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8章 沒有喝的水
閃岩峰一側，彼津等人神色無比陰沉。
彼津身邊的一處陰影里，一個人輕聲道：「閃岩……掙脫控制了。」
晴雨交輝，音之虹彩。
一時間，歡呼聲響徹了閃岩峰四周，無數人揮舞著雙手，真心實意地慶祝第三道音之虹彩的誕生！
彼津咬牙道：「閃岩掙脫控制了，為什麼還會信任那小子？不是算準了，就算秘法不成，他也會因折磨而失去對人類的信任嗎？」
這個解釋有些牽強，但勉強還算說得過去。沒一會兒它就被傳開了，很快，大部分人都把它當成真事。
他摸了摸身上，發現什麼吃的也沒帶，撓了撓頭，說：「沒有食物……這樣吧，我去打點東西烤給你吃？」
鐵花匆匆忙忙奔跑在山道上，她連轉了幾個彎，眼前林盡水出，峰迴路轉，最後出現了一個小木屋。
鐵花看見她的表情，突然間呼吸一窒。
一看見姜風回神，她立刻跑到姜風旁邊，拉起姜風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用頭頂使勁蹭了蹭。
姜風快速瀏覽，把某些對話收進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椅子上端坐著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姑娘，黑色長發披在背後，露出有如瑩玉般的半張側臉。
身在山中不見山，他們下意識地跳下山崖，用各種手段跑出一段距離，獃獃地看著閃岩峰頂。
大松小松經歷了地底一行，為了保護姜風，元氣大傷。雖然他們也能上天遺峰，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雙松峰
大門鎖上，屋裡立刻暗了很多。
那個大概三四十歲的中年人態度輕慢地掃了門上的鎖一眼，道：「沒事，剛才過去看過，老實著呢！」
小女孩從水面上移開目光，漠然空洞的金色眼睛看向大門所在的方向。
鐵花一到，左邊屋子裡就走出來一個人，向她行禮道：「鐵花大人。」
她的語氣頗為嚴厲，男子翻了個白眼，閉上了嘴。
「怎麼可能？你上哪裡找第二個天人？還是說，有我們還沒發現的返祖血脈？」
男子陪笑著連連點頭：「是，是，我懂的！」
那個男子自動浮了起來，飄進左邊的屋子裡，落在床上。
小天人張了張嘴，「啊」了一聲。
閃岩一向對人類友好，與人類為善。以前，他絕對不會把這些事情透露給別人。但是現在他對人類起了戒心，卻又不想直接針對他們，索性就把這些東西全部交給了姜風。
「怎麼回事，剛剛閃岩峰還在攻擊那個新天人呢？怎麼突然就認同他了？」
七色彩虹環過閃岩峰頂，每一道弧線都完美而清晰。
這個光球的核心是一個小如微塵般的紅石，裏面記錄著這段時間以來，閃岩峰上以及附近發生的所有事情！
沒有返祖血脈，天人又只有那一個，還有誰能引發音之虹彩？
小女孩懸浮在他面前，漠然地看著他，轉過身似乎將要離開。還沒行動，她身體一頓，再次轉身，用手指輕輕一點
她明明聽見門打開的聲音，卻頭也不回，對著桌上的一個碗看個不停。
男子道：「今天送進去的是十來個青紅果，全部吃完了，應該是吃了果子不渴吧。」
一瞬間，陰影里一陣扭曲，像是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一樣。
一個人驚疑不定地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不還是正常的嗎？」
閃月洞是大部分原族社交活動的地點，各族的族長喪葬繼任儀式、莊重一點兒的婚禮等等，都會放在這裏進行。
鐵花咬緊牙關，沒再說話。她強迫自己的目光從小女孩身上移開，冷聲道：「這可是天人，雖然只能讓她留在這裏，但是該有的供奉，全部都要有！」
山靈的意識無所不在，他雖然不是有意監測，但山裡發生的大部分事情，他也自然而然地紀錄了下來。
不管怎麼說，現在第二天還沒過，就已經溝通了三座山峰，這種速度簡直驚人，也充分說明了新天人的能力！
……
鐵花皺著眉頭多看了他一眼，走到門口，掏出鑰匙來把它打開了。
她的手放在黑柵欄上，不由自主地縮緊手指，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鐵花大人？」
姜風明白她的意思，又念了兩遍「姜風」，又張開嘴，給她看自己的舌頭。
「我知道了，之前一定是閃岩在跟他逗樂呢！就像老人家喜歡逗小孩子玩一樣！」
鐵花眉頭一皺：「只有十來個青紅果？肉食呢？蔬菜呢？」
彼津緊盯
姜風獨自坐在山頂，他用意識小心試探著光球，一幕幕景像出現在他眼前。他頓時瞳孔緊縮，整個人怔然出神了。
他抬頭看了對面的雙松峰一眼，道：「還有大松小松的松果，味道不錯，你想嘗嘗嗎？」
