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五卷 飛龍引

第045章 菩薩蠻

第五卷 飛龍引

第045章 菩薩蠻

眾人都笑了起來。呂方便道:「好教哥哥得知,如今講武堂多了歐鵬哥哥,亦是軍班子弟出身,行兵布陣,鬥引埋伏,家傳的手段甚是了得,這幾日卻是歐鵬哥哥在講武堂中上課,倒讓小弟和郭盛兄弟忙裡偷閒了。」
蕭讓聽了,慢慢點頭道:「也罷!仁宗慶曆四年,落第者區希范反宋;慶曆五年,落第者孔直溫反宋;皇佑四年,黃師密、黃瑋等落第者加入儂智高麾下反宋,當時便有富弼上書朝廷,說——有兇險之徒,始初讀書,且附應舉,泊至長立,所學不成,雖然稍能文詞,又多不近舉業,仕進無路,心常怏怏。頗讀史傳,粗知興亡,以至討尋兵書,習學武藝。因茲張大胸膽,遂生權謀,每遇災祥,便有竊議。自以所圖甚大,蔑視州縣,既不應舉,又別營進身——今日便再多我蕭讓一個,又值甚麼?」
不知深閨生何事?先將被告問分明。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大家又是一怔,然後黃文炳起身道:「恭喜公子幕府又添高士!蕭先生人中芝蘭,今後還望多多指教!」
見西門慶點頭,黃文炳道:「還要稟告公子,晁天王方才已經傳下將令,山寨兄弟今天中午齊集聚義廳,定奪私鹽鹽路之事,十成里有九成九,那私鹽鹽路是要廢了,那宋江和吳用之詭謀必敗!」
聽西門慶連爆粗口,蕭讓不由得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晌后才苦笑道:「四泉兄,你這番話,可實在不是一個讀書的君子所敢言……」
蕭讓又嘆了一口氣,今天這個聖手書生幾乎把一輩子的氣都嘆沒了,最後頹然道:「不瞞四泉兄說,在下雖然屢試不第,累遭官府欺壓,但素無上山落草之意,若不是吳用軍師施計賺我上山,現在的我還是濟州城中的一介寒士。」
蕭讓苦笑道:「前些時,寒家發生了一些事情,有矮腳虎王英王頭領,請宋江哥哥保媒,來向舍妹求親……」
西門慶笑道:「公讓兄是謙謙君子,欲言而不能言、不敢言,我西門四泉卻是潑皮破落戶出身,便痛痛快快的蔣干他爹曹操他娘一場,也正是本色如此,何足為異?」
須臾,黃文炳、焦挺、呂方、郭盛都進到客廳中,見蕭讓竟然先在,大家都是一怔。西門慶冷眼旁觀,見別人還則罷了,郭盛見到蕭讓時,面上表情卻不怎麼自然,若是平時,也就混過去了,但看了那闕《菩薩蠻》之後,西門慶心心中跟明鏡似的,郭盛這臉色,當真是不打自招了。
西門慶這時問道:「呂方郭盛二位賢弟,不去講武堂操兵,卻來此作甚?莫非厭倦了軍中伙食,想在我這裏蹭飯不成?」
這時的蕭讓,顯得格外忸怩不安,囁嚅了半天,這才嘆息道:「唉!卻怨我蕭讓家門不謹,直生出這般事來——四泉兄請看!」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信稿兒來
黃文炳冷笑道:「公子爺心胸磊落,所以放眼天下,只盼人人都是磊落之人——只可惜,現實未必如此。」
西門慶一見之下,大吃了五六七八驚,原來在不聲不響間,自己的結義兄弟郭盛就已經同蕭淑蘭這小姑娘勾搭上了。看詞中那未盡之意,是蕭淑蘭落花有意,而郭盛流水無情;或者,是郭盛已經把人家姑娘吃干抹盡,現在卻抽了腿一騎絕塵而去了。
不知不覺間,西門慶也尷尬起來,畢竟郭盛是自己結義的兄弟,自家兄弟就這麼一聲不響把人家妹子給誘拐了,對著人家哥哥時,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所以西門慶抓抓頭,問道:「公讓兄,這個,你意如何?」
西門慶好奇心大發作,接過來一看,卻是滿紙的墨跡淋漓,寫得好一筆簪花小楷,乃是一闕《菩薩蠻》,寫道是——
蕭讓聽了,面有愧色,起身拱手道:「在下還有一事,想求四泉兄成全。」
西門慶拊掌大笑道:「蘇軾亦曾有類似富弼之議論。但即使如此,公讓兄又何必妄自菲薄?須知仁宗朝和本朝有所不同,世局之糜爛,豈可相提並論?昔時之造反,只是苟且之輩圖謀權柄,今日之落草,卻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公讓兄今日之暫時落草,安知不是明日飛騰之兆?葬送一個腐朽王朝,開闢一個新世界,少不得讀書人的參与;民眾開啟心智,培養人文精神,更少不得讀書人的引導教化——倒懸銀河水,洗出天地清,公讓兄任重道遠啊!」
