑暗的束縛，來到了大地上。漸漸的，越來越的光線都來到了大地上。天，漸漸的明亮起來。黑夜終於消散，黎明終究到來。這一夜，對於瓊州城牆上的眾人來說，並不好受。
說到底，常順還是不相信一夜之間，城外的五萬大軍會被完全擊潰。所以，才會派人去聯繫大營。人少了不行，按照之前的斥候來看，一定要敵人在試圖切斷大營和城裡的聯繫。人多了也不行，畢竟瓊州城裡只剩三萬瓊州軍了。
等到宇文峰來到營地里的時候，一切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藉著火光，依稀還可以看到剛剛戰鬥過的痕迹。折騰了大半夜，這些兵老爺們雖然心裏擔心，但是陸陸續續的開始睡了起來。餓狼軍也是有些疲憊，留下看守俘虜和值守的人，也開始休息。
坐在椅子上，常順感覺好多了。但是這就苦了後面的將領們了，站了半夜，十分的累。現在看到常順坐著，雖然口中不敢說什麼，但是心裏卻是有些不是滋味。這些將領享受慣了，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紛紛在心中叫苦，但是在常順面前，還是不敢放肆。
看到了高聳了城牆，朱立也是鬆了一口氣。剛剛雖然不用和潰卒們一起用兩隻腳跑路，但是在馬上急速的賓士，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費力的事情。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朱立心裏開始琢磨起來，等會應該怎麼矇混過關。
他們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胸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威武一些。剛剛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大營，空氣中的血腥味中又夾雜著一些人肉的香味。地上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偶爾還有沒有收拾乾淨的殘肢斷臂。
潰卒們自然被安頓到了其他的地方，而朱立則是老老實實的上了城牆。一見到常順，朱立便跪了下來，使勁的擠出了幾滴淚水，開口說道：「大帥，朱立沒無用，朱立無用啊……」果然，見到朱立如此，常順的殺心也漸漸的收了起來。
「大帥，你看。」眼尖的親衛發現了正在潰逃的士卒。聽到聲音，常順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了城牆便，順著親衛的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一看，常順的臉色便變的鐵青。後面的將領們這個時候也紛紛來到了城牆邊，看見了一切，臉色也不好看。
常順冷笑一聲，開口說道：「愚蠢，現在開城門，說不定夜色里就埋伏著人手，就等我們開城門，然
這一隊瓊州軍卻是半夜就開始集結，憋了一夜，終於能夠出城了。長長的隊列，在這個清晨顯得格外的刺眼。常順默默的看著下面的隊列，後面的將領這個時候不敢吭聲。他們知道常順這次是動了真火，都不敢再去惹怒常順。
這些潰卒，一路後退，留下的一路的屍體。但是潰壩的瓊州軍沒有人敢停下來，和後面的敵人拚命，只能拚命的向前跑去。兵刃早已經扔掉。身上其他的礙事的東西，也被扔了個精光。有了朱立這個好榜樣在前面，這些潰卒更加的肆無忌憚。
一個、兩個、三個、四瓊州軍抱頭，蹲了下來。但是著整個營地混亂不堪，士卒們慌了心神，根本沒有在意這個喊聲，只是不顧一切的朝著前面奔跑。對於沒有蹲下來的瓊州軍，餓狼軍是不會客氣的。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投降免死……」餓狼軍繼續呼喊著，越來越多的瓊州軍跪了下來，然後忐忑不安的等候著。雖然這些瓊州一觸即潰，但是畢竟數量是餓狼軍的幾倍，所以還是有些瓊州軍趁夜跑遠了。
聽到這個聲音，不少人都是同時開始勸解。但是常順冷哼一聲，開口說道：「指望你們……」聽到常順的話語，眾人便知道常順還在氣頭上，所以便不再言語。常順最終也沒有下城牆，而是讓人搬了一把椅子來。
最終還是常順送了口，讓人把早飯送到了城牆上。早飯是從將軍府上送過來的，自然不是什麼凡品。把熱騰騰的早飯送進肚子里，這些將領們才感覺好很多。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常順慢慢的喝著粥，目光卻一直在城外的大營方向。
但是朱立沒有意識到不妥，仍然拚命的命令部隊加快速度。五千人一點行軍的樣子都沒有，跟放羊沒有什麼區別。有些掉在後面的士卒乾脆就一屁癱坐在地上，朱立也沒有閑工夫管他們。這些掉隊的士卒也樂得清閑，就在後面歇腳。