鐵花的目光緊緊凝視著小女孩，突然問道：「她為什麼不喝水？食物送進去了嗎？」
男子訕笑道：「小姑娘家家，吃吃水果對皮膚好……」
鐵花重新鎖上大門，轉頭離開。彷彿為了躲避心裏深處的一絲愧疚，她走得很快，再沒有多看小女孩一眼。
碗里裝著清水，那是給她喝的。平時這個時候過來，碗里的水總是被喝得乾乾淨淨，涓滴不剩。但今天，水卻一點也沒動，小女孩正看著水中的自己，兩隻手拎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臉上有一些被壓出來的痕迹，眼睛里還殘留著打呵欠打出來的淚花。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抬頭一看，只見那個小天人托著腮，正蹲在他面前，跟他一樣直盯著光球看。
她的意識並沒有透過來，理應什麼也看不見，她也不在乎，似乎只是想要模仿姜風，跟他做出同樣的舉動而已。
話沒說完，他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突然一閃，消失在屋子裡。
鐵花深吸一口氣，退開一步，不耐煩地道：「不要這樣說她！
屋外傳來男子的驚呼聲：「你，你，小怪物……」
他向著小天人伸出手，小天人歪著頭，像是思索了一會兒，終於把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姜風回到了天遺峰山頂。他沒有急著去溝通第四座山峰，而是坐在阿琉的那塊圓石上，捧著手裡閃岩給的那個光球，一臉的若有所思。
門後面是一排黑色的柵欄，橫豎成格，只容得下兩個拳頭出入，把門裡鎖得像個牢籠一樣。
男子的嗓聲清晰地從外面傳進來：「切，什麼小天人，明明就是個小怪物！哪有人類能在半年內就長這麼大的？還是……還是從那個裡面出生的！」
小天人又「啊」了兩聲，突然伸手，按上了他的嘴。
最晚一個誕生的返祖血脈就是天算族的阿琉了，他之後一個也沒有。
透過柵欄可以看見，裏面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空空蕩蕩的。
小女孩用手扯出一個笑容，眼睛里閃著微微的光芒，再次消失了。
鐵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男子在她旁邊嗤道：「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說話，鐵花大人，你說她還算個人嗎？！」
小天人捏著自己的嘴，又捏了捏自己的舌頭，模仿了兩遍，終於發出了「啊」以外的聲音：「……轟！」
對於大衍原族來說，這毫無疑問就是天大的好事！
現在，他就把這部分紀錄給了姜風，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閃月洞深處，某些人所做的事情。
男子走過
姜風哈哈笑了起來，才笑了兩聲，小天人的肚子突然也同時咕嚕了幾聲。
「會不會……這音之虹彩是別人引發的？」
沒錯，這就是音之虹彩！
所以，閃月洞的人流量大，涉及面廣，也是一個極好的消息交流的場所。
……
姜風意外地道：「你餓了？」
這個木屋一共三間，正中央那扇門上掛著一把大鎖。
小女孩像是完全沒聽見外面的聲音，她拉平自己的嘴角，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皺起了眉。
姜風問道：「你不會說話？我叫姜風，你會念我的名字嗎？」
小天人偏了偏頭，像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懂了。
她不負責她的日常生活，只是聽到提醒，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安然呆在這裏的。但不知為何，看見她孤零零一個人的身影，看著她呆板的臉上被扯出來的笑容，她的心卻隱隱有些發疼。
……
大衍山幾十萬人，到現在為止，返祖血脈也一共不到十個。每一個這種天才出世，大衍山一定人盡皆知。
陰影里那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大衍山之心，怎能依人類的心理來揣測。我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鐵花放緩腳步，問道：「她怎麼樣了？」
姜風笑了起來，順著她的意思揉了揉她的頭髮，問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剛才怎麼突然離開了？」
……
閃岩峰的音之虹彩引起了閃月洞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