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沖》第七卷 東南傾

第二十節 族誅

第七卷 東南傾

第二十節 族誅

曹操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久久沒有說話。本來準備反駁曹丕的曹植和曹彰,也只得相互看看,閉緊了嘴巴,涉及到家族的安危,這個責任太大了,誰也不敢保證萬一天子拿了權之後,會怎麼收拾他們。天子在建安五年的那種情況下都不放棄,如果拿到大權,又怎麼會放過曹家?
郗慮有些尷尬,他不自然的笑了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公子說得是,那幫書生的嘴實在是太欠了,個個以為自己是許子將,胡言亂語,不知天高地厚。」
曹操猶豫不決,他看了看正看著他的眾臣,強笑了笑:「各位還有什麼高見,不妨一起說來聽聽。」
天子還是年輕,不知道輕重權衡,劉璋嘆息道。不過現在不是討論天子的時候,曹沖傳來的消息只是說皇后與家人通信,意圖殺害大臣,並沒有提到天子,看樣子曹家還是有顧忌,沒有立刻廢掉天子的打算,既然如此,那伏家就是替死鬼了。
曹沖很平靜,他不喜歡殺人,可是現在他不能不殺人,伏家要對曹家下手,雖然只是秉承天子的意思,但天子不能動,也只有拿伏家的人下刀,警告那些想對曹家不利的人之外,還要敲敲皇帝的警鐘,讓他不要太異想天開。他見劉璋說完了,也不置可否,只是將眼光瞟向了郗慮。
大家的意見其實都差不多,沒人敢說不能廢后,分歧只在是否怎麼處理伏家的事情上。華歆本來堅持要殺一儆百的,可是一聽毛玠說的影響子嗣的問題,他也不敢再堅持了。曹節要進宮,想要生個皇子,曹沖的老婆孫尚香正懷孕,萬一有什麼問題,到時候自己這個建議可就說不清了。他一退步,其他人也不堅持了,慢慢地就形成了一致的建議,廢后,伏家全部免職,伏完死了,沒法追究,但伏典身為家主,罪在難逃。
曹丕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裏卻不是個滋味,他看出來了,曹操本來是想要採取華歆的主意,給朝野一點厲害看看,可是後來聽毛玠一說,他就猶豫了。他是因為倉舒的子嗣,才改變了主意。這一點,讓曹丕心裏很不痛快。他本來覺得無可無不可的,現在反倒覺得應該殺伏家全族了,如果真能有什麼戾氣能把倉舒的兒子剋死了,豈不是更好?曹丕陰險的想道,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想著如何勸說曹操殺了伏家滿門。
曹丕興奮不已:「父親,我以為當施雷霆手段,內鎮天子蠢蠢之心,外伏朝野觀望之情,逼著他們在曹劉之間做一選擇,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曹操聽毛玠說前面的話,並不是太在意,聲譽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有點虛,可是後面的一句話,卻讓他有些猶豫了。女兒正準備出嫁,孫尚香正準備給自己添第二個孫子,還是倉舒的,這個時候如果殺人太多,會不會有冤氣?曹操雖然不太信這個,可是涉及到他的子孫,特別是曹沖的兒子,他就不免有些顧慮了。這十幾年來,他征戰四方,殺戮無數,特別是徐州一戰,泗水為之不流,沒過幾年,長子曹昂就死於宛城之戰,隨後幾年裡,幾個年幼的兒子接連夭折,曹丕自從生了曹叡之後,娶了幾個夫人一直沒有能再添丁,李氏倒是生了個兒子曹協,可惜沒滿周歲就死了,曹彰結婚十幾年了,除了長子曹楷,其他幾個兒子都夭折了。曹沖娶了三個夫人,還有兩個雙胞胎丫環,可是奇怪的是,直到現在才有子息,這些讓曹操都有些疑神疑鬼,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殺戮過重了。別的還好說,再讓曹沖的兒子受了影響,那可就麻煩了。
曹沖聽了,暗自點頭,郗慮這個法子好,既討好了曹家,也替曹家撇清了關係,將來就算有什麼事,也是廷尉府的事情,與曹家無關。
劉璋撓了撓頭,覺得有些難辦,郗慮把話挑得如此明確,他不好再裝糊塗。他是漢室宗親不假,也不願意別人來惹指劉家的江山,可是前提是自己要有這個能力。現在伏皇后鬧出這事,十有八九就是天子無自知之明,硬要去惹曹家,當然了,建安五年的時候,曹操還沒有打贏官渡之戰,北方的袁紹還象一座大山壓在他的頭頂上,皇帝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問題是現在不是建安五年了,曹操雖然還沒有統一天下,可是朝中的權利卻是集中在他的手上,要不是他還有些顧慮,還考慮一些民心,換成一個魯莽的傢伙,早就把天子殺了。現在曹家為了自保,要想將女兒送進宮裡做皇后,天子這個時候還猶豫不決,最終鬧出這個事來,皇后還是沒保住,連伏家都一起被扯進去了,真是失策,如果早些時候一和曹家聯姻就廢后,哪會出這事?
