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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紫袍

第078章 紫袍

她跳起來,怒氣沖沖,正準備教育一下活魚對女人的態度,話才出口,一個泡泡迎面而來,停留在她的眼前,泡泡內部折射的光影中,一個紫袍男子靜靜地佇立著,由於是光影折射,他的身影十分模糊,看不清面容,雙手負于身後,雖不言不語不動,然而一股淵停山立的強大氣勢,竟是透過這模糊的影像清晰地傳出來,瞬間震得她乍然失語。
「莫急著下結論,你在坊中鄰舍里再打聽一下,我去城隍司問問情況,我卻是不信,真有人敢在城隍司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當城隍爺是擺設么?」
「你是說,因為我身上的彼岸花,才會有這股吸力?」她驚詫莫名,然後扭了扭身體,一不小心又差點滑出去,趕緊扔了熱茶,死死抱住魚鰭不放手,「可是現在吸力又沒有了,難道是只有飛起來的時候才有?」
難道是它的前身?它不會是想讓她幫它恢復前身吧。溫照猛甩頭,不可能,她可沒那個能力,她還想重新變成血肉之軀呢,但那可能嗎?恐怕她的肉身早就爛成白骨了,除非真的能修成鬼仙,否則這輩子她也甭想讓自己的身體有溫度了。
「是溫娘子啊……」陸忠一看是溫照,連忙訕訕地側過身子,往裡面喊道,「環娘,溫娘子來了。」說完,自顧便回屋避了開來。
下定決心,她凝神靜氣,一指掐出障眼法,一指施展飛天之術,凌空而起,橫渡黃泉。
「噌!」
溫照這話聽上去沒什麼誠意,主要是對活魚不能太客氣,她一客氣,它就得瑟,大家都這麼熟了,她從活魚身上沒少得好處,當然,她也相信活魚也一定能從她身上得到好處,不然它能上趕著來救她?可別說什麼忠心恩義什麼的,第一,活魚不是她養的寵物,第二,她總覺得活魚賴上她,一定有它的目的,只不過時機未到,它不肯說而來,那個「吾名道藏」其實挺有意思的,既然活魚能告訴她它的名字,就一定還能告訴她別的,但它就是不說,寧可搖頭擺尾來讓她猜,沒有貓膩才怪。
此時,眉心忽地一痛,卻是活魚重重拍了她一下,疼得溫照腦袋嗡地一聲,差點脹裂開來,隨便,她就看到一道金光自眉心迸出,撲通一聲落入下方的黃泉里,搖首晃尾,卻是活魚的身體瞬間漲大,首尾足有三丈,魚身寬有七尺,足以供她落足。
「道藏,對女人不能這麼粗魯……啊……」
若只是失誤便也罷了,若是有人故意如此,他便也要一些人知道,書生一怒,筆誅春秋。不是好隨意招惹的,整頓司務至眼下這個地步,正缺個祭旗立威的,他原還發愁要怎麼立這個威,現下看來,倒是有現成的了。
「你是條神奇的魚……但不是一條合格的魚舟……」
溫照擦去身上的水,整理一下頭髮和衣裳,給自己泡了杯熱茶,定了定神,后怕過去了,好奇心又升上來。
然而才飛到黃泉上空,身下猛地一股吸力傳來,竟扯得溫照直往下落,驚得她面容失色,體內陰氣源源不斷地傾泄而出,欲與這股吸力對抗,然而吸力太強,她拼盡全力,也只是減緩了下落的速度,整個人依舊在往下掉。
九姐兒出事,除了那陳六兒,還能是誰下的手。若要尋她,還需往長寧坊。悄悄把她帶出來,往城隍司一送。就是活證據,這樣萬青辦起事,也更理直氣壯。
溫照臉色嚴肅,道:「環娘,我有事問你。昨日,九姐兒可回家了?」
「咦,你是說因為有你,所以才沒有了吸力?啊,這可真要謝謝你啊,救了我一回……」
只是眼下還不能證實九姐兒是不是真的出了事,或許應該等萬青有了確切的消息再說,只是如此一來,她又擔憂拖的時間長了,九姐兒受到傷害,那時便是懲治了陳六兒,也是為時已晚。
「哦,沒事,我隨便問問,你忙吧。」得了答案,溫照轉身就走,然而臉色卻是真正陰沉下去。
活魚繼續翻白眼,倒也沒有再拍出水花來。
長興坊是城隍司的所在地,離長樂坊甚遠,萬青平日還要騎馬來回,九姐兒纖弱女子,又是步行而去,因此誤了回來的時辰在長興坊住一夜也是可能的,但顯然現在這種可能性卻是大大地降低,萬青根本就沒見過九姐兒的狀紙,所以九姐兒收到城隍司審理案子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她一夜未回,極有可能就是出事了。
萬青安撫了她一句,翻身上馬,往城隍司疾馳而去,然而素來溫和的清俊面容上,已是籠上了一層慍怒,甚至是殺氣騰騰。他主持整頓城隍司之事,已有數月。眼看將近尾聲,卻有人敢當面玩弄花樣,豈不是活活打他的臉,拆他的台,整頓司務便成了笑話一場,真當平日里他和和氣氣便是好欺侮的不成。
溫照這時也顧不得奇怪了,趕緊撤去飛天之術,落在活魚背上,只覺足下奇滑無比,她站之不穩,一屁股坐在一片金鱗上,往魚頭的方向滑去,幸而得魚鰭擋了一下,這才穩住,要不然,估計她能一路滑過去,衝出魚頭,直接落進水中。
溫照有些懵了,沒聽說過不能飛渡黃泉呀,平日在黃泉邊滌盪衣物時,也沒見誰被吸進水裡去,怎麼今天偏就發生異常了呢?
