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火羽鳥
八嬸說：「這個紅點就是指潼關。」
我盯著他懷裡的手，心想：莫非是在掏槍？
青龍忙點頭：「你不說我都忘了。」然後他把錢包掏出來。打開看了看然後疑惑得掏出一張紙來。
八嬸在一邊不高興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怪我催你們快點出發了？」
青龍皺著眉頭：「這誰知道。我就說這一趟不大順利。咱們走得太急了。北京留下柴教授那一夥，我不放心。潼關到底什麼情況也沒有研究透，現在兩眼一抹黑，頭尾不能相顧，感覺到處被人牽著鼻子走。」
八嬸指著其中一點說：「你看這裏，像不像一個特殊標記？」
八嬸勃然大怒：「是我先查到的，你就一張照片，屁的線索都沒有，胡扯什麼這一帶？」
賣面的老頭欲言又止，看著八嬸凶神惡煞的樣子，始終不敢過來。
我們剛歇了沒多大一會。那隻鳥就遠遠的飛過來了。然後，那老頭氣定神閑得走過來。
我渾水摸魚得亂喊：「誰擠我呢？後邊的，別擠了啊。奶奶的，還有沒有社會公德了？」
八嬸只得點點頭。
青龍這話讓我聽得目瞪口呆，不由得豎起大拇指。
我說：「你不會想說這是你養的吧。落到我身上就是我的啊。」
他低頭開始看紙上的內容，突然臉色大變。把紙扔在飯桌上。
八嬸有點猶豫：「這樣不好吧。咱們拿了他的東西本來就不對，還要打人？」
青龍把紙展開：「沒錢，就一張紙。」
青龍說：「有點像黃河，不過好像有點不一樣。」
我問青龍：「咱們手忙腳亂得下車了。你知道這裡是哪嗎？」
我說：「這字條誰留的？那個女賊？那個警察？那個老頭？」
我看見那裡一個紅點，很像現在地圖上的標記方式。
青龍和八嬸根本就不搭理我。
人群後邊的警察也喊話了：「那位同志，你等一等。就是你，叫什麼來著？對，那個叫王土蛋的。」
我說：「錢呢？」
這時候，火車到站，我們高高興興和警察道別，下車走了。
但是這火車從減速到完全停下來，距離實在比較長。那位乘警總算擠到我們三個身後，對我們說：「你們三個著什麼急？鑰匙在列車員手裡，他不開門你們也下不去啊。」
王土蛋是剛才青龍胡謅的名字。你就是站在他對面喊他他都不可能答應，更別提現在了。
後面那老頭在我們身後喊著什麼，但是誰也沒搭理他，我耳邊只有因為快速奔跑產生的呼呼的風聲……
青龍說：「你傻啊。衛生紙里的人皮圖八成就是他的。他這是要債來了。」
上面用鉛筆歪歪斜斜得寫著幾個字：「衛生紙里的圖先讓你看幾天，記得還我哦。」
我和青龍總覺得八嬸的話有點太牽強。這時候，一隻鳥撲稜稜飛過來，落到我肩膀上。
我說：「怎麼了？怕成這樣。」一邊把那張紙撿起來。
快到門口了，只有一步之遙。這時候，聽見那警察喊了一聲：「那位同志。」
我在一旁想岔開話題：「你們說，吃面的時候，面多一點好呢，還是湯多一點好？」
青龍說：「您老想想，怎麼我的人剛查到楊念魂在這一帶出現，您就說老婆婆也來過這呢？」
八嬸把簪子遞給我們：「看出點什麼來沒？」
我說：「那也沒必要跑啊。咱們三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
我們互相看了看，繼續在巷子里亂跑。
青龍看也沒看就往懷裡揣：「是我的，是我的，謝謝警察叔叔。」
青龍還沒回答，就聽見那老頭清了清嗓子，像是在說悄悄話一樣：「各位朋友，你們是要去雲南嗎？」
還沒等他說完，青龍喊了一聲：「跑啊。」
然後，青龍對八嬸說：「我的理由夠充分了嗎？」
沒想到，老頭在拐彎處停下來了。好像知道牆後有埋伏似的不肯過來。
我強擠出一個笑臉來：「警察叔叔，我餓呀，想下去買碗面吃。」
青龍說：「八嬸，千眼井這桿大旗以後就靠你扛了。你想想老婆婆，她老人家碰上這件事，怎麼做？」
我心說，這下完了。這是赤裸裸的警告啊。這話就相當於電視劇裡邊的：「你們被包圍了，還是乖乖投降吧。」
我瞪著眼看了半天，也不明白這道紅線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還
