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師太的那些年》目錄

第十八章 太平間(1)

第十八章 太平間(1)

下到樓下,堂弟就走向了那賣水煮蛋的攤子。在我們城市,十二點還在街頭賣什麼水煮蛋麻辣燙的小攤還是有很多的。堂弟要了兩個,老闆看著外面四個人,只要兩個蛋,還非要用一次性碗分開裝,嘴裏嘀嘀咕咕的。
「養小鬼和煉小鬼有什麼不一樣啊?」被堂弟故意忽略了很久的表弟問道。
表弟在一旁聽著那臉就綠了。
二叔雖然懂得也比較多,但是二叔這段時間身體一直沒有好轉過來,我們幾個正如李叔說的那樣,經歷那麼多事情,還有命活到現在,已經是運氣好了。我們需要一個指導我們的長輩。而李叔就是最好的人選。
一進他家就看到了一口漆黑棺材。我們這裏的棺材是出名的,那做工可真不是一般的呢。只是奇怪的是,這棺材有一頭特別翹,特別大。
我猶豫了一下道:「呃,會不會是怕親人傷心啊。怎麼死的啊?」
買好蛋,堂弟朝著李叔伸手,讓李叔給支香。也許的門派不一樣吧。李叔身上都帶著香和紙錢的,堂弟卻很少帶這個。
在電梯里,李叔一直盯著堂弟脖子上的槐木牌,幾次想問又不敢問的情況。堂弟緩緩開口道:「我真的不會煉小鬼。我爸也不會。這個小鬼是跟在孕婦肚子里死的嬰靈,沒法投胎,我就只能這麼養著了。」
我驚訝地說道:「不是說我們這附近都李叔和二叔真正懂行嗎?怎麼那殯儀館的道士也這麼厲害,還教會你這個啊。」
堂弟馬上去了廚房,我也跟過去看他拿黃豆,邊問道:「黃豆也行啊?」
去了兩次,堂弟就能畫出燃火符了。
我哥上前看看,他那些符紙,研究了一會道:「是磷。這些符用磷畫的。」
「說是發燒病死的。是一個五歲小男孩。」
因為牽扯到了孩子,我作為母親那母性的愛又展開了,決定跟堂弟一起去看看。寶寶睡了,讓阿姨幫忙看著點,我和堂弟就出門了。
一場魔術結束之後,堂弟就問我有沒有穀子,他明天還要去幫人家出喪的忙,帶點穀子到時候去陰氣的。他從老家帶來的早在前幾次就用完了。
堂弟一生冷哼還是沒理他。李叔幫著回答道:「養小鬼是不能有私心的,只是對他好,讓他留在身旁,有個去處。煉小鬼是用一些陰邪的方法,控制小鬼,提升它的戾氣,讓他去幫忙做事的。在按個過程中,小鬼會很痛苦,卻逃不走。它會恨它的主人,甚至會有反害了主人的那一天。」
我學美術的,少不得研究一下這種手工棺材。所以就蹲了下來,看著那棺材。了不得啊,那棺材頭還暗刻了紋路,描金正畫到半。
堂弟換了個問題:「黃豆有嗎?黃豆也行。」
堂弟沒注意這些,直接看著那道士的名字。「老宋,老宋。」
可是堂弟卻在後面補上一句倒:「他們甚至沒有等化妝師化妝,就塞錢,連夜燒的。」
我就想,要是我告訴他,在他攤子旁邊一個小鬼一直看著他的水煮蛋,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嘀咕出來呢。
堂弟那天去殯儀館沒到中午就回來了。我問他怎麼不用去念經了。他說:「那家人當天晚上就把人燒了。」這樣的事情,在我們這裏也有。一些特殊死法的人,是當天就要送走的。
堂弟想了想,又說他要出去一趟,這事絕對有蹊蹺。燒得那麼急,要是孩子的魂還在身體里,那孩子不是很可憐嗎?就算死了,他也還能感覺到被火燒,讓他死了還不安生,還要再痛一次。
「黃豆也是至陽的,不僅能去陰氣,還能辟邪。就是在農村,穀子比黃豆容易拿。」
「小男孩?!」我驚了。要知道我們這裏這樣的小孩子夭折的話,一般不火化的。有錢人家,或者的家屬強烈要求才會下葬。有些甚至直接交給殯儀館,親屬不過問了。不是說就不愛孩子,而是中國千年的文化遺留。在農村,這樣的孩子夭折,甚至只是用籃子一裝,在荒山上直接草草埋了。
堂弟直接開著我的車子去了那殯儀館合作道士的家裡。那道士就住在殯儀館背後的磚瓦房裡。
我呵呵笑著,就說道:「這棺材不是剛做沒,又沒用。」
突然一聲吼聲嚇住了我,那人吼道:「別碰棺材。」
可是一個小男孩,如果說家屬留在殯儀館就不管了,還有可能,怎麼會塞錢連夜燒了呢?
