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二卷 洛陽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袁術的三斧頭

第二卷 洛陽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袁術的三斧頭

一聽說司徒大人請他吃飯,許謹立刻不提走的事了。袁術猶豫了片刻,轉向許禇道:「仲康,幼平先生已經旗開得勝,下面就看你的了。只要能贏了劉修一招半式,折了他的傲氣,我們今天就算是圓滿,晚上我為你們設慶功宴。」
許禇皺了皺眉,搖搖頭:「無冤。」
面前這個漢子體量並不是特別高,大概也就是八尺多一點,但是特別壯實,腰腹足足比普通人粗一半,粗布衣服遮不住壯實的手臂,鼓鼓的肌肉,看起來比一般人的大腿還要粗,一看就知道是個力量驚人的猛士。
「和你打一場,你完成了任務,我得到了什麼?」
「我說你能不能鎮靜一點?」袁術被許泳搞得有些不耐煩了,「你怕什麼,怕你那從叔的水平不夠?你可不要跟我說你汝南許家的古文大師水平還不如劉修那個豎子。」
「近日有仇?」
「那麼,我願意和你打,等於是幫你的忙,說得嚴重一點,是救了你一命。」劉修又喝了一杯酒,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在北疆的時候,他們只知道我能殺人,卻不知道我逃命的速度比殺人的速度還要快。如果我想逃,別說三天,就是三年,你都追不到我。要不我們試試?」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給我點好處?」劉修聳了聳肩,很隨意的靠在案上:「如果沒有好處,我憑什麼要救你,你說對不對?」
許禇想了想,覺得劉修說得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許禇一愣,終於把目光轉回了劉修的臉上,他驚訝的發現自己剛才有些誤解劉修了,劉修的臉上顯然看不到應有的恐懼,相反,他顯得過於平靜。
許禇沉默片刻:「我刀砍劍刺,毫髮無傷。」
他瞟了一眼劉修,點頭表示相信劉修的話,不管劉修是不是真的逃起來很快,至少他敢這麼輕鬆的和他說話,便有幾分可信。他有些糊塗了,茫然地看著劉修。
許禇微微欠身,也不說話,起身出門下樓。他的步伐沉重,走起路來就像一座山在移動一樣,讓袁術十分擔心整個酒肆都會被他踩得塌下來。袁術走到窗前,看著許禇出了門,走到羅敷麵館的面前,不禁露出了快意的笑容。剛才許謹折辱劉修的場面他沒看到,實在感到遺憾,這次是武的,一定比剛才更熱鬧,他可不能錯過。
許泳微微一笑:「校尉有所不知,許禇最強的武技就是不懼刀砍劍刺。洛陽第一劍客王越與他對陣,一口氣刺中他十三劍,連一點痕迹都沒留下。」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袁術大吃一驚,百思不得其解,「這……這是怎麼回事?」袁術大怒,指著許禇問許泳道。許泳也傻了,直起了身子,連袁術的問題都忘了回答。
袁術連忙起身,示意許謹入席,客氣地說道:「全部注出來了?」
「指點他?」袁術還沒話,許泳就叫了起來。因為劉修的幾句話,他現在成了太學里的笑話,人前人後的被人罵傻且,對劉修恨之入骨。
二十金啊。一想到那些金子,許泳的心就在滴血,袁家是不會出一分錢的,這些錢當然全得由許家掏腰包,如果還擺不平劉修,他可真是沒招了。
洛水邊,劉修和許禇相隔三步站定,劉修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又瞟了一眼遠處鬼鬼祟祟的袁術等人,眼皮一挑:「許仲康,你最強的武技是什麼?」
許禇被劉修搞糊塗了,眼前的這一幕從來沒有出現過,也從來沒有在他的考慮之中,他所遇到的對手要麼是怒吼著衝上來,要麼是落荒而逃,卻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輕鬆地坐著和他說話,討論雙方的生死,卻像是在談一樁生意。
袁術把握十足,他幾乎已經看到劉修的那副慘樣,忍不住地想笑。
許禇又搖搖頭,雖說他也姓許,可是他和汝南許家沒什麼瓜葛,許泳被劉修所辱,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是洛陽會任之家的一個武士,到這裏來找劉修比武,也只是一個任務,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任務而已。
「我如果打輸了,當然沒什麼話說,任你處置。」劉修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咂了一口,細細的品了品,一口咽下,看著杯壁上殘留的液膜,淡淡地說道:「如果我打贏了,你也不用死,你這條命是我的。至於會任之家那邊,我去處理。」
