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9章 戰死的覺悟
姜風步步緊逼：「也就是說，你其實記起了，就是不想跟我說？」
月亮漸漸東斜，直到落下。
那驚人的一拳耗盡了他所有的明力，現在，不僅是他的血液里空空蕩蕩，元枝里也沒有半點明力，連天心種里的漩渦，都變得極其緩慢。
他體內的明力已經恢復了原樣，甚至，他在脫力暈倒之前，剛剛晉入一鏈一竅。而現在，第二根元枝里的明力又向前進了一線！
華蘇低下頭看了一眼向繩，臉上掠過一抹冷意：「不是我想做什麼，而是他們已經做了什麼！」
每一個方塊表面都有著不同的數字，這些數字不斷流動、轉換。
華蘇放下姜風，走到王二虎身邊，手指在他的身上輕輕拂過。一瞬間，王二虎身上最大的幾個傷口自動開始緊縮，停止了流血。這樣一來，只要及時醫治，他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曲春催動接天印、掃除全部考生體內瀉藥殘餘時動作的力量；
葉宵突然伸出手指，輕輕在他額頭上一點。
姜風好奇地問道：「你記起你的身份了嗎？」
接著，他平靜如常地對洪程等人道：「他沒事，只是脫力暈過去了。」
他連點了六下，「砰砰砰砰砰」六聲，空氣中炸開六朵煙花，一息后，六個黑衣人齊齊倒下，全部都死得透了！
洪程也跟著抱起了向繩，一行人向著遠山武館走去。
跟以前比起來，她的聲音不再那麼茫然，語氣已經跟正常人差不了多少了。
葉宵道：「州
從圖像里流出無數數字，紛紛湧入天機魔方，存儲在了裏面。
這時，一個黑衣人已經撲到了姜風面前，華蘇一隻手抓著姜風的衣服，另一隻手伸出，輕輕地在那個黑衣人額頭上點了一下。
就算不能通過縣考，一個入了境的武者也是不一樣的。結果現在，他們能夠等到的，只有他的屍體嗎……
華蘇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伸出手，輕輕合攏了他的眼睛。
他使出葉宵所授那一拳的經過，以及敵人的反應；
所有關於戰鬥、關於力量的經過與反饋，現在全部在天機魔方周圍呈現出來。
洪程、王二虎，就連騰致也不知不覺地抬起了頭，挺直了脊背。他們沉聲道：「是！」
葉宵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葉宵這個名字不錯，你還是這樣叫我吧。」
房留仙看著他皺眉：「你想做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葉宵，無論他說到什麼，葉宵都毫不意外，也不知道生來就是這樣不動聲色，還是她早就知道了。
這時，平亂山回到現場，一眼看見躺在地上的姜風，急得叫了起來：「老薑！」
子夜時分，月上中天。
一段信息流進姜風的大腦里，印了進去。
白影葉宵穩穩地守在那裡，面目不清，卻可以感覺到那股專註。
他轉過身，直視著洪程等人，
騰致留在原地，盯著武教頭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默默地走到一邊，在山坡上挖起坑來。
平時，只有月上中天的那一小段時間，明力才會形成柱狀的河流，注入武修的體內。但是今天，明力卻始終維持著，直到月亮完全隱去。
平亂山一直都看騰致不順眼的，這時竟然什麼話也沒說，走過去幫著一起挖坑，準備埋了武教頭。
他突然輕輕一笑道：「人人都以為我剛剛入境，跟古藤武館那些人差別巨大。但其實，天心種一枝九竅，全通后自然循環，我體內所存的明力，遠比他們想像得更強！」
他深吸了一口煙，把剩下半截插在向繩面前，站起來道：「你們要有所覺悟。」
白影無言。
一道月光透過屋頂，照在他的身上。
華蘇提著姜風，信步走出，每邁出一步，他就能準確地到達一個黑衣人面前。然後，他就會伸出手指，輕輕一點。
同時，天心種也開始一擴一縮，像是在呼吸一樣。每次「呼吸」，就有更多的明力湧入進來，它們透過天心種里的漩渦，湧入元枝，漸漸讓它滿盈。
王二虎感激地道：「謝謝師父，可惜了，阿繩他……」
葉宵不語，轉而道：「你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我。」
天心種漩渦的最深處，出現了一點銀光。這點銀光只有針尖般大小，顏色也非常黯淡。
這些圖像，正是今天姜風在整
葉宵道：「沒錯，如果不是你血脈混雜，限制了你的實力，今天的戰鬥你會贏得更輕鬆。」
華蘇蹲下身，翻開武教頭的屍體。他的手指從武教頭胸口的傷口上拂過，細微的明力從指尖透過，探查著他傷口裡的殘餘。片刻后，華蘇喃喃道：「這一招好古怪……竟能這樣越境殺人……」