出城的五千瓊州軍，隊列拉的長長的。這五千人除了將領身邊的一百余的親兵是騎兵以外，其餘的全是步卒。戰馬不是那麼容易獲得的，宇文峰的餓狼軍得來的戰馬，全是靠繳獲。而瓊州軍這麼多年來都沒
其實，在黎明前，常順便已經派出了斥候，前去大營打探情況。但是不管派出多少斥候，都沒有消息。常順猜測這些斥候多半已經死光了。所以不得已，只能派遣軍隊去大營查看一番。現在情況不明，有可能是敵人故意要掐斷瓊州城和大營的聯繫。
常順默默的站了半夜，後面的將領們雖然無奈，但是只得陪著常順站了半夜。終於，天明了。常順望著遠處黑夜和黎明交界的地方，然後常常的舒了一口氣。厚重的城門，在吱吱吱聲慢慢的被打開。接著一隊瓊州軍沖城中開出來。
突然，無數的短矛從天而降。「啊……啊……啊」不斷有士卒慘叫到倒地。短矛過後，便是一隊又一隊的黑色士騎兵沖了出來。倉促的遇襲，瓊州哪裡還有什麼戰鬥的意識。紛紛扔掉兵器，開始向後跑。
見到朱立點頭，身邊的親衛便帶著朱立調轉馬頭，朝著後面奔去。擋在他們前面的潰卒，這些親衛憑藉自身的優勢，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掩護朱立撤了出去。朱立仍然不甘的看了一眼後面，但是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
這些親衛沒有忘記餓狼軍的好傳統，把戰場打掃了乾乾淨淨，然後一路高歌回了營地。由於是瓊州軍，所以首級也當不了戰功，自然沒有人去管這些屍體。很快，剛剛的戰場便恢復了平靜，如果不是地上的屍體和鮮血，根本沒有誰想到這裏剛剛才發生了一場大戰。
最基層的軍官見到自己的上官這個樣子，心裏怎麼能夠平衡、而士卒們本來在城裡快活的很，但是現在被趕出了城裡，和西北風，心裏自然也是不高興的。所以整個大營完全松垮垮的，這些常順是不知道的。
開始出去的那對瓊州軍，人數大概在五千左右。本來常順把八萬大軍塞進了瓊州城裡，但是後來被鬧個不消停，再加上蒙兀人也退了，所以便趕走了五萬軍隊出去。現在瓊州城裡只剩三萬大軍，現在大營那邊情況不明，所以不敢多派人。
敢擋在自己的前面的人，直接推開。自己的死活都管不了，哪裡有心思卻管別人。不少潰卒跑的鞋子都掉了，但是仍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後面的馬蹄聲始終都在響起，這些潰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是卻不敢停下來。
估摸了一下距離，熊冰、雖然很想繼續追殺下去，但是
而餓狼軍也沒有要追趕這些人的意思，只是牢牢的控制住大營。隨著時間的流逝，熊熊的大火慢慢的小了，衝天的喊殺聲也漸漸的小了。鬧騰了半夜，終於結束了。一般的士卒仍然是忐忑不安，但是不少基層的軍官就開始琢磨起來。
常順現在心裏也是異常的著急，但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現在的情況真的是異常的棘手，明明蒙兀人已經退走，哪裡的敵人。常順想不通，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任常順想破頭也想不到是，是宇文峰帶著人乾的。
瓊州城牆上，大營那邊的動靜越來越小了。但是眾人卻越來越不耐煩起來，他們不知道是敵人退了，還是整個大營已經被擊潰。當然，他們現在都希望是敵人被擊退了。至於後者，他們想都不敢想，因為這樣的結果讓人無法接受。
衝進大營的餓狼軍，一直將整個大營鑿穿。整個大營都開始鬧騰起來，到處都是衝天的火光，到處都是喊殺聲和哭喊聲。鑿穿以後，餓狼軍掉過頭來，開始分兵。一隊有一隊的餓狼軍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
步卒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哪裡跑得過騎兵。埋伏在這裏的是宇文峰的親衛，一等一的強軍。雖然人數只有一千余，但是戰鬥力卻是異常的強悍。現在從後面掩殺這些毫無防禦的潰卒，更是如魚得水。這些親衛兇悍的不斷的追上正在潰逃的步卒，然後毫不猶豫的揮出自己的馬刀。
使勁咽了咽口水，朱立已經能夠看見遠處巍峨的瓊州城的城牆了。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潰卒們，並不知道後面的追兵已經退了。所以現在還是在拚命的往前跑，一直跑，一直跑。不少人跑昏了過去。旁邊的人沒有絲毫的憐憫，繼續跑自己的。
停下來就是死亡，這是所有潰卒的共識。後面追趕的親衛興奮的很，昨晚的大戰，他們因為要護衛宇文峰，所以沒有參加。看見其餘的同袍廝殺的起勁，心中早已經按捺不住。現在有機會，雖然對手弱了一些，但是絲毫沒有影響他們的興緻。
剛剛聽到喊聲，敵人應該不是蒙兀人。不是蒙兀人就更加奇怪了，那為什麼會來攻擊瓊州這邊。雖
