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相看
關老太太笑容慈祥，都給了見面禮。
集螢道：「幾天沒見，這灶上的事你都能當家了。」
這話說的太客氣，而且以周少瑾對關老太太的了解，覺得關老太太的笑容也有些勉強。
周少瑾還以為她是為了程誥的婚事，在沔大太太坐下之後，體貼地讓小丫鬟送了碗冰糖蓮子銀耳羹給沔大太太。
「鳥也餵了。」周少瑾道。
周少瑾酸溜溜地想，你若是做了我池舅母，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把漂亮的梳篦呢……神色間卻不顯，笑道：「是從杭州府買的。你若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帶和你妹妹都帶一套回來。」
郭老夫人冷淡地點了點頭，吩咐呂嬤嬤帶人把長房的正院蘊真堂好生打掃一遍。
集螢最感興趣的就是到廚房去試吃那些準備用來宴請的點心。
灶上的娘子就笑眯眯地應了。
幾個小姑娘都上前行禮。
可這也不對啊？
集螢依舊懶懶地，嘆道：「就是東南西北的亂跑唄！哪天要是能像你似的安頓下來就好了。」
袁氏回來，又逢中秋節，程許肯定會回來。
到時候她避到哪裡去呢？
集螢已經懶得和她說了。
周少瑾思忖著。想到明天自己還要早起，強忍著沒有去叩聽鸝館的門。
周少瑾抿了嘴笑，心裏卻驚濤駭浪般。
郭老夫人笑著讓大家免禮，把顧家和郭家的小姐介紹給關老太太。
周少瑾嚇了一大小，忙低聲道：「大舅母，您這是怎麼了？」又用身子擋在了沔大太太的身前。
「誰知道！」
周少瑾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已經給雪球洗過澡了。」然後指了綉墩，「大家坐了說話吧！」
沔大太太只是扶著關老太太站在一邊看，臉色卻不大好。
周少瑾因有了上次的經驗。輕車熟路地做著宴請的各種準備，然後接了集螢來幫忙。
出了上房。她望著黑漆漆的聽鸝館，猶豫良久，最後還是回了浮翠閣，第二天一大早寫好了貼子交給春晚。由春晚帶著貼子和王嬤嬤去了梅花巷顧家，把做客的日子定在了兩日後。
郭老夫人、關老太太和沔大太太卻過來了。
周少瑾不免有些失望。
「我要是惹了你池舅舅生氣，就不知道被丟到哪個旮旯角里去了。」集螢不滿地道，「還能坐在這裏和你喝茶吃點心？你為什麼就不相信你的那個池舅舅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呢！」
沔大太太接過碗，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拉著周少瑾的手輕輕地拍了拍，眼中似有眼水湧出來似的。
三個人在碧玉屋裡混了一個下午。
周少瑾見她不想多說，也就不再多問，拿了碧玉新做的冬衣給集螢看。
周少瑾在心裏暗暗擔心，幫著郭老夫人和關老太太擺了箸。
這樣她就能好好地練練劍。
沔大太太就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道：「沒事，沒事。大舅母只得了兩個小子，想一個像你一樣貼心懂
大家都有些意外。
現在她像那些走江湖賣藝的，出去還頂著程池婢女的頭銜，想想就覺得心煩。
周少瑾難得跟她多說。
她想了想，道：「您要是沒什麼事，不如幫我給花房的傳個話，讓他們晚上的時候記得把我養的那株山茶花搬出露露夜風。」
「不用，不用。」商嬤嬤笑道，「你們小姑娘一起說話，我去給二表小姐喂喂鳥去。」
集螢道：「我這不是自己吃了虧，怕別人也上當嗎？」
也不想再和集螢在程池的身上打轉，轉移了話題，問起集螢這些日子都去了哪裡？
「不用，不用。」郭家的六小姐聽說是從那麼遠的地方買回來的，生怕麻煩別人，連連搖手，道，「我也只是問一問。並不是要買。」
程池就沒有過來，派了人過來向關老太太問了聲好。
「又開始故說了。」兩人一面東扯西拉。一面出了廚房。
商嬤嬤聞言笑道：「這幾天二表小姐都在家裡做針線，要不要我上街去給您添點綉線或是明紙啊？」
難道是擔心誥表哥的婚事不順遂？
郭老夫人這邊得了信。池舅舅那邊肯定也得了信，他知道自己不喜歡看見程許，自會安排的！
從前集螢一口一個「你的池舅舅」，周少瑾只覺得與有榮焉或是甜蜜，現在，卻很心虛。
周少瑾卻問她：「池舅舅的心情好了點嗎？」
她不以為意。對灶上的師傅道：「這個碗糕好吃，能不能多蒸幾個給我帶
「不用了。」周少瑾道，「這些東西家裡還有很多。」心裏卻納悶著，商嬤嬤怎麼一副非要給她做點事的樣子？
