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喜
看到葉雲水到來，明啟帝則是笑著道：「正是說到誰，誰便到來，愛妃剛剛還在誇讚肅郡王妃能有喜都乃你的功勞，你這馬上就到此，看來果真是有緣分！」
「不敢！」秀貴人看著秦素揚，「可奴婢還要照料小主子。」
這秀貴人便是為太子誕下一子的宮女，秦中嶽極為高興，封其為貴人。
「你能為太子誕下一子，可謂之『延慶宮』的功臣，太子如今在皇陵后的書肆清修，不如你去陪陪他？也免得他孤寥寂寞？」
回到庄親王府，先是與吳嬤嬤與邵嬤嬤將十四郡王安頓好，本是離開樂裳，十四郡王顯得有些落寞和後悔，可看到小兜兜和小糰子、小豆子以後，那小臉則是笑開了花，連忙嚷著要去騎小馬駒。
讓秦風、秦忠護著，秦穆戎也跟隨到馬場，葉雲水在一旁看著孩子們的嬉鬧，她則說起進宮之事。
「雖不能一同出宮也是好事，十四郡王在外練得膽子大些，你也不必總顧忌照顧他，不能盡心儘力地奪你想要的。」葉雲水這般勸慰，樂裳依舊是又親了十四郡王一口，隨即站起身，抹掉臉上的淚珠，「你說的對，本宮的確要爭，讓你費心了！」
「昏君、明君，終歸都乃一人而已！」秦穆戎抓著葉雲水的手，「人有私念，佛有私心，不過是期望太高，故而才有怨恨。」
明啟帝自當認為此乃葉雲水隨意想出的主意，絕不是早先就有此打算。
眾人沉默，文貴妃終究是先開了口，笑著道：「瞧瞧咱們這是在做何？喜事，何必如此揪緊？」說罷，則看向了葉雲水，「你有什麼法子？不妨說來聽聽。」
秦穆戎挑了眉，「沒有私心何來普度眾生？何來如此多人信奉？」
「爺的話倒是出奇。」葉雲水臉上笑著，心中卻對秦穆戎著實的驚訝。
沒有與之多言，二人顯然心中明確此行不是恭賀，而是勸慰。
文貴妃接二連三地給葉雲水使眼色，葉雲水則看了一眼樂裳，隨即道：「臣
明啟帝的嘴一直都笑不合攏，而是問向葉雲水，「說吧，想要何賞賜，朕定都准了！」
「再上前。」孟玉欣話語冰冷，秀貴人又連忙往前邁了兩步。
葉雲水繼續問：「那爺的私心是什麼？」
葉雲水看著他，直言相對，「何為明君帝王妾身不敢妄自斷言，可只知不會如他這般落落寡合。」
叫了這一聲，小眼珠卻眼巴巴地瞅著她，明顯是在問之前說過帶他出宮玩的事是否能應，葉雲水笑著摸摸他的小腦袋，只朝著他擠了下眼睛。
秀貴人進門，手裡領著那膽小如鼠的太子之子秦素揚。
「自然不是，只帶你出去玩些時日便送回宮來。」葉雲水笑著摸摸他的小胖臉。
葉雲水搖頭，「此時不可知曉，那生子的方子都乃謠傳，不過就肅郡王妃所孕之事還是不要大張旗鼓，更是不要對外宣稱是男嬰，肅郡王是否能穩得住，不能單純依靠肅郡王妃是否能誕下男丁。」
文貴妃怔住，卻也無話可說，連太后那般威嚴之人都躲不過後宮的爾虞我詐的手段，何況她們？
正在躊躇之間，門外有一宮女來稟，「太子妃，秀貴人來了。」
還不知能否保得住就廣布天下？
簡單地收拾后，葉雲水便進了宮，這一次身邊只帶了黃公公，沒有帶小傢伙兒們一同行去。
孟家人乃是太子、太子妃這一方的根基，如若肅郡王忍不住對孟家人下了手，等於切斷太子的勢力，定會讓明啟帝覺得此子並非以往那般謙謙君子作態，而是個陰霾小人。
為何老天爺如此不公？她屢次有孕，不是保不住，就是誕下女嬰，她簡直一眼都不想看！
文貴妃立即急了，「這話豈可胡亂說辭？不行
十四郡王的小臉有些僵持，在葉雲水欲抱他時則問道：「嫂子，我們是再也不回來了嗎？」
文貴妃有些不悅，德妃卻是點了頭，「你的話有道理，讓本宮再多思忖思忖。」