許謹愣了一下,讚賞地點點頭:「這個年輕人雖然有些不知輕重,卻還算是有氣量,我注出了剩下的五十七字,又當面折辱了他幾句,他不僅沒有生氣,還滿臉帶笑的向我請教。嗯,也算是個可教之材,如果不是他無禮在先,我倒是頗想指點他一些的。」
許禇沒吭聲,心道如果不是袁家說不能取你性命,你應該是得到一個橫死,現在嘛,應該是在床上躺上幾個月。他沉默的看著劉修,情緒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像是看著一個拚命蹦躂的小丑。在沒有值得尊敬的對手時,欣賞對方無謂的掙扎,也勉強算是一個樂趣吧。
「你是?」
許禇被他話語中透出的蔑視激怒了,沒有多想,便冷笑一聲:「行!」自從這種神奇的武技練成以來,他每天都要被無數刀劍砍刺,從來沒有人能傷得了他,就算是所謂的寶劍也一樣,劉修手中這麼一把小刀,他更不放在眼裡了。他一扯衣襟,露出結實如鐵的胸膛,用力地捶了捶,發出咚咚的聲音:「來吧。」
兩人喝完了酒,劉修起身撣撣衣服,輕鬆的和假掌柜打了個招呼,帶著許禇一路出了市場。在對面的袁術等人看了,都有些莫名其妙,顧不得多想,連忙下了樓,緊緊地跟了出來。
袁術心領神會,哈哈大笑,「應該的,應該的。」
劉修自己抓過酒壺,從容的自斟自飲,用討論的語氣和許禇說道:「你是為了任務,我不管打贏了還是打輸了,都沒什麼好處,是不是不太公平?」
機會難得啊。袁術屏住了呼吸,強按著澎湃的心情,等待著激動人心的一幕,同時開始考慮到時候該說什麼樣的話才能讓劉修對他感激莫名。
這個人的確是高手,僅憑這份鎮靜和無畏,就值得他尊敬。許禇收斂了心中的輕視,鄭重的思考了一下劉修剛才提出了問題,好半天才緩緩地說道:「如果你不和我打,而且能逃過我的追殺,只要超過三天,我就算任務失敗。那麼,我會死。」他沉默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沒有人敢殺我,但是我會自殺。身為洛陽第一會任的第一高手,如果任務失敗,我只有一死。」
劉修正在二樓看許謹手錄的石鼓文註釋,聽到樓下中氣十足的聲音,知道又來了踢館的,剛才是文的,現在應該是武的。他收好那張紙,下了樓,吩咐劉莫愁收好,千萬不要丟了。抬頭一看,嚇了一跳,這哪是一個人,顯然是一頭公牛嘛。
劉修示意被許禇嚇呆的胡女招待們躲遠一點,她們雖然比一般的女子強壯一點,但是在許禇這個肌肉男的面前,她們的強壯沒有任何意義,只怕連許禇的拳風都擋不住。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許禇:「我們往日有冤?」
「那好,喝完這杯酒,我們出去打一場。」劉修大大方方地說道:「這裏還要做生意,碰壞了什麼都要錢的,看你這樣子,肯定沒帶錢,損失都是我的,那不行。」
「駟馬難追。」許禇抬起巨掌,輕輕的和劉修互擊了三下,然後也笑了。
聽了許泳眉飛色舞的講述,袁術也開心極了,有這麼一個奇人,劉修想不敗都難了。他重新看向遠處,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劉修被許禇打得跪地求饒的一幕。以許禇這樣的武力,估計劉修倒下的速度會非常快,就像那天他打倒他們五個一樣。
許泳大喜,袁術也非常高興,不過他還沒有失去理智:「劉修那豎子怎麼說?」
不過,這一切都沒什麼實際意義,只要他答應開打,那就只有一個結果。
許泳尷尬的笑了兩聲,沒敢回答,他擔心的還就是這個。他這個從叔許謹許幼平雖說是許慎許叔重的親弟弟,號稱許慎之外古文最強的,可是說實在的,他那古文水平比起許慎可差遠了,劉修寫的那些石鼓文,他照著摩本,查了兩個月的《說文解字》,又問了不少大儒,總算是猜出了一大半,但是這裏面究竟有多少是對的,恐怕誰也說不準。
許謹一撇嘴,露出三分傲氣:「他還能說什麼,只能客客氣氣的向我討教,然後又請我親筆錄了一份。」許謹「啪」的一聲往案上拍出一塊金餅,得意地說道:「這是他給我的謝儀,我注出了五十七字,按他們的規矩,可以在這裏免費吃五十七碗面。我忙得很,哪有時間吃他的面,所以便讓他折成錢給我了。」他笑笑,「我不是貪這點錢財,只是想羞辱他一下。」
他衝著劉修亮了一下杯底,示意自己已經喝完了。
「這麼說,從此刻起,你和我之間只能活一個?」劉修笑了,輕鬆的走到案前坐下,示意胡女送過兩杯酒來,又向許禇招了招手:「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干一杯?」
許謹點點頭:「全部注出來了,剩下的五十七字,一字不漏。」
許禇忍不住笑了,如劍般的濃眉一挑:「你要什麼好處?」
躲在遠處的袁術一看,嚇了一跳,回頭看著許泳:「這許禇是不是傻子,任由人拿刀砍他?」
一個身敗名裂的名士,和一堆狗屎有什麼區別?
袁術輕蔑的笑了,他覺得許泳雖說是汝南許家的子弟,可是心性太差了,沉不住氣,這才多大一點事,就緊張成這樣。就算文的武的都不行,他還最後一手,官的,洛陽市長是他袁家的故吏,讓他去查羅敷麵館的帳,說他們偷稅漏稅,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劉修也笑了,豎起手掌:「君子一言?
