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八卷 新國

第106章 蓮葉托桃

第八卷 新國

第106章 蓮葉托桃

就在耶律延禧心頭髮狠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的天仁帝耶律敖魯斡終於跑到了父皇的馬前,一伸手籠住了馬籠頭,不管三七二十一,人把馬的氣先接了過去。
耶律敖魯斡道:「如今金兵壓境,上京城中軍民本已是六神無主,父皇若再一走,更是人無戰心,士有懼意,那時是無上京矣!父皇!祖宗基業,何忍一朝遽棄之?請父皇三思啊!」
欲以寒言彈正意,必將毀語陷佳兒。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耶律延禧心裏這個苦啊!他本來正在宮中千方百計地哄著愛妃蕭貴哥回心轉意——被耶律敖魯斡當了皇帝,蕭貴哥如喪考妣,哭得水米不沾牙,讓耶律延禧心疼得不行,正和皇后蕭奪里懶鞍前馬後地開解時,突然有人來報——金兵由東往南,再由南往北地迂迴包抄過來了!
聽完兒子這番幼稚的言語,耶律延禧仰天打個哈哈,冷笑起來:「常言說的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是寡人——哦,這個本上皇萬乘之尊?如今金兵席捲而來,勢如山倒,沿路部落,現在肯定都已經陷了!你這逆子,還妄想著說什麼守城,我且問你,這城將成孤城,如何得守?女直移山填岳,如何可擋?」
正當耶律延禧為了帶誰不帶誰的問題在絞腦子傷腦筋的時候,車馬喧嘩之外又有人聲鼎沸——原來這邊兒動靜太大,到底沒瞞過兒子耶律敖魯斡去,現在兒子三步並作兩步,急赤白臉地向著宮門這邊來了。
好在耶律延禧未雨綢繆,逃亡時的金銀財寶,駿馬衛士,事先早已做足了安排,只消聽他一聲令下,大家卷包就是一個「走」字,何等利落?可是事到臨頭,耶律延禧焉捨得丟下他的美人兒?平時不說,是怕說了時顯自己膽怯,枉惹美人兒的恥笑,滅了自家男子漢大丈夫的威風,現在金國人真要來了,這些事前無備的女人們不免一個個手忙腳亂,給憐香惜玉的耶律延禧平添了無數的麻煩。
耶律敖魯斡聽到金國人沒來,先是一喜,再聽到父皇要跑,卻又是一驚,當下再顧不得許多,留下一句「尊使怠慢了」之後,飛一樣跑出大殿,直奔太上皇的寢帳。那小黃門見了,在後面大呼小叫:「陛下,您跑錯地方了,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車隊,已經堵在宮門了!您應該往宮門那邊兒跑才對!」
喘息稍定,耶律敖魯斡的臉色略好看了些許——但是耶律延禧的臉色卻開始難看起來——耶律敖魯斡沒半分眼色,兀自問道:「父皇,哪裡去?」
無數人膽戰心驚到極處的時候,小黃門一句話將眾人拯救于頹牆之下,危樓之巔——「回陛下,太上皇他老人家打疊了行李,卷包要跑,誰攔也不聽,陛下您快去勸勸吧!」
一聽這話,耶律延禧也顧不得哄女人了——其實也不用他再費心,一聽金國人即將打來,蕭貴哥早已顧不得再哭天抹淚了——諸男女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全心全意地收拾起東西準備跑路。
當是時,不但是遼國君臣,連程萬里都慌了。其實,在場所有人中,數他膽子最小,他能在遼國君臣面前瀟洒自如,鎮定自若,全是因為有中華聯邦強大的實力在後面替他仗腰子——可是現在金國人來啦!打進上京城后,肯定玉石俱焚,自己又能跑到哪裡去?
程萬里見遼國大殿里跑得一時間跑得家徒四壁,心中道:「我在這兒獃著於事無補,不如我也跑吧!」於是程大人也放開了腳步,尾隨在遼國大臣的隊伍後面,象遷徙的候鳥一樣往宮門處集群而去。
遙見兒子,耶律延禧本能地用手去捂臉,但心念一轉,太上皇又把手放下來了,眼中全是惱羞成怒的凶光——這個忤逆的東西!老子要走,是父子情深,才不來掣肘於你,給你留下了正兒八經當皇帝的機會!你這逆子不說感恩戴德,和老子默契配合一把,目送著老子西去,那時兩下里方便,多少是好!你偏要大張旗鼓地來看老子丟人,當著朝臣出老子的丑是吧?如此陰詐,其心可誅哇!
太上皇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咆哮:「如何走不得?」
耶律敖魯斡聽父皇語氣不善,急忙遮拜于馬前,大聲道:「父皇,走不得!」