曹操接到消息后,先將荀攸等人叫過來商量如何定案,而曹丕、剛趕回來的曹彰,以及曹植都參与了旁聽,就連曹叡、何晏等幾個小孩子都坐在了后室,聽前面討論。
「將軍,伏壽與家人私謀要對丞相不利,這皇后自然是不能做了,至於伏家,身為皇室姻親,不思為國效忠,卻做出這種事兒,當然也饒不得。伏完更是把天子的詔書收在靠枕之中,有大不敬之疑,兩罪並論,當以重懲為宜。」劉璋的語速很慢,他一邊說,一邊用餘光注意著曹沖的臉色變化。
聽曹操講完了許縣的情況,謀士們都沉默了,眾人有的捻須沉思,有的眨巴著眼睛看別人,有的閉著眼睛裝瞌睡,不一而足。曹操等了半晌,見眾人不說話,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沉下臉不快的哼了一聲,然後假笑著說道:「諸位有何想法,不妨直言,總這麼枯坐著,我這裏的茶可供應不起。」
曹操仰著頭想了一會,斷然決定:「既然如此,你明天就趕往許縣處理此事,廢后,族誅伏家。」
郗慮一愣,這才想起來現在許縣最活躍的那些人可都是襄陽書院來的,都是在曹沖的地盤上的,說不定他們最近在許縣說的那些話還是出於曹沖授意,他想到這裏,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草率的加以禁止,也沒有採取什麼過激的行動,雖然最近有些窩囊,但沒能得罪曹家的人,仕途還是沒有問題的。這不,倉舒公子不是送了個大大的功勞來了嗎,這次要是把伏家給整倒了,丞相大人一定會很高興,雖然官不能再升了,但財卻是少不了的,說不定還能封個爵。
「公子,真是慚愧,真是慚愧。」郗慮一看到曹沖就趕上來連連賠禮,一副犯下了滔天罪行的樣子,「郗慮忝為御史大夫,卻未能盡職,致使伏家做出如此狂悖之罪,實在是難辭其咎,請公子責罰。」
曹丕有些興奮起來,他壓抑著自己的激動,喝了一口茶,平復了一下心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然後才接著說道:「倉舒為人仁慈,可是對付這樣的凶頑之徒,還是有些手軟。我曹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麼可能還和劉家和睦共處,不進即是退,豈有不進不退的道理?想要以外戚執掌大權,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大漢朝那麼多外戚,哪一個執掌了大權之後還能安生的?馬家還有嗎?梁家還有嗎?竇家在哪裡?何家也有什麼人?」
郗慮見他顧左右而言他,卻不回答他的話,心中很是不快,堆起一層假笑故意開玩笑道:「劉大人,這天氣固然是悶了些,不過劉大人也太胖了,怨不得別人,或許是許縣的生活太安逸了,劉大人每天吃飽喝足了,沒有什麼事做,這身上的膘當然是天天見漲了。」
郗慮、劉璋一接到曹沖的消息,立刻趕了過來。郗慮的氣色不太好,比起上次曹沖看到他時的樣子,郗慮消瘦了好多,看起來這段時間許縣展開的大辯論中,這位鄭玄大師的弟子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有些不堪重負了。而劉璋氣色很好,本來就圓圓的臉現在越發的紅潤,豐滿得眼睛都細得看不清了。做了宗正之後,他不用再整天擔心著手下人的背叛,不再整天考慮著怎麼和那些手握重兵的驕兵悍將周旋,日子過得舒坦了好多。心寬了,體就胖,劉璋幾乎成了一個肉球,消瘦的郗慮站在他的身邊,很有窮書生和富家翁站在一起的感覺。
曹沖怔了一下,咧嘴一笑:「郗公,你這可就問錯人了,我是鎮南將軍,只管打仗的事,這許縣可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以內,反倒是你這個御史大夫和宗正劉大人的事情,怎麼反倒問起我來了?」
毛玠額頭的血管鼓起,嘭嘭地跳動著,他聽出曹操的意思了,但他不能不說:「丞相,伏皇后寫家書與伏完,其意甚為悖逆,廢后自是情理之中,玠於此無異議。只是伏家雖然接到皇后的書信,卻無任何行動,再者此事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情,這個時候因此事族誅伏家,只怕會引起朝野議論,殺傷過重,有傷人和,對丞相聲譽影響甚大。且丞相府即將與天子聯姻,佳期在近,鎮南將軍夫人身懷六甲,不久將為鎮南將軍添丁,很有可能是鎮南將軍的長子,此時如果大加殺戮,戾氣太重,于天不祥,還請丞相三思。玠以為,廢后勢在必行,族誅之議不妥。」
