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揭露
他搖搖頭，「陳雪來了以後，你們先跟她談。態度好一點，別著急。嫂子，黃姐，小潔剛剛說的話，你們聽聽就算了，這件事你們怎麼想的，就怎麼跟陳雪說。小潔，你也一樣，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跟陳雪講，不過，不要說的太衝動，也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影響她，把話說的委婉一些，知道嗎？」
「那麼，如果、邱鵬飛做出那種事呢？」
「有句話，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好心辦壞事。咱們都不是當事人，發生這種事，做為知情人，瞞著朋友不說，這像話嗎？這是其一。」
這種婚外情的東西，大家耳聞目睹，對此都不陌生。只是發生在親近的朋友身上，還是覺得接受不了。
「這是——真的？」她輕聲問。
「姐，我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插足你的家庭，毀掉你的婚姻。可是姐，出這種事，主要原因在邱鵬飛身上，我們這樣不管不顧去質問第三者，等於告訴別人，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去求人家，讓人家施捨一樣退出。姐，你聽我說，做錯的是邱鵬飛，背叛婚姻的也是他，他如果是個男人，就回到北京把事情說清楚。」
楊翠花看看董潔，搶著開口道：「是有件事，想跟你說道說道——」她眼角餘光看到桌上的點心，趕緊推過去道：「你先吃點心。」
大山皺眉道：「不會有這種事——」
真是得力幹將呀，不但公事罩得住，連上司的家事床事也一併接手了！
她小的時候吃過不少苦頭，不過那時候她實在太小，未必會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那就沒錯了，是她！」陳雪點頭。她想起來了，幾年前她就見過這個女人。那時候劉玥還是個剛剛從中山大學畢業不久的大學生，邱鵬飛介紹說是自己新請的助理，說她是廣州當地人，不但普通話講的好，而且精通閩、粵語，是他們辦事處的得力幹將。
「這樣吧……」大山最後決定道：「我派車把陳雪接來，你們婉轉些跟她說這件事。」
董潔攔住她，「姐，你要去哪兒？」
生氣歸生氣，家庭不能解體，這是楊翠花和黃盼弟的共識。
陳雪慢慢收斂了笑意，眼睛從正屏息等著她答案的人臉上一一溜過。
她是個幸福的小女人，不但得到丈夫的疼愛，公公婆婆也
「邱鵬飛……」她咬牙道：「邱鵬飛！」她雙手緊握成拳，慢慢道：「告訴我，你們知道的情況，所有你們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
陳雪也不客氣，「我還真有些餓了。你們不知道，自從上個月熬過孕吐階段，我現在的飯量大漲，每頓飯都吃很多，還是經常覺得餓。要命，我都胖了二十多斤了。」
楊翠花左右權衡，猶豫半天，道：「也不是非得離婚不行。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離婚哪是那麼簡單的事。這女人做了母親，想法就跟獨自一個時不一樣，她想法肯定就變了，小潔，你是個姑娘家，你現在還不懂。」
楊翠花遲疑一下，點點頭。董潔並且補充道：「這不是開玩笑！」
楊翠花點頭。
做為相交多年的好姐妹，楊翠花從丈夫嘴裏知道那事，立即約了黃盼弟，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過來了。
「萬一呢？如果小雪姐想離婚——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如果她想離婚，你們就能肯定，小雪姐一定會留下這個見證了她失敗婚姻的孩子？或者你們認為，一個不是在父母的期待中生下來、註定要在殘缺的親情中長大，這種情況對孩子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董潔一臉嚴肅，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楊翠花臉上有著緊張和不安，黃盼弟身子向前傾，放在桌上的雙手，正不安的絞來絞去。
