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共逐鹿
第六百七十七章 風雪歸來
呂布翻了個白眼，縮了縮脖子，沒敢再狡辯，玩嘴皮子向來不是他的長項。
呂布長嘆一聲，捂住了臉。呂小環卻主動走上前，看著那個好奇的小姑娘，贊了一聲：「夫人，這一定是你的女兒吧。哇，真漂亮，將來一定和夫人一樣是個大美人。」
呂布站在遠處，將劉淵的話全聽在了耳中，眉頭一皺：「文和，你說這小子怎麼一口胡人的腔調，聽這口氣，買不著就得下手搶啦。」
賈詡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既然如此，那我就幫你出個主意，不僅解了這個難，還能幫你立一大功。」
「塞外天高地遠，可是沒有這麼多的水，沒有這麼多的樹。到了北海那邊倒是樹多，可是這時候早就是冰天雪地，不見人煙了，哪裡有這兒這麼漂亮，這麼繁華。」
賈詡湊到呂布耳邊嘀咕了幾句，呂布開始還是連連點頭，最後卻有些驚訝地看著賈詡，半晌才說道：「文和，這也太……太狠了吧？」
小姑娘拍著手笑了起來。「哦，我知道，我知道，他的箭射得比鐵狼叔還要好。」
呂布思前想後，覺得找賈詡去討教個辦法。他主動要求護送風雪去太原。風雪很不解，你是五原太守，跑到太原去幹什麼啊，不用那麼麻煩，進了漢境，就不會有事，憑我胡夫人的名聲，我想在邊境屯田的百姓不會傷害我。
「誰在造我的謠？」呂布很委屈地捶打著胸口，「夫人明鑒，我可沒殺過一個牛頭部落的人啊，除非他們裝成其他部落的人。夫人你是不知
「大漢真是有錢啊。」劉淵撫摸著窗戶上的琉璃，艷羡之色溢於言表：「整個牛頭部落，只有阿爺的帳篷里有兩塊琉璃，那可是阿爺的心頭寶，好多人想看一眼都不容易。沒想到大漢的學堂卻全裝著琉璃。」
「想不到飛將軍現在也會反咬一口了。」風雪冷笑道：「我牛頭部落的配額什麼時候少過，我如果需要，難道不會親自去向將軍要，還要偽裝成其他部落的人來騙購？小部落扮成我牛頭部落還差不多，哪有我牛頭部落扮成其他部落的。」
呂布還要再說，魏續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呂布這才回過味來，連忙說道：「如果夫人沒意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小環，還不過來拜見夫人，別眼裡只有那匹馬。」
風雪踏進了那應該是大漢第一間窗戶全用玻璃裝配起來的房間，不由得想起那一次地震時劉修把她護在身下的情景，臉上蕩漾起溫馨的笑容。她牽著女兒的手，坐在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榻邊，輕輕地撫摸著那些好多年過去了，依然結實緻密的木頭，久久無語。
風雪見他老實了，也沒再多說什麼。她轉眼見劉淵和呂小環正圍著那匹白馬說得熱絡，不由得笑了一聲：「淵兒和令愛還真是說得攏，看這樣子，竟是要把這匹天馬送給她。呂府君，令愛可有人家了么？」
「膽小？哼！老子就是怕事兒小，什麼時候怕過事兒
呂布苦笑一聲，有些頭疼。這事兒要是經過風雪的嘴傳到劉修的耳朵里，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啊。要怪只能怪當時一時火大，一聲令下，不管是哪個部落的都殺了，結果開了個壞頭，手下那幫人也不管是哪個部落的，逮著鮮卑人就殺。
風雪笑著搖搖頭，拉著小姑娘回到了車裡。「呂府君，還是抓緊時間入塞吧，這兒馬賊太多，不安全。」
賈詡詫異地看著他：「就為這事？」
「姊姊，你也漂亮啊。」小姑娘開心的叫了起來。
風雪擁著皮裘，風姿綽約，牽著一個像瓷娃娃一樣的小女孩下了車。那小女孩一頭金燦燦的長發，身上穿一件雪白的貂皮，脖子上圍著一條火紅的狐狸皮，一張白晳粉嫩的小圓臉藏在長長的皮毛中，一對又大又圓的碧眼在呂布等人的臉上掃來掃去，忽然莞爾一笑，仰起臉看著風雪，胖嘟嗜的小手一指：「阿媽，這就是阿爺說的馬賊飛將軍嗎？他好高的個子，像根木樁。」
呂布叫道，那不行啊，風雪夫人，你的名聲是好，可是你身邊有三百多鮮卑勁卒，萬一要是誰神經過敏，把你們當越境來打劫的鮮卑人，那可怎麼辦？
「是的是的，你也是個美人。」小姑娘費力的靠過來，張開雙臂抱著呂小環的脖子，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說了幾句，呂小環偷
「胡人窮，看到我大漢富庶，有些不良企圖也是正常。要不然，你們這些武人哪有用武之地。」賈詡微微一笑：「好了，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想你千里迢迢的跑來，不會就是為了護送風雪夫人吧？如果是這樣，那子龍這個并州刺史，我這個長史的面子往哪兒放。」
