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民族聯合

於是，守備轅門的士兵飛報西門慶。西門慶把那張書帖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這筆跡怎麼一點兒也不眼熟啊？不免從心裏對這位所謂的「故人」打了個折扣。

潘羅支是西涼府吐蕃六穀聯盟湧現出來的傑出首領，代表了六穀聯盟的鼎盛時代，他的被殺是六穀聯盟由盛而衰的一個轉折點。潘羅支曾經屢敗党項，甚至連西夏的老祖宗李繼遷都死在他的手裡。李繼遷的兒子李德明繼承父志，念念不忘涼州之敗，遂設下了反間計——在党項人中，迷般囑、日逋吉羅丹是李繼遷的親信之族，又與六穀蕃部中的強族者龍族同出一源。李德明便指使二族公開叛投者龍族，乘機在者龍族內部展開分化瓦解的工作。者龍族有十三部，很短的時間內，就有六部暗中歸附了迷般囑等。迷般囑暗中請李德明起兵攻者龍族，不明底細的潘羅支聞訊后，率領百余騎急赴者龍族，商議兵擊，議事時，迷般囑、日逋吉羅丹二族遽起，殺潘羅支于帳下。

這些過河的老卒受到了西門慶的熱烈歡迎，在西門慶的熱情接待下，這些使者對西門慶成立吐蕃自治區的誠意進行了反覆的確認。

混跡在吐蕃部族間的西夏秘使們慌了，不遺餘力地詆毀這是西門慶的詭計，其意欲要將吐蕃各部有生力量借大會之名，集合起來聚而殲之。

西門慶知道吐蕃的暗裡合縱，其中有西夏的影子，對李乾順這種兩面三刀的做法，西門慶倒也並不生氣，雖然兩國已經締結了停戰通好的協議，但只能杜絕明面上的衝突，背後捅刀子添堵，在外交來說那就是天經地義。

當然，真打起來西門慶也不會好過，但最大的受害者還是吐蕃人。

李乾順、察哥百密一疏，他們原想挑唆吐蕃作亂，卻忘了自家土地上同樣居住著吐蕃部族，亂勢一起，便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西夏又何能獨免？

猶豫不決的吐蕃部族各酋長聯合集會，商量應對之策。集會上西門慶的使者與西夏的間諜們為了達成各自的目的，爆發了激烈的衝突。大家先是口水戰，爭到幾乎圖窮匕見的時候，突然有蕃兵中的聰明人來了一句——「各位難道忘了當年的潘羅支是怎麼死的了嗎？」

「好吧！」西門慶看著西夏興慶府方向，心中做出了決定，「既然你李乾順想玩兒，那咱們就玩大的！我安撫吐蕃固然要費一把力氣，但你西夏也別想置身事外！」

這樣的一個人，實在可疑，簡直就是天生的刺客苗子。但西門慶藝高人膽大，梁山營中又是人才濟濟，並不怕暗中的那些魑魅魍魎。何況就在不久前，這些士兵還親眼見過——一位神秘的黑衣人大搖大擺地跟隨燕青、折小青進出過主帥的營帳，如果今天這一位真是西門慶從前的故人，那就不是他們這些小兵能怠慢得起的！

吐蕃自治區的成立，確實出於西門慶的真心實意。從地圖上看，西方邊境的秦鳳路地勢狹長，是四面受敵之所，如果激化了與吐蕃的民族關係，那時就是四面皆敵，西夏再趁時而動，無論如何是守不住的。不說別的，光是補給線就拉得太長，西門慶又不會造汽車，又來不及修公路，只憑後勤就能磨死他。

理想是美好的，但道路是曲折的，西門慶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但他只知道自己必須努力，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用真誠來打動這些吐蕃代表。

首領一死，六穀聯盟就此一蹶不振，潘羅支的弟弟廝鐸督繼任部族首領，雖然奮力抵抗西夏的侵略，但終於無力回天，大中祥符八年（一零一五年）六月，李德明派遣大將蘇守信出征，一舉攻下西涼府，廝鐸督投奔宋境內河湟吐蕃部首領唃廝啰，六穀吐蕃聯盟滅亡。

黑衣人來到營門前，也不說話，只是遞上了一紙簡單的書帖，上面只寫四個字——「故人求見」！

今日西北吐蕃諸部中，多有當年六穀聯盟的後人，「潘羅支之死」被舊話重提，一下子勾起了所有吐蕃人慘痛的回憶，再看那些西夏党項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對呀！這些党項狗從來都是居心叵測，如果被他們牽著鼻子走，被賣了還要幫他們數錢呢！

感於西門慶的真誠、畏於西門慶的強大，吐蕃長者們告辭了，他們回到部族，向酋長們轉達西門慶的善意與強勢，並提出了他們自己的意見——這個民族議會，有極大的可能是漸趨沒落的吐蕃部族和平崛起的機會，應當把握！

