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三卷 上梁山

第058章 醉里疏狂笑從容

第三卷 上梁山

第058章 醉里疏狂笑從容

可孫小姐既然放了話,這測字先生不是林道爺,也勝似林道爺了。捧了紅樹寫好的拜帖,高安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硬憋著一口氣步上了酒樓,心中只是咬牙:「今天是有孫小姐護著你!等著,只要你一得罪孫小姐,高老爺就要你的好看!」
轎中人默然一陣,然後才問道:「……怎樣?」
說時遲那時快,西門慶右腿閃電般一伸,已經飛到了高安臉頰右側,腳跟在他右臉「頰車穴」上一撞,只撞得高安整張臉捎帶著舌頭都麻了,嘴巴里的厲言疾語哪裡又能吼叫得出來?頰車穴撞畢,西門慶右腳順勢往他右肩「巨骨穴」上重重一頓,高安想要揉臉的右臂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西門慶點點頭,暗道:「果然是學士蔡攸的心腹奴才,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絕品二亦子!」
轎子一晃,似乎是蔡小姐頓了頓足,聲音也顯得急了起來:「誰要問你這個了?我要問的是……他可允了嗎?」
西門慶哈哈大笑:「這邊不舒服,且換一邊!」腿一收一展,已經從高安右肩來到了左肩,足跟在左肩「肩井穴」上一擱,勁力到處,高安的左手也抬不動了。
掌柜的先進來,剛一賠笑,西門慶便把眼睛一瞪,指著他道:「你這廝太胖,與我出去,換個瘦的進來!」
西門慶隨意打開一看,卻見帖中筆致圓柔,一個個簪花小字靈韻多姿,顯然是女子手書,笑了一笑,隨手袖了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口酒氣直噴到高安臉上去:「罷了!既如此,便隨你走一遭兒吧!」
紅樹便抿嘴一笑,悄悄言道:「小姐慧眼無差,那人傲骨英風,真斯文輩中奇士也!聽他的談吐身份,比起翰林院中的那些吉士公子們也差不了多少,但那番倜儻的氣度,卻哪裡是那些酸文腐醋們所能及萬一的?」
胖掌柜一聽,馬上跳了起來,口口聲聲只是道:「先生使不得!先生使不得!」
今天西門慶當著他高安的面兒,打了蔡府奴才的耳光,指痕宛然,惹動了所有豪奴的眾怒,若他高安不能替大家出了這一口惡氣,這一記耳光簡直就是甩在了他高安的臉上,對他的威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胖掌柜心裏嘀咕道:「這先生醉了!」當下唯唯諾諾著退了出去,揀了個刀條身材楊柳腰的小二進來。
簾兒一掀,進來一個二三十歲的清俊男子,看著倒是人模人樣的很,沐浴在閣中一派紅霞般的燈光中,更顯得此人一身正氣,有凜凜之風。
酒樓胖掌柜見西門慶舉手投足之間,蔡府高安管家就跪了下來,做了他墊腳的墊子,這一下嚇得胖掌柜差點兒死過去。自己膝眼兒上雖然沒有中招,但還是一出溜跪了下來,哀聲道:「先生,您放過小人吧!別在這裏折騰了!」
心中著惱,臉上卻不動聲色,冷著聲音道:「進來!」
指著地下的鞋,西門慶笑道:「今日蔡府孫小姐有請,小生也不能讓主人久等。掌柜的,你且把那鞋子給我拾起來穿上,也免了這奴才做我腳踏兒之苦!」
胖掌柜等人寒噤無聲。
叱喝著,二郎腿一抬,那隻弔兒郎當的鞋正飛了出來,劈臉拍在高安臉上,pia的一聲脆響,就聽西門慶大笑著喝彩道:「好一帖老膏藥啊!」
高安生性愛潔,被西門慶這一噴,爭些兒便發作起來。但想到孫小姐的吩咐,趕緊把臉皮一緊,腰彎得更低了三分三,笑容也更媚了。
高安是個慕戀權勢的,只恨翟謙不死,擋了他相府第一管家的道路,翟謙中年無後,他心上就先第一個樂起。當然,這番私心,高安面子上是絕對不敢也不會露出的,頂多就是在私底下,緊拉攏著相府里的奴才們,叫大家都念他高安的好兒,捧他高安的場。
高安肚子里磨了磨牙,臉上卻笑容不減,曲著身子上前,把那張拜帖遞到了西門慶面前。
西門慶卻不伸手去接,只是蹺著二郎腿,把玩著滿載的酒杯,拖長了聲音道:「呈上來!」
來到西門慶所在小閣外,高安腹劍歸鞘,口上抹蜜道:「蔡相府上管家高安,奉孫小姐之命,前來延請高士,乞請先生賜見!」
