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東漢末》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七十五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七十五章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萬世太平?」劉修苦笑著搖搖頭:「這世上哪有什麼萬世太平。秦始皇想傳萬世,結果二世而亡。我沒他那麼大的氣魄,不敢奢望什麼萬世太平,我只想盡綿薄之力。」
「是嗎?我也想玩泥巴。」劉安眼睛一亮,興奮的揪著劉修的袖子:「可是阿母說泥巴臟,不讓我玩。阿爹,你陪我玩好不好?」
「將軍,話可不能這麼說。」郭嘉堅決的搖搖頭:「這不僅僅關係到他,更關係到將軍的新政能不能推行下去。如果冀州的世家豪強不遭受重創,將來收復冀州之後,冀州依然是個半生不熟的餅。冀州如果不能順利推行,其他各州那些還在觀望的勢力難道就不會趁勢而起?將軍,小不忍則亂大謀,這時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啊。」
天空呼啦啦一聲響,一隻矯健的燕鷹收攏雙翅,落在了屋脊之下。劉修抬起頭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斂去,又收回了目光。時間不長,郭嘉快步從後院走了出來,一看到這和睦的場景,不禁笑了一聲,腳步也變得從容起來。劉修看了他一眼,笑道:「有什麼消息?」
劉修轉過頭,看著郭嘉。郭喜眼神有些焦急,卻非常堅定,沒有一絲半毫的猶豫。
「哈哈哈……我真的很得意唉。」劉和轉身摟著王楚的腰,將臉埋在王楚的胸口,用力揉了揉,喜不自勝:「阿母,你以前可從來沒有誇過我啊。」
「那子貢愛其羊,夫子愛其禮又怎麼說?」王楚立刻反駁道。
「什麼吾師,什麼真理?」王楚糊塗了。「這是哪部經典上的話?」
「很好很好,剛才那一式靈狐拜月使得非常好,就是力氣差了一些。安安以後要多吃飯,這樣才能長力氣,劍就不會飛了。」劉修笑盈盈的撿起木劍,重新塞到劉安的手中,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安安不要急,愚公移山,功在不舍。這世上沒有什麼天才,只有勤奮刻苦的人才會成功。你才五歲,就能練這麼好的劍,可比阿爹強多了。阿爹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劉修眉頭輕蹙,沉默半晌:「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太多的血了,濟水橫流,屍橫遍野……」
劉和掩著嘴笑了起來:「阿母,你落伍了,這是我阿爹教的,可不是哪本經典上有的。」她將這句話解釋了一遍,王楚聽了,沉思片刻,又問道:「那父子為隱,子為父隱就錯了?」
「你真這麼想?」
劉和吐了吐舌頭:「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
「將軍,一州之亂,總比天下大亂來得清吧?」郭嘉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劉修的話:「將軍要立百世功,建萬世太平,就不能留下禍根。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將軍,天下已定,只剩下冀州一州,將軍可不能因一時之仁,而將如此功業付諸東流。」
「知人者智,知己者明。」郭嘉應聲道:「將軍此刻還能保持這樣的心境。臣深為佩服。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將軍切不可遲疑,否則,只怕人亡政息,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劉修沉思良久,嗯了一聲:「也好。今天讓李儒坐鎮成都,讓公孝先生陪長公主一起回來。」
「當然,只是不能當著眾人罷了。」劉和從容的解釋道:「父為子隱,子為父隱,只是說不揭發,卻不是幫著掩飾。錯便是錯,對便是對,難道父親錯了,兒子還要做偽證,證明父親對嗎?這豈不是錯上加錯?」
「是啊,是不是很得意?」
王楚啞然,她轉過身子,詫異地看著一臉驕傲的劉和,好半晌才笑了起來,親昵的掐掐劉和的小臉:「阿和,看來跟著你父親半年多,身上多出來的可不僅是跳蚤和虱子呢。這小腦瓜子可靈活多了,不像以前一樣笨笨的。」
「我以前笨嗎?」劉和委屈的扁起了嘴。
「什麼儒家道家的,你就說阿母不好說話,你阿爹好說話,寵著你們就是了。」王楚忍俊不禁的笑了,用手中的篦子輕輕地敲了敲劉和的腦袋:「將來等你們幾個出去被人笑話不懂規矩,失了楚王府的面子,看你們怎麼還順其自然。」
