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公孫瓚的野望

第六卷 共逐鹿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公孫瓚的野望

「你覺得就憑袁紹那五六千騎能擋得住我?」公孫瓚站了起來,將雙頭鐵矛在手中擺弄了一下,鐵矛飛旋,矛上的紅纓在寬中化作一個火圈。「他如果不是生在四世三公的袁家,哪有今天,充其量也就是德然手下的一將而已。」
「是的,就算三個吧,一萬五精騎相當於四萬五步卒,也有五萬人,而袁紹呢,也就是六萬人,大家差不多。而且,他的戰馬補充遠不如我,那五六千騎兵對我來說,只是開胃菜罷了。剩下的幾萬步卒又何足道哉?」
「你在擔心什麼?」公孫瓚泰然一笑:「擔心我會打敗?」
「不公!」將士們被公孫瓚說得義憤填膺,不假思索的大聲怒吼。當兵的,大多是沒什麼家族背景的,甚至連書都沒有讀過,他們一方面敬畏讀書人,一方面又覺得不公平,為什麼自己拼死拼活的殺敵立功,不如那些讀書人讀幾句詩書,說幾句空話升遷得快?為什麼公孫瓚立下了那麼大的戰功才做了左將軍,而袁紹、袁紹莫名其妙的就做了將軍。袁家幾代先人甚至連仗都沒打過,就四世三公?
「不公又當如何?」公孫瓚振臂咆哮。
公孫瓚白袍白馬,外披雪白的大氅,隨著戰馬的步伐,大氅一開一合,露出裏面亮銀魚鱗甲,身後一個高大強壯的騎士,手中持著他的雙頭鐵矛,亦步亦趨。那十幾個白馬義從雖然沒有刻意的列成隊,可是他們似乎和公孫瓚合為一體,每一個動作都那麼的和諧,那麼的默契。他們同樣白袍白馬,身邊白色大氅,亮銀戰甲,左帶弓,右帶刀,馬鞍左右各帶著一壺箭,手中一桿鐵矛。
公孫瓚用力拍打著胸口,又劍指一周:「我們浴血奮戰,卻沒有出頭之路。這世道,公不公?」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那些人的確對他感激得五體投地,也非常忠誠,特別是他身邊的白馬義從,每次上陣都衝殺在前,從不退縮。正是憑藉著他們的勇敢和無畏,公孫瓚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勝利。
如陽光照在冰山之上,反射出聖潔的光。
公孫瓚舉起手,輕輕往一下按,騷動戛然而止,幾乎所有的將士都屏住了呼吸,集中所有的精神,傾聽公孫瓚接下來的每一句話,第一個字。
公孫瓚飛身上馬,單手握著雙頭鐵矛,用力一振,矛頭顫出一朵銀花。「集合,擊敗袁紹晏食!」
公孫越強笑了笑:「兄長,兵法有雲,未算勝,先算敗,這也是人之常情。」
「殺!」一個漲紅了臉的將士舉起手中的長矛,尖著嗓子大聲喝道。
公孫瓚輕勒韁繩,看了一眼肅立在眼前的將士們,看著如林的長矛,看著一雙雙帶著崇拜和敬畏的眼神,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公孫瓚踞坐在馬鞍上,一次又一次擦拭著雙頭矛,矛鋒已經擦得一塵不染,光可鑒人,他依然覺得不滿意,細心的在矛頭上呵了口氣,迎著光,眯縫著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又慢慢的擦著。
公孫瓚很自信,自信到了有些偏執的地步。他是庶子出身,卻非常聰明,文武雙全,師從大儒盧植,與聲名卓著的車騎將軍是同門,所以對那些世家子弟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鄙視。他相信劉修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他欠缺的只是一個機會。
公孫越這才明白公孫瓚的心思所在,不由得又驚又喜。
但是,面對袁紹時,他們的刀鋒不再那麼犀利,雖然幾次大戰都沒有落下風,但戰線也沒有能向前推進一步。面對易縣的城牆和城牆上的強弓硬弩,驍勇如白馬義從也沒有辦法。
公孫越遛馬回來了,將公孫瓚那匹雄駿的白馬系在一旁,又在馬脖子上套了個袋子,袋中有豆,馬低頭下,自顧自的舔吃起豆來。公孫越拍了拍馬背,大步走到公孫瓚的面前,低著頭,看著他。
公孫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三千白馬義從很安靜,各自在調整著馬鞍,檢查弓箭和長矛、戰馬,做著戰前準備,他們輕鬆地聊著天,並不怎麼把即將來臨的這一戰放在眼裡。一萬多騎士在更遠的地方集合,戰馬輕快地跑動著,掀起的煙塵將他們籠罩在其中,很難看到他們具體的安排。
