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門慶》第八卷 新國

第122章 陣前

第八卷 新國

第122章 陣前

一旁的完顏宗用心下欣慰:「狼主果然是雄才大略,用西門四泉那廝的話來說叫什麼來著?對了!是『戰略上蔑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此真狼主之謂也!」
眾女真聽了,無不熱血沸騰,一個個挾兵刃在頭頂上揮舞得虎虎生風,揚聲大叫起來:「空齊!空齊!空齊!」一人叫,百人和,瞬時間,女真全軍皆應,勝利的吶喊聲充塞了天地,大草原上風雲俱動。
眾女真都是馬袱下吃奶、馬圈裡長大,一得狼主提醒,豎耳聽時,果然西門慶軍中亂馬群嘶,不成個秩序。想必是那西門慶貪圖騎兵之利,因此攢雞毛湊撣子,一骨腦兒將戰馬輻輳而來,就此組成了一枝所謂的騎兵「大」軍,卻不知兩陣交鋒,兵貴精而不貴多,遼國人騎兵多不多?號稱百萬!還不是在護步答岡被我們女真精騎殺得大敗?連同是草原民族的遼國人都不是我們女真人的對手,區區西門慶,中原來的二跛子,又何足道哉?
「啪!」驟合的折迭扇在掌心中一擊,完顏宗用冷笑道:「他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如軍議所言,以不變應萬變便是!三生陣加鐵浮圖,足以化解西門慶手段——若是呼家將連環馬,依計擊以鐵浮圖;若是壕溝陷阱,鐵浮圖斜走,陷阱無用;炮車陣雖猛,不入其射程,縱多不懼;猛火油噴筒縱然厲害,但只能打近,不能打遠,比不得我女真健兒強弓毒箭——只可惜毒箭珍貴,難以普及全軍,否則亂箭齊發,天下就此定矣!」
完顏阿骨打揚鞭道:「世人都道我們的大草原,健兒馳馬彎弓,最利決勝,因此那西門慶便也來學著西施效顰……」
聽到這裏,完顏宗用在心裏大叫:「是東施!東施!狼主您一心漢化,東施效顰,卻效得走了形相,變作邯鄲學步了!」可是看看左右那群滿臉高山仰止之色的女真漢子,完顏宗用又把撥亂反正的話咽回去了——正當戰陣屠戮前的瘋癲時刻,這個「一字師」不當也罷。
完顏宗用其實早看到了那一行行一排排數不盡的招展旗旙,他的心裏也是莫名其妙——西門慶這是要搞什麼?就算是擺陣,旗門也不是這樣布設的啊!
完顏阿骨打雖然已經做了皇帝,對外的舉止中講究起了無數的排場,但臨到戰時,還是披甲親臨陣前,眼觀敵勢,口撫軍心,不失女真勇士本色。
在這一刻,完顏阿骨打深深地向著中華聯邦軍陣上盯了一眼,他的心頭正在湧起一股不安之情。對面的那支軍隊,除了那些雜亂的馬嘶聲外,太安靜了,安靜得可怕!身為一個常年行獵于白山黑水林海雪原的資深獵人,完顏阿骨打不喜歡這種安靜,因為那就像暴雪后的山林,安靜中總是隱藏著無數對獵人來說屬於致命的危險!
鼓聲奮作,空齊吶喊,女真陣勢變動。須臾間,虛實要見分明,謀略便當發作。這正是:
完顏阿骨聽完顏宗用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點了點頭:「依軍師言,如之奈何?」
眾女真人卻是眉飛色舞,崇拜到十二萬分,均覺得自家狼主出口成章,矯矯不群,果然是天生英明神武的領袖,便是宇宙真理,成色亦沒有如此足法。
然而完顏宗用深知梁山小李廣花榮箭法通神,轟天雷凌振炮石凌厲,唯恐完顏阿骨打在陣前吃了暗算,因此下死力反對狼主以身犯險。可惜完顏阿骨打這回卻不肯聽他的忠言,只是豪氣干雲地道:「我不臨陣,誰肯向前?」完顏宗用屢諫不從,沒奈何,只好取了大車車輪,覆以堅鐵,再蒙犀甲數重,令力士持了,于完顏阿骨打前後左右遮護,定教護得狼主周全。
七嘴八舌中,完顏阿骨打跟喝了二斤東北黑蜂採的椴樹蜜一樣,那甜不滋的香味兒一直是沁入心脾呀!但想想自己到底是狼主,可不能帶領著大家被勝利的預感沖昏了頭腦,就忘了大熊瞎子的巴掌有多狠,獠牙有多利!
完顏阿骨打收了笑聲,面上猶多春色,傲然道:「我笑非別,乃是笑那三奇公子無才,西門四泉少略啊!」
完顏宗用也扯開了嗓子大叫「空齊」,吶喊之餘,流目向中華聯邦陣上看去,卻見中華聯邦軍陣若堅城,大金這邊氣勢雖有搖天撼地之威,對方依舊巋然不動。