焦挺問道：「三哥，這位故人，見是不見？」

所以西門慶願意拱手放權。他不但要成立吐蕃自治區，還要建立中華聯邦！他想要爭取在這一次民族議會上，構築一個由中原梁山、江南明教、西北吐蕃、党項西夏組成的四國聯邦！即使會有勾心鬥角，但只要有了這個大框架，後世的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等了半天，西門慶終於問道：「卻不知閣下是哪位故人？」

正在緊密聯絡的西北吐蕃諸部突然得到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覆滅了趙宋王朝，斬殺了蔡京、童貫等權奸的漢人大頭領西門慶頒下喻令，要在西北主持召開盛大的民族議會，請吐蕃諸部酋長赴會，商量成立吐蕃自治區，選拔新贊普，以吐蕃治吐蕃，實現吐蕃民族的第二次復興騰飛。

黑衣人慢慢伸手，將頭上斗篷一掀，「哎呀」一聲，帳中眾人皆跳起——「原來是你！」這正是：

要知道，吐蕃政權崩潰后，並不是所有東遷的吐蕃族種都內附了中原，也有很多吐蕃部族進入了西夏。以六盤山、隴山為界，以東、以北是西夏吐蕃的居地，以南、以西則是西北吐蕃的居地。

殷勤只為平西諭，辛勞卻求定南圖。要知來者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此消息一出，吐蕃諸部震動，他們這些天縱橫往來，各處聯絡，為的不就是乘束縛在身上的趙宋枷鎖新破碎之機，群力而起，重振吐蕃嗎？但要做到這一點，按西夏秘使的說法，就必須與中原的新統治者西門慶為敵——可是如果這個吐蕃自治區的消息是真的，那麼西門慶不但不是吐蕃各部落的敵人，反而是吐蕃眾部族的朋友！

部落酋長們還是猶豫不決，大家繼續集議，甚至連西夏境內的吐蕃部落聞訊后，也暗中派出使者前來參加集會了。

長者們還轉達了西門慶的提議——第一屆民族議會的會場選擇，由眾部落酋長們共同商議決定，這一來，如果西門慶真想要擇地設陷，將與會的吐蕃諸首領一網打盡，再分而破之，就沒那麼容易。

西門慶派出了秘密使者——老將种師道手下，多有蕃兵蕃將，擇其中赤膽忠心精明善變者，授以方略，以為使者——這些人暗中潛入西夏國境，前往涼州，聯絡當地吐蕃眾。

但滅亡的只是政權，吐蕃人依然生存在那片土地上，百年來受盡了西夏的剝削壓迫，亦同受盡了宋朝剝削壓迫的西北吐蕃一樣，民怨沸騰，人心思變。

這時，西門慶也派來了种師道部下的蕃兵，這些蕃兵出身於各處部落，血濃於水，為成大事，吐蕃部落沒少拉攏他們。今天，這些蕃兵果然被他們拉來了，但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力證西門慶欲成立吐蕃自治區的誠意。

當吐蕃各部落如火如荼地討論「民族議會是危機還是轉機」的時候，西門慶的轅門外又來了客人。

中原剛剛平定，北方又將有金國狼吞虎咽而來，若看不清戰略重心在北而不在西的重點，一味糾纏于得地，將來必然人地兩失。

西門慶一點頭，焦挺自然安排護衛。不一會兒工夫，小卒把黑衣人帶入營帳，黑衣人靜靜地看著西門慶微微點頭，卻不為禮。

西夏國中的吐蕃，曾經以西涼府為中心，建立過強大的六穀部落聯盟，並聯合宋朝，對當時還沒有立國的党項人進行過打擊和牽制，直到宋朝大中祥符八年（一零一五年）六月，西涼府被當時的党項首領李德明攻破，吐蕃六穀聯盟才宣告滅亡。

於是一聲哄，西夏那些挑撥離間的秘使都被割了鼻子逐出了集會。小人既去，接下來的議程就加倍痛快——西門慶派來的蕃兵述說了西門慶平生諸般事迹，吐蕃諸部都贊服其為人，於是公推一些見事明理不怕死的長者，往見西門慶探其虛實。

這是一個黑衣人，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蒙在長斗篷里，顯得非常神秘。雖然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但並不給人以狼狽的感覺，反而因為他那一米八以上的虎背熊腰，更帶來一片森重的壓迫感。

真誠總是能打動人的，但僅僅有真誠還顯得不夠。於是西門慶安排吐蕃長者們觀看了梁山明教聯軍的操演——堅甲利兵、強弓硬弩、石炮火器、連環鐵騎——吐蕃長者皆色變——西門慶有如此實力，如果吐蕃部落聯盟公然興兵反抗，只怕血流成河之下，再無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