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張語的話語，重新在我的腦海中回蕩。
我猛的轉過了頭，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都在笑著看著我和晨研露，然後竊竊私語。
夢裡的事情，就像是和真實的世界完全錯亂。
我搖了搖頭，說：「我不要這個權利……」
昏沉的燈光，透過酒杯，發出了一絲淡淡的波光，映照在晨研露的臉上，無比的蕭瑟還有孤獨。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控制著手上的力量卻是消失了。沒有選擇喝酒，而是將杯子放下去。
生活好像就此固定了下來，張語雖然來的時間不長，但是卻完全的融入在了我們的生活之中。
晨研露一直都沒有在我的身邊。
證婚人微笑的看著我和晨研露，然後莊重的開始了婚禮之上的那一套古老神聖，但卻絲毫不讓人感覺到厭煩的問詢。
我對著晨研露說：「晨研露，讓夢醒吧。」
我看著淚眼朦朧的晨研露，晨研露卻艱難的著看著我說：「對不起，我想自私的留下你。」
我知道裏面是什麼東西。
潔白的婚紗，看上去就像是如夢如幻一般。
火焰燃燒之後，我喘息的抱著晨研露的腰，然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們三個人，做了一個同樣的夢。
白髮女人搖了搖頭，說：「真實和夢境就在一瞬間，所有的決定權都在你哪裡。」
晨研露追在我的身後。
腳下的地毯，無比的柔軟，我踩著高跟鞋，謹慎的走著每一步。
那些都是我和晨研露的朋友，他們都在祝福我們。
司機按照我說的路線開車了過去，那裡，卻是一片空地。
卻覺得無比的熟悉，彷彿其中的每個裝飾，都是我布置出來的一樣。
我面色蒼白的看著晨研露，說：「為什麼？
上面的字跡無比的熟悉。我茫然的看著白髮女人，說：「為什麼？」
醫院住了三天時間，我被做了不知道多少個檢查。
晨研露很快就回來了，手上還提著一個飯盒，他看著張揚的目光很奇怪。我還沒有分辨出來的時候，就被晨研露拉回了房間之中。
這一次，沒有受到任何的阻隔的力量，白色的酒液，進入了喉管之中。化作了清涼的氣息，鑽進了我的身體。
周圍的人群，還有教堂的世界，開始不斷的撕扯，然後扭曲。
轉眼時間，三個月過去了。
裹著毛巾鑽進被窩的時候，晨研露緊緊的抱住了我，身體滾燙的就像是一塊炭火。
晨研露說：「謝謝你給了我七年的美好時光。」
我會懷孕？我在夢裡面的時候，的確是和晨研露發生了關係。但是那不是夢么？
夏冰搬到了我這裏，就住在張語隔壁的房間。
晨研露說：「霍米，我們結婚吧。」
十五歲后的我，那個夢裡面的我，和現在我過去七年的記憶，完全的混亂了起來。
我被打斷了思緒，然後張語卻是把那個杯子裏面的酒，倒回了瓶子裏面。我發現，那個瓶子還是空的。
跌跌撞撞的逃出了酒吧。身後沒有人追我，但是我仍舊覺得自己在逃。
醒來的時候，卻是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之中。耳邊模模糊糊的有聲音傳來。
我茫然的看著白髮女人，然後環視著酒吧裏面的所有布置。
我扭過頭，看著一旁也拿著酒杯的晨研露。
我艱難的爬起了身子，拔下了插在手背上的輸液管，然後起身下床，離開了醫院。
我面色蒼白的看著她，她的手上，拿著
我又是一陣乾嘔的感覺上升。腦子發暈的就昏了過去。
我感覺整個人彷彿都變得沉重了很多。眼前模糊之後，又清晰了過來。
夢醒了，夢早就該醒了。從我看到晨研露的雙眼的那一刻起，這個夢就該醒了。
我拿起了杯子，放到唇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能夠把酒送進唇中。
隔著淡淡的白色紗巾，晨研露的眼角，似乎有一絲絲的晶瑩。我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我能不能喝一杯你的新酒？」
白髮女人遞給了我一個小小的牌子。
裏面，全部都是新酒。
是夢裡面的我，最喜歡喝的紫暑粥。
晨研露緊緊的跟在我的身後，我不理他，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保溫盒。
那條街道，消失了。
飽經風霜之後，牌子上面已經留下了時間的痕迹，就像是經歷了多年的時間。
晨研露搖了搖頭，眼神之中的茫然，更加的強烈。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一回想起來，卻感覺那些事情，都像是一場夢境一樣。漸漸的在腦海中消失。
儘管這麼多年來，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包括吃飯睡覺，一起登山，一起下海，所有的一切，兩個人幾乎都很少分開過。
我皺眉的看著那個空瓶，張語卻是晃了晃瓶子，說：「其實這是一種神奇的玻璃，它外面看著是沒有東西的，但是其實裏面有一層小小的薄膜。」
我看著台下的那群人，卻好像看到了一片空空蕩蕩的虛影。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自己的老婆懷孕了三個月都不知道，而且還讓她那麼長時間不吃東西。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後悔都來不及……」這是一個
他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緊閉的雙眼，彷彿隨時都會睜開。
