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施恩
「老奴何能怪罪葉主子，『水清苑』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哪一個不感葉主子的恩，如今廚房中備著熱骨頭湯，可把奴婢們都樂壞了的！」宋嬤嬤知葉雲水是真不知，又怕她做得太出格，便是提醒道：「府上沒有給二等以下丫鬟用炭盆的例。」
巧雲和巧蓮二人倒是詫異，仔細一想還真沒見過葉雲水做綉活，反倒是釋然了。
巧雲瞧著自己手上繡的，也是沉沉地嘆口氣。
「宋嬤嬤莫客套，您如今管著咱院子里的事，您身體好了，我才能更省心。」葉雲水笑著，「旁日里有事便使喚丫鬟們做，您動動嘴就得，這大冬天的，后罩房屋裡可暖和著？莫省著炭，不夠咱用體己錢購上一些，別讓大傢伙兒凍著。」
「問她什麼事？」葉雲水不認為柳氏能有什麼好事。
葉雲水只是笑了笑，想不開的可不是自己，應該是她吧？
「真是沒規矩了，居然使喚丫鬟去葉主子那裡請人，還真當她自己是尊貴人了！」米氏在一旁抱怨著。
葉雲水冷笑不已，這屋子裡的人一早便知道這事，如若真有心用規矩教訓一番，豈不是抬腳就去了，還用等她來說這些個不著邊際的話？柳氏這般作為挑釁的是她葉雲水，更是劉皎月！
「你二人天生就不是繡花的料，還是學學旁的，可別拿著那繡花針了，怎麼看都像是拿著刀，狠獃獃的模樣。」葉雲水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笑話你
葉雲水頓了頓，柳氏歷來與她針鋒相對的，實在沒什麼交集。
沈氏看著米氏道：「不是她尊貴，是爺的孩子尊貴！」
「也不知柳氏懷胎多久了？如若時間短還真要多注意些。」葉雲水當作閑聊般地道，她是想知柳氏的孩子是否過了四個月。
葉雲水心中冷笑，這府中還真沒什麼隱私，這才是她路上耽擱的功夫，柳氏丫鬟去「水清苑」請世子爺的事便全都知道了……
葉雲水點了點頭，知道宋嬤嬤這是怕她爛好心，自己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們舒坦了，可其他院子怎麼辦？是擠對別院子的主子苛刻？還是在炫富？倒顯得葉雲水是別有用心了！
葉雲水想起來，園子里的樹枝也都是不允許丫鬟們隨意撿來燒的。
宋嬤嬤和畫眉下去安排事，葉雲水則獨坐窗前看窗外的皚皚白雪，腦中想著鋪子上的事，如今她仍是覺得自己的人手太少，能信得過的只有宋皓和春月，可宋皓又不能分身乏術，她如今需要培養自己的人脈。
論跟葉雲水的情分二人比不上花兒和畫眉，卻又不是王府的人，連院子里的粗使在這王府內還有幾門親戚扯得上關係，只她二人似是那無根的飄零，無依無靠。葉雲水也沒開口將二人放出去，她們便想盡心地當差，這才卯著勁地學綉活……
葉雲水
正是這一會兒，宋嬤嬤過來謝恩，「……勞葉主子挂念著老奴，賞了那麼好的一根人蔘，倒叫老奴心中有愧。」
巧雲回道：「說是柳小主感覺不適，想求世子爺過去瞧瞧……」
葉雲水倒是愣了，沒想到自己犯了這樣的錯，忙說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沒想得周全，宋嬤嬤可莫怪罪！」
「聽說早上柳氏的丫鬟去你院子里尋世子爺了？」劉皎月開門見山地問，其他三妾也都豎著耳朵聽。
巧雲和巧蓮見葉雲水掩嘴笑，便知是笑話她二人，巧蓮臉色紅著，很是尷尬，巧雲反倒是好些，可也有些不自在。
葉雲水仔細地想著，倒是忽然想了個主意，她擺了擺手，花兒和畫眉放下了綉活悄悄退了出去，單留下了巧雲和巧蓮二人，反倒二人的表情凝重了起來，其實她二人這幾日也是想過，她們雖為葉雲水跟前的一等大丫鬟，但其實並沒有做一等大丫鬟的活，不是葉雲水防著她二人，而是她二人真的做不來。
