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轉變
周初瑾好奇極了，問她：「池舅舅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程池也不和她費話，道：「等少瑾收拾好了就可以啟程。」
她腦子裡亂亂的。不由朝著程池坐的方向挪了挪。
程池起身。重新走到了那個讓周少瑾覺安心的距離，如平時一樣輕聲喝斥著她：「快點起來了，我和十三午的人約了午膳。」
周少瑾的臉還紅紅的，但已不見之前的固執。
她前世就聽說過，有人因為入股海上貿易，船翻了，賠得傾家蕩產。
她也就不會發現池舅舅的秘密了。
「該！」周初瑾點了點她的額頭，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任性了。」
意識到這一點，程池滿心歡喜起來。
可那笑意卻還是止不住地在沾染了她眼角眉梢。
秦子安是哥哥，集螢若是要嫁到秦家去，不是應該嫁給秦子安嗎？
周少瑾覺得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周少瑾張著嘴，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才不敢他呢！
程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自己白白擔心了他一回，還被他唬著差點原諒了他。
程池微微地笑，站在那裡等周少瑾下床。
※※※
周少瑾好心動啊！
三個月的時間。應該足以讓少瑾對他放下戒心。
周少瑾沒有躲開，而滿臉窘然，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像一隻急於討好他的貓。
周少瑾抿著嘴，睜大了眼睛瞪著他。
他心中一凜。好不容易才沒有繼續靠近她，而是在她的耳邊道：「少瑾，浴佛節的時候，我陪你去逛大相國寺吧？」
周初瑾抿了嘴笑，道：「還是池舅舅有辦法！」
他就知道，少瑾就是生他的氣，也會很快地原諒他。
不知道蕭鎮海怎樣了？
「真的！」周少瑾眼睛都亮了起來，程池又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讓她一直緊繃著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她真是……太沒有眼色了……難怪前世姐姐常對她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清則無友」，有些事要適時的糊塗……像那廚房灶上的婆子們貪小便拿了幾刀肉回去有時候也要睜隻眼閉隻眼的……池舅舅對她那麼好，只做錯了這一件事，已經尷尬的不提了，她偏偏把這件事揪著不放……
周初瑾感激地朝著程池福了福，領著服侍周少瑾的丫鬟疾步進了內室。
程池就試著走到了她的面前。
池舅舅說，他那天之所對她那樣，是因為情難自禁……池舅舅，這，這是喜歡她嗎？
程池不敢多看，轉身就出了內室。
周少瑾當然不敢跟姐姐說實話，聲若蚊蠅地道：「就是，就是把我給訓了一頓。」
周少瑾腦子裡亂糟糟的，道：「可集螢好像對秦子平很一般……她不像喜歡秦子平的樣子……」
秦子家僕，集螢是良家女。這，這根本不行啊！
「啊？！」周少瑾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從程池眼前消失就好。
他出口就有點後悔，怕毀了好不容易才扭轉的局面，讓事情又變得反覆起來。
周少瑾再也坐不住了。忙道：「池舅舅
「哪天讓商嬤嬤再陪你去金魚巷看看，買幾尾金魚回來養在大缸。
對待孩子就得用孩子的方法。
他既然還有閑情唬她，可見事情並不是很嚴重。
他原想陪她過中元節的。
她的臉紅得彷彿能滴血似的，垂著眼瞼呢喃地道：「你，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對我像那天那樣……」
周初瑾就親正幫她整了整發簪，一面整著發簪，還一面不停地叮囑她：「去了池舅舅那邊你自己要當心，要聽池舅舅的話，不要惹他生氣。別以為沒有了個管束就到處亂跑，有什麼事就立刻讓人來告訴姐姐——我那天特意從榆錢衚衕走著回來的，池舅舅家離這裏不過二炷香的功夫，近得很。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小心火燭，最好是讓樊媽媽在你屋裡當值，她年紀大了，睡眠淺，有個什麼動靜容易醒……」
周少瑾心不在焉地點著頭，心裏卻想著剛才程池的話。
程池笑道：「有什麼不對的！秦家雖然幫著程家做事，卻從來不曾簽過賣身契，自稱『小人』，那也是尊重我祖上曾救他們秦氏一族的性命。怎麼就配不上秦子平了？」
怎麼辦？
