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天色晚了，快快回家
「就是呀，萬師傅么，您幫著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其他人也在一邊幫腔道。
據當地傳說，無常鬼是閻羅王專門派來拘攝死者之魂的鬼，將子女寄於無常鬼，是希望它不要拘攝寄子之魂，讓自己的孩子多壽長命。而這些孩子每到七月，會到廟裡祭拜自己的乾親，直到成年位置。
又過了好一會，終於手上還有剩下一支香了，這時候，王德子已經是累得汗都打濕了衣服，還滴答滴答的順著衣服下沿流下來。
一旁的王德子也含著淚，覺得羞愧不已，簡直就像自己給自己一耳光，想想以前自己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閨女，真實在是太混賬了！
屆時，做父母的除了要準備豐盛的酒席外，還要替自己的孩子預備孝敬乾爹、乾媽的禮物。這份禮物中，最重要的是送給乾爹的帽子和送給乾媽的鞋子，另外，還要配上衣料之類的物品。
女孩看起來一副瘦骨嶙峋的樣子，小小的個子，看起來十分瘦弱，蒼白的小臉，因為太瘦兒突出來的額骨，面色發青，整個人看起來比同齡的人還要小上幾歲，一看就知道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
「對，我不同意。」這時候，王德子媳婦也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說：「咋能拿我閨女的命救兒子的病呢？大家都說了，那老虎呀就是再歹毒還不食子哩！俺們家就是再混賬，也斷斷不會這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這事要是擱在城裡同齡的女孩身上，早就怕得哭起來了，時代觀念不同了，很多城市長大的女孩都是蜜罐里寵大的，一干大人養著一個孩子，平時就是打個針，也會嚇的嚎啕大哭。
只見男孩蹭的一下站直之後，嘴裏突然喊了一聲：「好哩，我回來啦！」
男孩就不同了，雖然四肢健全，但因為走了魂多年關係，整個人看起就是痴痴獃呆的模樣，一看就知道腦子有毛病，一副心智未全的樣子。
「萬師傅，你說的好聽！血都沒了，哪還有命呀？」王德子媳婦哭嚎著說。
「我當然願意了。爹，娘，就把我的血拿出來給弟弟吧！」女孩再一次回答。
由於太過慌張，王德子媳婦一下手上沒了方寸，成剋星被抓得齜牙咧嘴的，連忙把她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掰開，問是怎麼回事。
但就是在剛才，那孩子突然好像是魔障了一般，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旁的女孩因為一隻手抓著弟弟的，都險些被他拽下椅子。
劉萬琰又繼
但一般來說，鄉下的規矩，講究會多一些。而一般認乾親的都是一些體弱多病的孩子或者是夭折多次才求得的孩子，又或者是一些獨生子女之類的，當然，在有些地方一些人也會靠著認乾親攀關係，以拉近兩個家庭的距離，這個咱們暫且不提。
而這個時候，有一個窮苦人家大約是以前受過他的恩惠，就用四塊石頭圍成石屋奉祀他，然後過了不久，這家人很快就從貧農變成了富農，所以大家都相信是他死後化成了神明在天上保佑這一家，後來便每個村子都建起了土地廟，以希望保佑一村風調雨順，驅災辟邪。
「我是要血呀，但沒說全要，只要幾滴就夠了呀！」劉萬琰一臉認真的說。
鄉下一般都很講究，每逢節日都會祭拜一番鬼神，那些個需要用到的祭拜物品平常家裡都會準備很多，所以王德子夫妻很快把所有東西準備好了。
見王德子一家幸福勁兒過了，劉萬琰便對王德子說：「這孩子的魂回來了之後，為了避免它再丟，咱還得讓你兒子認乾親，鎮鎮魂。」
「啥，我大女兒的血……」王德子眼睛睜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
「他要是早說，你能看到你有那麼好的女兒嗎？」成剋星在一旁似笑非笑的說道。
先讓王德子從屋子裡方便抱來了男孩和女孩，屋子裡放兩個椅子，兩個孩子個坐在一個上邊。
「但……但殺人可是要償命哩！」王德子雖然為人吝嗇小氣，但就算不喜歡這個女兒，也沒想過要她的命。
乾爹乾娘也會回贈孩子一副碗筷和一把長命鎖，小一些的孩子還會有小衣服、小鞋子之類的物品，有錢的人家都是到首飾店去訂做銀碗銀筷，或者到寺廟裡、喇嘛那裡去買木碗，以免小孩因失手而打碎。如果萬一打碎碗的話，就被認為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先是讓王德子妻子在家們口把紙錢給燒了，用來供奉路邊和附近上山的遊魂。
