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鄒姨想開美容店？
裴老闆和甄老師都在店裡，倆人正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我為她補充了一句：「馬連道茶葉城銷售部經理。」這聽著多威風？
我知道鄒姨一直很孤單，沒插話，靜靜聽著。
「看到了吧？」身後響起老爸的聲音，他系著襯衫扣坐到我邊上：「收藏圈裡，這種暴漲暴跌的事情太多了，沒準前一天跟拍賣會買的一件不錯的東西，過幾天就攔腰切掉一半價格，嗯，所以我才不讓你碰古玩的，風險太大。」
飯後，我沒跟他們回四合院，而是說去給鄒姨問工作，借口把她要了過來。臨走前，鄒奶奶從後面叫住了我們，囑咐道：「總去你家蹭飯，弄得我跟月娥都不好意思了，中午跟我們家吃，記得早點回來。」
他們刷牙洗臉穿衣服的時候，我就去客廳沙發坐下，拿遙控器打開電視，找著有關翡翠的新聞。電視上的說法基本和蔣妍告訴我的一致，翡翠價格一夜暴漲，之前預測還有下跌空間的業內人士大跌眼鏡，加之前幾天的暴跌行情，大家基本肯定了這是蓄謀已久的炒貨，整個業界也混亂起來，不再像以前那般風平浪靜了。翡翠不是沒漲過價，曾經在幾年前那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里，翡翠價格幾乎翻了一倍，那也是近年來漲幅最大的一次，可這回卻不同，一個晚上啊，僅僅是一個晚上，波動太大了，結果一下子沖亂了市場，弄得有點人心惶惶的意味了。
「您甭客氣，應該的。」我腳尖不動聲色地在桌子底下碰碰她的高跟鞋。
不過，這些與我沒有關係，只有我知道，翡翠還會漲，絕不僅僅是現在這個價格。
鄒月娥不理我也不看我，只是低頭吃著豆腐腦。
「哦，是這樣，我有個鄰居……」我大概把鄒姨的情況告訴了她，后道：「你看你爸店裡缺不缺人？」
我們去的是西琉璃廠的雨柔閣，裴老闆和甄老師與我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他倆人還不錯，我想問問他們。剛到門口
說了聲好，我倆轉頭朝衚衕口走。
「喲。」我媽關切地摸著她的手：「你那兒是不是沒錢了？不怕，姐這兒還有富裕……」
裴老闆白他一眼：「別聽甄叔叔瞎說，我可從來不拖欠工資哦。」
「當然行，你要是能來，正好也可以分擔一下甄叔叔的工作，這幾天啊，可把他累壞了。」
「得勸勸她。」老爸一皺眉：「酒這東西，多了能要人命的。」
老媽咦了一聲，奇怪道：「你上回不是說先歇歇，等找了對象以後再說工作么？」
「這麼晚了？」老媽回身扒了扒熟睡的老爸：「醒醒，今兒個不做飯了，門口早點攤吃。」
我轉頭問她：「決定了？想拖幾天再回復她？不讓人家覺得你很廉價？」
我呃了一聲：「最近沒什麼收穫，那啥，是這樣，其實吧，嗯，我鄒姨想找份工作，您看這裏缺人不？」我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乾脆直來直去地說了，可說完吧，又感覺太直接了點，顯得有些愣頭愣腦了。
甄老師開玩笑道：「是啊，加班費還沒給我呢。」
老媽哦了一下：「有困難就跟姐說，別客氣，對了，找著合適的工作了？」
大家的看法漸漸出現分歧，這種不安定因素也讓整個市場對翡翠的定價變得微妙起來。
摸了摸脖子上閃閃耀眼的水珠兒掛件，我臉上掛著笑，把它重新埋進衣服領子里，看看表，走到院里，推開了爸媽的北屋門。將近八點鐘，到吃早餐的時候了。可許是昨天上班太累，周六休息的爸媽還沒起床，正呼呼睡著懶覺。我正猶豫著叫了叫他們呢，老媽吧唧了吧唧嘴巴，翻身醒了。
