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武狀元
石宏眉頭一皺，凌空一踏，跨過了百丈虛空，站在了凌十方面前。凌十方大吃一驚，石宏指著那擂台塌掉的一角，說道：「那一招不使出來你是不會死心的。你也不必處心積慮的接近我，我便站在你面前。儘管出手好了。」
左冰瑩冷冷看了他一眼，身子一矮盤膝坐下，櫻唇一吐，一顆雞蛋大小金光燦燦的金丹自口中噴出，她掐起了法訣，那金丹之內，射出十三道血線，頓時一股浩浩蕩蕩的凶煞之氣朝著石宏撲面而去。
他也有些惱了，桃木神劍加了一份力道，甩出一道血色光尾，嗖的一聲朝凌十方衝去。
石宏吃驚：「仙命甲！」
「莫要自以為是，胡亂猜測！」
只是現在已非洪荒時期，九州之內早已經不見了上古凶獸的蹤跡，便是有，也是像石山神獸這樣的存在方式。
石宏隨手一揮，指教個屁啊。
周圍的眾人只聽那吼聲，就覺得一陣驚懼，心臟撲通亂跳，當下篤信勇冠侯的話，連連馬屁，紛紛奉承，直把左冰瑩說成了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全無敵的勇猛女。
青年一愣，大約是沒有想到，自己許下了這麼多的好處，竟然還不能打動石宏。他忍不住搖了搖頭，轉身離去：「自大無知，等你被左冰瑩打敗，趕出京師一無所獲的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上前一步，朝石宏抱拳道：「凌雲世家凌十方，懇請仙師賜教！」
凌十方的叔叔忽然一個激靈，才明白過來，這裏不是江湖，在江湖之中，他這句話頗有威懾力，可是在場的任何一人，舉手投足之間就能毀了凌雲世家，他吼出這句話來，實在是顯的無比滑稽。
在勇冠侯有意的推波助瀾之下，就連殷都的尋常百姓都知道，左冰瑩在「神仙的世界」里，是有名的高手，而仙師石宏就要差得遠了。
「啊——」一聲慘叫，聲音卻來自凌十方。
莽山位於京師以南一百二十里，在京師高處，城牆、樓閣，都能遠遠看到莽山的山形輪廓。
「鏗、鏗、鏗……」一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一個身著玄色鐵甲的冷傲年輕人走了進來。
他可不會搞什麼「你是女人我讓你三招」的傻事，高手比試，一招的先機都要舍了命去拼奪，在他眼中，左冰瑩沒有性別，她只是自己一個強大的對手。
石宏正喜滋滋的安排著自己收取雲上念火的日程表，卻突然一陣警覺，如同極北冰霜一樣襲進了他的神識。
十三聲巨吼，直震得莽山地動山搖，孤絕石峰表面，頓時龜裂。
石宏嘿嘿一笑，心說好大的脾氣。他一擺手：「你說的也沒錯，龍氣浩大，便是百人一起吸攝也不會不足，但是精純卻要差得遠了。所以……我不答應。」
那冷傲青年也不打擾他，任由他觀察，直到石宏長嘆一聲，似乎是看完了，他才咳嗽一聲。
石宏卻好整以暇的橫過了桃木神劍，一劍拍在他的身上。
而且這眼光充
這一瞪眼鎖定石宏，一身氣機如鷹，盯上了草叢間的野兔。
左冰瑩早就到了，她之所以一直躲在一旁，等到現在才開口，顯露行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叫做「先聲奪人」。
他猛然向後一縱，重新落回了擂台之上，沖石宏兇狠一抱拳，擺開了架勢：「請指教！」
上古時期，真龍血脈漫灑大地，生出無數凶獸。每一種凶獸體內，都帶著一些不同的真龍血脈。
凌十方傲然道：「正是！」
石宏等的有些不耐煩：「到底出不出手？」
凌十方大吃一驚，石宏一眼就看穿了他居心叵測，但是卻拋出這麼一個巨大誘惑。
莽山的景色不算秀美，相對於京師其他幾處小山，這裏算得上是貧瘠。和黃色的巨石堆滿山谷。光禿禿石峰上零星的生長著一些歪脖松柏。
「啪、啪」叔侄兩人先後掉在了地上。
「嘭！」
只是石宏這般坦然站在他面前，又讓他有些犯嘀咕，為何他如此有恃無恐？
眾人一陣大笑。
他心中輕鬆：似乎獲取念火根源百姓的信任，也並不十分困難啊。
……
石宏有些奇怪，什麼東西？
石宏眉頭一皺：「你跟左冰瑩有仇？」
大夏武林年輕一輩之中，都沒有幾人能噹噹他這一雙鷹眼鎖定。一旦被盯上，頓時覺得如芒在背，定會沉不住氣率先出手，最終心浮氣躁招致敗績。
石宏冷笑一聲，一字一頓道：「我、好、怕！」