公孫瓚帳下沒有什麼大姓子弟,他不喜歡他們,不僅談不上主動招攬,哪怕是對方來投靠他,他也會有意無意的把他們安排到僻遠的地方去,盡量不讓他們在自己的眼前轉悠。他身邊都是一些沒有家世背景的人,有做生意的小販如李移子,有商人如樂何當,如果卜師劉緯台,聽聽這些人的名字就知道他們是什麼出身。
公孫瓚有一套理論,世家子弟得官,他們會認為這是他們應得的,而不會感激你,可是這些原本沒有機會當官的人因為你做了官,他們才會心存感激,才會有真正的忠誠。
「將士們,你們可知道我們即將攻擊的是誰?」公孫瓚的身體隨著戰馬輕輕地晃動,他的聲音和盧植很像,洪亮如鍾,卻又字字清晰,就連站在隊尾的人都能清晰的聽到他在說什麼。公孫瓚側過身,手一指西面的天空:「是四世三公的袁氏,是壟斷了仕途上百年的袁氏,是想篡奪大漢天下的袁氏。」
「突圍?」公孫瓚手中不停,輕笑了一聲:「突圍還要選嗎?從哪邊都可以。」
「兄長,我們從哪邊突圍?」
他們像一朵潔白的雲,飄到了陣前。
「嗯,你知道野戰中,一個騎兵的戰鬥相當於幾個步卒?」
公孫越想了想:「袁紹勝在兵力多,這裏總共有五萬多步騎,而我們只有兩萬人。我們勝在騎兵多,我們有一萬五千,袁紹只有五六千。」
公孫瓚微微頜首:「你說得不錯,那我現在問你,我與袁紹,各有什麼優劣?」
可是公孫越不敢說,他知道這時候提任何意義都是不行的,哪怕他是公孫瓚的親弟弟。
煙塵漸定,露出了整齊的騎兵方陣,五千步卒在公孫范的率領下在東面列陣,他們的任務是堵截易縣方向來的袁軍。一萬五千精騎排成三個方陣,全部面向西,他們的攻擊方向是西面的葛城,是袁紹。騎士們站在戰馬旁,一手牽著馬韁,一手握著鐵矛,炯炯的目光一直注視在公孫瓚的身上。
公孫越用力地點了點頭,翻身上了馬,向前跑去。
「戰!戰!戰!」吼聲如驚雷,燕山震動,西澤興波。
公孫瓚單手拎起馬鞍,輕輕鬆鬆的放在馬背上,將鞍帶、肚帶一一系好,輕輕撫著戰馬順滑如絲的鬃毛。「再者,兵分則力散,合則力聚,袁紹的五萬大軍為了圍住我,分成兩部分,戰力又會大減。袁紹圍住了我,自以為得計,卻不知道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公孫瓚抬起頭,看著西面的天空,淡淡一笑:「他躲在城裡不出來,我拿他沒辦法,可是現在他送上門來了,我豈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擊敗他,易縣就是我的,河間也是我的,冀州也是我的。到了那時候,我再揮師南下,取袁術那個紈絝子易如反掌。袁家?我呸!」
「三到五個。」
鼓聲突然炸響,如驚雷,如狂飈,公孫瓚鬆開馬韁,開始緩步賓士,白馬義從緊隨其後,慢慢集結成雁形衝鋒陣,他們像是銀色的雁喙,和公孫瓚手中寒光四射的矛頭一樣鋒利,向遠處袁軍的戰陣奔騰而去。
這次又是被袁紹佔了主動,堵在這袁紹選定的戰場上,失了先機,憑什麼說就一定能贏?
公孫瓚撥轉馬頭,鐵矛前指,怒吼一聲:「殺!」
公孫瓚雙手一張,聲音變得凌厲起來:「袁氏深受國恩,門生故吏遍天下。附袁氏者,青雲直上。逆袁氏者,不管你是武藝超群,英勇善戰,還是通經明義,才華橫溢,都難以出頭。他們霸佔了仕途,互相吹捧,提拔依附於他們的親信,卻將無數的人才棄之於野。紈絝子袁術,只知道街頭鬥毆,卻輕輕鬆鬆做到了虎賁中郎將,左將軍。袁紹只知道坐而論道,卻做到了前將軍,而我們……」
鼓手擊響了戰鼓,十幾個最精銳的白馬義從紛紛上馬,聚到了公孫瓚的身邊。公孫瓚輕磕馬腹,白馬邁著輕快的腳步,向陣前走去。白馬義從緊緊相隨。
「殺!殺!殺!」將士們用長矛頓地,齊聲怒吼。
「兄長,話雖如此,也不可輕敵。」公孫越越來越覺得不安。他覺得公孫瓚把袁紹想得太簡單了,他是四世三公的貴族子弟不假,可是袁紹當初能舍下面子,投身北軍,又跟著袁紹在北疆征戰,他可不是一個不能吃苦的貴族子弟。這些年,他統帥十萬大軍南征北討,可沒少打勝仗。公孫瓚在草原上戰無不勝,但和袁紹對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值得稱道的勝績。
或者說,他只是不屑像劉修那樣奉迎天子。
整齊的戰陣中突然泛起一陣騷動,像是平靜的水面上突然泛起的漣漪,以公孫瓚為中心,迅速地向四面八方傳播開去。將士們用欣喜的目光注意著公孫瓚,千萬雙眼睛中露出同樣摯熱的光芒。
公孫瓚等了片刻,再次雙手下按。怒吼聲應聲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公孫瓚從親衛手中接過雙頭鐵矛,凌空一舉,揚聲道:「今天,袁紹不自量力,前來送死。公孫瓚不才,願為諸君前驅,斬殺此賊,收復冀州。諸君,願隨我一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