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3章 夢魘
姜風一怔，他完全沒看出冰靈的攻擊是什麼，也沒看出那人形究竟是什麼東西。
車外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像是接連不斷的悶雷，又像疾鼓，一直不停。
姜風搶到車門旁邊，頂著烈烈狂風向外看去。
但現在，葉宵的事情當然還是非常重要，他卻對冰靈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冰靈的手上出現了一根細細白線，她輕輕一勾細線，一聲清鳴帶動著四周空氣一起共鳴，那個人影的身體突然一僵，接著四分五裂，向四周飄散了出去。
車廂明顯經過了一些特殊處理，裏面的空間比外面看上去的要大多了，簡直就像一個獨立的庭院。
這一下好像紆解了她心中的怒火，她終於恢復了最先見面時的神秘而平靜，重新回到馬上上，像是看著周圍，又像是什麼也沒看見。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強大的精神攻擊！
姜風瞪大了眼睛，這才意識到，這個看上去絕美而柔弱的女人，其實是一個魔君——魔族的頂級強者！
姜風剛一落入雲中，就感覺到周圍濃稠的空氣發生了變化。
冰靈看著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敲了敲車廂的牆壁，道：「走吧。」
片刻后，它們四蹄一沉，向著雲層內部潛去。透過車窗投射進來的光線迅速變得黯淡了。
姜風一瞬間臉色發白，嘴唇也微微顫抖著。他強撐著自己的精神，抬起頭來，眼睛卻在發亮。
它的嘴巴瞬間張得更大，四肢扭曲地伸長，胡亂向她撲了過來。
姜風來到大荒山，
從開始到現在，他見到冰靈不過三次，卻對她留下了無比鮮明、遠勝靜幽的印象。
心明武宗就能飛行，但是飛行需要消耗大量明力，短程還可以，絕對支撐不了長途或者高空作業。
冰靈勾了勾唇角：「就這？」
姜風皺起了眉。這東西揍上去簡直像空氣一樣，一點實感也沒有。
只有把所有的個體全部消滅掉，才能真正地幹掉它們。
雲端之上，整個世界彷彿都被狂風所浸染。
這對整個魔族……還有人類，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他隱約有一種感覺，冰靈將要揭示給他的，是他以前從未知道、也從未想過的巨大秘密！
魔域上方是這樣，九天玄極大陸之上也同樣如此。
她拉開車門，狂風立刻卷了進來，吹得車裡的器具向四周撞去。
她在想什麼？她想帶姜風看到什麼？
又是「錚」的一聲清鳴，突然間，雲層劇烈地翻滾起來，一排排地向後面推去。
這裏沒有人類，沒有魔族，跟這兩個種族毫無關係。
她現在的一言一行，每一個表現，都透著一種刀鋒般的銳利，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隨著他的步子，他身邊的魔氣越來越少，最後幾乎完全消失。
姜風的眼前一亮，只見一根長長的細線在空中拉開，所到之處，所有的夢魘全部消失了！
……
為此，靜幽的要求與威脅，也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了。
冰靈道：「把這
姜風深吸一口氣：「世界之雄偉神奇，令人難以想像！」
不需要冰靈提醒，姜風就已經想得更多。
冰靈換了裝束，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但是……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她「嘩」的一下，把車門撕了下來，扔到一邊，接著，她整個人躍了出去，跳進灰色的雲層里，陡然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勢！
冰靈剛一出現，它就發現了她的存在。
姜風突然捂著腦袋，幾乎慘叫了出來——
姜風照辦。沒一會兒他就回來，若有所思：「我知道了，這裏的魔氣非常少……到處都是明力。」
姜風轉頭：「夢魘？這又是什麼？」
姜風眉頭一皺，突然看向冰靈。
姜風當然還沒有看夠，不過這句話足夠讓他回過神來。
她問得含混，姜風卻很清楚她的意思：「這裡是……大荒山之上！」
而現在，姜風凝望著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想不到什麼太多太複雜的事情，整個人都被這奇迹般的景象驚呆了。
這時，冰靈再次震散那個夢魘的集合體，轉向姜風道：「過來！」
就在這麼短的時間里，他已經學著冰靈的樣子，改進了施力的方式。