當然，這是有禮尚往來的。
而王德子媳婦一看兒子昏過去就急了，連忙想出去找人，誰知道這時候大家從外面走了進來，才有了一進門的這一出。
「我願意！」這時候，一個纖細的手拉開了另一個房間的門帘，露出一張瘦的還剩一個尖尖下巴的小臉，出聲打斷了大家的話題。
這裏要說
「啥？只是要用幾滴？」王德子媳婦一把抹開淚水，愣住了。
又過來一刻鐘，劉萬琰上去掐了掐孩子的人中，那孩子一吃疼，便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一臉焦急的親人，張口就叫道：「爹，娘。」
這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時刻了，太陽已經躲到了山的另一頭，餘下一片紅中帶金的餘暉，灑滿了蔚藍的天際，還將道路照得明媚，一股暖意正籠罩著這條回家的路。
「就是，就是。我們就是在喜歡兒子，也不能那閨女的命去換喲！」王德子也不同意的說，雖然他是很看重傳宗接代的問題，但閨女他也是疼愛過幾年的，就是到了後來不喜歡，他也沒狠心到這個地步呀！
待紙錢完全燒乾凈之後，劉萬琰便那拿出一個小刀，割破女孩的食指，下邊放著準備好的白布條接過滴下來的血，其實也就大概四五滴的樣子。
話音一落，大家就隱隱約約聽見從遠處的山坳里，傳來一個脆生生的童音：「好哩，我回來啦……」
反而是王德子兩口子，方才在大伙兒面前，又是哭又是抹淚的，覺得讓別人看了笑話，臉都是紅撲撲的，看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是你沒說清楚好不好？眾人均白眼。
「萬師傅，你怎麼不早說！」王德子沒好氣的說，順手一把抹去一臉眼淚鼻涕。
剛說完這句話，便直挺挺的向後倒去，再也不省人事。
「爹，娘，我想好了，我是真的願意的，弟弟還那麼小，要是能治好他，別說是我的血了，就是我身上的任何東西，我都能給他。」那女孩一臉堅定的說著，眼底閃過一絲剛毅，這一刻，這女孩看起來似乎有著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成熟。
大家再一次回到家裡，才剛進家門，王德子媳婦就哭嚎著跑過來了，一隻手緊緊地抓著走著前邊的成剋星，嘴裏還嚷嚷著：「快，快來幫忙看看，寶兒剛才昏過去了。」
聽到這聲回答之後，大夥在一路燃香飄起的白煙之中，一起掉頭回了村裡。
因為地域的不同，認乾親的儀式也會略有不同。
虧得王德子還是想著女兒的，見兒子醒了過來，還抱起女兒，讓兒子看著，叫姐姐。
「對，就是你大女兒的血，非她不可。」劉萬琰一點肯定的回答說。
女孩的食指被小刀割破了一個小口子，但臉上卻沒什麼變化，只
土地公在活著的時候本名張福德，自小聰穎至孝；三十六歲時，官朝廷總稅官，為官清廉正直，體恤百姓之疾苦，做了許許多多善事，一直到老一零二歲辭世死後三天其容貌仍不變。
劉萬琰先是讓王德子夫妻準備兩把大把香，和一條白布袋已經一些紙錢。
先是蹬蹬蹬往前跨了九大步子，把手裡的香往路邊一插，然後憋足了勁兒，攢著一口氣兒，大聲吆喝道：「寶兒，天黑哩，快回家喲！」
「是呀，就要幾滴而已，你們至於那麼難過嗎？」劉萬琰一臉的好笑，彷彿在鄙視他們的大驚小怪。
一旁的女孩看著這個場景，眼底劃過一絲暗淡，爹娘還是能疼愛弟弟，但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臉色還是帶著滿足的笑容，看著弟弟好了起來，她也很高興。
王德子和他媳婦一把上前抱住這個懂事的閨女，這女孩見爹娘居然抱住自己，一時間也是激動不已，她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和爹娘那麼親近了，於是乎，兩大一小三個人是抱頭痛哭，看的一旁的人是感動不已。
光喊還不行，還要每走九步便在路邊插上一支香。這一是讓香指引著魂魄回家的方向；二是供奉路邊的鬼，讓他們在孩子回家的時候不要攔路，擋住他回家的去路。
據說土地公小小的個子，才是成人的一半高，所以土地廟也十分小，一半不過一米來高左右，幾乎每個村子的村口都會砌有一個。
王德子也在紅著眼睛，連聲說是，的確，平時他對這閨女，真是太不是東西了。
那話音才剛落，大家就見孩子的面色由蒼白漸漸變得紅潤起來，呼吸也由原來的紊亂變得開始正常。
在蘇杭一些地方，孩子們流行認的感情，一般不是活生生的熱門，而是閻羅王旁邊的無常鬼。
聲音在空蕩蕩的山坳里盤旋著，久久不散，空曠之中帶著絲絲的寂寥。
女孩子還好，雖然癱在床上多年，但好在她自己肯努力，這幾年一直學著自己坐起來，後面還真的自己做到了，雖然兩隻腿動不了，但還是能夠自己坐直起來的。
這就像是一個離家出走了好幾年的頑皮小孩，哪怕就父母在外頭把他找回來了，但他的心已經在外頭玩野了，不找個可靠的人看著他，誰也難保下一次他
