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孟州城
第023章 看青錢蠅營
東蘆棚里，施恩卻是眉頭一皺，憮然不悅，跺了跺腳道：「她又來幹什麼？」原來，那青衣女子正是鈴涵，施恩恥于扯上那勾搭別人妾婦的名聲，和張團練面爭之後，就遠遠地把這鈴涵打發了出去，只盼今生今世，再也莫要見面。沒想到，今天到了打擂台的正日子，這姑娘卻神出鬼沒般又來了。
王五趙六一聽大喜，嘻笑著開玩笑道：「掌柜的，既然不要錢，咱們兄弟可就要再坐下來吃一頓了！」
施恩正要點頭，卻聽擂台前邊一亂，就見一條青紗蒙面的窈窕人影，身形一晃，已經躍上了擂台。她左足提起，右足尖點在擂台邊兒上，在風中搖搖擺擺，正是一個「風擺荷葉勢」，裊裊娜娜，恍如天外飛仙一般。圍觀的眾人見這女子身形既苗條，身法又美妙，未知功夫如何，先見風姿出眾，都是轟雷般喝一聲彩。
武松再一次站了起來，說道：「既然正主兒都已經上場了，咱們也
小二哥道：「午時。」
隨著漸漸匯聚的人群，很快就到了那擺擂之處，只見一座高大的木檯子坐南朝北，打扮得跟戲檯子一樣，左右還掛著一幅對聯，上聯是：拳打南山斑斕虎；下聯配：腳踢北海混江龍。西門慶看得「撲哧」一笑——遠在潯陽江上的混江龍李俊，真是躺著也中槍啊！
西門慶和武松睥睨著為首那個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群七長八短漢，三山五嶽人走過的猥瑣漢子，撇嘴道：「這就是張團練那廝嗎？」
連綿不斷的倒采噓聲，一浪接一浪，直震懾得西蘆棚里的人就象褲襠漏了，唯恐探出頭來。到了最後，終於有一個倒霉的傢伙，被義不容辭地踢了出來，只見他低著頭幾個墊步飛衝上擂台，硬著金臉罩鐵麵皮往台口一站，抱拳拱手道：「呔！各位鄉里鄉親，小人秦英，
東蘆棚里施恩手下一條漢子站起來，大聲哄道：「秦蛤蟆，幾年沒見，想不到你越活越回去了，居然跑到那等沒品的狗官襠底下接屎吃，今天讓你老子再來教訓你！」說著，回頭向施恩一拱手：「施兄弟，哥哥先上去給你長長臉！」
掌柜地笑道：「窮這幾天不打緊，若讓那姓張的得了勢，胡作非為起來，那才叫窮一世呢！」
一個人埋頭鑽出官轎，又鑽入蘆棚，身手甚是敏捷，看來是平日里辛勤鑽營打下了基礎，所以才有今日這般成就。
待一頂八抬大轎入場，直上西蘆棚的時候，全場陡然間鴉雀無聲，但這一剎那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猛然間，噓聲四起，將那趾高氣揚的官威瞬時間壓得涓滴不存。
自古爭鋒皆烈漢，今朝執銳有巾
那酒樓掌柜一拱手：「小店今天請客，不要錢！」
那掌柜的憨憨一笑：「二位端公請坐隨意。剛才幾位罵那狗賊，卻也不能讓客官們白罵了！」
王五趙六咕噥道：「怎麼挑在那個最熱的時候？」
小二哥冷笑道：「那張團練乾的，又是甚麼光明正大的事情了？他想的是，藉著這暑天的大太陽，把圍觀的人曬跑一批是一批，嘿嘿！卻不知道，任你太陽再毒，人們心裏的公道，卻是曬不死的！我們掌柜的說了，擂台一開，咱們店裡就去給小施公子那邊兒的人斟免費的茶水去！」
說著，小二哥衝著街上走過的一群人暗「呸」了一聲。
小二哥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味道來：「客官，若小施公子勝了，那自然啥說的也沒有；若小施公子有個什麼馬高鐙短，咱掌柜的已經跟快活林中的大部分鋪子都商量好了，大家卷包裹走人就
趙六問道：「什麼時候開？」
西門慶心中一動，便問道：「小二哥，若是小施公子大顯神威，打服了張團練那群土雞瓦狗，那自然最好不過；但若事情有個反覆……讓那張團練佔了上風，大家卻該如何是好？」
西門慶衝著掌柜的一拱手：「公道自在人心！」然後和武松昂然出了酒樓，王五趙六急忙跟上。
鈴涵身形立定，大聲道：「今天施公子這邊的頭一陣，卻是我的！」這正是：
王五趙六此時反倒顯得有些訕訕的，畢竟他們剛才是沾了西門慶和武松罵人的光。趙六便道：「掌柜的，若這擂台擺一天，你請一天客，你可要窮了！」
一聽說他們要去看擂台
小二哥道：「那狗官怎捨得在大太陽底下趕路？剛過去那個是他的管家，也不是甚麼好東西。」
擂台的東西兩邊各有一座蘆棚，隨著太陽光轉到正中，東西蘆棚都開始上人了。一個六尺以上身材，二十四五年紀，白淨面皮，三柳髭鬚的年輕男子帶著一二十條壯健大漢，步行直入那東蘆棚時，全場掌聲雷動，那漢子站在蘆棚口抱拳答謝鄉親父老采聲，陽光照著他的金瞳，閃閃生輝。
小二哥笑道：「只不過現在還是巳時，這擂台還不到開放的時候呢！」
四人走到店門口，西門慶便道：「掌柜的，算帳！」
王五搶著問道：「只不過什麼？」
西門慶和武松對視一眼，二人都是一笑。行家一過眼，就知道這小施公子身手不錯，是真正下過苦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