活魚繼續翻白眼,但泡泡折射出來的光影,卻隨之變化成了一條金鯉魚。
環娘挽著袖管出來,喜道:「照娘,今日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活魚明顯聽出了她的語氣里不含多少誠意,白眼兒翻得都快翻不動了,魚尾甩動,游得更快,須臾間,就到了黃泉對岸,然後魚鰭一晃,身體一歪,溫照頓時就脫了手,整個人跟坐滑梯一樣,從魚身一側一路滑到了岸上,沒站住腳,連打了幾個滾兒,被岸邊的鵝卵石硌得全身發疼。
活魚吐出一個巨大的泡泡,依稀彷彿嘆了一口氣,然而溫照卻從泡泡折射出來的光影中,看到了彼岸花的形狀。
浩然劍自動出鞘,銹漬斑斑的劍身上,驀然閃過一道寒光,溫照只覺得身體一輕,人往上飄了數丈距離,但再想往前,卻是如陷泥沼,無處著力。看來浩然劍雖然感應到危險,自動護她,然而終究不曾認主,未盡全力,只能使她不下落,卻不能幫她徹底擺脫這股來自黃泉的吸力。
活魚輕甩魚尾,身體迅速縮小,然後自水中彈出,回到了她的眉心處。
「也罷,今日我就學一學榴兒妹妹的性子……」
要麼是它的仇人?
考慮了片刻,她忽地哂然一笑,修鍊求自在,又豈能容得這般瞻前顧後的心態,她呀,始終是改變不了這多想的性子,昨兒還羡慕小狐狸心無雜念,今日便又犯了老毛病,若是小狐狸知曉此事,必然是二話不說,直接找那陳六兒要人去,想做便做,便是自在。
「這倒沒見著,夜裡也不曾聽到她家門響……興許是城隍司路遠,昨兒審理誤了時辰,九姐兒在長興坊住下了也未可知。」環娘被她的臉色給嚇了一跳,越說越聲音越低,最後終於問道,「怎麼了?」
所以呢,既然它這麼不坦白,那麼她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不管它有什麼目的,在它達到目的之前,就做好被她壓榨的準備,大家互相利用,啊不,應該說是互惠互利,就犯不著假惺惺地做出禮貌客氣的姿態了。
溫照大喘一口氣,心有餘悸,以玩笑來掩飾她的后怕,卻換來了活魚一對兒白眼。魚尾輕輕一甩,在向對岸前進的同時,拍出一大朵水花,將溫照從頭淋到腳。
溫照目送他遠去,雖然她看不到他的臉色,然而卻也知道。這個溫和的男人有了真怒,此去,必將是一番風波,她又怎甘心什麼也不做。回身進屋,將浩然劍往身上一背,急步行到黃泉邊上。隔水遙望對岸的長寧坊,微微有些猶豫。
「這是怎麼回事?」
「道藏,這黃泉里怎麼會有吸力?」
溫照有種抓狂的感覺,這破魚就是這點不好,每次都是給她留個謎團,就不能有一次跟她說個明白嗎?現在她心裏已經裝了好幾個謎團了,要不是她想得開,能拋得下不去想,早就被這些謎團折磨得頭髮都想白了。
影像只閃現了片刻,就隨著泡泡的破滅而消失,然而溫照卻久久無法回神,心裏彷彿被巨石壓住一般,無法喘過氣來,過了許久,才漸漸緩過勁,盯著活魚,問道:「他……是誰?」
「喂,做魚不能這麼小氣,開開玩笑也不成嗎?」溫照忍不住抗議。
但她也明白一點,這活魚雖然愛賣關子,但每次賣的關子都是有的放矢,它不會隨隨便便告訴她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既然泡泡的影像里出現了一個紫袍男子,那麼這個男人就一定跟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