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4章 是什麼
她的指尖非常冰涼，更有一股冰涼的氣息直透進皮膚，穿進他的腦海。
姜風比了個手勢，法象迅速縮小，回到他的身體里。接著，姜風一伸手，用自己的手抓住了對面那個人形的脖子！
冰靈更加驚奇了：「你真的完全是照著上面修鍊的？」
它的嘴張得足有半張臉大，臉上其餘的肌肉也跟著一起扭曲著，顯示出一種極其強烈的痛苦感。
兩者的攻擊非常直接而野蠻，就是一次接一次的肉體衝撞。
姜風放下手，抬頭看了一眼前方巨大的夢魘。
姜風感覺到那個存在離開了，他鬆了口氣，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冰靈。
這種冰涼不是物理性的，它直接接觸到了姜風的靈魂，姜風瞬間感覺到一股愜意的清爽，因為剛才的戰鬥而帶來的疲倦消散了大半。
姜風盯著夢魘看了一會兒，沒再繼續說下去。他手裡的武器消失了，眼睛微微合上。
冰靈的表情已經恢復了正常，淡淡地道：「說來聽聽。」
「轟」的一聲，無聲的巨響在姜風的腦海中震響，法象已經跟夢魘撞到了一塊。
冰靈重重點頭道：「嗯！」
但現在，法象每次把它們撕扯開，手中就會閃過一道淡淡的白芒。然後，被撕下的部分就徹底消失，像煙霧一樣分解在空氣中。
還好姜風修鍊過鍛神訣，他深吸口氣，精神力運轉了一下，共鳴帶來的痛苦頓時減弱了一大半。
她喃喃道：「竟然……不過一個魔將
這夢魘是由無數更小一點的精神體組成的，之前，它們被打散以後，會馬上纏繞回來，重新附著到夢魘身上。
姜風笑了笑，沒有說話，冰靈向他招了招手，道：「過來。」
但相應的，那個巨大的夢魘也被他消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跟普通人差不多大小的殘餘，搖搖晃晃，繼續無聲地慘鳴著。
姜風的腦筋急轉，突然恍然大悟，道：「靜幽的背後另外還有人！有幽魂族以外的人！」
不然，一門可以讓魔族變得更強大的法律，冰靈為什麼要組建起逆魔來反對？
姜風微一皺眉——出於本事，他一直很討厭對方這樣不打招呼的試探，但他還是忍耐住躲避或者攻擊的衝動，接受了下來。
冰靈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上。
黑色模糊的影子在姜風的手上掙扎著，越變越小，最後，它變成了一團黑色的光芒，在他手上搖曳，彷彿隨時都會消失。
冰靈笑了笑，沒有回答。
時間慢慢過去，姜風的精神力開始減弱，法象不再像之前那麼穩定，部分身軀變得透明，動作也緩慢多了。
它的個頭足有最早出現那個的兩倍大，比之前那個更加猙獰、更加可怕。
有時候，法象的身體上有一塊會變得比較模糊，但更多的時候，是夢魘的身體被它撕扯開，扔到了一邊。
片刻后，他猛地抬起眼睛，朗聲道：「魔族的殘魂之所以變成這
冰靈收回手指，有些意外地道：「很好，你修鍊得比我想像中還好……這潮汐鍛神訣，真的是靜幽給你的？」
……
姜風猶豫片刻，走了過去。
要是姜風不知道冰靈的另一重身份的話，可能還會懷疑。
靜幽這樣一個人，對冰靈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偽裝，也足以轉移另一些有心人的視線！
它身周黑霧繚繞，濃濃的精神壓力侵襲而來，直接把這痛苦傳到了姜風這裏，讓他感同身受。
在混沌海里的第一層訓練，冰靈讓姜風看到了黑暗與光明的絕對對立與互相映襯，在不斷的解構與吸收中，姜風對魔氣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姜風舒了口氣，托著那團黑光看向冰靈，重複道：「我知道夢魘是什麼了。」
冰靈彷彿看出了他的想法，道：「不要擔心，我只是看看你的修鍊情況。」
人們對過於巨大的東西都會有天然的恐懼感，就算它沒有行動，只是存在在那裡，姜風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威脅！
冰靈沉默著，突然一笑，道：「說得很對，果然不愧是修鍊了潮汐鍛魂訣的人。」她問道，「這門法訣是靜幽給你的，修鍊得倒是不錯。」
這其實才是冰靈第一層訓練的真意。
還好，冰靈的指尖只是一觸即時，她很快就放開了他。