郗慮的臉色有些變了,他很想再諷刺劉璋幾句,可是被劉璋這麼一說,他又想起來似乎劉璋的兒子還在曹沖的手下,聽說很得信任,劉璋這個宗正也確實是曹沖推薦的,莫不是他們也有什麼交易嗎?他連忙擠了擠臉,重新浮現出一臉的笑說道:「劉大人過謙了,你既然是公子推薦做這個宗正的,那就是說明公子對你很信任,如今出了這事,急急地把你我找來商議,也正是我等的榮幸,大人還是說說如何處置才是。」
「那……就通知倉舒如此辦?」曹操似乎有些不太有信心,口氣很猶豫。
「西涼諸軍在前一段時間已經被我打殘,關中短期之後無重大戰事。」曹丕信心滿滿地說道。
曹操微微笑著,眯起了眼睛,慢吞吞的摸著鬍子:「孝先,有何不可?」
曹丕一聽,立刻急了,自己說這麼多,好容易打動他了,怎麼能把這麼大的功勞讓給倉舒,他急忙說道:「父親,倉舒性溫,這等事恐怕他做不來,再者他這個鎮南將軍離開荊州也太久了,我聽說衛尉周瑜一直在江南招撫劉備、孫權,對荊州的政事多有干擾,我覺得倉舒還是立刻回到荊州去比較好,免得荊益有失。」
曹操點了點頭,沉吟道:「有理,有理。」
「公子,如今伏家犯下如此大罪,不知公子覺得應當如何處理才好?」郗慮諂媚的笑著。
「既然如此,就請二位大人聯手錶吧,我也將這裏的情況報回丞相府,請丞相定奪。」曹沖謙恭的一笑,對著二人拱了拱手。
曹沖笑了笑:「讓他們議議政,也是好的,老話說得好,理不辯不明,縱使有些不好聽的,也無妨於是,總有明白人的。郗公大才,學問深厚,有機會也要去講講,莫讓他們自以為是,反失了方向。」
「你關中的戰事怎麼辦?」
其實他們還真是猜對了,曹沖不想下這個結論,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老曹的想法,他是來廢后的,皇后廢了,他的任務就完成了,至於要殺多少人,他可不想擅自做決定,還是讓老曹去想吧。當天他就將消息傳回了鄴城,請老曹批示。
曹丕見曹操心動,大受鼓勵,又接著說道:「我聽說搜出來的東西裏面除了皇后的信之外,還有天子的詔書。倉舒說這封詔書只是個普通的詔書,我看未必,如果真是普通詔書,他又何必藏在靠枕之中,與那些書信放在一起?依我看,十有八九是天子所下的詔書,和當初給董承的一樣,是想對付我曹家的,倉舒大概還是讓人給騙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忽略過去。」
眾人跟在後面假笑了一陣,這才一個個象擠牙膏似的開始發言,華歆首先站了起來,他清咳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著曹操,朗聲說道:「伏皇後身處內宮,不思靜默,無母儀天下之德,又與伏完家書,妄議大臣,居然想對丞相不利,實在是罪大惡極,歆以為,應該立刻表奏天子廢后,族誅伏家,以儆效尤。」
「那,你說怎麼辦?」曹操的臉一會兒猙獰,一會兒苦惱,想了老半天,才問出這麼一句。
劉璋不停地擦著臉上的油汗,他呵呵的笑著,顯得十分憨厚,十分的純樸,一聽郗慮問他,他連忙笑著躬了躬身,只是他的肚子實大太大了,長時間的彎著腰有些難受,所以只能意思一下,他一邊喘著氣,一邊報怨道:「這鬼天氣,悶得要死,要下雨又下不來,讓人喘不上氣來,真是難受之極。」
不過,今天他們的神氣卻恰恰相反,郗慮的瘦臉上泛著紅光,而劉璋的臉色卻有些灰敗。
郗慮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自己是急得有些犯傻了,這當然不能問曹沖啊,這些惡人當然要自己來做了,要不然他把自己找來幹什麼。他有些無趣的笑了笑,抬起頭看著劉璋,嘿嘿一笑:「公子批評得對,這事正當要問問劉大人才是。劉大人,皇后意圖誣告丞相大人謀逆,大人以為這事該當如何處理才好?」
曹丕一邊竄的說出大漢朝的幾個外戚,沒有一個是善終的,他冷哼了一聲:「我看倉舒是受了荀文倩父女的蠱惑,才做出這等不智之事。以外戚掌權,就算能解一時困難,可終究不是解決之道。現在為了廢后,好不容易抓住這麼個機會,又要行婦人之仁,放過伏家,那天子會怎麼想?他不會覺得父親是忠臣,反而會認為我曹家軟弱可欺,說不準什麼時候又發一份衣帶詔,暗中要了我曹家的性命,一旦他掌了大權,他會放過我曹家嗎?我曹家只怕是要繼馬梁竇何的後塵的。」
此語一出,一座皆驚,很多人都有些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中間的華歆,毛玠立刻起身離席,走到中間躬身施禮:「丞相,不可。」
曹沖不喜歡郗慮,覺得這個人雖然讀了一肚子書,但是一點骨氣也沒能,只知道跟著老曹後面做條狗,就是做狗也只是做那種只會汪汪狂叫的惡犬,不是條能帶出去打獵的好狗。現在看到他一副奴顏婢膝的樣子,曹沖更是對所謂的大儒有了一種不屑,書讀得多又能如何,不是照樣在權勢面前下拜?
