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85章 請君入碗

第六卷 拆遷·截訪·穿越·圍剿

第085章 請君入碗

西門慶慨然道:「燕青兄弟願意共聚大義,是梁山的福氣,休說只是兩個條件,便是二十個二百個,咱們也答應了!」
誰知燕青道:「西門大官人且休叫妙——小乙雖願為大官人效力,但卻有兩個條件!」
眾好漢聽盧俊義言辭鋒利,不留餘地地拒絕了西門慶的邀約,都是心中不忿,齊齊把視線集中在西門慶臉上。只要西門慶臉色一沉,大家就準備出手了——在梁山好漢面前,河北玉麒麟又能唬得住幾個人?
盧俊義很客氣地回答道:「豈敢豈敢!盧某得蒙三奇公子救了性命,得脫大名府樊籠,已屬大幸,若還敢在口腹上追求窮奢極欲,不怕獲罪于天嗎?」
座中眾好漢聽著,紛紛叫好。誰知盧俊義卻揖讓謝道:「雖然是三奇公子抬愛,但盧某經歷了此番風波,已成了驚弓之鳥,心灰意冷之下,從此只思隱居,再不想過問江湖上風雨了——梁山西門慶,非是挾恩市惠之人,所以盧某方敢暢所欲言,西門頭領休怪!」
盧俊義舉杯遙祝,大聲道:「此君是東平府人,姓馬名伸字時中!」
盧俊義聽西門慶通情達理,話說得如此客氣,不由得暗中讚歎:「都說三奇公子義薄雲天,果然是名不虛傳。換了別個兒,必然說我忘了救命之恩,是負義之人。這三奇公子西門慶氣度恢宏,實是領袖群倫的龍頭人物!」
這位馬伸馬時中,比西門慶大十歲,是紹聖四年(一零九七年)的進士。為人正直有才幹,不喜歡奔走趨附,每次調任官職,從不選擇便利的地方。他任成都郫縣縣丞的時候,郡守委託他收取成都的租稅。從前收稅的人都受美色珍玩的賄賂引誘而敷衍了事,馬伸卻徹底杜絕了這些弊端。百姓爭先輸納租稅,致有在道路上和衣而睡等天亮者。常平使者孫俟早上出行,奇怪地詢問他們,百姓都喜道,今年是馬縣丞接受納租,我們脫難有福了!於是孫俟向朝廷推薦馬伸。
西門慶失聲道:「馬伸馬時中?莫不是先為成都郫縣丞,再做西京法曹,所在皆有政聲,後來十顧茅廬,赴程頤門下求學,現辭官隱居壽張縣的馬伸馬時中馬先生?」
西門慶這裏則是一邊為自家的因陋就簡而道歉,一邊在暗暗稱奇:「水滸傳里大書特書李固賈氏是一對兒姦夫惡婦,兩個人的姦情經燕青之口暴露,最後被盧俊義給宰了個痛快——也不知今日之後,他們的命運又當如何?」
馬伸天資純確,學問有原委,勇於為義,而且所蘊深厚,恥以自名。當官的時候,每天早晨必然整衣端坐,讀一遍《中庸》,然後開始忙公事。之後眼見官場越來越黑暗,世道大亂,馬伸憤而隱居,自我激勵說:「吾志在行道。以富貴為心,則為富貴所累;以妻子為念,則為妻子所奪,道不可行也。」又說:「孔子言:『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今日何日,溝壑乃吾死所也。」
燕青道:「即使西門大官人如此說,咱們還是要先小人後君子,把醜話說在前頭。第一個條件——是大官人力排眾議,要打大名府,又是大官人施展妙計,救出了我家主人,因此小乙上了梁山,只聽三奇公子一人將令,平時誰也拘管我不得!」
這樣清正耿介有才學,又能學以致用的義士,西門慶向來敬佩。只可惜,馬先生眼角生得高,看不上他這等山賊,西門慶求見了十幾次,都吃了閉門羹。
崇寧初年,得勢的中書舍人范致虛攻訐程頤的學說為邪說,下河南府盡逐程門弟子。馬伸當時官做西京法曹,聞此事後「頂風作案」,要到程頤門下學習。程頤不願連累於人,馬伸十顧茅廬,程頤都不答應。後來馬伸為表求學的決心,準備辭官向學,程頤終於動容,收下了他。從此馬伸公務之餘,每日必到程頤門中受教,風雨無阻,旁人的飛短流長更是聽而不聞,終於學到了《中庸》的精華而歸。
所以西門慶只是嘆了口氣,舉杯道:「人各有志,何能強求?只是可惜了盧員外一身絕藝,卻要養泉石自娛,卻不能拯濟天下的黎民了!」
突然想到一事,又不由得有些幸災樂禍:「梁中書和蔡氏婆娘如今困在梁山好漢手中,梁山軍中卻沒有精美整潔的飲食,梁中書倒也罷了,蔡氏那婆娘卻是素來嬌生慣養,飛揚跋扈下受不得半絲兒委屈,這幾天的日子想必度日如年,難捱得很!」
西門慶聽了好奇,問道:「卻不知是哪一位高賢,能入河北玉麒麟青眼?
西門慶面無難色,笑道:「好一個浪子燕青!果然是瀟洒不羈,依你!」
口中說得客氣,心中卻在感慨:「梁山治軍甚嚴,領兵大將能和士卒同甘共苦,戰鬥力必然是極強的。怪不得梁中書練出的河北人馬會敗於梁山之手,八千梁山人馬臨城時,城中兩萬五千官軍竟然不敢稍動,實非偶然啊!」
