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反
祁善咬著牙根兒道：「弟弟又不是二哥！」
葉雲水在門口伸頭看著，祁善一進門便看到那窈窕身影不由得駐步半晌，而後嘆氣一聲才快步上前，直接拱手給葉雲水行了大禮，「二嫂，我回來了！」
庄親王爺沒看出二人的小動作，則是轉了個話題，「那祁老頭子個倔驢，與他說話真是浪費口舌，讓其在三皇叔那裡吃吃灶鍋窩頭，待過去這個風頭再行安置，也要問問祁家那邊的意思。」
葉雲水招待完一撥又一撥的親眷和各府夫人，好容易得了個空坐下喝杯水，巧喜則又從外進來，回話道：「世子妃，鎮國公爺來了！」
將三個小傢伙兒都收拾妥當，吳嬤嬤和邵嬤嬤則將幾個孩子帶走。
「家族之中有千人，不算賜姓奴僕。」祁善回答完則是繼續問道：「二嫂這般問乃是何意？」
「什麼主意？不是定了娶親？」葉雲水說完此話只覺得過於負氣，輕嘆一聲便問道：「有什麼用我幫你的，儘管說好了。」
祁善已經離開許久，她與秦穆戎也時常提起他，這一走可是大半年的時間，不知中途又有什麼新的動向。
祁善低著頭，明顯心有不甘，秦穆戎看了看葉雲水，又伸手拍了祁善一巴掌，口中道：「別這般喪模樣，自個兒做的決定有何怨氣？先娶了就是，待遇到合適的休妻再娶。」
庄親王爺歸來時已是凌晨時分。
「黃玉娘。」祁善說出這個人名，
秦穆戎這話一是估量明啟帝的身子能堅持多久，二是估量秦中嶽還有多久的耐性。這種種原因合為一起，怎能是平安度日？
上下打量了祁善些許，葉雲水則是笑著道：「走了這許久，倒是瘦了許多。」
秦穆戎聽到侍衛來報則直接去了「翰堂」，葉雲水也不放心地跟隨而去，果真老爺子身上帶了酒氣，而且濃郁刺鼻。
祁善也未顧忌葉雲水在這裏，則是直接道：「他直截了當地讓我告訴你，他不同意太子登基，直言登基之日就是南方起兵之時。」
這一日庄親王府流水宴席開了百桌，從天剛蒙亮至黃昏日垂依舊是賓客涌動，絲毫沒有離開之意。
祁善無奈地嘆口氣，而門外則又有人來回稟有賓客告辭，秦穆戎只得起身出去相送。
「他欲爭位？」秦穆戎輕挑眉頭，聲音中帶著一股警示。
秦穆戎不確定地問道：「可是半句祁家都未提？」
「沒提，那兔崽子說是受傷了，要休養些時日，估計能安穩些時日，只是這日子恐不長久。」庄親王爺說此嘆了口氣，葉雲水卻忍不住笑，看了秦穆戎一眼，秦穆戎一
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也是坐在一旁歇著。
葉雲水略有驚訝，祁家家主不就是祁紅利？原來祁善這般遲遲歸來是去見了他！
見到葉雲水從屋中出來，小糰子和小豆子立馬圍了過去，「娘，我們也想要小馬駒。」
「天逐漸就暖了，沒多少時日可等。」秦穆戎這話說得隱晦，可葉雲水心中卻極其明了。
秦穆戎揪著的心略微鬆了松，「這也難免，幾近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可他連祁家都還未整得安生就敢下如此定論，這膽子也實在太大。」
二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安睡之意，靜靜地等待庄親王爺從宮中歸來的消息……
小兜兜正騎著小馬駒在院子里溜，如今年幼，故而不能駕得太快，身體也需要尋一陣平衡，另外兩個小的在旁圍觀，可那目光中都帶著艷羡。
祁善搖頭，肯定地道：「過不去，可人這輩子總不可單為自個兒而活，祁家給了我富足的銀子，給了我爵位，我總要還點兒，否則不白白辜負了這個姓！」
葉雲水繼續問：「祁家一共是多少人？」
葉雲水直言相問：「你心裏可過得去？」
「咳咳……」
「清減了也是好事，否則這一路上總得換馬，也是浪費銀子不是？」祁善這廂說著玩笑話，可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葉雲水的臉上，終歸道上一句，「惦念二嫂，如今一見，算是放了心。」