從面上看，鄒月娥應該比她年長兩三歲，她勾勾嘴角：「搞銷售的。」
鄒奶奶冷不丁哼了
鄒月娥笑著微微點頭：「你說了算，不用問鄒姨。」
等我跟甄老師請教了幾個古玩鑒別方法后，就聽鄒姨說該回去吃飯了，我便起身跟他倆告辭。
老媽笑道：「他啊，天天凈顧著玩電腦了，哪還複習功課呀，月娥，倒是你，這些天都幹嘛去了？」
我跟他倆打了個招呼，然後介紹道：「這是我鄰居，鄒月娥。」
「誒，鄒大媽，醒了？」
鄒月娥忙擺手苦笑：「崔姐，謝謝您，剛剛我是開玩笑呢，呵呵，有錢，就是跟家待著太閑了，想趕緊找個班兒上，不說掙多少工資吧，起碼也能充實一點。」
鄒月娥噗嗤一笑，眼睛眯成一道很媚很媚的線：「你那是啥表情？不成就不成唄，有什麼的，走吧，回去了。」
同樣一隻成色還算不錯的糯種手鐲，菜市口百貨賣七萬，百盛商場賣八萬，新街口翡翠店賣六萬，差價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鄒月娥呵呵一笑：「我不上班的話，誰給您女兒開工資？咱娘倆還不睡馬路去？」
「我怎麼那麼不愛聽你說話啊！」老媽拿眼珠子瞪瞪他：「我隨口說說不行呀？不行呀？你管得著么你！」
「靖……」鄒月娥啼笑皆非道：「我想開一家美容店，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想過。」
說話間，我們已是到了買早點的地方，炸油條的鐵鍋呼呼冒著熱氣，蒼蠅蚊子滿處落，環境著實差了些，不過北京路邊野攤大都這樣，習慣了。找了個黃不溜秋的桌子坐下，扒拉掉桌面上的幾雙被人用過的一次性筷子，我要了兩根油條吃起來，不言語，耳朵聽著他們說話。
鄒月娥聽了點點頭，呵呵笑了笑：「讓我考慮一下，好么？」
老媽瞥瞥電視屏幕：「要是早知道漲價，我應該也買個項鏈去，現在還能賺點錢。」
走在西琉璃廠的街面上。
鄒月娥眨眼道：
「……喂？鏡子？啥事兒？」
鄒月娥一扒拉額前劉海，笑眯眯地點點頭：「你也好，功課複習的怎麼樣了？」
等離開了四合院的大區域，我也沒急哄哄地拉她手，只是略微靠近了鄒姨一些，問她：「我先給蔣妍打電話問問情況，要是他爸說行，咱們再過去？」
我馬上道：「不用不用，算了吧，謝你了。」
老媽奇道：「誰呀？」
原來如此，裴雨柔是看中了鄒月娥的人際關係，鄒姨干銷售時認識了不少客戶，如果裴老闆在人生地不熟地北京開美容院，恐怕最需要的也是這些，更何況，整個京城也找不出幾個比鄒姨還漂亮的女人了，有臉蛋，有身材，有手段，精明圓滑，想來，她大概很適合這一行當吧？
等他倆吵完了架，我就跟在他們後面推門出屋，打算到西邊早點攤吃飯。
我道：「還行吧。」
裴老闆恍然地哦了一聲，笑笑，看著鄒姨道：「您以前是？」
鄒月娥瞅瞅我，嘴角一笑：「那謝謝你了？」
幾秒鐘后，屋裡飄來鄒月娥帶著醉意的嗓音：「好，等我兩分鐘，換衣服。」
我堅持道：「反正也出來了，這樣，你再跟我去一家琉璃廠的店鋪，好嗎？」
「鄒姐，你身材可真棒，口才也沒得說，比我強多了。」裴老闆道：「是這樣，這古玩店是我一時興起開的，我的根兒呢，還在美容行當，嗯，你要真覺得我這古玩店不錯，就先干兩天，等我把四平那邊的美容店弄穩一點，就準備跟北京再開一家分店呢，到時候，我想請你過來幫忙，你看如何？」
鄒奶奶沒轍地一嘆氣：「可不是么，早晚喝死算！」
雖明知翡翠價格會一夜飆升，但聽到這一消息，我心裏
院里，拿著個鋁鍋的鄒奶奶正好從東屋出來，看到我們后，她揚了揚手裡的鍋：「早醒了，月娥懶得動換，讓我給她買點豆腐腦回來，呵呵，你們這是？」
