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一節 爭奪
這是一塊六十四年前，從水衛十七號行星的礦場里挖出的鑽石。上交工業聯邦總部之後，就被一名鑽石商人買走。加工成為飾品后，曾經有過四任擁有者。其間經歷過三次拍賣，價格均在三、四十萬聯邦標準貨幣上下。最終，由最後一任落魄的擁有者讓出，交由「埃利奧特」拍賣行全權處理。
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個圖案並不陌生。佔有宇宙商業網路百分之二十份額的重工集團「文氏」的徽記，和它完全一樣。
隨著拍賣師的手勢，激光全息屏幕上也出現了拍賣品的全像資料。很快，大廳里也舉起了一個個標註不同價格的圓牌。幾分鐘后，兩套生產流水線的賣價已經突破了二十萬。
被激怒的貴婦臉上一陣青白。憤憤不平地喊出了超乎尋常的價格。她幾乎是在嘶吼。
「雖然我不想這樣，可是這個老太婆也實在太狂妄了。阿爾佛雷德，動手吧！」
「八十萬——」
說著，男子順手拿起桌上的拍賣介紹單：「這一期的所有拍賣品，你們都做過相關的調查了嗎？」
一塊大移民時期的精緻機械懷錶。最終拍價兩百一十六萬，被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買走。
陰影中的男人語氣明顯有些不滿。
另外一名端坐在陰影中的男人問道。
毫無疑問，拍賣的核心並不在於圖紙本身，而是重型戰艦船體生產設備。
儘管說話的聲音不大，可是憑藉擴散開來的意識能量，趙毅還是清楚地聽到老頭湊在少女耳邊的話。
這也是拍賣行服務的一部分。
接下來的幾件拍賣品，對趙毅都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兩千零五十萬。」
走出陰影的阿爾佛雷德有一張極其英俊的面龐。再加上滿頭在燈光照耀下柔和漂亮的金髮，已經吸引得坐在附近的幾名貴婦連連頻送秋波。
「五十六萬。」
「兩千一百億。」
與此同時，坐在樓下的趙毅突然覺得：一股自上而下的精神震蕩正飛快穿透人群。彷彿一把無形的利刃，直插自己的意識空間而來。
頓時，數百人的大廳里，響起一陣輕微的竊竊私語。甚至就連神情淡漠的趙毅臉上，也不由得流露出幾分驚訝。
「似乎有人在使用精神震蕩。不過，擴散幅度很小。」
「也包括那條項鏈？」
驟驚之下，他連忙散開意識結成防護。同時發現：這股震蕩的目標似乎並非針對自己，只是從
看得出，儘管非常反感對方上下其手的動作。可是少女眼中同樣也閃爍著充滿期待的光芒。價值昂貴的珠寶，無論在任何時候都是女人夢寐以求的珍物。
「三千一百五十億——」
「六十萬。」
「三千六百億。」
整個拍賣大廳都在沸騰。人們都在紛紛計算著究竟有多少資金能夠動用。感覺實力不足的，甚至當場開通遠程通訊，以各種方法拚命籌集著更多的錢。
拍賣師口中道出這句話的一剎那，許多人的臉上已經顯露出無可奈何的懊惱。
……「三千億——」
環抱雙手，趙毅眼中流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那是一顆藍色的星球，中間鑲嵌著一個端正的隸體「文」字。
也許是執意想要得到圖紙，或者是想要爭回一張面子。眾目睽睽之下，貴婦惱羞成怒地瞪著他們，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四千億」的高價。
艾斯的確沒有欺騙自己。
「當然。」
搖了搖頭，頗感無奈的他再次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一塊能夠增加精神力的特殊裝置，絕對是所有精神力異能者夢寐以求的寶貝。
連續喊了兩次均無人應價。看個價錢也的確符合項鏈的評估值。就在拍賣師即將把手中木錘重重落下的瞬間，從大廳後排的座位上忽然舉起一個小小的圓牌。
也許，這是自己才知曉的秘密。
淡淡地輕搖著頭。他的注意力開始集中到第二十三號拍賣品上。
見狀，阿爾佛雷德連忙轉過身來，斜指著坐在大廳里的趙毅背影：「可以確定，剛才的震蕩來源就是這個人。」
「五十二萬。」
「三千一百億——」
望著趙毅手中高高舉起的號牌，拍賣師臉上不由得顯出幾分意外的驚喜——鑽石這種東西雖說是古代地球價值昂貴的貨品。可是在宇宙中卻並不鮮見。除了偶爾有部分色彩鮮艷的鑽石會做成飾品出售，絕大多數都會被軍方和工業聯盟收購。相比之下，它的正常價值，還沒有黃金穩定。
「三千七百億。」
有錢，真是一件妙事。
「哦？」
「三千七百五十億。」
就在此時，二樓西側的一個包廂里，一名身穿黑袍，面容完全籠罩在陰影中的男子
還有兩艘武備完整重巡洋艦，成為一個似乎是商人男子的囊中之物。