「十方！」他叔叔立刻沖了過去，抱起他頓時目眥欲裂，凌十方已經被反震的全身經脈盡斷，就是傷養好了，也是廢人一個！
石宏把手一抬：「那就開始吧。」
他卻不知道，修士自命不凡，高高在上，不怎麼將凡人放在眼裡，讓他們去討好凡人，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這雲上念火，自然沒人收取。
石宏在殷都人望頗高，不過銀衣少女左冰瑩只是驚鴻一現，無雙美貌也折服了無數京師光棍漢。兩人的支持者倒是旗鼓相當。
回絕了那冷傲青年之後，他閉關修鍊，爭取將自己的實力進一步增強。
石宏心中明白，自己和對方之間功力上的差距難以彌補，是以她不露聲息的躲藏在自己周圍，自己沒用動用血焰元神，絕難察覺。
那血光撒在了桃木神劍上，石宏神念一動，不由得啞然失笑，竟然是……狗血！這凌十方挑戰自己，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準備。
別鶴院的小太監刻意討好石宏，將外面風傳的仙師法術如何了得，仙師人品如何高尚，乃至於仙師靈藥如何神效男人吃了金槍不倒，女人吃了葵水不絕一一講來。
凌十方猛然提起真氣，大吼一聲，雙掌不斷
石宏機緣連連，才得到了一根肋骨一滴精血；左冰瑩雖然有整個丹劍青霞支持，卻也沒有找到一頭上古凶獸。她只得尋找那些凶獸後裔。
「你終於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在石宏身側響起，石宏大吃一驚，只見那孤絕石峰之上，距離他並不多遠的地方，一塊巨石慢慢化成了一個曼妙少女的模樣，一身銀衣，面若寒霜，不是左冰瑩還能是誰？
石宏看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青年才俊中亘古第一？哼，便讓我領教一下根骨第一有何不同！」
石宏大為驚嘆，實在想不出這樣奇妙的法器是如何煉製的。
「我可以暗中助你在莽山較技那天拖住她，讓你不戰而勝，但是你要助我吸攝真龍之氣。如果你答應，我可以將身上的仙命甲借給你參悟三天。」
那青年領旨謝恩，老皇帝原本以為這一次的武舉試就要這樣結束了，卻不料那青年突然大喝一聲：「且慢！」
石宏笑了，一揮手：「莫要玩耍，你家仙師忙得很哩。」說罷轉身欲走。
凌十方卻大呼一聲：「臣懇請陛下莫要回護仙師。」老皇帝也啞然失笑，索性道：「如此，仙師你就與他較量一場吧。」說完了又有些後悔，這武狀元也是一員猛將，未來鬼戎戰場大好的炮灰，若是這麼平白折損在石宏手中豈不可惜？
石宏的太阿煅體，已經修至鑄銅的巔峰境界，便是尋常飛劍也難傷他分毫，更何況只是世俗界的武功？
「哇……」凌十方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捂著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石宏。石宏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石宏呵呵一笑，隨手打賞了他一塊美玉，小太監千恩萬謝的去了——那美玉不過是玉精礦脈之中的下腳料，其中靈氣稀薄，與石宏幾乎沒什麼用處，但是在世俗之中，單以玉質而論，它卻不輸于皇帝送給石宏的那一塊美玉，如何能讓小太監不欣喜若狂？
這青年出身大夏著名的武林世家，自幼天資聰慧，根骨奇佳，被譽為大夏武林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
老皇帝倒也體察民心，一道聖旨，領京城守軍開放城牆，百姓可登牆觀看。
他給了凌十方一個選擇的機會，凌十方可算是作繭自縛。
……
那玄色鐵甲看起來普普通通，和一般的仙甲並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於品級還略有不如。但是仔細看去，這仙甲之內，脈絡分明，穴道已生，和主人周身經脈循環連載一處，一呼一吸，都似有生命一般！
京師之中，眾人只看到一到蒼茫天河從天而降，霎時整個莽山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不由得齊聲驚呼：剛一開始就這般精彩，果然沒有讓我等失望。
石宏一愣，還沒等他答覆，那冷傲青年已經接著說道：「左冰瑩號稱
