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1章 萬年深仇
姜風點了點頭：「是一代代繁衍下來的嗎？」
他們最先開始的形態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總之一看就不是魔族。
魔族裡的種族太多了，只要有魔氣偽裝，魔族不仔細看就是認不出來的。但不知從何時起，魔族內部也有了一個傳言，說他們鼠魔根本不是純種的魔族，而是一部分魔族跟魔獸雜交生出來的。
於是，被迫之下，他們只能設法偽裝成魔族，在這裏生存下去。
姜風微微一笑道：「你們打算拿下我，逼我說出來嗎？那是不可能的。而且，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非常特殊，基本上沒辦法自由出入，就算我告訴你們了，你們也過不去。」
姜風只是安然坐在那裡，他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感覺。
礪岩這些鼠魔對人類也沒什麼好感，但那多半是出於長年跟魔族在一起的耳濡目染。
礪岩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完全說不出話來。
礪岩下意識地就要說：「這樣的談話又有什麼用！」但話沒說出口，他又緊緊地咬住了舌頭。
即使如此，那也只是相對而言。他們始終沒有改變被羞辱、被歧視的命運，遠不復上古之時的光明正大……
鼠魔原本的名字當然不叫這個，他們是掠影族的一個支族，形態不太一樣，力量出於同源，也同樣擅長隱匿、暗殺等等。
這樣的異變對於生活在上面的生物來說，簡直是滅頂之災。
即使是天人，面對這樣的天地之災，
這句話一出，礪岩明顯地動搖了。他下意識地大吼：「怎麼可能？！我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後代也會一直是這個樣子！」
姜風的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道：「而且我猜，你們現在也只是有些衝動，還沒想到真的找到掠影族之後，要怎麼報這個仇吧？」
礪岩一瞬間驚呆了。他上前一步，叫道：「你，你怎麼知道打開的方法？」
最後糊裡糊塗的，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流落到了大荒山。
他輕輕嘆了口氣，突然問道：「現在，你們的同族一共有多少個？」
他微微一笑，繼續道，「而且，你們的仇人只是一個掠影族嗎？跟掠影族一起離開大陸的其他部族，帶領他們的天人……萬年來羞辱你們的魔族……」
所以，他們經常被罵成賤種、雜種，屬於魔族裡的最底層。
異族相斥，他們跟魔族發生了無數場戰鬥。
姜風的聲音越來越輕，每一句話的份量卻越來越重，「還有，一切來自於萬年以前的那場大變？那場大變因何而來，那才是真正讓你們變成現在這樣的罪魁禍首！」
鼠魔們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他們的眼神變化萬千，無數種感情紛紛流動，遲遲不能定下來。
說著，他抓住門把
姜風聽完他的話，心情非常複雜。
那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感，不是來自於他的明力或者魔氣——到現在礪岩也還沒搞清楚，這個叫姜風的自稱是個人類，怎麼能夠使用魔氣，甚至在他自己說之前，沒一個魔族能看出來。
姜風沒有說話，只是隨意地向後擺了擺手。
天人帶著掠影族他們走了，他們輾轉在大陸上存活，數量驟減。
他猛地站了起來，姜風這才發現，鼠魔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矮小。他們之前之所以那樣，是因為一直蜷著身體，刻意做出那種姿態。其實他們直起身子，能超過姜風的胸口。
礪岩是滿含怨氣說完這些話的。
姜風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看著面前群立的鼠魔，聽著來回反彈的話語，目光中隱現悲憫。
礪岩磨了磨牙齒，冷森森地打量了他一下：「你實力不弱，但現在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地盤！很多時候，事情可不會隨著你的意願而決定！」
礪岩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問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嗎？」