接下來，裴老闆就和鄒姨去了後面的茶桌上坐著聊天，也沒說到底缺不缺人，只是天南海北地閑扯。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發現裴老闆似乎特別中意鄒姨，而且眼神總瞄她身上，胸啊，臀啊，腿啊，惹得我心裏好一陣嘀咕。
鄒月娥笑著一嗯，率先拖著豐滿的身體邁步向前。
鄒月娥無奈一聳肩，高跟鞋輕快地踩在瀝青地上：「還沒，不是他們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他們，呵呵，我要求真不高，單休雙休無所謂，最起碼工作環境得好，可我走了幾個地方，烏煙瘴氣的，比咱們茶葉城差遠了。」
「哦，我們起晚了，正要吃早點呢。」老媽道：「呵呵，說起來啊，我都兩天沒看見月娥了，白天也不在，黑天也不在的，要不您叫叫她，咱們一起去唄？」別說我媽了，我也兩天沒瞅見鄒姨的影子了，不知道在忙什麼。
按說，照這個勢頭下去，翡翠的漲面肯定沒問題，但換個角度想，既然它能一夜暴漲，會不會也能一夜暴跌？
女人間的相處總比男人來的簡單一些，裴老闆和鄒姨好像一見如故似的，聊得很開心。
這時，我眨眨眼睛，插了一句：「鄒姨，我有個同學她爸是做翡翠生意的，要不，我幫您問問？」
「你好，幸會。」裴老闆與她握手后，把頭看向了我：「今天又帶什麼好玩意兒來了？」
我媽朝東邊努努嘴：「又喝酒吶？」
「行，我問問。」鄒奶奶也沒回屋，站在院里扯著脖子喊：「月娥，小崔讓咱們跟她一塊吃早點去，你來不來？」
「唉，這死丫頭啊，誰的話也不聽，你說能咋辦？」
總之，現在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翡翠市場——亂套了。
找了個樹蔭下和鄒姨一起站過去，我拿起電話給蔣妍撥號。
「……
我道：「蔣妍，上回來過咱家。」
鄒月娥邊往院門走，邊親昵地挽著我媽的手，「找工作唄，兩天投了不少份簡歷，天天面試去了，沒得著休息的時候。」
「等等，我問他一聲。」過了一分鐘左右，「呃，不好意思啊，店裡暫時不缺人，那個，我去給你問問旁邊的幾家吧。」蔣妍的聲音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呵呵，就你機靈。」鄒月娥沒直接回答我，而是笑吟吟道：「想當初來北京闖蕩時，心裏真沒什麼其他想法，單純地想混口飯吃而已，所以這些年，除了喝酒，你鄒姨對其他東西都沒什麼大興趣，只是渾渾噩噩地混日子罷了，有時候，夜深人靜經常會想『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越這麼琢磨，酒喝得就越多，呵呵，其實剛剛裴老闆的話倒是讓我想起了很多事，很多兒時的事兒。」
末了，聽了她倆的對話，我才明白了些。
我眼中一動，「好，我給你！」
「八點。」
我爸我媽都要了豆漿，喝了兩口，老媽道：「工作好找，但好工作不好找，聽大姐一句，別太挑剔了，不過，你擅長跟人打交道，能言善語，工作能力也強，應該不發愁吧，再尋摸尋摸，別急。」
老爸沒好氣道：「你拿什麼買？人家漲價的是中高檔翠，你買得起嗎？」
鄒月娥用塑料勺喝了口豆腐腦，一點頭：「嗯，今天歇一天，太累了，明天再找。」
掛上電話，我回頭摸了摸鼻子，頓時覺得很沒面子。
看著她的眼睛，我忽然覺得，從雨柔閣出來以後的鄒姨有了些變化，那飄散的眼神，似乎凝聚了許多，沒了落寞，沒了酒意，漸漸顯出了一份難得的神采。
鄒奶奶去回屋放鍋，出來后，鄒月娥也跟在了她身後。鄒姨穿了一身比較幹練的OL職業裝，盤發、白衫、灰色修身裙、肉絲襪、黑高跟的打扮，精精神神，整整潔潔。見她出屋，我就裝模作樣地和她打了招呼，說：「鄒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