強烈的精神震蕩，足以致人死命。趙毅不想殺人，更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殺人。他所釋放出的，僅僅只是一道幅度輕微的震蕩。其作用也不過使得對方的思維意識暫時陷入麻木狀態。幾分鐘后，等老頭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拍賣台上的藍晶項鏈已經裝進了趙天的口袋。
「阿爾佛雷德，怎麼了？」
這塊藍晶能夠拍出七十五萬的價格，已經超乎預料了。
價格的攀升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烈。趙毅注意到，舉牌競購的人，大多身邊攜有女伴。寶石這種東西，對於女人天生就有無法抵擋的殺傷力。
最初對艾斯提出想要得到生產設備之類的話，趙毅只是作為試探。他並不認為艾斯有能力幫自己得到這種東西。要知道，就連金字塔工業聯盟理事格魯伯，都無法從聯邦政府手中獲得完整的設備。按照相關法令，重巡洋艦以上的戰艦生產，只能在聯邦軍方監管的指定場所進行。在這種情況下，一條完整的重型戰列艦生產流水線，將被分割為船體、武器系統、引擎等部件，以組裝的方式完成。
趙毅也舉起了手中的圓形號牌。就生產流水線本身而言，這個價位並不貴。何況，這還是他必須得到的東西。
一般來說，包括巡洋艦在內，擁有大口徑炮射武器的艦種，都屬於主力艦。然而，戰列艦的裝甲和火力都要遠遠超過普通戰艦。在不考慮速度的前提下，即便再白痴的艦隊指揮官，也絕對不可能用巡洋艦和戰列艦單挑。其中的原因很簡單——它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尤其是在多兵種相互配合的情況下，擁有戰列艦數量多少，很可能成為戰鬥勝負的最關鍵因素。
這可不是惡意競爭。對於這塊藍晶，女人沉迷於它的價值和美麗。而自己，卻是真正明白它本身所具有的珍貴之處。
「拍出的每一件貨品，我們都有詳細的資料。」阿爾佛雷德畢恭畢敬地應道。
「寶貝兒，喜歡這條項鏈嗎？我這就把它買下來送給你。回去咱們好好樂樂。記住，一定要幫我生個兒子——」
一定要得到這件拍賣品。
阿爾佛雷德頗為尷尬地搖了搖頭：「只是一道普
愛財，不僅僅是女人的專利。男人一樣喜歡錢。如果被某個富婆看中，相當於用自己強硬的小弟弟，換到一份足以令所有人仰望的晉陞之資。
「還有一名精神異能者？」
如果不是外觀上的差異，他甚至會認為：這就是錫德里克臨死前，送給自己的那塊神秘藍晶。
那是兩套SFD76型食品加工器。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膠質餅乾生產流水線。
「底價十五萬聯邦標準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千。現在，競價開始——」
戰列艦，是太空艦隊的核心。
「五十三萬兩千……」
「二十一萬。」
「底價兩千億聯邦標準貨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十億。現在，拍賣開始——」
「太誇張了吧！有這個數，我能買通上帝了。」
大廳里已是議論連連。維持秩序的武裝人員也被巨大的天文數字砸暈了腦袋。他們怔怔地望著貴婦所在的包廂，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
「也許，這個年輕人正準備給他的女友或者未婚妻，準備一件不錯的禮物吧！」
當然，武器和戰艦的數量，沒有「銀色斑馬」那麼多。它們的種類也很少，遠遠達不到讓聯邦政府對其採取封閉或者監管措施的程度。
「三千五百億——」
就在貴婦面帶微笑，以為無人再爭的時候，從西側的包廂深處，傳來了阿爾佛雷德俊朗的聲音。
……
趙毅眼中一凜。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精神波動，頓時朝著老頭所在方向猛然掠去。
令趙毅感到驚奇的是，拍賣品中甚至包括某顆星球上一座城市的控制權。拍賣者聲稱：無論買家是誰，都能幫其獲得獨一無二的統治地位。
「下面是第二十四號拍賣品。——一塊做工精美的藍鑽飾品。底價五十萬聯邦標準貨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
當一名身穿塔夫綢禮服的貴婦喊出「三千億」的時候，整個大廳里只聽見一片沉重的呼吸。尤其是某些自認為英俊的男子，也不禁抬起頭來用充滿羡慕和挑逗的目光望向貴賓包廂。彷彿，坐在那裡的，是用無數金錢堆積而成的女性化身。
「三千億……實在沒這個必要。那東西不是全新的，而是已經使用過的舊貨。」
「有意思。一個精神力異能者，居然會和普通人搶一塊鑽石？呵呵！不過，這個人，似乎和情報介紹有所出入。」
「七十七萬
這東西他太熟悉了。
拍賣的物品包羅萬象。從威力巨大的戰艦到最新式的光能武器，從緊俏的材料商品到數量億萬的基本資源。只要能夠通過拍賣評估的東西，統統都能出現在這個交易平台上。