聽得這話,疾奔中的耶律敖魯斡身形一個趔趄,爭些兒栽了個狗吃屎,好在這位天仁帝年輕體壯,腰板兒用力一挺之下,勉強穩住身形,這才換了個正確的方向繼續衝刺起來,小黃門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皇帝都跑了,左右群臣豈有袖手旁觀的道理?也跟在耶律敖魯斡的背後洶湧而出,小黃門的表現,盡被他們看在眼裡,均想道:「這奴才連說也話不了,若不是新帝仁慈,就是個活該砍頭的命!」
劫後餘生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原來金國人還沒來,是耶律延禧要跑!弄明白后,不少人對著兀自懵懵懂懂的小黃門怒目而視,心裏直罵這兔崽子狐狸精抱小孩兒大精(驚)小怪,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畢竟前不久耶律延禧還是天祚帝,他無比清楚自己手裡的兵馬連給金國人墊馬蹄子都湊不足數量,既然金國人這麼快就來了,這上京城還呆得下去嗎?還是趕快跑,再跑得略遲些非被金國人關門打狗不可!
耶律敖魯斡昂首仰望著馬背上的父親,滿眼含淚,哀聲道:「父皇容稟——咱們上京城高池深,府庫之內,武具足備,糧草充盈,足支十萬人馬一年,父皇身邊有皮室軍護駕,皆虎賁之士,加上皇後娘娘座下宿衛人馬,亦不下十萬之數,若父皇不走,兒臣輔之,激勵滿城軍民士氣,十萬眾挽戈臨城而守,我軍倚堅城以逸待勞,女直雖悍勇,但蟻附攻城,並非所長,上京城下的勝敗利鈍,猶未可知也!金兵若攻上京不下,其氣必挫,各地勤王之師,此時亦云集輻輳而來,或斷金國糧道,或抄金軍側翼,內外夾擊之下,金兵未必不可敗也!而今日更有中華友邦在此,若能以唇亡齒寒之說動之,求得西門元首一枝勁旅,金兵已挫銳于堅城之下,再逢虎狼之師,其敗也迅矣……」
耶律延禧勉強按捺住拔劍砍人的衝動,這才沒有在宮門前釀成自古皇家屢見不鮮的父子相殘之慘案,但太上皇的聲音沉得跟投石炮車拋出來的巨石一樣:「怎麼?你老子我在宮裡呆煩了,想要往夾山去打獵,你這逆子也要來橫加插手嗎?」
耶律延禧心裏急啊!他本來想趁著兒子耶律敖魯斡正升朝坐殿的時候,悄無聲息地拔腳開溜,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省了多少顏面掃地的尷尬,沒想到這些女人不爭氣,硬給自己堵在了這裏,早知道就少帶兩個了——不過少帶誰呢?這是個問題啊……
等到了宮門處一看,好傢夥!這裏亂糟糟被堵得嚴嚴實實。倒不是遼國的門禁森嚴,守衛盡職,而是太上皇耶律延禧這出行的規模實在忒大了些,你爭她搶之下,自己就把自己的去路而封堵上了——現場有駿馬五百余匹,身上都馱了大大小小精扎細捆的包裹;龍鳳香車二十余輛,裏面鶯聲燕語,坐滿了耶律延禧寵愛的妃子與負責侍候這些妃子的宮女們;馬隊車隊周圍是太上皇掌控的皮室軍和皇后蕭奪里懶部下的宿衛軍,雖然守土不足,但護駕卻頗有餘;太上皇耶律延禧則騎了一匹高頭大馬,逡巡在元妃蕭貴哥的香車邊,弓背霞明劍照霜,真是英武不凡,威風凜凜——只是雖然這位前陛下正揮著馬鞭子大聲吆喝,指揮眾人開路,但也不知道是人一走茶就涼,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本性作怪,宮門口人喊馬嘶,女哭男喊,亂作一團,就是沒人肯鎮定下來聽前陛下的訓話。
聽耶律敖魯斡說得懇切,人群后的程萬里心道:「這位天仁帝倒是有眼光,有膽色!不但勝過了這天祚,更勝過我老程多矣!」想到自己還能跟一國之君並列,程萬里心裏就美滋滋的。
這時,就聽耶律敖魯斡長聲痛呼:「因此,父皇你走不得啊!」
這時,已經跑步前進而來的群臣包括程萬里都已經到位,大家靜悄悄圍個圈子,欣賞著眼前父子別離的大戲。
聽兒子如此說,耶律延禧卻絲毫不為所動,他是被金國攆怕了的,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何肯留在這是非之地。當下目光一轉,已經是計上心來!這正是:
添麻煩倒也罷了,誰成想這些女人連路都不會走,出宮門時,一個個你爭我搶,車轂絞進了彼此的車輪,卡死在那裡,誰也走不了。堵成一團的車隊,讓耶律延禧急得心底冒火,眼內生煙,嗓子都喊啞了也沒絲毫用處。要不是耶律延禧實在不是個辣手摧花的人,這些女人早就被他亂刀砍碎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