王楚疼愛地抱著劉和,笑容滿面。「傻丫頭,哪個做母親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可是又怎麼可能天天掛在嘴上,那樣的話,你還不得尾巴翹上天去。如今你也長大成人了,可不能太自滿。先賢可說過,滿招損,謙受益呢。」
「嘿,你跟著你阿爹半年,越發的牙尖嘴利了啊。」王楚驚訝地笑道:「蔡先生當初教你論語,是這麼教的嗎?這麼胡亂解釋,不遵師法,不怕蔡先生生氣嗎?」
「看,這下子惹火燒身了吧?」王楚又好氣又好笑的嗔了劉修一眼,手裡握著一把犀角篦給劉和梳頭髮。劉和在軍中呆了大半年,身上多了不少跳蚤,頭上多了不少虱子。她是已經習慣了,也沒當回事,回來和王楚親熱的同床共眠,說了一夜的悄悄話,第二天起來王楚就渾身癢得不行,這才發現她的女兒已經臟到了什麼程度,連忙給她收拾。一邊收拾一邊責備劉修。她一責備劉修,劉和就幫著阿爹辯解,說太后現在也和她一樣有跳蚤虱子,都沒說什麼。王楚不敢說太后的不是,只好閉嘴,現在聽劉修被劉安纏著要玩泥巴,不免有些幸災樂禍。
「哈哈,本來也不覺得,不過和現在的你一比,以前的確有些笨笨的。」
「不急。雖然磨刀石不夠硬,可是那把刀……」劉修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也不是什麼好材料啊。夠用了,順其自然吧。」
劉和應聲答道:「夫子還說,祭神如神在。如心不誠,縱使禮節周全,又有何用?」
「驚弓之鳥而已。」郭嘉輕蔑的撇了撇嘴,很自然的用了一個從劉修那兒聽來的典故。「袁紹已經嚇成這樣,冀州之戰應該不難,是不是要加點佐料?」
「嗯,當然也不是。」劉和連忙摟著王楚的腰,討好地笑道:「不過,你們也有些區別的。怎麼說呢。」劉和想了想,忽然欣喜地笑道:「阿母你是儒家,規矩方正,一絲不苟。阿爹是道家,順其自然。」
階上的王楚愕然,過了片刻,忍不住的笑罵起來:「這臭小子,我教了他那麼久,也沒聽見他這麼聽話過,我說一句,他要說三句,怎麼你阿爹一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
「也沒錯啊。」
「好!」劉安興奮地跳了起來,摟著劉修的脖子,用力的親了一口:「阿爹,你最好了,我聽你的。」接著一本正經的舉起劍,擺出了起手式。
「嗯,洛陽來的消息。」郭嘉將一張兩指寬的紙條遞到劉修手中。劉修展開看了一遍,輕聲笑道:「袁紹還真是被打怕了啊,居然逃得這麼快?」
「阿母,你這是在誇我嗎?」
郭嘉眼珠一轉,忽然說了一句:「將軍,馬上要新年了,是不是也該請長公主和業王孫到江陵來團聚一下?業王孫已經五歲,過了年,也該啟蒙了。這時候打好基礎,以後才不會有遺憾啊。」
「嘻嘻,那是阿爹教得好唄。」劉和竊笑道。
劉和不好意思的連連點頭,母女倆笑成一團。
劉修半晌無語。劉安已經練完了一趟劍,只是看著父親和郭嘉正在說話,父親又是一臉的迷茫,郭嘉一臉的慎重,知道他們談的是要緊事,不敢上前插嘴,倒提著木劍,咬著手指頭,怯生生的看著劉修。
「是的,臣的確這麼想。臣相信,所有跟隨將軍浴血奮戰的士卒,以及那些為了籌措軍糧、物資的官員也會這麼想,臣同樣相信,那些從新政中受益的百姓也會這麼想。將軍,予人利易,奪人利難,這些百姓都已經習慣了將軍新政的利益,如果有人想推翻新政,重新將他們變得一無所有,我相信第二個、第三個張角很快就會出現。」郭嘉懇切地說道:「將軍,你既然已經把他們領上了路,又怎麼能眼看著他們重新陷入水深火熱?」
「喏。」郭嘉大喜,他知道閻忠的態度比他還要堅決,劉修讓他回來,肯定是已經做了某些決定,而且是他希望的決定。
「將軍,我一點也不誇張。將軍熟讀史書,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一點。」郭嘉躬身一拜:「請將軍為蒼生計,不要再猶豫了。」
江陵,楚王府,劉修穿著一身輕便的秋裝,背著手,正在看劉安練劍。劉安看起來有些笨拙,舞了兩下,小木劍就脫手飛了,他不好意思的瞥了劉修一眼,撅著小嘴,沮喪的低下了頭。
「沒問題,阿爹已經讓人準備了好多泥巴,到時候讓你玩個夠。」劉修一點也不著急,他握著劉安的小手,比劃了一下:「不過,現在是練劍的時間,做事要專心,劍練好了,再想玩泥巴的事,行不行?」
「那我教得就不好嗎?」王楚佯怒道。
「有這麼嚴重?」劉修皺皺眉,笑了一聲:「你說得太誇張了吧。」
「嘻嘻,三代不同禮,五代不同法。禮是人定的,何必太過拘泥,只要心中有一顆孝悌友愛的仁心,自然出乎自然,縱有不合禮儀之處,我想別人也不會太介意的。」
「那如果父親錯了,子是不是要反駁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