他沉默地聽著，最後拍了拍膝蓋，坦然道：「你說得很誠實，我也不能騙你。」
關於刺影殿的內容，姜風只是問了一句，他沒明說，也沒有否認。
姜風平靜地「哦」了一聲，打量一下四周：「這個魔器，也算不上多複雜嘛。」
他們往身體里吸納魔氣，
他安然而坐，卻如山如淵，讓他們不由得悚然而驚，不敢輕舉妄動！
在他們眼裡，人類狡猾、軟弱、卑鄙……但除了這些簡單的定義詞以外，他們對人類倒沒有仇恨。
他的這種力量，來自於他的氣韻，他的笑容，他的目光……
巨大的仇恨累積於心，成為了支持一個種族生存下去的動力，的確很難、很難化解……
姜風問道：「也就是說，你們還是有後代，有孩子的。」
不知什麼時候，姜風已經坐了下來。
他們的實力不弱，但是數量少得多，越往後，他們越落入下風，最後險些滅族。
他一手指天，大聲道，「這個世界對不起我們，就算與它為敵，又怎麼樣？！我們現在如此苟延殘喘，活得人不人，鼠不鼠，魔不魔，我們寧願死，也要報這萬年之仇！我們寧願死！」
無數道聲音在牆壁上來回反彈，把那句話襯托得斬釘截鐵，猶如誓言！
直到時光漸漸流逝，他們穩定住自己的種群特徵，依靠自己的力量掌握住屠宰場，又建立起刺影殿之後，日子才算過得好一點。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直起身子，目光灼灼地直視姜風，厲聲道：「那又如何？！」
現在，一個個鼠魔接連站起，他們沒有說話，而是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像是在響應礪岩的話一樣。
姜風很清楚，天人在傳說中的確不老不死，但數
姜風並不期待他的回答，只是繼續道：「如果你們的孩子可能擁有另一種生活，你們願意用這仇恨來換嗎？」
礪岩冷然道：「那是我們的問題，不是你的！」
他打量了一下礪岩，道，「你們會變成這個樣子，跟魔氣也有關係。既然是變化而來的，也未必不能變回去的可能。」
姜風掃了一圈面前的鼠魔，淡定自若地道：「那你們現在想怎麼樣？談話結束開打？打完之後，不管誰輸誰贏，可就再沒有這樣的談話機會了哦？」
他說得很平靜，但言語里包含著的那種信心，卻自然而然地傳達給了礪岩等人。
礪岩盯著他道：「也就是說，你的確是知道的！」
人類是在上古大亂之後才大批出現在九天玄極大陸的。
他身後站著無數鼠魔，每個人這時候都能衝過去，從背後給他一刀，但他只是背對著他們，大步離開，好像料定了他們的想法，又好像根本沒什麼東西可以傷害到他一樣。
在他看來，上古之時，天人只能帶一部分人離開，那是情勢所迫。
姜風擺了擺手，疑惑地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這個外貌嗎？我覺得相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找到一個能接受你們的位置吧？當然……」
姜風坦然點頭：「沒錯
所以，在他們不知道姜風是天人的情況下，他們對姜風的態度總地來說還算平和。
說著，他又是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天人不是救世主，面對那種規模的天災，能保住一部分人已經很了不起了，怎麼可能面面俱到？
如果當初熬不過去，死在那裡也就罷了，但他們面臨的，是接下來上萬年的欺壓與凌辱。
礪岩冷然道：「當然！就算是天人，也活不了這麼久！」
他輕聲問道，「甚什利，還有你們全部，你們要去整個世界為敵嗎？」
礪岩警惕地看著他，注意到他的平和從容，忍不住挑了挑眉，含糊地道：「數萬吧。」
姜風也趁機從他們那裡知道了更多的事情。
他抬著頭，目光清亮，「掠影族跟我關係不錯，你們抱持著這種心情的話，我是不可能把他們的位置告訴你的。」
姜風站起來，拍了拍屁股，道：「事關你們的未來，決定應該不是那麼好做。不過我建議你們先好好想一想。是不是還有比仇恨更重要的東西？如果決定無視未來，踐行復讎之舉的話，又要怎麼做？」
但對於被留下來的那些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拋棄。
畢竟，他們幾乎從來沒跟人類接觸過，也沒產生過什麼聯繫。
萬年以前，九天玄極大陸突遭劇變，大陸因此被撕扯分裂成了兩片半。
姜風走到門邊，回頭笑了笑道，「不能成功的復讎可不叫復讎，那叫送死！」
礪岩緊緊地閉著嘴，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