程池耐心地笑道：「又怎麼了？」
周少瑾低了頭不說話，絞著被子角。
他聞到了周少瑾身上淡淡的香味。
她輕輕地「哼」了一聲，遠遠地坐在了床角，還把被子堆到了自己和程池的是間，彷彿壘起一個堡壘，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
把集螢嫁給
周少瑾卻絞著指頭在那裡猶豫了半晌。
周初瑾伸長脖子守在大門口，看見程池神采飛揚地走了出來，她心中一定，暗暗念了聲「阿諛奉承」，迎了上去。
程池看著心都疼了。好想把這小東西抱在懷裡耳鬢廝磨地愛憐一番，但背在身後的手攥了又松，鬆了又攥，最終只是輕輕地撫了撫她的頭，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快去換件衣服，大家還等著你呢！」
「你在書房裡練字的時候推開窗戶就能看見滿院的景色，多好啊！秋天的時候桂花開了，你就可以釀桂花酒了。還可以送給親戚朋友品嘗……」
「你看現在。家裡有小孩子，你只好把雪球留在了保定府！
周少瑾聞言嚇得手腳冰冷。
她咬了咬唇。
還好少瑾比她想像中的更喜歡。
程池長長地鬆了口氣。
程池情不自禁地傾身。
果然還是個孩子！
這可真平地一聲雷。
還用等到中秋節，像玉簪花啊、牽牛花啊、長春花啊……這時節播種夏天的時候就能開花了。他要是敢讓她隨便種，她就把榆錢衚衕的角角縫縫裡全種上這些花。
周少瑾聽著板了臉。
周少瑾想到寒碧山房的莊嚴浩渺。再想到種了長春花、金魚草、金錢蓮這種最最普通不過的花草之後滿院子開得奼紫嫣紅如同巷落的榆錢衚衕……這讓用著如是我聞薰香的池舅舅肯定面如鍋底……她想想就差一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暖暖的，女兒的香味。
程池看
程池道：「……此時正是春季，萬物生長，正是種花種草的好季節。丰台那邊的花農家家戶戶都出了新品，你過去了，正好去丰台瞧瞧，把榆錢衚衕的房前屋后都種幾株花樹，等到中秋節，榆錢衚衕肯定會盎然一新。」
他就更不想和周少瑾之間有什麼不快了。
周少瑾忙不迭地點頭，神色羞赧。
想到這裏，她又不由慶幸程池讓她搬去了榆錢衚衕。不然以集螢大大咧咧的作派，姐姐肯定不會讓她和集螢頻繁往來的。但以集螢的性子，她肯定到時候會拉著自己到處跑的，就像那樣大年三十的，去北江橋看船一樣。
他的聲音更加低軟柔和：「到時候你就可以把你的黃鸝鳥掛在屋檐下，雪球也有了地方玩——小狗都很喜歡在花園裡到處亂竄的。
「哦！」周少瑾忙爬著下了床。笨手笨腳地整理衣裙，像個剛剛學會穿衣走路的孩子。特別的稚氣。
她緊張地望著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滿了擔憂。
「她是不是喜歡秦子平，你自己去問她不就知道了？」程池說著，站起身來走了幾步，在一個離周少瑾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停了下來，道，「過兩天
程池心中生暖，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笑道：「投得錢不多，還不至於養不起你。」
他指尖好像還殘留著那天的記憶般，如火般地燒了起來……
「不敢了，不敢了！」周少瑾連連保證。
周少瑾心裏一團亂麻似的。還沉浸在對程池的愧疚里，自然是程池說什麼什麼都好。
程池看著，心裏柔柔的，像漲了水的池塘般，滿滿彷彿就要溢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也變成了粉紅色的？
程池看著，笑意從眼底蕩漾出來。連聲音都輕快了幾分：「集螢已經回了滄州，我準備為秦子平求娶她。到時她也可能會來京城，應該也會住在這附近，你要是在家裡呆厭了，還可以找她玩……」
「我，我，我……」周少瑾磕磕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周少瑾不敢看姐姐，小聲地讓春晚幫她換衣服。
集螢時候來了，她一定得好好問問集螢才是。
程池忙止住了笑容，溫聲道：「我這幾天是真的很忙。不信你去了榆錢衚衕就知道了。我連幫你收拾房子都沒有空，那邊還原來的樣子。我還指望著你過去了幫我把那宅子重新布置一遍呢？」
周少瑾想也沒想地從被子里爬了出來，急急地道：「不，不會有事吧？」
靠得近了，臨高居下的，程池發現她不僅臉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連綿而下。連脖子都變成了粉色……不禁又想那天他伸進她衣襟里接觸到的那片細膩潤滑的肌膚來……
剛才卻鬼使差神的沒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