陳雪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新時代女性，她有主見，有原則，很多女人認為可以妥協的事，她並不認同。董潔至少能肯定這一點。
她轉頭跟大山道：「大山，你今天可有些公私不分了啊，上班時間，自己開小差就算了，讓我也跟著溜號。對了，剛剛有幾份文件，我走的時候，你的秘書拜託我順路帶過來，需要你親自處理……」
她一拍桌子，氣道：「我就說，當初秀秀姐心也太軟了，那麼輕易就饒過他……」
大山射門外探進頭，想過來勸說的意思，董潔沖他搖搖手指，示意由自己來。
「我去廣州，我要去見那個女人，我得問問她，這麼做算怎麼回事？跟一個有婦之夫勾勾搭搭，她還要臉不要……」
這事黃盼弟卻是第一次聽說，
她頓了一下，直到陳雪下意識挺胸坐直身體，才把趙傑轉述的事情，全部說給她聽。
「我怎麼就不能去？她搶走別人的丈夫，我還不能去罵罵她？還有邱鵬飛，他怎麼對得起我——」陳雪雙手捂著臉，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
黃盼弟點頭附合，「是真的，小潔，懷孕的那種感覺，沒有經歷過，真的沒有辦法體會。自打知道自己肚子里有了另一個新生命，就會對他產生感情，這種感情越來越深。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一起，尤其是孩子有了胎動，就跟他說話，等他再大些，他好像能聽懂似的伸胳膊伸腿回應——小潔，你不能懷疑母親對孩子的愛。至於離婚，依小雪的脾氣，是有這個可能，咱們就好好勸勸她。能走到一起，做了好幾年的夫妻，哪能沒有感情呢？這女人做了母親，為了孩子好，什麼事都肯委屈自己個兒的，要不，人家怎麼都說母愛是最無私最偉大的呢。咱們這麼多人，邱鵬飛犯了錯，想辦法讓他改，要是能改過來，不還是一家人嗎？凡事往好的地方想想……」
陳雪驀然站起身，想也不想就轉身向外走。
幾個人簡單說了一會兒閑話。
「我後來聽說過。」陳雪點頭，道：「秀秀姐有一次喝醉了，給我打電話說了一些。她說這男人有錢就變壞，還叮囑我，將來千萬得睜大眼睛找男人……嫂子，是不是常亮這小子舊病又犯了？」
陳雪揚眉，不加思索就恨恨道：「當然是離婚了，這種事不能辜息。又不是離了他常亮，地球還就不轉了……」
「前些年、秀秀的事你聽說過了吧？」楊翠花決定先舉個現成的例子，「就是——常亮背著秀秀在外邊亂來了一陣的事……」
「我急什麼呀？」陳雪莫名道：「哎呀，嫂子你啥時候說話變的這麼吞吞吐吐不爽快了？」
大山嘴唇動了動，一旁的楊翠花也想開口，董潔舉起手，「嫂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說，小雪姐姐現在是孕婦，是特殊時期，對不對？」
大山上午沒有去公司，趙傑也通過打電話的方式參与討論。
「嫂子，盼弟，你們怎麼來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吱一聲。詳子去公司接我時，我這心裏還奇怪，上著班呢，怎麼
大山和趙傑傾向於由男人們出面，看看邱鵬飛到底是怎麼一個意思，先把這頭的問題解決掉。
陳雪伸手去摸電話，手指顫抖的播號，「喂，航空公司嗎？我要一張直飛廣州的機票，要今天……」
楊翠花眼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心裏實是大感為難，遂咬了咬牙道：「是這麼回事，我家那口子、你趙哥他前些天發現——小雪，我說可以，你聽了可不能急。」
陳雪閉了閉眼睛，她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像是從幾十米的高空驟然狠狠墜落，疼的她不得不張開嘴大口喘氣，身體更猶如墜入冰窟，從骨子裡泛出寒意，冷的她連打了幾個寒顫。
「黃姐姐，你過的很幸福吧？姐夫一定很愛你。」
他轉頭看向董潔，叮囑道：「小潔，你說得對，我們的想法不代表陳雪的想法，我們不能、也沒有權力替陳雪決定這件事。這點我同意你的意見，不過小潔，你看到了翠花嫂子、黃姐和陳雪的不同，分析的也很有道理，同時，你也不要忽略了一件事：陳雪和你也不一樣，你們的性格也是不同的，你的想法也未必就能代表陳雪的意見。」
不知情的陳雪，來到農場時，情緒甚好。
董潔對上他關切的眼神，抿抿嘴角，微微點個頭，用口型道：交給我！
「正因為是懷孕的特殊時期，小雪姐就更有知情權。現在還可以有別的選擇，如果生下孩子，到時候後悔了，怎麼辦？」
