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丑
看著祁善那副閑淡雲清的模樣，黃正海真想站起身便離開此地，可再一想太子秦中嶽都被幽禁起來，如今肅郡王持管朝政，這帝位誰接茬來坐還是未知數，而他與這祁善結親，終歸乃明啟帝的旨意，無論從哪方看，都不乏是一穩妥之策。
回到庄親王府，十四郡王便與小兜兜等人湊在一起去玩，葉雲水又是準備一番，與秦穆戎離開了庄親王府。
葉雲水坐在一旁接話道：「本妃也沒辦法，進宮歸府便出了門，本妃也是趕前忙后，如若不是皇上催得急，本妃恐怕還得不出空閑時間來，終歸是為了鎮國公爺的婚事，既然是遵從太后遺願，由本妃做主，那這定親的日子不如就選在年末吧。」
這哪裡是他明啟帝的兒子？是其太子？
這煎熬的日子，何時才能有個了斷？
「秀貴人！」宮嬤長喘口氣，「她又有了！」
「那本妃索性也就直說了。」葉雲水冷下臉來，直言道：「鎮國公可乃當朝唯一的一位公爺，嫁於鎮國公可乃你們黃家幾輩子的榮耀，黃玉娘本妃所見幾次都不甚滿意，如若不是皇上賜婚，倒想再為鎮國公爺另覓她人，既然所定是黃玉娘，那這幾個月就讓她好生學學規矩，把在黃家養成的那股子邪門歪心都褪去，再提定親之事。」
祁善也說起黃玉娘在他去年出城為皇族長辦事之時忽然出現，葉雲水更覺此舉無錯。
孟玉欣這一日剛剛著裝換衣
拖了一個多月卻告知年底定親，黃正海將此事說與黃玉娘時，黃玉娘則傻愣當地，而後苦澀地嘀咕道：「學規矩？世子妃這不是要我學規矩，她是要我的命……」
「這話黃大人也莫怪罪，此事本妃已經上稟文貴妃娘娘，文貴妃娘娘也是此意，如若黃大人自覺此事讓黃家為難，自可上奏再議。」葉雲水說完，便是一副等待他摁下手印的模樣。
葉雲水只讓吳嬤嬤領她去了長公主府後院的一處宅子，那裡有兩位宮嬤在等候著。
黃正海終究忍不住地站起身來，聲音抬高几度的質問道：「年末？那這空閑的幾月要作何？老臣直言相問，世子妃為何故意拖延定親之日？定親便是年末，那正式成親之日還不得推脫到幾年以後？」
如若依照規矩論處，秦中嶽定要受天大的處責，而那女人也必是杖斃而死，可秦中嶽終歸是太子，此消息如若爆出，無疑乃是天大的皇家笑談，讓他怎能說得出口？
孕吐、眩暈的癥狀全都湧上，可她雖苦哀，但心中卻喜。
「如此慌張作甚？還能有何大不了的事？」孟玉欣帶著厭煩。
祁善朝其拱了手，讓掌柜的送行，而他則直接上了樓，把黃正海晾在原地無人搭理。
那小胳膊捏起來帶著一股子韌勁兒，說話也不再
德妃這些時日只專門負責尋人照料文代荷，而文代荷這一個月可著實地不舒坦。
祁善與黃玉娘定親的日子也無法再拖。
秦中嶽跪地爬行到明啟帝的跟前，哭訴著道：「父皇，都乃兒臣之錯，可兒臣本就子嗣稀少，還望您放過秀貴人，如若她誕下一子便免去罪責，父皇，兒臣願繼續為太后守靈，這等錯事如若宣揚開來，兒臣一死都不足以息事寧人啊父皇！」
黃正海看著那文書氣的手發抖，「世子妃這哪裡是要老臣嫁女，這是逼迫老臣退婚！」
葉雲水這個月領著十四郡王進了兩次宮，都只是陪著樂裳一個時辰，就接連帶其回庄親王府。
黃正海等在「楚香樓」坐立不安，這一早至今已經等了有三個時辰卻還不見世子妃的人影，這是故意拿他黃正海當猴耍？
日升日落，月耀星垂，轉眼間，這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地便過去。
有心放過，可秦中嶽的過錯實在不得饒恕又不得宣揚，明啟帝窩心的難受，只覺眼前一片燦黑之相！
葉雲水笑著點頭，這文書乃是秦穆戎親自起草，而讓黃玉娘學規矩這主意乃是她所出。
第二日一早，黃玉娘就到庄親王府拜見葉雲水。
三皇祖父的交待黃玉娘都敢擅自插手去見祁善，如此心機深沉的女子，
皇后已逝，文貴妃便是如今的後宮之主，黃正海咬著牙摁上一巴掌印，秦穆戎將文書收好，索性直接帶著葉雲水上樓去了雅間。