它剛一出現，周圍的空氣就像是停滯了一樣，接著，一股密不透風的氣息直襲而來，在姜風的腦海中炸裂。
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懸浮非常費勁，明力和魔氣飛快地從元枝里向外泄了出去。
這是白天，然而夜晚呢？
綉青挑了挑眉毛：
魔氣幾乎全部消失，四處蒸騰著極其強烈的明力！
冰靈指了指外面，你再出去，感受一下。
姜風果然深吸一口氣，在車轅上一踩，向那邊縱躍了過去。
她轉頭對姜風說：「剩下的活，都是你的了。」
姜風這才意識到，那人形其實不是一整個生物，而像是無數個體聚集在一起的集合。
他們必須要對力量有足夠的了解與控制力，使身體內外達到一種平衡，從而驅動或者改變這種平衡，達到飛行的目的。
姜風越走越穩，越走越快。
這對一個新晉的魔將來說再正常不過了，姜風點頭道：「是。」
如果不是冰靈在與它們戰鬥，如果不是肉眼和感知都能清楚地呈現，姜風甚至會覺得它們是不存在的。
它們究竟是什麼？要怎樣才能幹掉它們？
但很快他就發現，那人形被震散之後，並沒有因此消失，而是重新聚攏，再次化成了一個扭曲的形狀。
這裡是在雲層深處，到處都是粘稠的空氣與濕潤的水氣。但不管哪一樣都是氣體。姜風在這裏完全沒有落足之地，只能依靠心明境界懸浮在半空中。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夢魘是什麼了！」
周圍的景象變得太快，他現在還站在綉青身邊，馬車的車轅上。
他猛地閃身，果然，一隻巨大的狐狸一樣的夢魘正從他背後襲來，姜風稍微閃開，接著一拳砸了過去，夢魘頓時在他的拳頭下面散開，沒一會兒又重新複原了。
姜風飄
不愧是魔君的馬車……
他身周縈繞著淡淡的魔氣，正是這股力量讓他能夠飛于天空。
夜晚太陽落下，雖然有明月高懸，但仍然是黑暗力量佔據了統治地位。
這時，一個更加巨大的影子出現了。
車廂里一片沉默，不知過了多久，冰靈突然站了起來，走到車門口。
所以，這還是姜風第一次看見雲端之上的景色，他一瞬間睜大眼睛，整個人都呆住了。
魔君當然能自如地空戰了，但她是怎麼做到的？單純只是憑藉自己強大的魔氣嗎？
只見雲層深處，緩緩走出了一個巨大的人影，它的身體和四肢極度扭曲，呈現出一副極其痛苦的姿態，正在仰天狂叫。凄厲的風聲從它空洞的嘴部穿過，像是一陣陣慘鳴。
真正的飛行，當然不是單純地以力量驅動。不然，就算是魔君或者魂明武君，也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它的軀幹四肢又細又長，一步步走得歪歪扭扭。
這就是冰靈所謂的凈化嗎？
姜風抬起眼睛，問道：「還有其它？」
綉青好像很能感受他的心情，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才道：「行了，看夠了就進去吧。」
冰靈簡短地問道：「有什麼感覺？」
冰靈舒了口氣，手指一勾，那根細線猛地彈了回來，收入她的掌中。
冰靈滿意地點頭，問道：「這裡是哪裡？」
姜風要不是有力量自動護體，別說看清周圍的景物，沒準一瞬間就被狂風撞下去了。
她一腿盤膝，一腿
而世界，就是這樣自然而然地存在著、運行著。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奇迹般的天空，戀戀不捨地鑽進了馬車。
但是，就在它的正上方，雲層之上，就有這麼徹底的區別。
這裏面不乏精美昂貴的藝術品，現在全撞在車廂的牆壁上，撞得粉碎。
大荒山即是魔域，那裡的魔氣極為稀有，到處都充斥著濃烈的魔氣。
姜風不知道這是要去哪裡，但他看了冰靈一眼，也沒有問。
她沒有回頭，聲音非常清晰：「這裏，就是你第二次訓練的地點。」
這次消失，就是徹底的消失，再也不復存在。
冰靈卻一點也不在意。她緊盯著外面，眼中那種複雜的光芒變得更加明亮。這一刻，她突然展露出無盡的悲哀、無盡的憤怒，與無盡的戰意！
綉青仍然坐在車轅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冰靈的一舉一動，道：「這是夢魘。」
綉青注視著他，喃喃道：「這種進步的速度，實在太驚人了……」
姜風直起身子：「訓練什麼？」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一種極致的、幾乎要讓他心臟停跳的恐懼感！
姜風一怔，好像從冰靈的動作中看出了什麼。
像這樣下去，別說戰鬥了，再過一會兒他就得掉下去！
幽暗的車廂里，冰靈直視著不可知的前方，眼中不斷有光芒掠過。
車廂震動，四匹魔獸腳踏雲層，平穩地前進。
當然，這需要極為強大的控制力，但姜風剛才從混沌海出來，這對他來說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