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節（3）

我吃著老家人送的新鮮葡萄，邊說道：「那個孩子是不是被鬼纏上了要帶他走啊。所以爺爺才用桃枝，銅錢，紅線編成鏈子，帶他腳上避邪。房間門口放的香草也是不讓那東西進去的。窗子上的觀音像，桃枝都是堵住那東西的，秤砣是壓著魂的。爺爺每天早上用柚子水洗去窗前那東西留下的邪氣。昨晚我放的麵粉，證實了那絕對不是人力所為的。當然排除高科技拍戲的理念啊。看看，這家人的狗也死了，那東西還挺厲害的。」我指著車外經過的一戶人家，那人家門口的狗死狀和老家的一模一樣。

嬸子抱著孩子一直跟在我身後，也不知道我這是在幹什麼。爺爺注意了，也沒說什麼。爸爸過來叫我好好睡，什麼也別想。過了今晚，明天就回市區了。

我的話一喊完，那窗台上的觀音就摔了下來。好在沒有碎哦，聽說這個是放祖宗牌位最上面的像呢。摔壞了爺爺非哭不可。因為房間一直開著燈，我又是坐起來了的，所以清楚的看到了觀音像沒有任何預兆的摔下來。

「嘭！」

上車之後，我才對爸爸說：「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不過……我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那東西在哪裡？昨晚我吼的時候，窗口確實聽到了「噠」的一聲。今晚是觀音直接掉了下來。那東西……在窗外……想進來！

爺爺叫我扯下五根頭髮，用紅繩和我的頭髮編成了手鏈，綁在了那孩子的手腕上。

半夜依舊是被孩子的哭聲和狗叫吵醒的。要知道孕婦火氣大，脾氣不好這是出名了的。心煩的我衝著窗子就罵：「叫叫叫！明天我全弄狗肉火鍋去。我說到做到！」

我還沒看清楚呢，他下手還真快。一桶柚子葉水就潑了出去。

這時，一個叔急急跑進了家門，我怕他衝到我，扶著牆站了起來。聽到他急匆匆跟我爺爺說著什麼。然後我爺爺也跟著出去了。我疑惑著跟過去一看。家裡那條黃狗已經口吐鮮血，死在家門口了。隔壁家的老人，也抱著他家的死狗來，似乎和爺爺吵了起來。

爸爸解釋道：「你本是男孩的純陽命。這個你沒出生你爺爺就算出來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你是個女孩子啊。你那堂弟的爸爸半年前出車禍死了。他死沒出三朝，你堂弟就出生了。他覺得是這個孩子剋死他的，就趁著鬼節回來，想帶走孩子。阿奶就這麼一個親生孫子，怎麼能讓已經死的兒子帶走呢。就想著拖過這幾天。

爸爸拍拍我肩膀，說道：「別看了，收拾一下，我們吃過早飯就回去了。」

白天我依舊是這家的大小姐，幾個叔也不敢怠慢我。把家裡的大彩電，電視鍋蓋接收器什麼的，搬祖屋來讓我享受了。吃了兩天的老母雞也膩了，爺爺親自交代幾個叔去打鳥。第三天的宵夜，我就吃上了香甜的鳥粥。嬸子還說，孕婦吃鳥粥在農村已經是很好的待遇了。這個對孩子好，我不由得多吃了些。