一時間,眾女真無不眉花眼笑,爭先恐後地恭維完顏阿骨打——「狼主英明!」「狼主大眼珠子鋥明瓦亮,兩隻招風耳朵一聽聽一萬里,要不怎麼是狼主呢?」「那個誰,你這話好說不好聽!什麼叫大眼珠子招風耳啊?軍師先生,用中原話該怎麼解釋才配得上狼主的身份?」「……咳咳,這應該叫天視地聽,洞察燭照!」「高!實在是高!」「果然不愧是讀書人!肚子里的花花腸子一套一套的!」「要不怎麼是先生,是軍師,是國師呢?!」……
為了平息自家心中的不安,完顏阿骨打招呼了一聲完顏宗用,指著中華聯邦軍陣,淡淡地道:「軍師——那些旗幟何用?」
其時天高日麗,草長鷹飛,春氣勃發,正利騎兵馳騁。
完顏阿骨打被眾女真淳樸的仰慕之氣一蒸,卻也不免很是飄飄然,雖然身形猶自穩重,但一雙眉毛卻也由不得輕舞飛揚了起來,手中鞭影悠蕩著中華聯邦軍陣,呵呵笑道:「……眾愛卿聽真,那西門慶軍中馬聲嘶鳴,此起彼伏,俱無約束——這樣的騎兵,未經訓練,雖多何用?由此可知,今日之戰,我大金破中華聯邦必矣!」
當是時,完顏宗用亦不由得心下嘆息一聲:「西門四泉整軍有法,他那個梁山講武堂果然起了大用!不過——我大金的狼主又差到了哪裡去?今日兩雄相見,倒要看看鹿死誰手!」
這一笑,倒把眾女真人都笑糊塗了。完顏宗用便小心翼翼地問道:「狼主因何發笑?」
卻見完顏阿骨打威風凜凜,左右揚鞭,指揮若定:「眾家愛卿!西門慶臨時湊出來的騎兵大隊雖然不中用,但瘦死的熊瞎子比老虎大,旁的不說,宗用軍師已經提醒過了,西門慶手下有呼家將,呼家將可都是英雄好漢,戲文里都有的唱!他們呼家的那個連環馬今日肯定要上陣,咱們可不能疏忽大意!不為別的,就為了對呼家的英雄好漢表示敬意,咱們女真男兒也得出盡全力,堂堂正正決個勝負,倒要看看,是呼家將的連環馬厲害,還是咱們大金國的鐵浮圖了得!」
完顏阿骨打當下用力咳嗽幾聲,揮手將眾人歡樂的笑語給壓了下去,正言厲色地道:「眾位愛卿!雖然西門慶的騎兵駁雜不純,但其人終究是天星轉世,用兵如神,他打趙宋,打西夏,又打遼國,所至屢勝,卻也不是等閑之輩!他聚合騎兵對付我大金,法子原本沒有用錯,只可惜他來得忒也著急了些,若是他縮在中原,練兵十年再來,那時萬馬奔騰,咱們大金也未必能佔得了便宜!可是天奪其魄,讓他被權欲迷了心,一心想征服我草原男兒,卻忽視了自家最致命的短處,就在最強的倚仗中——他西門慶可以輕敵,咱們女真男兒卻不興這個!今日一戰,各部務要全力以赴,只消在這裏破了西門慶兵馬,乘勢殺入中原,花花世界,何求不得?那時揚州十日,嘉定三賭,大傢伙兒隨意!」
雖然丈二的軍師摸不著頭腦,但軍師軍師,有事先知,若不先知,哪裡算得上是軍師?完顏阿骨打這時問起,完顏宗用便「唰」一下抖開折迭扇,故作瀟洒地搖了幾搖,也淡淡地道:「狼主卻是有所不知——那西門慶心計深沉,如淵如海,善以謀略取人。因此行軍布陣之時,多飾以這種玄虛,以掩其鋒芒。以微臣看來,此旗隊之後,或為連環馬,或為壕溝陷阱,或為炮車陣,或為猛火油噴筒——其眾含鋒斂銳,包藏禍心,以待我軍!」
眾女真聽了,皆收起笑容,各自抱拳遵領狼主的教誨,想到今朝兵行塞北,來日馬踏江南,俱是心頭火熱。
今日陣上,大金國起兵十三萬,其中根正苗紅的女真人只有三萬餘眾,其餘的都是遼國歸降后就地征摹的簽軍。大叫了一陣「空齊」后,簽軍眾覺得再叫下去嗓子就要出血了,於是不知不覺間他們的吶喊聲就此偃旗息鼓,女真人雖然興緻勃勃正叫到興頭上,但眾女真大將這時醒悟到應該把吊嗓子的力氣用到衝鋒陷陣上,於是揮旗的揮旗,傳令的傳令,女真人呼嘯的浪潮也慢慢地平伏了下來。
眾女真聞言皆驚,不約而同異口同聲道:「狼主此話怎講?」
深深吸了口氣,完顏阿骨打覺得心中的不安越擴越大。中華聯邦陣前無數的旌旗晃花了他的眼,那旗后藏著的,不是女真獵人瞭然于胸的一熊二豬三老虎,而彷彿是一隻甚至一群來自於太古的洪荒巨獸!
完顏阿骨打這時又發現,中華聯邦軍陣前的旗幟設置得未免太多了些。整個前軍,完全被飄揚的旗旙遮得密密實實,看不到旗海后是個甚麼模樣。
宗用終究不中用,旗門其實是奇門。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完顏阿骨打聽完完顏宗用的詳細解釋,終於吐出了梗在胸臆間的一口悶氣,揚聲道:「軍師所言,正合我意!既如此,擂鼓!叫南朝漢蠻,見識我大金男兒的手段!」
在完顏宗用的提心弔膽中,完顏阿骨打于陣前逡巡多時,終於勒馬回歸己陣。完顏宗用急忙引著眾將接了上來,卻見完顏阿骨打睥睨著中華聯邦軍軍陣,驀地里已是哈哈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