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四節 定義
楓寒軒和尹森之間的仇恨，只能由他們自己解決。趙毅不想插手其中。他相信，昆泰沙星球上的奴隸販子桑貝，肯定會按照要求布置陷阱。畢竟，奴隸商人可以從整個「交易」當中，得到總金額百分之一的收益。每一個聰明人都不會拒絕這種合作，也不會在劉楓強大的艦隊面前，做出任何不明智的舉動。
女孩使勁兒咽了咽口水，不無期盼地哀求道：「我的父親是納卡森商行的船主。兩個月前，我們的貨船在航道上遭遇了海盜。他們殺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搶光了船里所有的財物，還把我……嗚嗚……輪番侮辱之後……賣成了奴隸。」
由於太過激動，女孩說話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顫抖。
憐憫和迷茫，在他的腦子裡突然閃現，又像流星一樣迅速消逝。
「沒錯！我知道你們都是無辜的。如果不是海盜，你們仍然還在聯邦行政星球上享受著生活的快樂。看看你們以前各自的身份吧！富家女、公司主管、航班空姐，哦！還有一個三十九號移民星球賽區第一名的選美冠軍……嘖嘖！真正的美女，男人眼中的嬌寵。呵呵！出入有追求者買單，平日里的生活富有情調。五千聯邦標準貨幣一支的唇膏，還有價值上百萬元的衣服。在你們看來，這些東西可能還只是不入流的貨色……女士們，我只能驚嘆一聲——你們實在太奢侈了。」
未等對方有所回答，趙毅又將目光轉向站在面前的所有女人，以提高的音量大聲問道：「包括你們在內，在聯邦領地上以公民身份自由生活的時候，可曾想到過那些像狗一樣窩在基地里，每天為了一頓營養快餐而亡命搏殺的平民們？」
從他嘴裏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重鎚般狠狠撞擊著尹森的心臟：「我是他在大學里最好的朋友，可他卻綁架了我。他要強奪我的研究，逼迫我為他賣命……知道嗎！我從來就沒有什麼狂妄的念頭，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安安穩穩過日子……他毀了我的一切，我再也沒辦法返回地球。而你呢？你抓住了我的父母，用最殘忍的方法殺了他們。你大概從未體會過那種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也不會明白『感情』這兩個字的真正含意。作為報復，我的所作所為並不過分。我只是從尹子豪的屍體上摘了幾根頭髮，利用
「第一個要求，也就是剛剛你說過的報仇，我可以滿足。」
事實也是如此。
隨著眾女順序而出，很快，大廳里已經重新恢複原來的平靜。
趙天面無表情地說道：「從資料上看，你只有十七歲，對嗎？」
望著疑惑困頓的她們，趙毅悠悠地揮了揮手：「好了姑娘們！訓話到此結束。快去忙你們自己的事情吧！記住，在我這裏，偷懶可是沒飯吃的。」
頓時，站在人群的阿西娜臉色一片煞白。身體更在不住地發抖。
「多明尼卡……」
這兩個字，彷彿傾盆大雨般，把艾琳娜心裏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徹底澆滅。絕望之下，她望向趙毅的眼睛里，也充滿無比惡毒的詛咒和怨恨。
奴隸！
楓寒軒從旁邊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他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白大褂，頭髮蓬亂，被厚厚鏡片遮擋住的眼眸深處，釋放出兇狠殘忍，卻明顯帶有凌虐和快感的跳躍目光。
「還不錯！」
隨著手持名單的副官所喚，面色驚恐的女孩們戰戰兢兢地從大廳中央走了過來。在距離前台約莫五、六米遠的地方，重新形成了一個密集的圈子。很快，當副官口中念出最後一個人名字的時候，她們已經全部站在了趙毅視線的右側。
「他是我的製造物——一個玩具！一個傀儡！一個專門引誘你主動走到這裏的誘餌——」
尹森有種想要撲上去，用雙手狠狠掐死眼前這個男人的衝動。他努力從腦子裡驅趕開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抬起手，指著半跪在籠子里兒子，一邊大口吞咽喉嚨，一邊努力發出儘可能清楚的話音。
果然不出所料，在道出一系列問題后，女孩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叫了起來：「求求你！救救我。我是合法的公民，不是奴隸啊！」
……
房間里一片沉默，所有的女孩都面面相覷。她們做夢也沒有料到，這就是所謂的「奴隸」？
「為什麼？」
「去！把人帶上來吧！」
「復……複製人？」
「下面，請你們按照我所念名字的順序，從左到右一個一個走過來。」
「我，我，我想請你，請你幫我報仇——」
「艾琳娜……納卡森。艾琳娜。」
趙毅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叫作「文輝煌」的奴