不過李叔也不錯,給我堂弟介紹了兩次業務,都是接醫院里的喪葬。城市裡現在辦葬禮,都有殯儀館全包辦的。殯儀館里也有合作項目的道士一條龍服務。這段日子,那合作項目的道士的徒弟生病了,堂弟就去給人打打下手。
我問:「大米行嗎?在米缸里。」
殯儀館里也有太平間。我們這裏的風俗就是人死之後,就拉到殯儀館,整理儀容之後,就蓋上白布,放在悼念廳的床上,供親人悼念。一般是死後第三天火化。要是當天人多或者有什麼事情衝突的話,晚一天也是有可能的。
我好笑的靠近表弟,道:「告訴過你,別得罪零子的。看吧,報應來了。」
李叔也跟我說,有什麼事,可以叫他一聲,他就住在市區附近。要是出事,他比二叔來得快。
「打豆漿的黃豆有。在櫥櫃第三個門。」
我的小傢伙也開始學習走路了,三天兩頭摔得鼻青臉腫的。
「那為什麼叫九陽不叫八陽?」
堂弟愣了一下,道:「因為豆漿機起正式命名誕生那天,是個大陽天。八字純陽之外,加上天上的一陽,就是九陽。」
我當然沒有說我堂弟是在保護我,要不,哪天一個不小心,來個小鬼我的魂就沒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順便說的好,引起恐慌了,說不定我還會以造謠罪,被關拘留的。
一旁那買水煮蛋的一聽我們這話,急急推著自己的手推車,馬上換地方。
堂弟點上香,將其中一個水煮蛋放在了角落,再在那碗的左上方插上那支香,低聲說道:「小朋友,吃蛋了。你一個人的話,可以早點去投胎啊。要是找不到路,可以去告訴他。」他指指我表弟,「讓他轉告我,我給你帶路。」
要回家的時候,我自己開車回去了。表弟跟著堂弟走的。這個我最樂意了。要是那小鬼要找堂弟幫忙帶路去了我家,衝撞了我寶貝可不行啊。就讓那小鬼去找他們兩好了。
「為什麼黃豆就是至陽的呢?」我純屬無聊的問題,堂弟也給了我一個無聊的答案:「黃豆打豆漿,最早的豆漿機為什麼叫九陽?因為九陽就是至陽的意思啊。比你八字純陽還厲害。」
那天晚上,我寶寶剛才遊樂園回來,他就興奮地拉著我們一家四口(加阿姨)坐在沙發上,看著他拿出一張符紙一抖,「嘩」真燃起來了。而且火苗還是從那紅紅的字上最先燃起來的,那視覺效果比電腦很厲害啊。
不過堂弟也不是完全沒事做,平日里除了玩玩劍三,也開始努力學習了。要不他那點業務,只怕我沒保護好,自己都填進去。他學習的項目一是跟著表弟報名了一個實戰格鬥班。他還是那個觀點,暗中人是人啊!下次再遇見了,打個殘廢,什麼事都沒了,天下太平了。
下午就玩劍三,繼續他的跳崖事業。(我不玩劍三,我不知道。只是老聽他說,每次走到一個地方就要跳崖重來。)
晚上就在客廳拿著他的羅盤,跳一會「探戈」,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有什麼用。半夜的時候,就開始對著爺爺的圖冊畫符。可終究還是畫出一張張廢紙來。
我震了一下,抬頭起身看著那個穿著道士服的黑臉老男人。怎麼做這行的臉都這麼黑呢?堂弟現在還是白白嫩嫩的,他老了不會也是這麼黑的吧。
小區里一些閑言閑語也出來了。有說我堂弟不務正業的,也有的更過分的說我堂弟是我包養的小白臉的。一些熟識的,也好幾次跟我說,怎麼就養著自己堂弟,這算什麼事啊。
日子平靜了一段時間,堂弟也回了老家兩次,都是當天去當天回的。二叔的身體也漸漸好了一些。不過要是說堂弟回家是為了看二叔,那還不如說他是回家玩的。畢竟老家的河邊魚,城市裡是沒有的。老家的野蓮藕,城市裡是沒有的。老家的鳥粥,城市裡……有,二十五塊一小碗。還是趁著周末回老家弄幾隻,自己煮吧。
堂弟一個冷笑道:「真沒看出來。」
呃……就知道堂弟絕對是騙子!
得,看來那殯儀館的道士就和堂弟當初對著先人念英語一樣,都是騙人的。
在確定李叔不是那暗中人之後,我對他就多了很多的信任。總覺得在這種時候,本來事不關己,他完全可以高高掛起的。可是他卻願意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