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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秋拍開始!

第204章 秋拍開始!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下面好像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穿好衣服,我擰開煤氣罐的閘門,開火煮了一碗紫菜雞蛋湯喝。
晏婉如慢慢一點頭:「雖說一單個花神杯在拍賣會上的成交價最高能到二十六七萬,算下開,乘以十二的話,也就三百萬左右,但既然成套了,顯然不能按簡單的加減法計算,我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吧,好比現在有一隻能拍到一個億的元青花,如果你把青花罐口磕碎了一個角,用這個不完整的罐子去上拍賣,我估摸連兩千萬也到不了,因為殘器和整體的差別太大了。」
即使坐了下去,晏婉如仍舊挽著我的手沒撒開,這時,她突然對著門口的方向笑著點點頭:「金大哥,老藏,也來了?」
晏婉如笑著在我腦門上彈了一把,「你啊你,真是個傻小子,說了倆花神杯送你,你偏生不要,現在沒錢了吧?讓我說你什麼好?」
「五萬!」
「六萬!」
我急忙擺手:「沒,真沒,呃,喘不過來氣了,別揪我鼻子了行不?」
我是被八點鐘的手機鬧鈴叫起來的,響了好半晌才被我聽見,揉揉眼睛,興奮得一宿未眠的我從床上爬下來,刷牙洗漱。晏婉如當初給我買的這款諾基亞智能手機跟我原先的6680一樣,沒有自帶鬧鐘,只能從手機網站上下載了一個英文名字的鬧鈴軟體,不過許是軟體有一定缺陷,即使我調到了最大格的音量,聲音也不大,險些害我錯過了起床時間。
「呵呵,容我先賣個關子,您到了就知道了,咱們華天酒店見?」
「別那麼緊張。」晏婉如摸摸我的頭髮:「放心吧,七百五十萬肯定沒問題。」
「是啊,我也沒抱什麼希望,倒是有件青花筆筒我覺得可以爭一爭,至少價格上不會太高。」
我鬱悶地翻翻白眼,乾脆也不解釋了,跟著她到服務台辦手續領號牌,不出我所料,保利秋拍的押金居然要一百萬元整,這個數字想來會讓很多準備湊熱鬧的人望而卻步吧。我領到的是五百六十三號,晏婉如的是五百六十七號,567?嗯,好數字。
「路上有點堵車,早到了吧?」
十分鐘后,保利的工作人員宣布秋季拍賣會正式開始,拍賣師上台致詞。
「七一六號六萬……六萬一次……六萬兩次……」
「別,該是我服了你。」我氣悶道:「我都結婚了,我老婆也比你大,別叫我『小東西』行不?」
我道:「一朋友家裡,呵呵,偶然,趕巧了。」
「那當然。」說罷,在我錯愕的視線下,晏婉如高高舉起右手的567號牌子:「……七百五十萬!」
拍賣師緊了緊手中話筒,故意沉吟了幾秒鐘,才道:「起拍價格四百萬,每次舉牌固定加價十萬元,好,下面開始競拍。」
「那可不,聽說了么?這回可有五彩十二月花神杯。」
「待會兒再跟你算賬,乖乖吃早點去。」等蓮蓮嘻嘻的笑聲越來越遠,晏婉如的話音才在手機那頭響起:「小靖吧?啥事兒?」
「沒什麼。」晏婉如有些遺憾地搖搖頭,隨後掛上溫暖的笑意,捏捏我臉蛋:「你這個運氣好的小東西,真服了你了。」
晏婉如淺淺一笑:「誰知道呢,在拍賣會上,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
「待會兒不就有錢了?」我揉揉痒痒的鼻子,神秘兮兮地看了晏婉如一眼:「我那套花神杯真是這場秋拍的最後幾個壓軸戲,那個,咳咳,一不小心,我把最後那隻月季花杯也收來了,現在是十二隻一套。」