巧蓮比巧雲愛說話一些，「葉主子若是有好主意不妨給奴婢指條明路，如今您在王府內，用不上奴婢二人保護安全了，可奴婢除了拳腳外什麼都不會……連小丫鬟們都不如了……」
葉雲水瞧著巧雲和巧蓮那緊皺的眉頭、繃緊的小臉和
回了「水清苑」，葉雲水則想著秦穆戎給她留的作業，每五日一首詩，仔細地搜刮著腦子裡所背過的、記得的，好歹能頂過去一陣子，只希望過了這股子風頭，他把這事兒給忘了才好。
瞧著那小丫鬟被打發走，畫眉抱怨道：「找人都找這兒來了……」
「嬤嬤說的對，是我考慮不周了。」葉雲水仔細地想了想，「既是沒有這個例咱們也不好開，你們幾個大丫鬟是有炭例的，又都是每人住著單間，有時晚間又在我這值夜，空著暖屋子倒是不如叫小丫鬟們把床挪過去，算是有個照應，不願意擠的叫他們去後面院子里撿點兒干樹枝少，總比燒樹葉子強，已是過了年，等開了春便好了。」
劉皎月未答話，卻是沈氏說道：「說是快四個月了。」
劉皎月心中也有氣，可她卻不打算自己出這個頭，轉頭瞧向葉雲水，「妹妹，倒是委屈了你了……甭跟她一般見識。」
「婢妾給世子妃請安了，早上的確有柳氏的丫鬟去婢妾院子中尋世子爺，只可惜昨兒跟爺回來后，便在門口分手，婢妾也不知爺的去向。」葉雲水這話一說，似是感覺到眾人泄了一口氣，瞧著葉雲水的目光也有些許不同。
「主子您這話倒叫嬤嬤沒法回了！」畫眉瞧見宋嬤嬤面色有些尷尬便是插話
進了「梧桐苑」，葉雲水瞧見劉皎月和另外三妾都在，葉雲水一進門，她們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甚至是帶著些許的詫異。
「跟她說世子爺不在這裏，叫她去別處找。」葉雲水心中冷笑，這柳氏還真不是個安生的，不過想到柳氏能到這裏來找人？難道秦穆戎昨兒沒歇在劉皎月的院子里？四妾和侍女們如今都在劉皎月的「梧桐苑」後面的小院子中居住啊？
「使個人去瞧瞧，爺似是不在府中，叫她好生將養著，有事的話便請太醫院的人來瞧病，莫耽擱了讓爺怪罪。」劉皎月吩咐著丫鬟，這許久也沒傳話說秦穆戎過來，她也不能當作不知而不聞不問。
柳氏如今就在劉皎月主院后的小院住，遇事卻越過劉皎月直接到「水清苑」去找秦穆戎，這不正是打劉皎月的臉？
葉雲水坐于窗前提筆練字，許久不寫她的手有些生，畫眉和花兒坐在小杌子上做綉活，而巧雲和巧蓮二人在一旁跟著學，她二人乃是軍屬出身，雖是也會針線，可那水平卻是跟葉雲水差不多，縫縫補補還行，繡花就上不得檯面
韓家和孫家兩家陪房共有五個男丁，除了兩個當家的，韓家有一個兒子，孫家有兩個兒子，都過了十二三歲是能出來做事的，如今韓家幫她打理著莊子，已是不能再用，而孫家的兩個兒子還沒有正經差事，這人能否得用卻還要考驗考驗，免得用人不淑，倒是壞了事。
葉雲水未吭聲，徑自地吃著粥菜，填補了肚子便坐上小轎，朝著劉皎月的院子而去，每日早晚兩次請安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庄親王妃已是過世，而王氏和馮氏乃是側妃，不算嫡親的婆婆，用不著每日都去請安，隔上十天去一次便可。
葉雲水這話一說，顯然感覺到其他三妾似是泄了口氣，沒了剛才那精神頭。
葉雲水也知事不易做得太過，她吩咐廚房熬骨頭湯的事已是魯莽了，不能做得太過。
劉皎月的臉也繃緊著，「還是妹妹明白大義，你能這般想得開，我也就放心了。」
「回世子妃的話，婢妾不委屈，反倒是高興，柳氏也是關心爺的孩子罷了，婢妾豈能跟爺的子嗣過不去？如此一來倒顯得婢妾小氣了。」葉雲水把話又擋了回去，想讓她當槍使去觸這個霉頭？
一群女人又閑聊了些個話便是散了，葉雲水臨走時特意瞧了瞧劉皎月屋子中的熏香，卻不是草澀的味，是茉莉香。
宋嬤嬤點了點頭，「如此安排已是葉主子的恩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