趙毅眉頭一揚，面色旋既又恢復平常。他轉過頭來朝著舉牌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滿面黑斑，皮膚皺皴，鬚髮皆白的猥瑣老頭，色迷迷地正摟著一名十六、七歲左右，面容嬌好的少女。儘管兩人的年齡相差至少超過一百歲，但是卻並不妨礙老頭那雙瘦骨嶙峋且皺巴巴的大手，在女孩嬌嫩的臉蛋和胸脯上肆意抓捏。
「二十二萬。」
在「埃利奧特」拍賣行「A」級以上的場館，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東西。不過，為了兼顧各個層次的客人，「埃利奧特」的主持者的確將分類標準發揮到極致。他們並不僅僅只針對高端人群，也將利益收取群體瞄準中、下級富豪。就比如現在，幾十萬的交易品，同樣可以出現在「埃利奧特」的拍賣平台上。
他多少已經預料到最終拍賣品的種類。可是，從拍賣師口中說出的這些，仍然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奮。
「七十五萬。還有出價更高的人嗎？」
男子頓時來了興趣：「能不能確定，此人的精神能力等級？」
有關項鏈的資料非常完備。從最初的生產到完工，以及運輸過程和其間的幾名不同的擁有者，全都詳細的羅列在案。尤其是那塊碩大無比的藍色晶石，更是有著從多個角度拍攝的大量照片，以及所有與之有過接觸的人的相關證詞。
軍火，歷來都是宇宙中利潤最豐厚的生意。一條聯邦戰艦生產流水線，泛聯合肯定會以最高價格進行收購。
阿爾佛雷德謙恭地欠了欠身，復又高高舉起手中的圓牌，用平淡的目光看了貴婦一眼，低喝道：「三千一百億——」
一把式樣古樸的檀香扇，被二樓包廂里一名貴婦購得。出價六十八萬兩千。
賣價實在太高了。兩千億，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他們的全部身家。
「似乎？」
「對不起，是我的錯。」
最終，競價穩穩地落在了二十五萬的數字上。趙毅也順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當一名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畢恭畢敬地將標有「二十三號」的納米信息卡擺放在他面前的時候，乖巧的女孩也如同小貓一般，聽話地蜷縮在他的臂窩間。
「五十一萬。」
「這張圖紙，的確很有意思……」
能夠通過購買的方式得到船體，自然可以通過同樣方法得到其它部件。
「如您所願，大人。」
「二十二萬五千……」
陰影中的男子定下心來，欣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慢慢敲擊著靠椅的扶手：「阿爾佛雷德，讓艾斯把他的相關資料立刻送過來。另外，盯緊一點，最後的那件東西，我也很感興趣。」
望著檯面上散發出幽藍光澤的項鏈，趙毅只覺得一陣愕然。甚至，連手指也微微有些顫抖。
很快，台上的拍賣師高高舉起手中的信息屏幕按鈕，用按捺不住的狂熱語氣高聲喝道：「先生們，女士們。現在，將拍賣今晚最後一件，也是價值最高，最為神秘的物品——A級通用戰艦，『新德克薩斯』級重型戰列艦的生產圖紙，以及完整的船體生產流水線。請注意：這不是全新的拍賣品。它的折舊率超過百分之三十，但仍然可以使用。」
隨即，侍者端出一隻用透明瓷罩閉鎖起來的圓台。擺放在中間的器物，是一塊雞蛋大小，形狀不甚規則，用白銀鑲嵌圍邊后，結成項鏈的鑽石首飾。
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
「嗯！把項鏈的相關資料拿來給我看看。能讓一名精神異能者看中的東西，應該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競價，仍在繼續。
「天，實在太可怕了。」
趙毅不缺戰艦。只要他願意，隨時能夠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艦隊。
西側的包廂里，坐在陰影中的男人皺起了眉。
趙毅伸手拿起桌上的圓牌正要舉起。卻見旁邊的少女沖自己嫣然一笑：「您準備出多少標的？我幫您喊。」
三個人手中的拍子此起彼伏。價格也頓時水漲船高。望著這三個憑空而現的金主，拍賣師不禁面露喜色。一些相貌嬌美的漂亮女孩眼中也滿是憧憬。至於男人，則在震撼和驚訝之餘，顯露出些許憤懣和無法掩飾的嫉妒。
這就是一塊普通無奇的寶石。除了其自身的價值外，再也沒有任何獨特之處。
「兩千五百萬。」
很快，一台小型信息記錄器已經擺在了男子面前。儘管屏幕上閃爍的藍光並沒有映出他的臉頰，卻在他伸手接過的一剎那，照亮了衣袖側面一枚拇指大小，用金線手工綉出的圖案。
隔著衣服輕撫了一下胸前的晶石掛綴，深深地吸了口氣。他示意坐在身邊的少女高高舉起了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