祁華
祁善雖有不願卻也是點頭，「二嫂所言既是，已經選定了人。」
「倒是對你嫂子好，來到府上不先去拜老頭子，也不先見我，反而直接來見你嫂子？」秦穆戎這話中未有怒意，反而帶著調侃，「看也沒用了，這世間是尋不著你嫂子這般女子，你就隨意尋一個了了婚事留個后罷了！」
「存世，就不可能有那份清凈之地。」葉雲水插了此言，讓祁善驚訝地看著她，「二嫂之前可不是這番說辭。」
秦穆戎坐在一旁看著也沒插嘴，可表情明顯有不屑之意，葉雲水則上前仔細地查看了庄親王爺的身子，坐在一旁道：「今兒您痛快了，可往後這兩個月就接著喝那苦藥湯子吧。」
秦穆戎也沒有顧忌，則是直接問道：「他對他老子的事有什麼打算？」
葉雲水淡笑著道：「未有我插手祁家之事，這千人恐怕早晚都要喪命，如今我插手此事，百人之命喪記於我的頭上，這就是和尚的說辭，連空門都這般沒了道理哪還能有清凈的奢望……罷了，不提此事，既是歸來則好生思忖下你的親事，你在涅粱城中定了親，也是暫且穩一穩那人的心思，否則祁家乃是其心頭大患。」
「不說。」秦穆戎搖了頭，「想不到你就娶那黃正海之女。」
「接回南方。」祁善堅定做答，「他心知危險，可依舊要如此做。」
葉雲水直接問：「選的誰？」
……
看著秦忠、秦風二人在遠處護著小兜兜學駕馬，葉雲水心底只得嘆了口氣，為何不能出現個轉機？讓她們都能鬆口氣呢？
「祁善回來了？」葉雲水倒是提了精神，起身到門口相迎。
她能說何？祁善對她的心，她知秦穆戎也知，可這婚事不比旁的事，她無論說何對祁善都是傷……想起那黃玉娘，葉雲水實在覺得她配不上祁善，可祁善既然做了決定，她也沒有道理去硬阻他的打算。
葉雲水心中泛起一股酸，可卻是半句勸慰的話都說不出。
因為等候的久，葉雲水回到「水清苑」便先睡了，二日一早醒來，秦穆戎正在院子里跟幾個小傢伙兒玩。
祁善立馬搖了頭，「不欲奪位，說是哪怕換成陸老六那窩囊廢戴上皇帝帽子都不允秦中嶽戴，這是記了仇了。」
「就會掃興！」庄親王爺叨咕一句，則是說起今日之事，「捉了門口跟著的那倆閹貨，而後跟隨皇族長進宮面聖，只提風雅輯事，半句那兔崽子都沒說，反倒是讓他句句不敢出口，賠了一晚上的笑。」
把周圍的丫鬟婆子全都打發下去，秦穆戎與祁善二人則到裡屋敘談。
庄親王爺又與秦穆戎說了半晌如今朝堂態勢，葉雲水則藉機先離開回了「水清苑」，外面的政事她不得摻雜，也不想摻雜。
祁善抽抽著嘴，索性連忙把禮單給了葉雲水，便與秦穆戎轉了話題，「中途祁家家主召我到南方去了一趟，故而才歸來
葉雲水抿嘴笑，祁善滿臉尷尬，未等開口，秦穆戎則一巴掌拍在祁善的肩膀上，讓其酸疼地咧了嘴，擠出笑來道：「二哥來了！」
葉雲水瞪了眼，吃灶鍋窩頭？這兩位老爺子又商議出什麼花花道子了？
吩咐黃公公幫忙熬了兩大碗醒酒湯，庄親王爺全都灌下了肚，抹了抹嘴口中道：「今兒實在是痛快！」
「也是這情勢讓人沒了那番念頭，奢望不等同於願望，如今只想踏踏實實地活著。」葉雲水說完此話，又問向祁善，「祁家死了多少人？」
鶯啼燕語，遍地皆春，陰曆四月，小糰子與小豆子二人正是兩周歲的生日。
葉雲水與祁善二人在屋中相坐，祁善則有些坐立不安，躊躇半晌才問道：「二嫂，弟弟想請您給拿個主意了。」
「再長一歲，娘就給你們預備。」葉雲水笑著答，秦穆戎也湊身過來，「無妨，先給預備下，不過摔下馬駒可不許哭。」
祁善納罕葉雲水這問話，可卻依舊回答，「約有百人。」
小傢伙兒立馬點頭，葉雲水則皺了眉，「太小了，不合適。」
「你自不是我，否則也不會想到這麼下三濫的招數。」秦穆戎這話說出卻讓祁善攤手，「不然還能如何？弟弟可是沒了轍。」
祁善的神情帶了一股無奈，「如今卻不知那亂世之相何時來臨，真想尋個地界躲起來。」
一聲輕咳，祁善立馬回頭，正是秦穆戎站其身後。
秦穆戎點了頭，「還算是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