蕭讓聽著也只能苦笑點頭,說道:「可惜在下浸淫書中日久,文氣已深,否則做一潑皮破落戶,亦是生平快事!」
蕭讓心道:「你西門慶可以對那宋江和王矮虎置之不理,我蕭讓卻哪裡有這本事?」於是苦笑道:「正如四泉兄所言,在下因王頭領與舍妹非是一路人,因此婉言謝絕,當時王頭領和宋頭領告辭之時,都有不悅之色。我那妹子,卻是個多心的,她知道此事後,一直愀然不樂,我和內人也只好暗中留意,唯恐她尋了短見。誰知今日里丫環在她寫廢的字紙里發現了這個——真不知道,她甚麼時候同郭盛頭領扯上了關係……」
心下忐忑,嘴裏則小心應付道:「公讓兄有何為難事?但請吩咐不妨。」
西門慶見蕭讓面色古怪,忍不住胸頭打鼓,暗想道:「莫非這聖手書生真的想要把妹子塞過來,給我做妾?否則他這臉色,怎的如此奇特?」
西門慶便同蕭讓對望了一眼,點頭道:「啊哈!說曹操,曹操就到!玳安,你把他們都給我叫進來!」玳發答應一聲自去了。
一時間,這闕《菩薩蠻》引起了西門慶全方面多層次的聯想——自己的結義兄弟郭盛平日里看著倒也老實,沒想到骨子裡這麼悶騷,不聲不響就把人家姑娘的心給勾引了!萬一他要是把人家姑娘生米做成了熟飯,那這事可真就麻煩大了!怪不得蕭讓臉上的表情會那般精彩,如果換成自己多了一個便宜准妹夫出來,也是一樣啊!
西門慶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只希望公明哥哥與吳用軍師對事不對人,莫要因今日之爭,而生出甚麼誤會來才好。」
西門慶大喜,急忙搶上扶起,笑道:「自家兄弟,不必如此多禮。今後若得公讓兄相助,吾大事必成矣!」
蕭讓聽了,聳然動容道:「好一個倒懸銀河水,洗出天地清!在下自上梁山以來,冷眼旁觀,心懷大志能擔當大事者,非四泉兄莫屬!良鳥擇木而棲,名士擇主而事,既見高賢,遽容相舍?若蒙四泉兄不棄,蕭讓願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說著,蕭讓撩衣破步,早已拜倒在地。
西門慶冷笑道:「王矮虎那廝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宋江哥哥也是一時受了他的蒙蔽,公讓兄不必理他!」
正說著話,有玳安在門外通稟了一聲:「爺,有焦四爺同著黃先生、呂二爺、郭三爺來了。」焦挺本來是焦二爺,後來西門慶和武大郎、武松、焦挺結義后,焦二爺就變成焦四爺了,其實論年甲,焦四爺比呂二爺、郭三爺還要大些。不過宋人多結拜兄弟,一時勾連起來,又哪裡理論和清?玳安在清河縣同焦挺混熟了,隨口亂叫,也沒人說他的不是。
西門慶開著玩笑道:「公讓兄今日已經上了梁山,較之潑皮破落戶,境界可又高了一層啦!」
待得重新落座,客廳中的氣氛更加融洽了許多。西門慶想起王矮虎覬覦蕭淑蘭的問題,便先開口道:「公讓兄一早前來,除了表明心跡之外,必然還有其它要事吧?」
大家落座后,西門慶先宣佈道:「先聲明一下,蕭先生從今之後,也是自己人了,商量要事之時,大家也要多聽聽他的意見。」
無情水滿金沙渡,薄情人往雲邊去。雲邊去路遙,教奴魂夢勞。今將纏綿意,聯作相思句。君若見情詞,同諧連理枝。
不才妾蕭淑蘭病中作詞一闋,詞寄《菩薩蠻》,奉上檀郎郭盛,謹望挽回春色。詞不盡言,言不盡意。
西門慶溫言安慰道:「公讓兄何必如此萎靡不振,喪了男兒的志氣?古人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如今世道這般艱辛,天下必有大變,這腐朽王朝盛極而衰就在明日,屆時豪傑奮武,智士逞謀,何愁英雄無用武之地?公讓兄且放寬胸懷,砥礪自身,將來必有你的好處!」
蕭讓也是吃了一驚,但隨即感慨萬千,西門慶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真人傑也!當下恭恭敬敬向黃文炳還禮,謙道:「黃先生謬讚,叫小生何以克當?」
西門慶悠然道:「也罷!隨他們誤會去吧!不過在此之前,先把咱們這裏的誤會解開才好!郭盛,你隨我與蕭先生來!」這正是:
轉過頭,西門慶對蕭讓道:「公讓兄,你且寬心,我卻不是護短之人。此事原委,我今日就還你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