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鏡子
青龍一拍大腿：「有可能！不過，萬一是楊碗呢？咱們不就完了？」
楊碗估計一路上都沒有把這個小孩放在眼裡。這時候發現對付這小孩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抓了幾下抓不著，估計也有點惱羞成怒，大喝了一聲，步步緊逼。
楊念魂的話給了我一絲希望。但是很快又絕望了，因為我們很快就要被綁起來了。而且，八嬸的皮明明白白擺在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捅了捅青龍：「老大，我怎麼覺得這幾個人有點面熟呢？」
蘋果接過話頭來：「好像是山外人。旁邊的人看不清，但是端著蠟燭的那個絕對不是楊家人。長得太丑了。」
我說：「你能分得清前後？你怎麼不問我往東走還是往西走？」
楊念魂得意洋洋的說：「早晨上學去，迎著太陽走，前面是東，後面是……」
我還沒有想清楚，蘋果就打破了我的猜想。
我和青龍齊聲說：「閉嘴！」
我們面前是一面大鏡子。明晃晃得立在那裡，把我們幾個映出來。
我眼睜睜眼見前面出現四個人，一人在前，三人在後，睜著好奇的大眼，看著我們。
楊念魂走過來，幫我和青龍解繩子。
這時候，楊念魂說：「我怎麼總覺得，這些鏡子有點像是八卦陣呢？」
蘋果突然叫道：「不好，這張皮有問題，趕快扔掉。別再拿著了。」
我說：「你怎麼知道哪是東？這裏又沒有太陽。」
青龍把蠟燭吹滅，周圍又恢復到黑暗中去
楊念魂說：「不是楊碗。」
蘋果說：「我們就是往火羽鳥的方向走的，沒錯。」
青龍也蹲下來，拍拍我的肩：「大力，人死不能復生，哎，你節哀順變。」
我拽了拽那個口子，有人的腦袋大小。
我嘆了口氣，由著蘋果和楊念魂拉著我和青龍在這裏走。
我聽了聽，確定周圍沒有楊碗和那個小孩的聲音。看來她們兩個距離我們還遠。點燈一定會暴漏，但是及時逃走的話，應該來得及。
蘋果說：「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不認識？不就是鏡子嘛。」
結果，我們走了好幾里地，也沒有到她們所謂馬上就到的地方。
楊碗身強力壯，這時候對付個小孩子，自然是格外生猛。但是那小孩也不含糊，雖然年小力弱，不敢和楊碗硬碰。但是一舉一動，頗有楊家人的風範。行動快速，身體靈活，而且充分發揮了身材矮小的優勢，來回穿梭，讓楊碗一時間也抓不住她。
我馬上明白青龍的意思了。這裏這麼落後，能造出玻璃鏡的可能性太低了。這些鏡子，很可能是山外人運進來的。這麼說的話……
這時候，蘋果輕聲說：「火羽鳥就是我們的太陽。它永遠在東方出現。」
我碰了碰她：「八嬸？」
我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人。
青龍說：「我是說這種材料。難道你們這山裡也有玻
我猛地站起來，又猛地跪下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有個聲音就在我耳邊，是青龍的：「是我，咱們是往前走，還是往回走？」
楊念魂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了。我說：「你的意思是，八嬸在八卦眼？」
我說：「你小點聲，楊念魂，你總拽他幹嘛？」
我覺得我現在像是跟著黑社會大哥的小弟，盡量擺出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抹黑往前走。
青龍說：「我聽說有一種酷刑。把人的皮割開一個口子。裏面灌進去水銀，水銀很重，會在皮下四處流動。然後這個人會瘙癢難受，不斷地掙扎。最後，身上的皮和肉完全脫離，這個人就像是脫了件衣服一樣，從皮裏面逃出來了。」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我不知道要到哪去，不知道周圍有什麼，也不知道是誰在拉著我。
蘋果對這個八卦陣很熟悉，領著我們轉來轉去。
我嘆了口氣。讓青龍把八嬸放到地上。
青龍一腳想踹過去。但是我攔住他來：「等等，我怎麼覺得周圍還有鏡子？」
青龍將信將疑得看著蘋果。
我問了很多次，還有多遠。她們兩個每次都回答：「馬上就到，還有十幾步。」
青龍淫笑著說：「現在咱們有兩個人不見了，一個是八嬸，一個是黃炎。他們兩個，都長得不好看吧。看來應該是他們了。走，咱們去看看。」
青龍大踏步走過去：「媽的，能不面熟嗎？這就是咱們幾個。」
青龍充當了提燈女神的角色