誰知孫小姐卻對此人蔑視蔡府的暴行視而不見,不肯追究倒也罷了,反而還撂下重話來,讓自家去奴顏婢膝地延請這位剛摑了蔡府豪奴的測字先生!他以為他是誰?是當朝正得寵的林靈素林道爺嗎?
話未說完,蔡小姐就急恨道:「不中用的小東西……」
紅樹聽蔡小姐言語中英氣漸盛,再不敢嘻笑以對,便恭恭敬敬地道:「是!」然後退開,在管家高安面前傳了話,自去寫拜帖去了。
西門慶看都不看他一眼,將嗓子扯開了,大叫道:「小二,小二他媽的死哪裡去了?日死你個先人板板的狗奴才……」
轎簾中伸出柄七寶玉如意來,輕輕在紅樹額頭上戳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去。然後蔡小姐說道:「若說接以道,延以禮,這卻有何難?紅樹,你可替我寫一個拜帖,命高管家執了,親身上樓去請他。態度間務必恭敬,若再有些差池,他隨爹爹這些年的臉面就顧不成了!紅樹,你只管把我這些原話吩咐他便是!」
不說西門慶定了一見蔡小姐的心意,單說紅樹出了酒樓,來到蔡小姐轎前,深深施禮道:「小姐,小婢回來啦!」
高安聽了紅樹的傳語,心中又氣又恨,卻一時又無可奈何。蔡京府中,有兩個管家,大管家翟謙翟雲峰,是管蔡京面上的事情的;小管家高安,是管蔡京的大兒子,學士蔡攸面上的事情,二人各有所掌,但論權勢,自然是從小就跟著蔡京的翟謙翟雲峰大些。高安畢竟是後進,雖然也得意,但見了翟謙,也不得不畢恭畢敬,叔長叔短不離口。
西門慶便恨恨地指著他道:「你一個酒樓掌柜的,連個眼力價都沒有!高管家因為說錯了話,心中羞愧不過,這才跪下來向我賠罪,這正是做奴才的本份啊!我拿這奴才墊墊腳,正是他的福份——這奴才又守本份又有福份,你們卻咋唬什麼?世上的奴才秧子都是這個樣子,你們也想來做?」
高安滿面春風,親切地笑道:「小人高安,見過先生!今日小人前來,特意替我家小姐送上拜帖,便請先生移玉一行,成全我蔡府一點敬賢的薄名。」
高安在一旁聞言笑道:「先生何必客氣?這一餐所值幾何?且都記在我蔡府的帳上。」
西門慶二郎腿一晃一晃,腳尖兒上勾著的鞋也一啪嗒一啪嗒,看著那個戰戰兢兢的小二哥,拉腔撇調地說道:「結帳!該當多少錢?算個明白來!」
高安大怒,正要戟指西門慶大罵,卻見眼前一花,風聲烈動,原來是西門慶已經抄起了測字的布招兒,那白蠟杆子一晃,桿頭兒正戳在高安左右兩腿的「膝眼穴」上。高安吃痛之下,哪裡還站立得住?「噗通」一聲,已經跪倒在樓板上。
西門慶乜斜著眼道:「放屁!老子吃喝東西,都是給現錢,哪裡有記帳一說?你這廝讓老爺記帳,分明是想藉此機會,敗壞我的清譽!老子豈能容你?且吃我一腳!」
小二哥急忙上前,撿起鞋子,替西門慶穿好了。西門慶哈哈大笑著站起,在高安臀上一踢,將他踢得站了起來,兩腿穴道齊活,這才笑道:「這便見你主子去吧!」這正是:
紅樹偏過頭慧黠地一笑,才正容道:「小姐,那人如天外飛鴻,真瞑瞑之士,不可羅致也!小婢說了半天,都是緣慳一面……」
紅樹低聲「嘻嘻」笑道:「不中用的小東西沒奈何,就跪了下來哭,那人卻是見不聽女兒淚的,一下子就軟了,嘻嘻!然後,他就說,若他隨婢子來見小姐,非朋友間交接之道,因此,要小姐接以道,延以禮,那時便無求不至呢!」
罵不兩聲,早有酒樓掌柜的引著兩個小二哥風馳電掣一般來到閣外伺候。
未見蘭心通蕙質,且將辣手懲奸奴。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西門慶一聽此人自稱高安,便想起自己這些天在東京城客棧中,到處都聽到這高安的惡名,區區一個狗奴才,卻比貪官污吏更招人恨,能博得如此名聲,倒也算這廝了不起的本事。
西門慶那隻沒穿鞋的腳在高安臉畔晃來晃去,異香撲鼻之下,高安幾欲作嘔,可是頰車穴挨了一擊,卻又嘔不出來。這時他的心裏反倒冷靜了下來,只是暗暗地道:「此賊醉了!我且順著他,引他下去冒犯了孫小姐,便是千刀萬剮的罪!那時若不將他滿門抄斬,也顯不出高二爺的手段!」
西門慶臉一凶,喝道:「給我站起來!否則我馬上殺了這高安!」
胖掌柜和兩個小二哥嚇得幾乎暈去!誰能想到,西門慶剛掌摑了蔡府豪奴,卻又得寸進尺,鞋拍起蔡府的管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