她的話淡然柔和，姜風卻也聽出了她的意思，道：「哦？這樣說起來的話，靜幽想對您做的事
只可能是因為它對魔族有極大的危害！
姜風越想越肯定自己的想法，點頭道：「應該就是這樣。魔族使用的是黑暗力量，黑暗力量的本質包括了混亂、不羈、沒有結構與組織。荒魔法用人類的方法來約束魔族，形同違反了黑暗力量的本質！」
不然，她終究也不過是冰靈手下的一名魔帥而已，憑什麼敢在一位魔君面前打這樣的主意？
它的本質、它的屬性……
但現在……冰靈既然是逆魔的首領，那一切就很好解釋了。
一方面，他更進一步地感受到了魔族與人類的對立和不可調和；另一方面，他也隱約感覺到了魔族對人類來說的不可或缺。
姜風點頭道：「是，她一共給我了六頁。」
她目不轉眼，綉青臉上掠過淡淡的苦澀，但片刻后，又重新恢復成了笑容。他平靜地道：「那就試試看吧。也許，他就是我們的那個轉機！」
黑暗力量的本質決定了魔族的種族特性與生存方式，荒魔法改變了這一切，也是對黑暗力量的一次侵犯——所以，這股強大的、具有決定性的力量就在這裏進行了反噬。
……
也許，未來的反噬會不斷擴大，但現在它只停留在對魔族的靈魂的改造上。
冰靈身為幽魂族的魔君，也是最強大的幽魂族，首先發現了這一點。
可能是因為曾經親自帶隊逼退過覃清聖的緣故，他對魂明武君也好、魔君也好，都沒有什麼太
姜風頓了一頓，道：「做了一些……修改。」
這個夢魘集合了大量的精神力，它被消滅之後，雲層間暫時沒有其它的動靜。
這不是因為冰靈做了什麼不好的舉動，而是因為姜風感覺到了她的存在！
姜風迅速在腦子裡把這些全部串了起來，他三言兩語，簡單闡述了一遍，果然看見了冰靈欣慰的目光。
一瞬間，跟他一模一樣的法象出現，陡然間變得極為巨大。
她發現了問題，也判斷出了問題出在哪裡。於是組建了逆魔，想要徹底推翻荒魔法，扭轉魔族的命運！
這時，姜風的臉色已經徹底恢復正常，他的眼中利芒一閃，法象立刻大步向那巨人沖了過去！
冰靈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你覺得，他是真的看出夢魘的真相了嗎？如果是真的，我真想看看，他最後能走到什麼樣的高度……」
姜風道：「它其實是無數殘魂的聚合體。正常情況下，一個魔族死亡了，殘魂會漸漸消失，最後與這個世界徹底融合。但這些殘魂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存在，還被某種……可能是共同的情緒或者意念粘連在一起，形成了這樣的夢魘。」
但現在，他靠近了冰靈神魂的一個角落，才真正意識到，魂明武君與心明武宗，或者說魔君與魔將，兩者之間的對比竟然如此強烈——就像大山面前的一棵松柏一樣！
靜幽深具野心，想要偷取冰靈的億魂塔，取而代之。冰靈明明知
她指向面前層層疊疊的雲層，與雲層之後隱現的陰影，問道，「你能推斷出這種狀況是怎麼形成的嗎？以及，你對這種情況有什麼感想？」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邊緣，一個龐大得驚人的存在靠近了他。
姜風身後，冰靈已經回到了馬車旁邊。她看見姜風法象的戰鬥，眼中異彩漣漣，朦朧的光彩里現出明顯的喜色。
他對魔族從來都沒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仇恨與厭惡，但現在看著手中的黑光，還是有些感慨，「它們已經沒有了意識，但仍然殘留著生前死後的痛苦，可以說是……永世不得超生吧。」
冰靈意外地揚眉道：「……竟能做這種程度的修改！這樣說起來的話，靜幽想對你做的事情，你其實是知道的？」
冰靈抬了抬手，道：「這些不重要。我有兩件事比較好奇。第一……」
綉青看了她一眼，附和道：「這少年的確很出色。」
他以前不是沒見過這個級別的強者——葉宵是，蕭滄海是，在重家的落葉宴上，他看到的更多。
她緩緩點頭道：「你說得沒錯，正是如此！」
姜風眉頭微皺，一時間沒有說話。
跟夢魘戰鬥，物理攻擊是無效的，只有精神與靈魂上的攻擊才能起到效果。
接著，他突然悚然而驚！
到現在為止，姜風正式學到的精神攻擊與防禦的方法只有靜幽那個，他直接就用了，完全沒做偽裝，冰靈能看出來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