石宏愕然，見過自大，沒見過這麼自大的。他原本以為上元真人已經是奇葩了，卻不料還有另外一朵更奇葩在不遠的未來處等著他。
石宏這回是真的惱了，他本以為凌十方不過是愣頭青，現在看來這小子十分陰損。那狗血撒在了石宏的桃木神劍上，桃木神劍絲毫不受影響，石宏一催，桃木神劍速度都突然加快，凌十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到了他的面前，凌十方大吃一驚，卻根本來不及躲閃。
新科武狀元妄圖挑戰仙師，結果當場被神罰，成了廢人。這個消息在整個殷都之內不脛而走，有了震波將軍府的刻意宣傳，就算是勇冠侯手下不斷抹黑石宏，京師的老百姓還是知道了真相：石宏一再忍讓，是凌十方咄咄逼人。
不過石宏僅僅是小小的驚訝一下，旋即恢復了正常，倒也讓她對石宏稍稍高看了一眼，這人能夠獨霸京師，也不是僥倖。
「吼、吼、吼……」
他說的這般多的好處，好似平白便宜石宏似地，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是針對左冰瑩的。
「不過卻有一個條件。」冷傲青年道：「助我扶龍庭。」
石宏冷冷瞥了他一眼，轉身而去。凌十方和凌雲世家，與他來說，真的是螻蟻而已。
老皇帝原本想親至莽山觀看，但是石宏和左冰瑩都很「好心」的勸他留下，雖然沒說什麼原因，但是看兩人諱莫如深的姿態，老皇帝立刻明白，這倆是斗出了火氣，要真箇較量一番，自己要去了，說不定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他越老越怕死，提了一嘴之後便再也不說了。
「哈哈哈……」
他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便有一道紅光從天而降。桃木神劍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凌十方的頭頂，咚的一聲將凌十方砸倒在地。
那青年身上陡然一冷，整個別鶴院內氣溫驟降！
石宏一陣歉意，畢竟盯著一個人看，總是不禮貌，而被看的那個人總是很尷尬。
石宏還是第一次見到仙命甲，他本就長於制器，登時好奇心大起，也不管那人是來做什麼的，立刻仔細觀察起來。
仙師那樣的本事，殺死凌十方不過是舉手之勞，卻一味忍讓，最終凌十方還是毀在了自己的絕招「怒殺天下」反震之下，京師輿論一致倒向了石宏，覺得仙師虛懷若谷，大家風範。
就算是石宏自己，如今太阿煅體已達「鑄銅」巔峰的層次，也不敢這樣輕描淡寫的硬接自己的飛劍。
於是他又加了一句：「上師手下留情，點到即止。」
清早的空氣不錯，他站在一處孤絕的石峰之上，靜靜等候著。
看到石宏露出驚訝的神情，左冰瑩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達成。
他叔叔怒視石宏，狂吼道：「石宏，凌雲世家和你勢不兩立
凌十方面如豬肝，他不知道石宏因為老皇帝的囑託手下留情，還以為石宏的法術不過如此，當即爬起來道：「不過如此！再來！」
這個自然是誇張的說法，仙甲本就有限，命髓更是難得，能夠擁有一套仙命甲的修士鳳毛麟角，便是丹劍青霞年輕輩弟子第一人左冰瑩都沒有。這麼多沒有仙命甲的人，也有飛升的。
凌十方鮮血狂噴，被直接拍飛出了擂台之外。
而此時，剛入卯時，京師內已經是人聲鼎沸，所有茶樓、酒樓高處的座位，都已經被坐滿，幾天之前都被人重金訂購了。
「叮」一聲輕響，石宏大吃一驚，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飛劍擊中了目標，卻並沒有對對方造成什麼傷害。
「嘭！」
「你和左冰瑩的賭約，原本就是意氣之爭，龍氣浩大，便是幾百名修飾一起吸攝也足夠，多我一人，與你沒什麼損失，卻大有好處。」
老皇帝一揮手，早有太監取出準備好聖旨，臨時填上了名字，展開來高聲宣讀對武狀元的封賞。
石宏猛然一轉身，飛劍如龍，化作一道紅光呼嘯一聲逼向了門外。
這冷傲青年來得突兀，卻也透露出一個訊息，修真界之中對於這一次的莽山較技，大都看好左冰瑩。
的確，他的「怒殺天下」威猛無鑄，自信天下無人能擋，不使出這一招來，他是絕不死心的。
左冰瑩修的真龍罡訣，便是要收攝凶獸的凶煞之力，慢慢淬鍊，抽取其中的真龍血脈，凝練出一道真龍罡氣。