盧俊義點頭道:「原來三奇公子也知吾友之名。」
自古貪官喜污吏,從來好漢敬賢人。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其他梁山豪傑也紛紛向盧俊義示好。一來大家是看西門慶的面子,二來「山東西門慶,河北玉麒麟」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三來眾人都見識過了燕青的身手,徒弟已是如此,何況師傅?因此梁山上上下下對盧俊義都相待甚誠。
燕青又道:「第二個條件——小乙今番上梁山,只是替主人報恩,若立下大功勞,補報了西門大官人恩情后,小人要功成身退,迴轉主人身邊,那時大官人卻不能留難於我!」
酒席之上,西門慶趁熱打鐵,向盧俊義道:「世道不靖,貪腐叢生,盧員外這等本份良民,陷身囹圄,蔡京父女此類奸賊,甚囂塵上!我等梁山眾兄弟不才,豎起替天行道大旗,不避斧鉞,思為天下除害!今日盧員外若不相鄙,就請上梁山坐把交椅,梁山得了員外這等大才,必然如虎添翼!那時員外好好抖一抖威風,也叫這腐朽的王朝知道,河北玉麒麟真正的本事!」
西門慶舉杯歉然道:「軍中一切簡陋,將領與軍士同飲同食,我等倒是不以為苦,今日卻怠慢盧員外了!」
西門慶呆了一呆,盧俊義的拒絕雖然令他心上不免失望,但他和吳用不同——吳用骨子裡就是土匪本性,做事不講究,管你願不願,先嫌上山來再釜底抽薪絕人後路,由不得你不依;而西門慶卻深知強扭的瓜不甜,被官府逼上梁山和被梁山逼上梁山的人,在做起事來的積極性上有著本質的區別,尤其是對盧俊義這樣的傑出之士,西門慶更希望以心誠待,而不是以力以詐脅之。
見軍帳中眾人有些冷場,燕青急忙說道:「小乙當初曾對天許誓的——如果眾位義士能助小乙救出主人,小乙願結草銜環以報!今日主人既已脫險,小乙自然要向梁山報恩,從此之後,西門慶哥哥但有吩咐,小乙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換了李逵,早把這鳥人砍了;換了吳用,必然詭計施為。但西門慶卻深敬這位野之遺賢,始終不缺禮數。
聽了燕青之言,西門慶大喜,笑道:「妙極!有燕青兄弟願從大義,梁山聲勢就此更加浩大了!」心中卻想:「既然來了燕青,盧俊義他還跑得了嗎?」
西門慶嘆道:「在下師門得一有緣人,是辛卯科狀元郎江南,江南的授業恩師,正是馬伸先生。馬先生事迹,在下聽聞時莫不慨然長嘆,必嚮往之,惜乎馬先生高風亮節,視我梁山如無物,幾回托江南道達,都求見不得,實為西門慶生平憾事!」
西門慶自信真心必能換真心,也不怕煮熟的鴨子會飛了,所以答應得爽快。拍板后卻向盧俊義問道:「請問盧員外,燕青兄弟願留梁山,員外卻往何處隱居?」
今天來到梁山軍營后,卻發現西門慶雖對自己執禮甚恭,但給自己一行人接風的酒席卻是簡單得很,與自己印象中大秤分金銀、大碗吃酒肉的土匪作風大相徑庭。
離開大名府時,盧俊義派燕青給翠雲樓的小二哥偷偷送去了一千貫錢,然後慨嘆道:「除了公款吃喝,世上終於有了一千貫錢一桌的酒席了!」
盧俊義聽了默然,低頭不語。雖然之前燕青就此事向他稟告過,但他實在不願意讓親如父子的燕青和梁山扯上關係。不錯,西門慶是救了他,但感恩報恩和以身從賊是兩碼事——只可惜,江湖好男兒,最講究一個「信」字,燕青既然已經對天設了誓,那就不能不踐誓,盧俊義再不願意,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法阻擋。
盧俊義嘆息道:「奸賊當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又有安居的凈土?和小乙思來議去,倒是梁山腳下有一壽張縣,縣中有我一位故人,盧某欲前往與他比鄰而居,就此隱姓埋名,正是得其所哉!」
今日聽到盧俊義竟然與馬伸馬先生有舊,西門慶真是又驚又喜,不由得暗中摩拳擦掌:「盧俊義,馬時中,你們莫要清高,總有一天,要叫你們都跳進我西門慶的碗里來!」這正是:
眾人一聽,這倒好,咱們梁山上來了個屬風箏的,線兒一斷,他便要飛了。看西門慶時,卻見他連連點頭,只是道:「就依燕青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