楊翠花關切的打量她，「你總在電話里說自己好，一切都好，不親眼看看，我們也不放心呀。」
她眼睛從電話機上掠過，回到大山臉上，接著道：「趙哥，哥，我相信，你們認為自己一定會站在小雪姐的立場上，不管做什麼事，你們的出發點都沒有惡意。但，沒有惡意就夠了嗎？沒有惡意做的就是對的嗎？小雪姐是一個有獨立行為能力的成年人，她的事，不需要別人自以為出於好意背著她出頭，再好的朋友也不能這麼做！」
「小雪，你先別急，先冷靜下來……」楊翠花怕她跌倒，緊張的撲過來，護住她的肚子。
「嫂子，盼弟，你倆也忒不夠意思，怎麼說我也是孕婦呀……」
她在董潔打量的目光下閉上嘴，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臉，「我說的——不對？」
大山心裏略有些擔憂，卻是關於董潔的。
剛則易折，這一點，大山不是很贊同。
董潔想了一下，「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具體做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她一拍腦門，「哎，瞧我，又把話給扯遠了，什麼事呀？嫂子，你說吧。」
她話風一轉：「黃姐，還有嫂子，咱們以前在一起共事。你們、我還有小雪姐，咱們一起共事好幾年，後來，小雪姐和我來到北京發展，這一晃，等過了年，又有十年了。當然，在更久以前，你們一個村子住著，互相之間都了解……嫂子，我想說的是，我對小雪姐的了解，未必就沒有你多。在北京這些年，國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們自己也一樣。」
「我知道……」陳雪兩三口吃下一塊細點，又喝下半杯果汁，笑道：「前兩天我去醫院做產檢時，碰到一位孕婦，她都懷了八個月了，還是常常想吐，不舒服，吃不下去東西，吃什麼吐什麼，三天兩頭得去醫院掛吊瓶，給肚子里的孩子補充營養。你們是沒看見，哎呀，她婆婆給她拿著水杯，喝幾口清水都犯噁心，女人懷孕可太不容易了……」
「我們既然叫你來，就不想瞞著你這件事，你可以知道，但是，你要冷靜。」董潔走到她身邊，雙手抱住陳雪一個拳頭，認真道：「不管有什麼事發生了，姐，你還是你，驕傲、堅強、樂觀和能幹，有面對任何事情的勇氣。」
「你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吃的多正常。」有過經驗的黃盼弟給她送上杯新鮮果汁。
陳雪從與朋友相聚的興奮中回過神，察覺出那兩人神情略有些不妥，笑道：「一個兩個都皺著個眉頭，笑起來也不痛快，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了？跟我說說，我給出出主意。」
要說起來，跟陳雪是本家姐妹的陳秀秀應該陪著一起來。只不過，常亮早年間學人家在外面喝花酒，楊翠花擔心勾起她的舊傷，而且，這事總歸不光彩，她倆個家在瀋陽，陳秀秀卻是在鄉間老家發展，事情還不知道會如何處理，她回去后倘若漏了口風，卻是不好。
第二天，大山還沒給趙傑打電話，先接到了楊翠花的電話，她和黃盼弟連夜趕到了北京。
她這些年來，路走的一直很順，也多少養出了一些脾氣。儘管她平常表現出來的，更多的是懂事、貼心，可愛又有些調皮的小女孩的個性特徵，與工作相關的場合，也能表現的落落大方、謙和有禮，但，藏在這些背後的，卻是她輕易不肯示於人前的烈性，她，其實很有一些「寧為玉碎、不做瓦全」的血性的。
「小潔……」陳雪皺眉道：「這種事不能拿來打比方。」
而董潔堅持陳雪不應該被瞞在鼓裡。
「如果……」董潔截住她的話，「如果常大哥又犯那種錯，小雪姐，你要是秀秀姐，該怎麼做才好？」
「我們都想知道，如果是邱鵬飛做出那種事，你打算怎麼做？」
董潔咬牙道：「憑什麼做錯了事的人，大馬金刀不動，等我們車馬勞頓找上門去？應該是他回來，不管事情結果如何，得是他回來。如果不能有個好的交待，我們饒不了他！」
「不準去！」董潔把電話按死，硬拖她坐下，「不行，你不能去！」
大山站起身，「那，你們幾個慢慢聊，我去處理一下。」
「三年多？我真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了，三年多……」陳雪失神的喃喃低語，忽然轉過頭，「那個女人，名字是不是叫劉玥？是邱鵬飛的財務主管？」
黃盼弟和楊翠花緊緊盯著陳雪，等著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