「死……什麼？什麼又有了？她還沒死？」孟玉欣豁然站起，橫眉瞪目地看著那回稟的宮嬤。
葉雲水自是點頭答應，原因有其二，其一，十四郡王不在樂裳身邊，樂裳可放心地陪伴明啟帝身邊，這僅僅一個月，她手下便多了些可使喚的人，在宮裡說話也見得些分量，其二，十四郡王那柔弱的性子必須要改，在宮裡越是軟，死得越快，樂裳爭得再多不都是為了十四郡王？
與明啟帝偶遇幾次，明啟帝倒是多出份心思，仔細地探問兩次秦素揚，對孟玉欣多加幾句勉勵之語，孟玉欣的地位才算沒直落千丈。
秦中嶽已經叩守太后葬靈一個多月有餘。
文貴妃已經點了頭，黃正海還敢有何說辭？
十四郡王的性子要轉變才是最終目的。
明啟帝得知秦中嶽與其貴人為太后守靈時卻做出如此腌臢之事怔了半晌，不知該如何作答。
黃正海氣惱地瞪了眼，還未等說什麼，葉雲水已經抽出一張寫好的文書，直接撂在了桌子上，「黃大人看過後便摁下手印吧，明日把黃玉娘帶到本妃府上，本妃從宮中尋了兩位宮嬤教習她規矩，何時教成，何時再議，如若這規矩學不通透，本妃自會上稟皇上與文貴妃娘娘，延後這門婚事，何時
孟玉欣整日帶著秦素揚早晚給文貴妃請安，而秦素揚這些時日的調養也無之前那般面黃肌瘦，逐漸看出些俊俏模樣來。
「就是秀貴人，太子妃吩咐送她到皇陵陪伴太子殿下叩守太后葬靈，孰料、孰料她沒被叩責杖斃，反倒還身懷有孕，如今已有人向皇上稟告，不知結果如何！」宮嬤回完此事，孟玉欣氣得面紅耳赤，接連將妝奩全部砸落在地，口中謾罵不停，「賤女人，這個賤女人，居然不死，她為何還不死！」
秦中嶽與秀貴人被帶了上來，那位貴人跪地之後便渾身哆嗦，嚇得連手指塞進嘴裏，都忍不住發出牙齒「咯咯」之聲。
「老臣的不是，來早了三個時辰。」黃正海這話帶了一股子怨氣，卻也不敢直訴心中不滿。
黃玉娘心裏酸楚，一夜未眠想與葉雲水說出的話卻半句都沒用上，而見到那兩位教她規矩的宮嬤時，黃玉娘的心是徹底地涼了個透，雖然中規中矩，可那刻薄、古板的神情卻絲毫不掩。
文貴妃冷掃二人一眼，扭過頭去，德妃卻正襟而坐，面色如常地看著。
看著秦穆戎與葉雲水進門，祁善才從座位上起身相迎，依舊躬身行一大禮，葉雲水也沒客氣，直接應了他這禮，轉身看向黃正海。
故而用了吐，吐了再硬往下咽食，倒是更讓德妃對其高看幾分，肅郡王也時常到此探望安慰。
黃正海氣得跳了腳，忍不住地口中
孩子小，見到樂裳也不過是樂滋滋說著在外遊玩的高興事，得到兩句誇讚就樂得合不攏嘴，葉雲水看著樂裳每每站在宮門口朝其二人揮手的模樣，都心裏湧起酸楚。
雖然才短短的一個月，十四郡王胖墩墩的身子瘦些下去，可精氣神都透著一股快樂。
撅起的屁股又落下，黃正海還未等穩穩心神，門外已有回稟之聲：庄親王世子、世子妃到！
說罷，葉雲水看了一眼秦穆戎，秦穆戎踹了一腳祁善，祁善怔愣之餘立馬起身拱手謝道：「勞煩二嫂了！」
這將是她大半年將要熬的日子嗎？
都不是傻子，都知明啟帝的心裏還做不了決斷，而她們再多言多語，興許又觸碰了這位祖宗的哪根神經，讓她們成了替罪羔羊。
未等黃正海開口，葉雲水則是先言道：「黃大人來得這般早？」
肅郡王這些時日把持朝政，格外的順心順意，連明啟帝旁日都頗有感慨，如若他無病該多好？
「太子妃，您……您還是快去看看皇上如何處置，為太子殿下求一份情吧！」宮嬤如此勸慰，孟玉欣卻是瞬間眼角涌淚，「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為何讓我嫁如此之人？」
明啟帝看著秦中嶽這副披頭散髮、瘦骨塌腮之像不由得轉過頭去！
文貴妃在一旁謾罵了一刻鐘，明啟帝都沒插嘴半句，德妃在一旁使了眼色，文貴妃這才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