趙毅翻弄著手中的各人資料，嘖嘖連聲：「當然，你們都長得很漂亮。追花逐艷的男人們也願意一擲千金。可是你們自己呢？瞧瞧這些資料，摩黛絲提，擁有魔鬼般身材的特級模特。在公眾場合，曾經多次表示過：現在的生活實在太過空虛。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搬到一個無人的星球上，和野獸們呆在一起，重新回歸原始社會……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幫你滿足這個心愿。」
「用眼睛是殺不死人的。何況，即便你真的殺了我，也不可能走出這個房間。」
他用力握緊電擊棒，像殺人狂徒般呲著牙，獰笑著，一步步走近癱軟在鐵籠旁邊的尹森。凝視著那張充滿痛苦和麻木的臉龐許久，終於，如同狂暴兇悍的野獸，朝著對方頭部，重重砸下。
從喜悅和期望中被猛然一擊的艾琳娜，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訝：「這裏不是地球聯邦嗎？你不是也承認自己是政府軍的軍官嗎？要知道，按照《憲法》規定，我的身份可是受法律保護的公民和納稅者。軍隊有義務對我提供幫助。」
一個女孩怯生生地問道：「先生，您剛才不是說，我們，我們都是你的奴隸嗎？」
籠子里的人，與其說是兒子尹子豪，不如說是披著一張自己熟悉的外皮，卻沒有絲毫人類應有意識，狀如白痴的行屍走肉。
趙毅沒有理她，繼續翻著手中的電子文檔：「阿西娜，香奈兒公司的高級主管。喜歡和不同的男人交往。聲稱只有在性愛的世界里，才能得到最大的滿足……恭喜你，AG64號行星上到處都是男人。我可以每天安排一萬人輪流排隊滿足你的慾望。他們甚至可以用最粗暴，強烈的方法，讓你親身體會屁股和嘴唇都被撐爆的脹裂感——」
合上由奴隸販賣者提供的資料文本，趙毅推開椅子，慢慢走到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孩們面前，冷冷地注視著她們。
艾琳娜沒有說話。只是拚命咬住滲血的嘴唇，用仇視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忽然，趙毅話鋒一轉：「艾琳娜小姐，我想請問你一句：在遇上那些海盜之前，在你還沒有成為奴隸的時候。你，知道飢餓的滋味兒嗎？」
「你的兒子
「蕾妮，擁有九億三千萬百聯邦通用貨幣的繼承者。喜歡玩弄男人的感情。曾經迫使六名追求者自殺……很不錯，『帝豪』夜總會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材。讓那些性慾高亢的男人為你相互爭搶吧！我決定了，你的首次出台亮相，至少也要十萬元。如果少於這個數字，那麼我會把你扔到地下擂台的賽場上，讓你成為自由拳賽的公共獎品。所以，你最好努力一些，不要讓我失望，也能保住你內心深處最後的，也是小小的所謂尊嚴——」
「還有……還有就是，就是，放了我……」
一種被瘋狂和殘忍刺激的凌虐快意，在楓寒軒的身體里來回躥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麼，只是想要看著復讎對象被打入地獄，在無數令人恐懼的刑罰中苦苦煎熬。
正說著，從人群里忽然走出一個長著栗色頭髮的白種女孩。她咬了咬嘴唇，猶豫地望著趙天身上的軍服，以不太肯定的口氣疑惑地問道：「請問……您，是聯邦軍的軍官嗎？」
「卡米拉」。
「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
「這麼說，這裏屬於地球聯邦政府的勢力範圍？也駐紮著軍隊？」
聞言，幾個女孩不禁「撲哧」一笑。她們忽然覺得，這個看上外表冰冷的年輕上校，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
「那麼，艾琳娜小姐，你需要我幫你做點什麼呢？」
但他現在的身份，是奴隸。
艾琳娜說到這裏，聲音已經變得很低。眼睛里的目光也充滿了無比的希冀。
趙毅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第一，這裡是AG64，是一顆只有工業平民存在的礦石星球，而不是地球聯邦的實際控制範圍。除了被我認可的人物，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除了被流放者，只有奴隸。換句話說——這裏沒有自由，而我，則是唯一的法律制訂者！」
「奴隸，只是一個代稱。」
楓寒軒眼睛里閃爍著復讎火焰。他從籠子旁邊的置物架上拿起一支電擊棒，將能量強度旋轉到極限，在空中使勁兒地來回揮舞，發出「噼里啪啦」的刺耳炸響，閃出一連串耀眼過目的白色火花。
「我說過了——他是我製造的小玩具，一個用最簡單生物工藝造出來的垃圾！」
「酒店和賭場各要了一半。」
坐在硬木製成的椅子上，趙毅
看著她，趙毅沒有開口。微皺眉頭的他已經多少猜到對方想說的話。
趙毅說話的聲音很冷，絲毫聽不出任何感情。