祁善聽了這話，嘴都快樂得合不攏，笑著便是道：「……二嫂的事乃是大事，太后能讓二嫂為弟弟的婚事做主，這旨意定不敢違背，弟弟一定等，何時二嫂有空何時再議！」
葉雲水自是明白秦穆戎話中含義。
這一番心意很明顯，肅郡王妃有了喜，而她也算有了正式邁出的理由。
「叩見太子妃。」秀貴人行了禮，秦素揚跪地磕了頭后立馬躲到秀貴人身後。
德妃看著葉雲水，沒有解釋這事，反倒是問起她，「如今可知代荷所孕是男嬰亦或女嬰？你那傳子的方子到底準不準？」
文貴妃笑著擺了擺手，「怕什麼？皇上得知后更是大喜，接連賞賜了肅郡王許多貴重之物，這一消息傳出，朝堂那些個官們也都要琢磨琢磨，是否還跟肅郡王不依不饒的作對！」
葉雲水看著秦穆戎道：「妾身進宮探探？」
「小心！」葉雲水只叮囑這一句，便是俯下身抱起十四郡王。
肅郡王如若能誕下一子，那秦中嶽的太子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這是無可厚非之事，但起碼也要等此子誕下之後再議？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高興得太早就是禍端的前兆，德妃這是被喜沖昏了頭腦，而文貴妃本就沒什麼腦子！
葉雲水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驚訝，驚訝過後卻不是喜色而是有了惱意。
德妃笑意涔涔，顯然對此也十分高興，不但不再如以往那般素衣素顏，反倒簡單地撲上點兒脂粉，與以往卓然不同。
德妃眼見葉雲水如此反對，則是問著道：「你有何擔憂？」
孟玉欣擺了擺手，不耐地讓其進來。
葉雲水此時可沒恐管他的閑事，文代荷這一胎是否能保住才是關鍵。
德妃則是朝著文貴
秦穆戎亦是點頭，「還得你去，你的話終歸文貴妃能聽一二。」
葉雲水也是忍不住笑，而就值這會兒功夫，門外有人前來回稟，「世子爺、世子妃，鎮國公爺，宮裡頭傳出了消息，肅郡王妃有喜了！」
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在「翰堂」擺了一桌席面，連帶著十四郡王一同與老爺子用了飯，這才回到「水清苑」睡了。
「喜事傳出過早容易出變化，這宮裡頭貴妃娘娘與德妃娘娘比臣妾清楚，萬一出點兒差錯，豈不是毀了之前的打算？」葉雲水沒有遮掩，把心中的話原本說出。
明啟帝又是接著給了葉雲水賞，那些綾羅綢緞早已不再入耳，待明啟帝離開之後，葉雲水才算把心放下來，而是正色地與文貴妃道：「娘娘，您怎麼這般早就說出肅郡王妃有喜之事？」
還不知能否生個男嬰就開始喜慶連連？
嗔怪地瞪他一眼，葉雲水翻了白眼，「我不成了母豬了！」
「這皇上做的也實在勞累，繞樹三匝，無枝可依，優柔寡斷，實在無仁君之風。」葉雲水說到此，秦穆戎倒是笑了，「你覺得一位明君帝王應該如何？」
葉雲水看到文代荷的臉紅得像個熟桃，躲在德妃的身後一直不敢抬頭。
樂裳臉上微怔，隨即擠出一絲笑意，「多謝皇上。」
葉雲水出宮時乃是帶著十四郡王走的。
文貴妃把身邊的宮女和宮嬤都打發下去，隨後低聲道：「太子雖被皇上幽禁，可朝臣這些時日接二連三地為難肅郡王，更是上折叩稟皇上放太子出來，以孟家的幾人為首，皇上也在猶豫，畢竟肅兒膝下更是無子無女身體不愈，不知能延多久的壽，代荷的這次喜事暫時解了急，這消息剛出，皇上即刻下旨，賞賜肅郡王一玉如意，這看似隨意一賞，可無非乃是告誡朝中大臣，肅郡王如他心意，再無一上
文代荷有喜了？