朱立在馬上大呼：「後退者死……後退著死……後退者死……」，在馬上，朱立甚至拔出了刀親手斬殺了幾個潰卒。朱立身邊的親兵企圖阻止潰卒，他們和朱立一起，拔出刀，斬殺了後退的潰卒。但是單品階這一百多人終究也扭轉了不了頹勢。
常順雖然氣的臉色鐵青，但是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看到後面的沒有追兵以後，才下令打開城門。厚重的城門再次被打開，朱立帶著貴族們一窩蜂的涌了進去。等到最後一個潰卒也進來以後，厚重的城門再一次的被關上。
宇文峰站在瓊州軍的大營里，心裏沒有感覺高興，相反，卻覺得有些悲哀。剛剛瓊州軍的表現，只說明了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可笑的是，連綿的邊疆，卻是要靠這群烏合之眾來包圍，這是何等的諷刺。
走在裏面，宇文峰沒有感覺絲毫的不適。宇文峰笑著對著每一個值守的士卒點頭，值守的士卒們雖然臉上嚴肅，但是在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很快便來到了關押俘虜的地方，宇文峰居高臨下的看著這群俘虜，默默的思量著……
但是常順哪裡知道，被趕出去城外大軍的情況。所有高級將領全部窩在城裡，中層軍官也是偷偷的進了城，現在還有些中層軍官躲在城裡，不敢露面。昨晚的動靜，他們也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敢露面。說不定，一露面就會被抓起來殺頭。
也有些漢子，見到自己的袍澤被殺死，激發出了他們的血性。拿起兵器朝著敵人沖了過去，但是去無疑是飛蛾撲火，很快就消失在滾滾的洪流中，沒有濺出一絲的水花。耀眼的馬刀，從地獄來的惡魔，帶走了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大帥，敵人必定是不擊潰了，讓人過去安撫軍心吧。」一人硬著頭皮說道。迎著常順的目光，剛剛開口那人只有把頭邁的更低。這人沒有辦法，一身的榮華富貴都在自己的部隊上，現在部隊的情況不明，怎麼能讓他安心。
代表瓊州軍鎮的旗幟全部被砍倒，最耀眼的地方，換上了那面嗜血的餓狼旗。宇文峰這個時候沒有什麼睡意，而是帶著人到處巡視。值守的士卒見到宇文峰沒有睡，而是過來巡夜，剛剛湧上心頭的睡意，一眨眼便跑了的精光。
在常順面前，朱立表現的十分沉穩。但是一出了城，走遠了。朱立心中的焦急就爆發了出來，不斷的催促士卒假哭行軍的速度。朱立在馬上自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用雙腿趕路的士卒則是叫苦不迭。一前一後，隊伍便來開了距離。
「投降免死……投降免死……」餓狼軍一邊放火一邊大聲喊道。這個聲音開始是凌亂的，但是後來，慢慢的彙集成一起，整個大營都能聽到彷彿填上下來的聲音：「投降免死……投降免死……」聽到這個聲音，不少瓊州軍就像聽到天籟一樣。
直到最後一個瓊州軍消失在了常順的視線內，常順才收回了目光。突然，常順便覺得一陣眩暈，畢竟年歲大了，又這麼站了半夜，自然是受不了。「大帥，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有人開口勸解道。
領兵的將領名叫朱立，這五千人不是他的本部人馬。他的人馬全在大營里，這五千人還是從城裡的部隊中抽調出來的。朱立十分明白手下部隊的重要性，如果手下的部隊打光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也就差不多到頭了。
不少潰退的士卒心中也有氣，見到朱立的還在亮刀子，便一哄而上，亂刀砍死這些親兵。朱立旁邊的親衛見狀，便開口說道：「將軍，我們掩護你衝出去吧。」朱立也看到了前面的親兵被亂刀砍死的模樣，只能點點頭。
一隊又一隊的瓊州軍士卒被繳械，然後押走。兇悍的餓狼軍在剛剛的作戰之後，休息了片刻，便開始了控制大營。被俘虜的瓊州軍被集中在了一起，面對凶神惡煞的敵人，這些俘虜們沒有一絲反抗的念頭。
「起來……」常順淡淡的開口說道。但是朱立哪裡敢起身，仍然不住的哭訴。常順不耐煩的呵斥道：「起來。」。見狀，朱立才緩緩的起身。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朱立身上，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來到了城牆下，潰卒們才止步，大口的喘著氣。不少人直接躺在了地上，不管別人怎麼吆喝，都不起來。跟出去的時候相比，回來的潰卒哪裡還有當兵的樣子，不少人披頭散髮，連鞋子都沒有。兵刃就更不用說了，早就不知道仍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