雖然不太聽得懂，但是也算明白了。吃著葡萄問著我爸：「那明年怎麼辦？我再懷一個？計生局還不找我麻煩啊。」

房間關門關窗了，沒有風。就算有風，也吹不倒這種塑像吧。

這種事情信不信和害不害怕是兩回事！我不相信！但是這個氣氛讓我不得不害怕。就像一個人看鬼片。明明知道是假的，卻還是怕得不得了。

「可是我沒明白，關我什麼事啊？為什麼把我扯進來啊？」我抬手看著手腕上的銅錢，我緩緩吐口氣，「其實我有點相信那種東西的存在了。」

「可以啊，其實如果你是男孩的話，跟你爺爺學幾手，絕對是行家啊。」

嬸子依舊緊張得不敢睡，就靠著牆，握著孩子的手，眯一會眼睛。她醒來的時候看到我還睜著眼睛，坐在床上，瞪著那窗。

麵粉上，一如既往地出現了很多腳印。只是麵粉上有腳印！如果那個人是用走的，那麼他離開的時候，鞋底一定沾了麵粉，我就可以跟蹤看看是誰了。可是這裏沒有一點麵粉往外沿的痕迹。那麼在這裏踩下腳印的人是怎麼離開的呢？或許不是用走的，而是……我不敢想了，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是吃得太飽，還是緊張我愣是沒睡著。估計著時間已經到了前兩個晚上狗叫的時間了，可是村裡的狗卻沒一個叫的。

「我還成妖怪了。那幹嘛扯我頭髮啊？」想著剛才扯下來的五根頭髮，現在頭皮還痛呢。

反正不關我的事，我閉上眼睛想睡一下。可是突然覺得背後好冷，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嬸子看到那觀音摔下來，驚地一聲大叫，緊緊抱著已經漸漸不哭的孩子了。狗叫也停了下來。我的心一驚！今天漏了這個！狗叫！不是說，夠可以看到很多人看不到的東西嗎？是不是那東西來了，所以狗叫？

我想，也許昨晚的狗沒有叫，是因為那在麵粉下踩上腳印的東西，將全村的狗都殺了吧。

在回去的時候，阿奶就如我剛來的時候一樣，跪在我面前，用方言喊著什麼。我聽不懂，估計著也是謝謝什麼話吧。

我也急急跟了過去，就看到那泥地上，有著好多腳印，似乎是有人來來回回在這裏走了好幾趟。爺爺看到了我，嘟囔著不知道說著什麼，用那柚子水，衝掉了那些腳印。

窗外，打著柚子水的還是我爺爺。他也聽不懂我喊什麼，只是我喊，他就停了下來。看我走出來，蹲在地上看著那些麵粉發獃。

我躺在床上問道：「嬸子，你們村的狗怎麼都這麼貪睡覺的。也不幫著守夜。」前兩晚還煩惱的狗叫，今晚沒了還真不習慣。

畢竟心裏有事，第二天我聽到房子里有人起來，我就跟著醒起來了。那時候，天剛剛露出魚肚白，我看到爺爺就去打了水，在外面摘了些柚子葉浸水裡，來到我的窗前。

「明年，也許孩子的爸爸去投胎了吧。」

我一個大肚婆也跑快，只能捧著肚子大喊著走出去。

守了大半夜，最後還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因為並沒有睡沉，在聽到窗子外有人打水的聲音，我連忙喊道：「別潑水！我看看！」

「你猜到什麼了？」爸爸笑著說道。

吃得太飽，就不容易睡著。我趁著大家還在，沒什麼害怕的，就去廚房要了點麵粉。把麵粉撒在了我的窗前，就是早上出現腳印的地方。我不想讓自己一輩子老是想著這件事，我必須用自己的方法證明事情的真想。即使的出來的真想我不相信。唉，人還真矛盾。

「堂弟還小，這幾天靠近你，他也會命格受損的，用你幾根頭髮，能解開這個。」

爺爺想到了你，聽說你懷孕了，一定要叫你回來陪孩子這幾天。孕婦在這門道里，是算四隻眼的怪物，（孕婦兩隻眼，肚子里的孩子兩隻眼）而且孕婦火氣很大，所有不幹凈的東西，都不跟接近孕婦的。就連一些太小的孩子，被孕婦抱過之後，都會哭鬧發燒的。加上你是純陽命，那東西不敢靠近你，也沒本事靠近你身邊。這才能保住你堂弟啊。」

「快睡吧。」嬸子說道。

也許只是有人變態的晚上想來偷看我睡覺吧。我心中這麼安慰自己。我知道只是安慰罷了。我手腕上的桃枝，銅線，紅線，時時提醒著我這件事的真想，只是我不願意相信罷了。

我也慌了，沒敢下去撿觀音，更沒膽出房間看。只是匆匆說孩子不哭了就睡吧。抱著我的大抱枕，閉著眼睛裝睡著。不一會也就真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