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七節 兇殺
「上校，請簽收吧。葉將軍說了，這是他做為上次事件的賠禮，專門為你準備的禮物。」
「他們怎麼樣？說——」
重型戰艦屬於聯邦嚴格控制的物資。即便是在要塞星上駐守的常規艦隊里，重型戰艦的比例也僅僅只佔到百分之六十左右。葉翰一下子送出多達五百艘重艦，他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與用化學品合成的迷幻藥劑相比，純種植物提煉的毒品價格整整高出六倍以上。以人類首都星球「希望之光」為例，一克海洛因的售價，就足足高達五千聯邦標準貨幣。而種植、生產的所有成本加在一起，僅不到五塊錢。
這幾個女子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如此狠毒、兇殘？
「那是守備大人訂製的特殊徽記。」
在曼克斯城的三大黑幫頭子當中，王澤的頭腦最清醒，計算能力也最強。可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大腦有些不太夠用。那位神秘的守備官閣下，究竟想幹什麼呢？
「已經查證過了。她們都是『婦女保護協會』的人。」
然而，實際降落在軍用碼頭上的艦隊，卻是完全由重型戰列艦所構成。
趕到西區司令部的時候，上百名遊客已經把整個大廳圍得水泄不通。群情激憤的他們推攮著士兵構成的防線。口中還用最骯髒的詞語大聲叫罵著。
「有兩名前來觀光的客人與居民起了衝突。他們……他們……」
這似乎是一個陰謀。
按照聯邦最高法院訂立的法律——栽種、製造、吸食、販賣毒品，均屬於重罪。一旦查處，犯罪者家產將全部予以沒收。同時連帶所有親友盡數放逐到最遙遠的星球，永遠不得返迴文明世界。
「看看我的家。」
「那就好——」
「媽的！老子的同伴被殺了，你們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嗎？還有沒有法律？還有講不講道理？」
忽然，細心的王澤發現，所有士兵的左臂上，都用銀色絲線銹有一個拇指大小的金屬骷髏。它彷彿是死神所在的標誌，在耀眼的陽光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冷肅。
「你在看什麼呢？」旁邊的瓦爾克不解地問道。
隱隱之間，他似乎抓摸到了某種頭緒。可是靜下心來一想，卻又全無所得。
從監控鏡頭上察覺異常的鐵衛軍，在馮談談的帶領下，第一時間趕到事發現場並逮捕了兇手。然而，聞訊而來的觀光者們卻也帶
儘管如此，在各星球的地下場所，仍然能夠不時見到一包包正被售賣的白色粉末和晶體顆粒。因為，製造和販賣這種東西所能獲取的利潤，實在太過豐厚。
興奮劑、大麻、迷幻藥品……這些東西在人類歷史中似乎永遠都會佔有一席之地。儘管有無數的醫學案例證明，毒品對人體和神經中樞會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害，可是仍有無數的人對之趨之若騖。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以及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樂的麻醉下，沉浸其中的人們總會把理智遠遠拋之腦後，爭先恐後地用自己年輕的生命，去嘗試著這種魔鬼後花園里最詭異、冷艷，並且充滿無限誘惑的種植品。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看起來有些過分的「友好」舉動，卻惹得五名女子大為光火。她們當場把兩名觀光客團團圍住，從腰間摸出匕首，乾淨利落地捅穿了對方的肚子，還狠狠連擰數下。
「啪——」
……
「嗯？這是什麼？」
走了幾步，王澤忽然轉過身，忍不住最後看了一眼遠處約克堡朦朧的樓頂，滿懷感慨的輕輕地搖了搖頭。他從未想到過，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居住了近二十年之久的城市。
看到趙毅眼中的疑惑，馮談談連忙上前解釋。
第一次查獲毒品，是在新明斯克觀光區內的一個二級夜總會。不過，讓趙毅感到驚訝的，並不是這種白色粉末給感官上帶來的衝動和狂放，而是其本身具有的高昂價值，以及外來客人在這方面的需求。
正當他冥思苦想的時候，馮談談的面孔，突然出現在手腕部位微型電腦的通訊屏幕上。他急切地說：「主人，請您馬上到西H區來一下。」