我們把桌子上的東西一把抓起來，拔腿就跑。
我們三個在個拐彎處藏好。那隻鳥在我們身邊飛了幾飛，又回去了，然後，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青龍機靈，拿出剛才那張紙來。把簪子在紙上滾了一圈。那道紅線明明白白印到紙上了。
我回頭，看見火車上的老頭就站在我們身後，笑容可掬：「幾位，我……」
我說：「你管他怎麼花錢呢。財神爺照顧他，今天這不就白得了一個錢包嗎？青龍，把你的錢包拿出來，看看裏面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我指著紙上忽上忽下的一條線說：「這東西，怎麼有點面熟？」
這時候，考驗一個人心理素質的時刻到了。你千萬不能慌，千萬不能主動出手，萬一警察在緊要關頭反悔了呢。
青龍顯然也認出來了，直搖頭：「八嬸，你帶著這個也不嫌晦氣。」
警察在懷裡邊掏邊說：「咱火車上就有啊。你下去幹嘛。」
我小時候最喜歡逮鳥了，像這種主動飛到我身上來的還是第一次。瞬間勾得我心痒痒。
我心說這小子真是幸運啊。胡說八道編了一個錢包，結果就真有一個。
我們三個都低頭匆匆走過去。假裝沒看見，希望混在人群中逃掉。
我等的心焦，對青龍做手勢說：「不行直接衝出去，揍他得了。」
這時候，警察終於從衣兜里把一個東西掏出來了，是一個錢包，屎
青龍拍了拍我：「兄弟，不用羡慕哥。要是你當年上過高中，這點東西你也能懂。」
我一想起那老頭微笑著看著我，就全身發冷。我肩膀一哆嗦，那鳥又飛走了。
八嬸一拍桌子，震翻了兩碗面：「放屁！什麼圈套？」
我正要伸手去抓。青龍說：「別動，這隻鳥怎麼有點面熟？」
八嬸瞪了他一眼：「別廢話。」
警察這話說得抑揚頓挫，跟電視裡邊開大會，對著話筒念稿的老頭似的。不知道誰帶的頭，周圍的人開始鼓掌，紛紛對我報以鼓勵的目光。
八嬸說：「你們懂什麼？我找人鑒定過了。這根銀簪至少是秦漢時期的。那時候，這個位置應該是潼關。」
八嬸點了點頭，然後從頭髮里拔出個銀簪來。我認得，這是老婆婆那隻。
然後，警察遞給在一旁裝傻的青龍說：「那個女的抓住了。你看看，這錢包是不是你的。」
這樣跑了一段，我說：「咱們別跑了成不成？咱們為什麼要跑呢？」
青龍一拍腦門：「對，你說的對。咱們三個埋伏在這，一會等他過來，一齊沖他身上招呼。」
我們三個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在巷子里弓著腰，喘的像三條狗。
我們眼看著警察笑眯眯得走過來，越想越覺得這笑意味深長。
我們三個擠得更劇烈了。剛才借紙那位大娘被我們擠得東倒西歪，嘴裏直嚷嚷：「么要再擠了啊，俺今天肚子不舒服，一會擠出東西來，你們賠俺的褲子啊。」
青龍說：「八
我和青龍對望一眼，摩拳擦掌要揍這個老頭一頓。
我們自然知道他叫得是哪位，但是他又沒有指名道姓，鬼才會搭理他。
八嬸說：「我活這麼大歲數，從來沒缺過錢，可也捨不得你這麼造。」
我們三個人，看了這張紙都覺得心裏有點堵。
在火車站旁邊的露天麵攤上，我們一人要了一碗面。
警察看了看我身上的衣服，點了點頭：「嗯，不錯，人窮不可怕，怕的是又窮又懶。小夥子，我相信，總有一天你能穿上西服打上領帶。」
然後，拿簪子刺破手指，讓血液滴到銀簪上。
我和青龍全都聽得滿頭大汗：「八嬸，可不帶這樣的啊。黃河沿岸那麼多城市，你手指頭一指說這是潼關。幸好咱們還得捎帶著找楊念魂，不然這一趟坑死人了。」
青龍說：「管他是哪。一會去買票接著走。」
青龍從兜里掏出那張照片：「我們已經確定了那個瘋子的照片是從陝西拍的。根據上面數碼相機的水印時間，再結合這些植被。我們能確定照片拍攝的地點是山區。而且能夠基本上確定海拔高度。你再看看這些樹影。根據影子的長度，和與樹的比例。我可以精確地知道它的經緯度……」
我看著身上又臟又破的衣服，再看看圍著我鼓掌的人。臊得慌，真他么臊得慌。
我們看見一道極細的紅線在細細的簪子上蜿蜒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