劉璋還是憨憨的笑著,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郗公說得對,這也是鎮南將軍的恩典啊,要不是鎮南將軍薦我做了這個既尊且閑的宗正,我如何能養出這一身膘來?劉璋愚笨,也只能做做這個宗正了,那些監察百官之類的重任,卻只有郗公這樣的大才才能做得的,要是讓我做啊,我估計就是忙成一把骨頭,也做不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曹操有些不解地看著曹丕。
郗慮和劉璋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道,這個小曹將軍才是最姦猾的,說了半天,他根本不下結論,還要回去請示丞相大人,我們算是被他當刀使了。
曹操停住了,他盯著曹丕,覺得似乎也有道理。
曹操連連點頭,他剛要下決定,曹丕卻搖頭表示反對。他一臉正色地說道:「殺人不在多寡,不該殺的人,殺一個也是多,該殺的人,成千上萬也不多。伏家才幾個人?子文在北疆,一戰斬殺數千人,烏丸人被你滅掉的族都有好幾個,這算不算多?倉舒在荊州,這幾年和劉備、孫權打仗,死傷也有數萬,這算不算多?我在關中打仗,上次大捷,一戰傷亡也過萬,如果真要擔心傷及子孫,那我們豈不是都傷了人和?我覺得這個說法不可信。」
不過他雖然不喜歡郗慮,但不至於傻到給郗慮臉色看,他連忙上前扶起郗慮笑道:「郗公,你可是三公之一,如此大禮參拜我一個小子,我如何當得起,快快請起,讓那些書生知道了,又要惹出閑話來,怕你我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曹丕看了一下曹操的臉色,接著說道:「父親百戰百勝,扶大廈于將傾,挽狂瀾于既倒,靠的不僅是精兵猛將,智謀之士,還有賞罰分明的執法,有過必賞,有錯必罰,如此才能人人思進,個個奮勇,若是考慮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這伏還怎麼打?伏家雖然沒有動作,可是他們將這些書信藏在家中,是何用意?難道不是想等合適的機會嗎,這樣的人如果不嚴懲,只怕效仿者會絡繹不絕,到時候再想殺人,只怕就不是一家兩家的事情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曹操還是沒有下定決心,他是有些擔心殺戮過重影響後代,可不殺伏家,又讓他覺得咽不下這口氣,一時猶豫不已,便讓眾人散去了,只留下三個兒子繼續討論。曹彰和曹植兩個人意見基本相同,不贊成大開殺戒。一來他們也都覺得自己的子嗣不旺,可能真跟這個有關,二來他們認為,這畢竟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伏家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伏完在世的時候,也規矩得很,說起來是比較識相的,如果因為這麼一封信,就將伏家全殺了,那麼勢必會引起大家的擔心,連伏家這麼老實的都不放過,那還有誰能安心呢?再者伏家世傳尚書、詩經,門生弟子不少,族誅伏家,會引起很大的反應,恐怕不利於曹家,就象當初殺了邊讓,兗州大亂,幾乎讓曹操無立足之地一樣。
郗慮聽了一陣,心境已經慢慢平復下來,他想了想說道:「劉大人說得有理,重懲是必不可少的。只是以什麼罪名來定罪,又如何重懲?這件事涉及到皇室和天子,不能輕舉妄動,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以免給丞相大人帶來麻煩。我覺得還是先由天子下詔,廢了皇后之位,然後交與廷尉府議罪,這樣可能更好一點,將來縱使朝野有什麼異議,也與丞相和公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