「婦女保護協會」，是地球聯邦境內一個較為特殊的組織。其前身，曾經是舊時代的「自由婦聯」。在當時的世界大戰背景下，「自由婦聯」力主為女性和兒童謀求福利和權利為宗旨。隨著人類進入了宇宙移民時代，「自由婦聯」也更名為「婦女保護協會」，機構目的也越來越傾向於對權力的追逐。在上層人物的操縱下，協會已經徹底拋棄曾經的誓言，在合法外衣的保護下，以手
站在旁邊反背雙手的帝福尼插進話來，同時晃了晃縫有同樣記號的衣袖：「能夠擁有它的人，都是被AG64號行星守備區認可的正式成員。」
「我早就說了，AG64這種鬼地方哪裡會有什麼所謂的觀光區。根本就是一個劫財殺人的騙局。」
想到這裏，趙毅不禁皺起了眉。
他很清楚，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會直接成為AG64改造計劃的重大外傷——一個連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的星球，還有什麼能力奢談經營？
趙毅絕不能容忍自己創建的城市，被這種罪惡的粉末毀滅。按照他的命令，任何敢於在守備區範圍內攜帶毒品的人，哪怕分量僅僅只有一毫克，都會依律當場槍決。
王澤走上前來，掏出手帕擦了攃汗濕的面頰：「曼克斯城裡的居民不多。連同我們的手下在內，這裏差不多有八萬人。現在仍然還據守在城裡的，都是『血手團』的成員。」
透過遠處飛揚的沙塵，隱約能夠看到數十輛裝甲戰車的側影。高昂在車頂上粗大的機關炮塔，彷彿隨時都在準備著吸收甜美的鮮血。
帶著簽署后的命令，傳令官登上一艘輕巡洋艦，微笑著離開了乾星。只留下趙毅和黑壓壓的艦隊一起，默默地守候在空曠的碼頭。
「那也能算是家嗎？」
「是不是弄錯了？」
「真的。」
移民的隊伍，已經開始朝著安塔所在方向緩緩前行。身後，全副武裝的鐵衛軍也完成了對曼克斯城的包圍。只等一聲令下，便將這座城市變成血肉橫飛的殺戮場。
「聽說那個地方不錯。說不定，我會在那裡找到一個不錯的女人，再養幾個孩子。」
但是，趙毅卻並不認為，自己是陰謀所針對的目標。
暴利，任何商品都無法比擬的暴利。
「退錢，老子連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我現在就走，離開這顆該死的星球。」
葉翰的嫡系？
「所有相關市民都撤離了嗎？」
「聯邦軍……實在太強大了。」
該協會成員早已不是廣泛意義的婦女，而是專指美貌的，可供利用的年輕女子。她們甚至成為聯邦國內很多大型娛樂場所從業者的主要來源體……不過，這種事情僅僅只是針對政府高層和財團有效
……
馮談談皺了皺眉，冷冷地說道：「按照協議，你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作為交換條件，也必須讓出這座城市。如果你還想知道更多，那就必須由尊敬的守備官大人才能解答。」
「請問，你在哪個部分供職？」
此時，從運輸艦上走下的鐵衛軍已經齊聚。他們分成一個個戰鬥小隊，在各自的攻擊位置上，等待著指揮官的命令。
他一直以為，那位用錢來收買黑幫，以獲取曼克斯城統治權的守備官，是個懦弱無能的傢伙。畢竟，如果對方真的具有強大的實力和武裝，又怎麼會這樣的手段，以金錢為代價來買通自己呢？
「鄙人是第六艦隊的通訊主管。還請多多關照。」
如果葉翰要對付自己，根本用不著花如此大的力氣。況且，剛剛離開的傳令官也說了——這是葉家送給自己的禮物。
這是剛剛看到接收命令的時候，趙毅腦子裡產生的第一個念頭。
站在旁邊的王澤喃喃著，乾瘦的臉上同樣寫滿了震撼和畏懼。
「新明斯克……希望如此。」
望著滿面媚笑的傳令官，趙毅下意識地想到一個問題。
「先生，這些話已經超出了你的權力範圍。」
寬敞的房間里，靠牆站著十余名全副武裝的鐵衛軍士兵。神情冷肅的馮談談侍立在辦公桌旁。對面的空處，則站著五名上穿黑色T恤，下穿白色熱褲，身材惹火的年青女子。就在她們身前的地板上，還擺放有兩具用白色布單掩蓋的屍體。
她們都長得很漂亮。身材高挑，對比勻稱，也許是由於長年保持身材，並且經過體格訓練的緣故，肩、腿裸露的部位，顯得極具柔韌且不失力量。而不是像健美者那樣單純只有簡單的肌肉，卻絲毫看不到女性應有的柔美。
「出什麼事了？」趙毅認真地問。
也正因為有這種東西的存在，AG64的經濟才得以有所流通。而那些冒險帶著整船生活必需品的黑心商人，也會用不值錢的廉價貨物，換走這些高濃縮的粉末，把死亡前的狂亂與亢奮，
……
……
按照軍部會議的討論結果，AG64號行星守備區將添加新的巡邏航線，還將得到包括小型炮艇和驅逐艦在內的輕型艦船共五百艘。
他陰沉著臉走上前來。順序打量了一番這五個女人。
瓦爾克不屑一顧地啐了口唾沫，使勁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老活計，到了新明斯克，我們都會得到一個新家。」