呂布愕然，伸出手，剛做出要拿出家法的模樣，呂小環脖子一梗，眼睛一瞪：「你敢！我回去告訴祖母，你要是把呂家唯一的根兒打壞了，看你怎麼交待。」
「哈哈，這兒漂亮的可不僅僅是樹。我帶你去看學堂和工坊，那裡才漂亮呢，全是最新式的琉璃窗戶。」
呂布一愣，隨即搖手道：「夫人，這可使不得，我女兒比少主大好幾歲呢。」
風雪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呂府君，你這女兒可比你會說話啊。」
呂布嘿嘿笑了兩聲，看看四周無人，湊在賈詡耳邊，把自己扮馬賊扮得太過癮，不小心殺了牛頭部落的商人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央求道：「現在風雪夫人回來了，她是在將軍面前一說，那我的仕途豈不是泡湯了？文和，無論如何，你得幫我想個辦法。」
「去吧去吧。」賈詡揮揮手：「我等你的好消息。」
呂布笑道：「立功就不想了，能解難就行。」
「不用了，呂府君如果盛裝來接，我就看不到那些殺了我牛頭部落無數商人的馬賊了。」風雪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份了，連我牛頭部落的
「塞外沒有這樣的地方嗎？」呂小環詫異地問道。
呂布嘿嘿笑了兩聲，拱手道：「夫人，怎麼不送個信來，我也好去接你。」
「這倒無妨，我們鮮卑人娶比自己大的女人很正常。」風雪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這孩子一向眼界高，草原上那麼漂亮姑娘向他示好，他都沒看上。沒想到一進漢境，就和令愛對上了眼。這匹天馬是他阿爺給他的禮物，一般人可是連碰都碰不得的。」
「嘿！」呂布氣得無語。呂小環走到風雪面前，欠身施禮，卻是另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胡夫人，你可回來了，我在五原等著再看一眼夫人的風姿，已經等得眼睛都花了。」
呂布頓時臊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呂布胸脯拍得咚咚響。「這個我保證，我告訴你，能說漢話的鮮卑人我都輕易不動手，更別說漢人了。這點輕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劉淵叉著腰，看著外面的松濤，贊了一聲：「好一個藏龍卧虎的地勢。」
時間不長，一列長長的車隊出現在地平線上。幾十輛滿載的大車，中間是一架裝飾華麗的雪輦。在草原上，這絕對是對馬賊有致命誘惑的寶物，不過但凡是有點腦子的馬賊看到車隊旁那數百身材健壯，氣質冷酷的鮮卑壯漢，都會打消這個念頭，乖乖的離得遠遠的。
「這事還小嗎？」呂布有些不高興，「這可關係到我的前程啊。」
賈詡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連連搖頭
「你別急，這事不算事。將軍不可能因為幾個鮮卑人就和你翻臉的，他不是那種人。」賈詡瞟了呂布一眼：「你確定只是殺的牛頭部落的人，這裏面沒有漢商？」
十一月初，在呂布的護送下，風雪來到太原城。賈詡之前已經接到通知，派人將風雪迎到了龍山學堂。龍山學堂冬暖夏涼，還保留著當初劉修在這裏時的卧房，山下有軍營，把風裂送給劉淵的那三百鐵衛往裡面一放，也不至於引起外人閑話。
「嘿嘿，又不是第一次，怕什麼。你不會是膽小了吧？」
風雪還沒明白，劉淵卻看出來了，給風雪使了個眼色，讓她別說了。呂布這是藉著護送的由頭，要去太原辦什麼私事兒呢。風雪一想，也沒再說什麼，雖說太守不用親自上計，可是邊關情況特別，呂布有什麼事要和趙雲、賈詡商量也是很自然的事。她可不知道，呂布和要賈詡商量的事正是她引出來的。
「那你給我搞一匹天馬來讓我看看。」呂小環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呂布尷尬地看著賈詡，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你腦子好，這才來求你。你也不用這麼損我吧？」
風雪強忍著笑，手在小姑娘的臉上颳了一下：「不許胡說，這是呂府君，是你阿爸手下最厲害的將軍。」
「是嗎？」呂小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臉，眨了眨眼睛：「我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