只見那男孩被放在椅子上，坐得歪歪扭扭的，目光獃滯，時不時還要微微搖晃著身子，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滑到椅子下面，連坐都坐不穩。
「咋？妞子，你願意去救你弟弟呀！」大傢伙有些不敢置信，畢竟，平時王德子兩口子對這閨女，是在是太……換做是任何人，都會有怨恨的。
看著王德子一家融洽的情形，累了一天的大夥忽然覺得，這忙沒白幫。
劉萬琰讓大夥先把孩子扶到椅子上，又到了一杯茶，把手放進杯子里沾上水，對著孩子臉上一灑，嘴裏喊了一聲：「回魂咯！」
王德子的嗓子早就喊得沙啞了，但想了想孩子，還是咬著牙堅持了下來，現在終於走到手裡還剩最後一支香了，心裏又是焦急但又是放鬆的。
「我的傻閨女喲！」王德子媳婦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以前是娘不好，有怎麼好的一個閨女，娘就不應該只顧著你弟弟，是娘對不起你呀！」
認乾親其實又叫做「打老契」，這個法子不止是鄉下，就在城裡也是很平常的事。
「咳……咳咳……」這個時候，劉萬琰輕咳，一句就打斷了這個溫馨的場面，「你們也沒必要那麼激動，我是說要這姑娘的血來著，但沒有說要她的命呀！你們哭什麼？」
遠處的房屋上，飄起縷縷白色的炊煙，彷彿還能還空氣中嗅到陣陣飯香，這是家裡做飯的母親們，正在無聲的提醒著貪玩的孩子們，天色晚了，快快回家。
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喊，還要往路邊插著香，就這樣一連走出了好幾里地，眼看手裡的香越來越少，王德子急得滿頭是汗。
「其實這東西很簡單。」劉萬琰神秘的笑到，「這個東西呀，就是你大女兒的血！」
王德子媳婦只是苦鬧著說，自大家出去以後，孩子便獃獃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也不再往下滑了，一隻手安靜的讓一旁的姐姐拉著。
劉萬琰見他急得汗流浹背的，便吩咐說：「繼續喊，別停，一直都下去，把手下的香插完。」
「知道就好。」劉萬琰笑了笑，沒在說什麼。
「在找回這魂之後，你們還得讓兒子認土地公做乾爹。」劉萬琰說道。
其實有土地公，就會有土地婆，很多電視劇里都把土地婆刻畫成一個和土地公同樣矮小，其貌不揚的老太婆，事實上很多土地婆姿容甚美，真正的原因在於她愛說實話。
但大部分地方，在一個選定的「黃道吉日」舉行儀式。
「妞喲，我
見兒子醒了過來，王德子夫妻喜極而泣，跑上去抱著兒子，嘴裏還不住的喊著，心肝、寶貝、肉蛋……
待家裡的準備就緒后，劉萬琰便讓王德子又點燃另一把香，點燃之後便讓王德子出門，一直向外頭的走，邊喊著兒子的名字，大聲喊道：「寶兒呀，天晚了，快回家吧……」
先是點燃了一把香和兩隻長長的蠟燭，用沾有女孩血的布條捆上，插在家門前的土裡，還讓大家把兩個孩子屁股下的一掌移近一些，讓姐姐可以拉住弟弟的手。
其實土地公又稱福德正神，也是一方的「社神」，在古書里就有記載，曰：「社者，土地之主，土地廣博，不可遍敬，故封土為社而祀之，報功也。」
「我願意，我願意把血給弟弟。」女孩再一次大聲說道，只見她一手拉開門帘，一手撐在床沿上，大半個身子探了出來。
王德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撓著頭賠笑著：「呵呵，以前是我們不對，是我們兩口子豬油蒙了眼……」
其實房門就用一個破布擋著，現在有是白天，大家的聲音不小，而躺在小房間里的王德子閨女又怎麼會聽不到大傢伙的話呢！
這時候，王德子媳婦和他閨女掏出帕子，慢慢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母女兩之間的動作也親密了許多。
而對王德子的大兒子來說，普通的人光靠過硬的八字也鎮不了他的魂了，因為這孩子的魂在外遊走多年，已經跟外頭的遊魂差不多了，輕得就算是找回來，也很容易再一次出走。
見女孩沒有性命之憂了，大家也就繼續前面的一個話題。
土地公和土地婆雖然是夫妻，但性格確實兩個極端。
「這個孩子魂丟得太久了，治走魂的方式不會想往常那麼簡單，一般簡單的治法就是喊魂，但其實就算是喊魂也有分難易的。」劉萬琰簡單的和大家解釋說。
反正她都是一個廢人了，左右是要癱在床上一輩子，還要在爹娘跟前白吃白喝的，本來他們要養一個傻弟弟就不容易了，再加上一個自己也是個大包袱，她真的不想再拖累這個家了。
「是喲，那麼懂事的閨女，我們以後一定好好待她！」王德子媳婦紅著眼睛在一旁補充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