郭家的兩位小姐比上次見著的時候又活潑了幾分，其中郭家的六小姐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你頭上這把梳篦真漂亮，是在哪裡買的？」
郭老夫人就笑著對她道：「你誥表哥請的顧家大太太做的全福人，如今顧家大太太在孝里，到時候不能出席，改請了顧家二太太申氏娘家的大嫂。你祖母的意思，前些日子承蒙顧家大太太出力，你誥表哥的婚事才會進行的很順利，現在申家大太太已經應允下來，顧家那邊也應該道個謝才。說到你前些日子在家裡舉辦了賞花會，幾位小姐都賞出席，賓主盡歡，請想讓你再做個東道，把顧家幾位出了孝的小姐都接過來玩一天，也算是答應顧家大太太之前的照應。」
特別是周少瑾。還以為程池找她。
「哎喲，這麼說來是青梅竹馬了！」集螢非常感興趣。還欲再問，商嬤嬤過來了。
說京城的杏林衚衕遣人送了信回來，袁氏已經啟程，估計八月十三左右就能歸家，可以趕回來過中秋節。
晚膳的時候也沒有看見！
「他的確不是你一個人的。」集螢不以為意吃了口酥糖，道，「可他對你卻是最好的。我這也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你護不住我別人也護不住我，我不吃虧；萬一你能護住我呢？我豈不是找以人了！」
用過晚膳，送走了關老太
周少瑾卻已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她不由道：「你胡說些什麼？池舅舅又不是我一個人的！」
畢竟是兩姓結親，各有各的想法很正常。只要願意坐下來細細的商量，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集螢也知道碧玉快要出嫁了。道：「那個左賢你可見過？他為人怎樣？你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環，娶了你，等於捧了程家的金飯鍋，他在你之前可曾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
周少瑾微微頷首。
周少瑾奇道：「你們這都是怎麼了？池舅舅發脾氣很可怕吧？」
晚上回浮翠閣的時候，聽鸝館的依舊黑漆漆的。
難道池舅舅出去了？
念頭閃過。她的心情又平靜下來。
也不知道現在池舅舅怎樣了？
她猜測著，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難道程家要向父親提親了？
關老太太見了呵呵地笑，道：「到時候你就多費費心。」
商嬤嬤高高興興地去了。
灶上的娘子朝周少瑾望去。
碧玉不知道集螢的事，周少瑾卻知道。可碧玉常年在太夫人面前當差。什麼事當問什麼事不當問。心裏明鏡似的，赧然地向集螢道謝，小聲道：「我們兩家祖上都是老夫人的陪房。我還有個姐姐，一早就嫁到了左家。他是我姐姐看著長大的，也是我姐姐保得媒……」
如今有機會再聚，周少瑾欣然應允。
周少瑾也就順勢而下，不再提給她帶梳篦的事。
她以為會遇到程池，知道程池現在的情緒怎樣！
周少瑾前世參加過幾次聚會，可都是聚會上
郭老夫人留了關老太太用晚膳。
周少瑾忍俊不禁，道：「你怎麼像碧玉的娘啊？」
一大堆話問得碧玉面紅耳赤。
誰知道商嬤嬤笑著和集螢打了個招呼，對周少瑾道：「我正巧閑著無事，聽說二表小姐在碧玉姑娘這裏，就過來湊個熱鬧。天這麼熱。要不要我幫著雪球洗個澡！」
她鏡奩里的卻是池舅舅買給她的，她是誰也不會送的！
周少瑾不悅地推了她一下。
進入在伏之後，周少瑾每天都給雪球洗澡，偶爾商嬤嬤路過也會摸摸雪球。因為不是周少瑾身邊服侍的，倒沒給雪球洗過澡。
提親應該是高興才是，怎麼大舅母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啊？
翌日，她在名為「送爽閣」的水榭招待顧家的幾位小姐，請了郭家六小姐和七小姐。
「我也不知道！」集螢翻了個白眼，道，「看見他在發脾所我不跑，我又不傻！要知道，你的這位池舅舅可是難得發一次脾氣！至少我跟了他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像這樣雷霆震怒的——他生氣的時候通常只會暗算別人。讓他七情六慾上臉，他說了，太費勁！所以我才跑到你這裏來躲躲的！」
周少瑾氣結，懷疑道：「是你惹了池舅舅生氣吧？不然你躲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