「很好。讓她們先去訓練吧！順便轉告她們各自所在的部門，對於新來的人，營養標準可是適當提高一些。最重要的是，必須保證這些姑娘每一個人的絕對安全。」
儘管早已猜到答案，尹森仍然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籠子里的奴隸，看著那張與兒子沒有任何區別，卻充滿陌生與距離的臉，從微張的嘴唇中間，發出鬼一樣的可怕嚎叫。
未等眾人有所反應，趙毅繼續道：「至於第二個要求——讓我放了你……很遺憾，親愛的艾琳娜小姐，我必須拒絕。」
趙毅微笑著點了點頭：「我對奴隸的限制非常寬鬆。你可以在這顆星球上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和喜歡的人結婚，也可以積攢金錢開設屬於自己的商店。如果感覺工作疲勞，還可以得到足夠的假期。當然，前提是，必須在我指定的部門做滿五年。而且，永遠不會做出違背我意志的舉動。」
趙毅點了點頭：「你有什麼事嗎？」
「還有呢？」
「是！我這就下去安排……」
身穿上校制服的趙毅，坐在「守備司令部」的二樓會議室里。在他面前，用柔軟地毯鋪就的寬敞空間，擠擠挨挨地站滿了一大群僅只穿有比基尼，神色惶恐的少女。
也許是被她的話語所打動，站在旁邊的所有女孩臉上，都流露出無比的悲切和凄然。
她們的遭遇都差不多。有的是被海盜所劫，有的是被仇家陷害，還有的，則是被別人拐騙。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們在喪失自由，被當作貨物買賣的過程中，無一例外都遭到了多達百人的強姦，在身體和心理受到巨大折磨的同時，又被賣作奴隸，成為新一輪交易中的籌碼。
「第二，你所說的公民和納稅者，已經是過去式。艾琳娜小姐，你現在的身份，是一名奴隸。希望你記住這一點，也不要存有絲毫僥倖。」
「不，求您，我，我只是一時無聊才那麼說。求你不要這麼做。」
趙毅沒有答腔。而是從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支點上。這才慢慢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
「沒錯！」
「居民？」
「愛葛妮絲。」
望著那一個個相互簇擁且充滿誘惑的白嫩身體，趙毅點了點頭，轉向旁邊的副官問道：「她們都具體分配到什麼部門？」
忽然，他將手中的煙頭狠狠摁熄，把目光轉向旁邊簇擁在一起的女孩，用平靜的口吻說：「不僅是她，所有人都一樣。把造成你們現狀的仇人名單寫下來，統一交給各自的主管。我會安排人手，替你們了結心愿。」
「你說錯了兩件事。」
「不管你們是誰，在AG64，都必須服從我的安排。不要再抱有對以前生活的絲毫幻想，也不要妄想著會有什麼奇迹出現。你們應該感到慶幸——因為我從不主動殺死手下的奴隸，也不會把那些野蠻而殘暴的方法施加在你們身上。在這裏，你們可以得到充足的食物和良好的生活環境。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們所要做的，就是在不同的部門，為這顆星球賺取更多的財富。放心吧！每天被一百個男人愛撫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你們身上。任何傷害你們的行為，即便施與者是客人，也會遭到我最嚴厲的懲罰。要知道，從進入這顆星球的時候起，你們就已經是AG64號星球的居民。」
「當然，十七歲的公民，還有一個雖說算不上富豪，卻也比普通人有錢得多的父親。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他走到囚籠前，瞟了一眼籠子里滿面茫然的奴隸，把目光重新聚集到面色蒼白的尹森身上，用顫抖且狂躁的語氣說：「你大概連做夢也沒有想到，父子重逢的這一幕，竟然會是如此的場景。而且……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哈哈哈哈……」
幾分鐘后，一個身材幹瘦，膚色微黑，目光中滿是倦然和冷漠的年輕男子，在士兵的押解下，慢慢走進了房間。
從平民中挑選出來的副官恭敬地說道：「至於其中最優秀的兩個人，安排在『帝豪』下設的夜總會裡，暫時充當紅牌。」
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女孩臉上，都顯露出同樣渴望和激動的表情。能夠擺脫奴隸的身份，重新回歸文明社會，成為一個自由人。這對於她們來說，已經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想。但是現在看來，卻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希望。
聽到這裏，從人群里忽然衝出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驚恐萬狀地跪倒在地連連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