「對你來說,是個任務。」劉修眉毛一挑,反唇相譏:「所以我就得陪你打一場?」
「我向你挑戰,只是一個任務。」許禇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我都要打你一頓。你還手也好,不還手也好,這都沒有關係。」
劉修苦笑一聲,這他媽的才叫蠻橫,有實力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你還手,我也打你,你不還手,我還是要打你,你還不還手,對我來說沒什麼區別。他媽的有這麼欺負人的嗎?
許禇愣了一下,「是的。」
「還有這種武技?」袁術鬆了一口氣,好奇心大起。
「是啊,我開始也不相信,後來親手試過才相信的。」許泳信誓旦旦的說道,他確實試過,用盡全身力氣砍了許禇三刀,結果只有許禇背上砍出三道印子,轉眼間就不見了。
「許禇?」劉修一驚,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堪比終結者的肌肉男,原來這就是那個虎痴啊,怪不得連錦馬超看到他都有些怵,這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個近戰高手,就算是石頭人挨他一拳大概也頂不住。怎麼,他也汝南許家的?
「許禇許仲康,聞說劉君武技過人,特來領教。」許禇淡淡地說道,他只是看了劉修一眼,便把目光轉到了旁邊。劉修的身高和他差不多,體格在普通人眼裡看起來也算是健壯,但是在他看來,這和一個柔弱的女子沒什麼區別,估計最多只能承受他一拳,第二拳就能打得他吐血,完成袁術交待的任務。
「如果我不和你打,你完不成任務,又或者,你打不過我,任務失敗,你將會如何?」
又是一個沒有挑戰的任務。許禇暗自嘆了一口氣人,什麼時候才能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放手一戰啊。
他要做的,就是坐在這裏,等著看劉修灰頭土臉,然後再出去裝好人,收拾殘局,這樣一來,氣也出了,名聲也有了,劉修就算還是不肯投入他的門下,那也無足輕重。
「那我們就比這個,我刺你一刀,如果你傷了,你輸,如果沒傷,我輸。」劉修拔出那把小刀,笑眯眯地說道:「你放心,你的命已經是我的了,我不會割得太深,只要見血就行。」
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只看到劉修握著手中的小刀,也沒做什麼動作,強大得不可戰勝的許禇卻像是受到了重擊,向後連退兩步,行動倉促,神情慌亂。
「出來了,出來了。」許泳忽然叫了起來,被袁術瞪了一眼,他才訥訥的住了口。樓梯一陣響,許謹一臉喜色的走了上來,對袁術躬身一拜:「幸不辱使命。」
許禇越聽越想笑,這都死到臨頭的人了,居然還想著錢。哎,真是不知道他是天性樂觀還是蠢,反正自己是來打人的,不是來砸店的,出去打就出去打。
「既然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我好象沒有必要接受你的挑戰吧?」劉修一攤手,很無辜地說道。許禇嘴角一抽,覺得這個年輕人雖然沒骨氣,卻還算聰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可以。」許禇覺得自己好象回到了童年,和一幫小夥伴在打賭。
「不用擔心,幼平的文如果還不行,不是還有仲康的武嗎?」袁術瞟了一眼那個不動如山的年輕人,「洛陽倒拽牛的第一力士,銅皮鐵骨,刀劍不入,我不相信還擺不平劉修那個豎子。」
袁術咂了咂嘴,雖然許謹在古文上挫敗了劉修,但是劉修看起來並沒有受什麼打擊,他總覺得有些不過癮,同時還有些不甘。他擺了擺手:「幼平先生且莫急著走,我叔叔準備請你到府中一敘,你還是稍候兩天吧。」
和羅敷麵館僅一街之隔的酒肆中,袁術當中而坐,許泳掛著謙卑的笑坐在袁術對面,小口小口的抿著酒,不時的瞟一眼對面的羅敷麵館,一個身材壯實如山、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坐在門邊,雙手扶膝,微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許禇越來越好奇了,他猶豫了片刻,坐到劉修的對面,卻沒有碰案上的酒杯。劉修微微一笑,自己將兩杯酒都喝了,隨即將酒壺推到許禇的面前,示意他來斟。許禇遲疑了一下,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握起酒壺倒了兩杯酒,看著劉修喝了一杯,然後也喝了一杯。
許禇歪了歪嘴角,他覺得劉修真有意思,不僅想打贏自己,還要自已為他賣命,口氣還大得不可想像,會任之家的事情由他處理,他處理得了嗎?
「那是那是。」許泳連連點頭,看看那個不知道隔了幾代的同族,終於鬆了一口氣。為了給他出氣,這次許家可是下了血本,不僅從汝南老家請來了許謹這位精研《說文解字》的學問大家,還從洛陽的會任之家請來了頭號高手許禇,僅僅為了讓他出一次手就花了二十金。
袁術眉開眼笑地問道:「劉修當時什麼臉色?」
「此間事了,我要回汝南去了。」許謹三分矜持地說道:「想來經此挫折,這個豎子不敢再以古文在人前自誇了。其他的事,想來也無須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