青龍滿臉緊張：「不是我，是這張皮在動。完了完了，八嬸心愿未了，詐屍了。」
青龍大喜：「你看清楚了？」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眼看著這個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人變成了一張皮，頭臉貼在崎嶇不平的路上，都扭曲變形了。
我心中升起一線生機，站起身來，抓著楊念魂的衣領問：「她沒死嗎？你怎麼知道？」
青龍頗有氣勢得刺啦一聲，把蠟燭點著了。
我小心翼翼得問青龍：「你知道他們在哪嗎？」
青龍端著蠟燭轉了一圈。我們發現周圍果然有不少這種穿衣鏡似得鏡子。由於距離我們不近，都只是映出燭光而已，密密麻麻得擺了一圈。
我們幾個慌不擇路，跌跌撞撞跑了一陣。我說：「不，不對呀，哥幾個。怎麼後邊的蠟燭也滅了。」
我哆哆嗦嗦伸出手去。八嬸已經死了，她的皮有點發硬，但是總體上是軟的，冷冰冰的，摸上去有點嚇人。
我說：「青龍，這不是你的衣服，你抖灰呢？」
蘋果說：「沒錯沒錯，肯定在八卦眼，她又不認識路，走進來了肯定轉不出去。」
這時候，楊念魂歡呼一聲，跑過去，喊道：「八嬸真的在這裏。」
蘋果說：「這是玻璃嗎？不知道，山裡有很多這種東西。挖出來，打磨一下就能用。」
我說：「我怎麼覺得心裏有點不踏實呢？這樣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我們四個在黑暗中
青龍說：「我記著呢。就是這個方向。如果他們沒走的話。估計就在這了，點蠟燭。」
楊念魂拍拍我的肩膀：「如果真像青龍說的，至少八嬸還活著。」
青龍說：「草率什麼？我告訴你，剛才那幾個人一看就是慫貨。狹路相逢勇者勝，只要你別漏怯，保證把他們嚇倒。」
我加快腳步，看見八卦眼正中豎著一塊大石頭，好像一座小房子一樣。而八嬸就坐在這座房子前面，低著頭，一動不動。
我說了一大堆，八嬸充耳不聞。
楊念魂突然說：「不可能啊。八嬸不可能死了啊。」
我捏了捏那個人的手，輕聲問：「你是誰？」
我撿起地上的蠟燭，在這裏照了一圈，發現到處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沒有。這有點像傳說中的陰曹地府，前後左右，頭頂腳下，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我看得有點心裏發毛，哪怕你有塊石頭呢。
我擺擺手：「你別說了，太滲人了。」
我瞪了瞪眼，累的眼珠子酸疼，但是什麼也看不到。我問她們：「你們能看到那隻鳥？」
楊念魂說：「咱們不是去找八嬸嗎？八嬸好像就在東邊呢。」
蘋果反問我：「你看不到？」
倉促之間看不清楚是誰。青龍一把將蠟燭捂滅，拉著我們幾個就跑。
我說：「這隻鳥一路上就沒做過好事。我覺得咱們還是自己走吧，別跟著它了。誰知道它要把咱們領到哪去？」
楊念魂說：「我
我說：「他們有什麼好怕的。對了，不會是八嬸他們吧。」
我心裏有點發毛，這是進了鬼屋了嗎？怪不得楊碗和楊念魂領著我們走了這麼久也沒見到火羽鳥。這麼些鏡子立在這裏，根本弄不清楚火羽鳥在哪。
我跑過去，對八嬸說：「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可是讓我好找，我告訴你啊。我們又發現了一隻蜈蚣，大得要命。而且……」
我們不時得從鏡子面前走過去，總覺得裏面的人雖然和我們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陰森森的不懷好意。
但是青龍的胳膊突然來回抽搐起來，那張皮也在空中劇烈的抖動。
我累得氣喘吁吁：「不行了，我不走了，再走快到新疆了吧。」
青龍說：「怕，怕咱們發現唄。」
青龍摸了摸鏡子，突然問蘋果：「你認識這東西嗎？」
青龍說：「你非得抬杠是不是？誰麻痹能在這裏分清東西南北。」
青龍說：「不管了，先點著亮，看看再說。」
青龍刺啦一聲，把蠟燭點亮了。沒想到，在燭光亮起的那一刻，我發現在不遠處站著很多人，個個都端著蠟燭，正在向我們張望。
八嬸應聲而倒。在地上軟軟的癱成一塊皮。
青龍把皮撿起來，我看見八嬸的背上有一道口子。
青龍也坐下來：「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啊。咱們走了這麼遠，沒道理還是走不到啊。」
我們走了很久，始終不見她們兩個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