冥思苦想，最終卻沒有任何結果。儘管內心無比煩躁，趙毅卻也沒有動過要向周以銘報告的念頭。畢竟，事情都具有兩面性。在沒有水落石出以前，任何多餘的舉動，都有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後果。
對於此項條例，許多來到觀光區的遊客都不以為然。不過，當連續上百人因為吸食毒品而因此被殺后，觀光客們才發現——在這座號稱是用金錢壘起的城市裡，的確有著自己不能碰觸的底線。
無論任何時代，任何政府，都對毒品的存在深惡痛絕。然而，與軍警部隊殊死奮戰的清剿行動相比，那些高高在上掌握的金錢和權力的人們，卻總會首先打破這種自己定下的遊戲規則。正如宇宙歷1334年，因為吸食和藏匿毒品罪，原聯邦高級議員布雷默在判處死刑的時候所說的那樣：「我已經爬到了權力的頂峰。金錢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存放在聯邦銀行戶頭上的數字。除了這種能夠帶來幻想和迷醉的東西，我實在想不出，除了毒品，今後的人生，還能剩下什麼樂趣？」
馮談談點了點頭，抬起戴有黑手套的右手，指了指遠處延綿在沙丘里的大路：「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抵達新明斯克城。我們在沿途都設有補給供應點，所有人都能得到足夠的食物和水。」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但是，卻有些怪異。
「願意走的，都在這兒了。」
「禁止攜帶及販賣毒品。一旦查處，將按照《聯邦星際刑法》相關條例進行懲處。」
「真的？」
看到趙毅肩上掛著的上校銜章，一名生有長長金髮，用束帶紮起挽在腦後，看似為首的女人站了出來。冷冷地說道：「你就是這裏的守備官？為什麼還不放我們走？」
這是守備區每一個人都必須遵守的鐵律。
武器、裝甲、能源……所有戰艦的配置均為一級戰鬥標準。沒有改裝過的跡象，也看不出被拆卸過的可能。甚至就連成艦內
也許是怕對方有所誤會，他又補上一句：「曾經的家。」
在趙毅看來——新明斯克是我的地盤。在這裏，就得聽我的話，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些都不是隨意殺人的理由。
聽到這裏，王澤下意識地問道：「你們準備怎樣處置這座城市？我們還能再回來嗎？」
「兩名觀光客，他們……都被殺死了。」
滿頭冷汗的瓦爾克一直在絞著雙手。他很慶幸，自己終究還是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如果昨天腦子裡稍微再多一點貪慾，過幾個鐘頭，所有「朋克車黨」都會變成曼克斯城裡堆積的屍體。
兩名觀光客，在街上遇到五名年輕漂亮的女子。於是，他們做了每一個男人都會做的事情——熱情地上前搭讒，討要通訊號碼，邀請對方吃飯……當然，也趁機捏了捏對方嫩滑的手臂，摸了摸圓潤的屁股等等。
難道，真的如同那名傳令官所說，這是一種示好的舉動嗎？
第六艦隊？
「呵呵！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失去這裏的一切，倒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走吧！小夥子們，加快速度，去新明斯克，去我們的新家——」
趙毅沒有走樓梯，而是從地下通道的升降梯，直接進入了辦公室。
王澤心裏一顫，正想張口說點什麼。卻見馮談談已經放下系在額前的單兵護目鏡，朝著遠處整裝待發的士兵們快步走去。
「說說吧！怎麼回事？」
憤怒的趙毅猛然一拍桌子。臉上已是一片鐵青。
顯然，錯並不在已死的兩名觀光者。西區本來就是特別划的遊樂區域。進入其中的女性幾乎都是接待員。對於客人的這些舉動，她們根本不會拒絕。相反，還非常樂於接受。因為，那樣做，意味著能夠得到更多的小費。
他仔細看過那些停泊在碼頭的重型戰列艦。除了隨船抵達的兩名傳令官外，所有船艙里只剩下數千名機械人。它們雖然不能戰鬥，卻可以按照正常程序控制，將龐大的艦隊緩緩運抵所在的目的地。
身穿戰鬥制服的馮談談走了過來，用鷹隼般犀利的目光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黑幫后，這才重新轉向帝福尼道：「按照預訂計劃，再過十五分鐘，我的部隊就要發動攻擊了。」
趙毅心裏一緊。
這意味著，它們都是新艦，是剛剛走下流水線，完成調試與測算后的嶄新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