我們兩個人站在酒吧的吧台前面，晨研露面色有些蒼白的看著我。
晨研露緊緊的抱著我，聲音激動的說：「霍米，嫁給我好嗎。」
「霍米小姐，你願意嫁給晨研露先生。從此不論生病或者是健康，都要陪伴著他……」
還是酒吧，還是那個位置，我拿著一個空空的酒杯，一個白色頭髮的女人，正靜靜的看著我。
晨研露點了點頭，溫柔的看著我，說：「我願意。」
發燙的水，讓我感覺自己稍微真實了一些。
逃到世界的盡頭，逃到天涯海角。
證婚人繼續說：「霍米小姐……」
她一邊說，一邊扭頭看著我，說：「嗯？你醒了？好了，既然醒了，我就給你們兩個人都說說。二十多歲的人了，總要為自己負責，你知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三個月？」
「我不願意……」我一把拉下了頭上的紗巾，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滑落下來。
我一邊咳嗽，一邊哭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打擊在地面之上。
晨研露猛的被抱住了我的身子，淚水狂涌而下。
離開醫院之後，立刻打車，對司機說了新酒酒吧所處的那條街道。
終於，到了我和晨研露的婚禮。
白髮女人聲音飄忽不定的傳進了我的耳中：「你醒了，他也要醒了。」
這個酒吧，就是我夢裡面的酒吧。新酒酒吧。
我掙扎的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病房之中，只有晨研露和一個中年的女醫生。
我茫然了，腦子裡面一陣嗡鳴，之後她說了什麼，都是忙音，在我的腦海之中沒有片刻的停留。
他剛想要說話，但是同時也愣了下去。
最後留下的
張語說：「你現在還喝不下我的酒。」
越來越清晰的，卻是七年之前，那個七年的夢。
又是一陣剎車的聲音，晨研露焦急的從車上下來，拿著一件衣服，就披在了我的身上。
卻被一隻寬大的手掌接了過去。
不要說酒吧了，就連一棟房子都沒有，一條街道都沒有。
吃完了東西，我去洗澡。花灑的水，擊打在我的額頭，發梢，順著臉頰鎖骨滑落。
拿著厚厚的一落單子，整個人都是一片空白。
張語說：「喝酒的人，都是有愁事，或者是心中有不滿足。」
張語說：「等你想喝的時候，再來找我。」
那個中年女人面色鐵青的看著晨研露，還在不停的數落著說：「現在需要住院觀察，孩子的媽媽身體很虛弱，要好好的調理。」
我面色蒼白的下車，看著空地，腦子裡面的所有認知都彷彿被打翻了。
司機皺眉的看著我說：「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了，這個地方老早就是空地了。」
晨研露寬大的手掌，握著我的手，我們兩個人走到了證婚人的面前。
可是我卻感覺，下面的所有人，都是無比的虛幻。
我搖頭，淚水大顆大顆的從眼角滾落，然後顫抖著聲音說：「晨研露，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當房間裏面只剩下我和晨研露的時候，我茫然的看著天花板，覺得這個才應該是一場夢境。
夢裡面的時間，或許就是現實的一瞬間。
晨研露聲音乾澀的說：「為什麼不願意讓夢境繼續？」
當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眼前的世界忽然一陣變化。
白髮女人搖了搖頭，說：「酒不醉人人自醉。這場夢，只有你願意醒過來。」
我看著吧台上面的兩杯酒。顫抖著聲
然後張語，就是真正的張語，晨研露，還是晨研露。
我醒來之後，所有的一切，夢裡的夢，真實的夢，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晨研露先生，你願意取霍米小姐為妻么。從此不論她生病或者是健康，你都要好好的愛護她，並且一輩子都守在她的身旁。」
跑著跑著，我的胸口忽然一陣噁心。忍不住半跪在了地上，劇烈的嘔吐。
不，它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我搖了搖頭，艱難的說：「我真的差點就醒不過來了，晨研露，你好自私。」
我說：「為什麼。」一邊說這，我猛地一下子把杯子貼到嘴上，但是手上彷彿有著另外一股力量，拉著我的手，不讓我放下。同時，嘴唇就像是被封死了一樣，怎麼也沒有辦法張開。
看著晨研露的臉，一字一句的說：「對不起，晨研露，我不能和你結婚。」
我拿起了酒杯，然後往唇邊放去。
看著眼前的空地，神色無比的茫然。
張語和夏冰拉著手，站在最前面的地方。夏冰對我點了點頭。張語在微笑。
我想要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牌子上面，寫著事暫停營業的四個字。
晨研露的話語一落，眼前的世界又是一陣的變化，我又重新的站在了教堂裏面，晨研露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
張語消失不見了，我看著白髮女人，問：「張語呢？」
張語倒了一杯白色的酒液出來，就在剛才的那個杯子裏面。然後推給我。
我在奢望，因為我不想要夏冰死去，所以我的夢裡面，就有了夏冰。
晨研露追上了我，緊張的給我拍著後背。
我還是搖頭，然後世界又變化到了吧台前，我們的酒吧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