孟玉欣眉頭微皺，一個七歲大的孩童卻長得這般瘦弱，除卻眉眼之間有著秦中嶽的影子外，實在看不出這乃太子之子。
因為不僅是文貴妃與德妃、文代荷都聚集於此，還有明啟帝也在高興地咧著嘴頒賞。
秦穆戎哈哈大笑，倒是直接下了馬場，親自教十四郡王騎馬。
與祁善一同用了午飯，祁善倒是樂顛顛地走了，起碼肅郡王妃有孕算是又給葉雲水添了事，那他定親一事就更可往後拖延。
看著秀貴人，孟玉欣上下打量半晌，笑著道：「本妃有這般可怕？上前來。」
葉雲水福了福身，「都乃臣妾應當做的，當不起功勞二字。」
不是她不想出這個偌大空曠的宮邸，而是她始終無法把心裏的怨恨拋開，掛上那絲虛假的笑。
秀貴人大驚，「那是皇陵！」
文代荷本是個極為聰明的人，怎麼自當成肅郡王妃之後就如此糊塗！
文代荷……孟玉欣的嘴裏未發出聲音，可張合之間，明擺著是這三個字的口型，「你怎麼就這麼有運氣？」
葉雲水斟酌半晌，看了一眼文代荷，隨即開口道：「今時為了肅郡王，可道出肅郡王妃有喜之事，再過一月、二月的時間，想必肅郡王也能將手中之事處置清楚，那時便露出肅郡王妃所孕乃是女嬰。」
文貴妃立即將葉雲水叫了過去，笑著道：「皇上正在說應給你什麼賞賜，你倒是來得巧，肅郡王的身體一直不康健，而肅郡王妃能一舉有喜，這可是一年來最大的喜事，也說明他二人都乃福氣之人！」
秦穆戎也是皺了眉，擺手讓回稟之人下去，祁善則是笑了，「肅郡王這如若有子，那事情可就更熱鬧了……不過倒是好事。」
秀貴人一怔，忐忑不安地邁了一步上前。
「這你不用操心，有本妃在自當親子一般厚待。」孟玉欣看著秦素揚，臉上綻起一絲輕笑，將其拽進懷裡，朝著身旁的宮嬤擺了手，宮嬤立即將秀貴人捂著嘴拉了出去，孟玉欣嘴裏則
孟玉欣指責斥吼，「不過是讓你去伺候太子，你有何不願？莫非本宮的話你不屑聽？」
十四郡王好似明白一般，抿著小嘴笑。
終歸乃是這時代的人卻是能說出「佛有私心」這種話，如若被外人聽見，定當他乃一妖孽。
「還有什麼好思忖的？就擱在宮裡親眼地看著，盯著，不妥帖的人壓根兒就不允見，誰敢把手伸過來？」文貴妃這般說辭，德妃在一旁勸慰道：「也大意不得，想想太后……」
這話說出，雖是向明啟帝要賞，可卻是帶十四郡王出去玩……
她前些時日去探文貴妃時，瞧著文代荷還不似有孕之像，而今日便傳出她有喜，故而這也只是剛剛查出有孕！
得知文代荷有喜，孟玉欣接連三日都未踏出「延慶宮」半步。
到了文貴妃的宮邸，葉雲水一肚子的話卻全都噎住了。
十四郡王則很認真地點了頭，樂裳朝著二人擺了擺手，葉雲水則抱起十四郡王上了軟輦。
十四郡王看著葉雲水，則是從樂裳身旁跑了過去，「嫂子！」
葉雲水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道：「只願一切都能順利！」
秦穆戎曖昧地看她一眼，湊其耳邊道：「再生幾個兒子。」
文代荷的臉上也閃現出驚愕之態，那雙手下意識地摸向小腹，臉上掛了幾分擔憂。
樂裳將其一直送到宮門口，抱著十四郡王親了又親，臉上綻出的淚花忍不住流了下來。
連連點頭，明啟帝道：「如此一說倒是讓朕想起十四能安穩出生也是你的功勞，也乃一福緣，准你隨時帶小十四齣宮遊玩！」說罷，明啟帝看了看樂裳，「你就莫隨著去了，孩子大了，不能總拘在身邊。」
秦穆戎也是無可奈何，「孟家人也真是鍥而不捨，太子都被幽禁了，他們還這番喧鬧，不過越是這般肅郡王的手越不好下，他的忍耐力可謂精湛至極，雖說龍座上那位不是良君，可卻是個極為敏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