騰致目瞪口呆，洪程和王二虎也以為自己正在作夢。
但他會越來越強，跟明心種武修之間的距離會越拉越開。等到他足夠強了，這些都不會是什麼問題。在那之前，他必須要小心隱藏這個秘密才行。
姜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華蘇趕到了。
葉宵停頓了片刻，道：「……還是有很多東西記不起來，但也記起了一些事情。」
姜風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道：「我真懷疑你其實已經全部想起來了，就是不想跟我說而已。」
他掀開被單，站到了地上，平靜地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心種的強大，我現在感受得非常清楚。更快的明力吸收速度、一枝九竅、還有天機魔方……」
月光直落在銀光之上，與它相接。接著，大量的明力涌了進去，銀光越來越亮，越來越大，同時帶動得天心種漩渦也快速旋轉起來。
天試、地試、人試的全部經過；
姜風的意識逐漸從深處緩緩浮上來，他胸口的起伏變得明顯起來，開始有意識
葉宵淡淡地道：「我從來不說謊話。」
他們跟華蘇相處了兩年多三年，從來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強，這麼兇殘！
華蘇轉頭看了他一眼，道：「看在他也教出了這麼多徒弟的份上……平亂山，你去幫他一把吧。」
「砰」的一聲，黑衣人的腦袋像一個爛西瓜一樣爆開，紅紅白白地灑了一地！
姜風的思維無意識地看完了天機魔方的行動，那些數字在他腦海中流過，形成了模糊的意念。
華蘇收回手，夾起嘴裏的煙捲，深深吸了一口，又去探姜風的鼻息。
也就是說，現在的姜風，碰上實際戰鬥，不到天明武士都不會給他造成等級壓制。但他要對付一鏈三竅以上的武修，都必須要竭盡全力才行。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人，竟然是房留仙。房留仙一瞬間也有點著急，但他馬上就鬆了口氣，道：「沒事，只是暈過去了。」
甚至他昏迷之後，華蘇的連續六指……
武教頭斥罵時打來的一掌；
洪程心裏一陣黯然，走到向繩身邊，抬手擦去了他臉上的血跡。
他返身抱起姜風，道：「走吧！」
同時，在魔方周圍出現了大量透明的圖像，它一幅幅接連掃過，流轉不休。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些異樣的堅硬，道，「武修之路，非生即死。大考會用寶器來保護你的性命，但真實的戰鬥卻不會！你們未來也會遇到種種卑劣、種種強者、種種生來就要與你打生打死的敵人。只要你們走上這條道路，你們就有可能
每一次明力流動，都會對姜風的金色血脈進行一次提純淬鍊，但直到如今，他元枝里明力的實際儲量和可以使用的明力仍然不成比例。
華蘇揮了揮手說：「去跟向繩道別吧，洪程，一會兒你跟我一起，把他送回他家裡去。」
姜風突然一笑：「算了，我相信你。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我能表現到什麼樣的程度，才不會引人懷疑。」
……
姜風眨了眨眼睛，看向床鋪旁邊。
房留仙低頭看了一眼，皺起眉頭：「伏流君？又是他們？」
武教頭與他手下的黑衣人狙擊、戰鬥的經過；
向繩死得極為突然，眼睛大睜著看向天空，眼底還殘留著一些驚惶與憤怒。
姜風突然問道：「天試的時候，我無意到達七息，還想繼續的時候，發話阻止我的那個聲音是你吧？」
華蘇在武教頭懷裡掏了一下，摸出一塊令牌遞給房留仙，冷笑一聲。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姜風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華蘇表情凝重，走到向繩旁邊，單膝跪下。
明力增長得更快了，片刻后，天機魔方也像是醒了過來，不斷變幻。
……
華蘇冷笑道：「武蒼是伏流門生，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沒想到，他還是一個『伏流客卿』！」
姜風早就習慣了她的沉默，問道：「你的記憶恢復了？還是憑著本能發現了不對？」
向繩家裡一共五個兒子，就他一個融合了明心種。雖然只是一環的，也足以讓他全家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