整個京師萬人空巷，盛況空前，這些觀眾之中，也夾雜著不少今年的武舉人。想到了今年武舉試的慘淡，再看看現在的景象，心中頓時酸溜溜的。
別人沒什麼感覺，凌十方的叔叔卻覺得耳中轟然一聲雷鳴，炸的他全身真氣紊亂，一聲悶哼，筆直的從空中掉了下來。
石宏瞭然一笑：「因愛生恨？」
凌十方大怒，一步跨出丈許，直接衝下了擂台，快步搶上去逼問道：「仙師可是不敢？我聽聞鬼神之術對於血氣剛旺之人不起作用，習武之人正是血氣剛旺，難道仙師擔心自己的把戲被人識破？」
命髓不能吸攝、不能制器、不能布陣，但是唯有一種妙用就讓所有的修士夢寐以求：可以和仙甲結合，成為仙甲的甲魂，擁有了甲魂的仙甲威力大增，被稱為「仙命甲」，意思是要想成仙，必須擁有的一套戰甲。
石宏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修士，如何能夠對抗丹劍青霞？更何況左冰瑩在青年一代之中，實力穩居前十，只是法器上稍弱一些，若是她身披仙命甲，恐怕這個排名能殺進前八。
石宏巋然不動，穩如泰山。凌十方卻飛出去幾十丈，狠狠摔在地上昏了過去。
石宏隱隱猜到修真界對自己的看法，他不自大、也不妄自菲薄。以自己一身本事，就算是遇上了老一輩的高手，也有一拼之力，更何況是年青一代？
石宏隨手一揮，剛剛煉製四
「仙師留步！」凌十方突然高聲呼喚，石宏轉過身來，只見凌十方已經跪了下來：「小子無知，冒犯仙師，還請仙師留步，小子當面賠罪。」
石宏看了看老皇帝，老皇帝掩面不忍再看。
凌十方登時覺得被人輕視，大怒道：「看凌某家傳絕學，如何破了你的邪術！」
這冷傲青年似乎也不例外，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咳嗽了一聲才問道：「可看好了？」
……
因此收攝的凶獸越多，湊足一道真龍血脈的可能性就越大。
數萬年前仙界的一座仙爐墜落凡間，引發天地巨變，地龍翻身，拱起一道巍峨山脈。這座山脈之中，孕育出了一種奇妙物質：命髓。
終於到了這一天，大家翹首企盼的莽山較技的日子來臨了。
……
石宏更加愕然，還從來沒見過如此不知進退的。
修雲宗驚呼一聲：「原來是凌雲世家的人……」他旋即反應過來：「凌雲世家又怎麼樣，這小子不是找死嗎！」傅搏虎一副事不關己，我來看戲的悠然姿態，道：「世上總有些不自量力的人，妄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石宏也愣了一下，他還以為這小子瘋了。所有的人一起看向石宏，石宏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的問道：「你是要挑戰我？」
石宏自然也感覺到了那雙目光鎖定了自己，心中有些奇怪：自己和這青年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這般憤憤的瞪著自己幹什麼？
凌十方的叔叔大吼一聲，凌空縱起想要接住他。石宏此時已經有了些火氣，冷哼一聲：「哼，誰敢！」
「哼，你想看？我可以借給你。」
石宏大喜：「真的！」
打發了小太監，石宏心中盤算著，自己只需要再做幾件惠及全城的善事，便能讓自己在京師百姓之中聲望達到頂點，收取雲上念火。
石宏搖頭無奈道：「看不明白。」若是他和這青年不是第一次見面，只怕已經心癢得當場就要懇求對方，脫下來給自己詳細看看。
不過這也體現了仙命甲的珍貴和重要。
石宏知道昨晚才出關，昨晚他已經一神魂遊歷了莽山，確定這山中並無什麼埋伏才放心——儘管左冰瑩看上去不像是那樣的人，但是石宏還是覺得應該小心為妙。
他說著看了看身邊的太傅周常，周常心中大怒，臉上卻呵呵一笑。
凌十方猛退幾步，盯緊了那道紅光，猛然一撇手，一道血光撒了出來。
石宏在京師百姓之中的人望達到了新的高峰。
那冷傲青年怔了一下道：「無仇、有怨。」
百里之外的京師，觀眾們都聽到了這一連串的巨吼。勇冠侯端坐在自家候府內一座七層高塔頂層，身邊陪著一些自己派系的大員，得意洋洋道：「這邊是冰瑩小姐降服的十三隻上古巨獸，每一頭一旦出世，都是妖孽級別，能為禍一省。別說十三頭了，便是只有一頭，石宏那半吊子法術也應付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