「哦,你來家裡取杯子的那天我去電視台補場子了,第二天也上了北京台錄一個新節目,算是新年特刊吧,雖然等十二月底才會播,但現在挺忙的,具體流程剛布置好。」晏婉如的語調顯得有些疲憊,「今天總算能休一休了,怎麼了?是不是你那五彩十二月花神杯要上秋拍了?哦對了,記得昨天聽朋友說保利的場子今天開,你杯子也在?」
這天,保利秋拍正式拉開序幕。
「五百五十萬!」方才跟晏婉如打過招呼的那個金大哥開口了。
晏婉如瞥瞥我,全然不通道:「我知道你運氣好,可再好的運氣也得有個限度啊?月季花杯幾十年都沒出現過,怎麼就偏偏讓你找到了?以為你晏姐這麼好糊弄吶?」之前倆仨月我所有簡陋過的東西在別人看來或許是運氣,其實並非如此,我靠的全是前生的記憶,但不得不說,這回的花神杯收集,確實運氣居多一些。然而仔細想一想,撿漏十幾回了,才只有這次勉強稱得上順利,從某種角度講,我自認為自己運氣已經夠差了,總是坎坎坷坷,真對不起老天爺給我的厚愛。
「老徐啊,哈哈,抱歉,沒注意。」
「你本來就在拉屎嘛,我又沒說錯,啊!媽媽別打我!別打!我錯啦!」
我們後面,兩個略帶陝西口音的男子聊在了一起。
老藏也道:「晏老師,看上哪件玩意兒了?」
「……還說中午陪我女兒買衣服去呢,她又得嘟囔了,唉,好吧,你等我。」
如何訂起拍價格也是一門學問,其實要我的意思,十一隻杯子就勉強能拍到四百萬了,這套整齊怎麼也得五百萬起拍吧?但郝哥卻認為不妥,他說既然不擔心杯子會流拍,那就要給它們留一些競價的空間,不要一開始就殺掉那麼多拍主,從低到高,大家一口一口叫上去,藉著熱鬧的氣氛和勢頭,說不定能拍到更高的價位。在這方面,郝哥是專業的,我當然要聽他們,也就同意了四百萬的起拍價。
我擦了擦額前的汗水,「希望能到你說的價格吧,就算沒戲,能有七百萬我也滿足了。」
一聽,晏婉如沒好氣地揪揪我鼻子頭:「好啊,原來是交不起押金才想起叫你姐來呀?」
秋拍還沒開場,已經有不少人不少車陸陸續續到了門口。
兩個中年人齊刷刷地看過去,目光疑惑了片刻,便釋然開來。
聽到這裏,晏婉如有些狐疑地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我:「花神杯啥時候這麼受歡迎了?」
稍一走神,我發現價格居然過了五百萬。
話音剛落,底下就有舉牌的了,而且一下就是三個人。
我和晏婉如找了兩個中後排的位置坐下,感受著四周熱鬧的氛圍,我興奮的情緒又被勾搭了起來,不過想著花神杯下午那場才開拍,我心頭不免掠上幾分浮躁,呼了口氣,盡量穩了穩心思。
拍賣師手指大屏幕的一套茶杯道:「清康熙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口沿外撇,弧腹,圈足。器形小巧精緻,胎體極為輕薄,有玲瓏剔透之感。一花一月,並配以相應詩文裝飾,尾鈐『賞』字印章,至為珍貴。」
一個陌生的面孔忽然喊道:「七百萬!」
「嗯,想問問你去不去。」
下午三點四十分。
「瀚海開過的那場可沒看你過來,是不是保利這邊有你看上的古玩了?」
拍賣師手掌指著那邊道:「五百八十萬……一六七號的五百八十萬……還有出價更高的么……五百八十萬一次……噢……五百九十萬了……一八八號的五百九十萬……哦那邊……六百萬……二八五號的六百萬……六百萬一次……還有競爭者嗎……難道一套從未在市場上出現過的五彩十二月花神杯只值這個價位么……噢……那裡……六百一十萬了……」
蓮蓮道:「哦,我媽正拉屎呢,已經沖水箱了。」
我稍稍一愣:「你這麼肯定?」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高點,再高點。
我瞅瞅她:「您說呢?」
見離拍賣還有一些富裕時間,我就抓起手機打了晏婉如的電話,這兩天一直沒聯繫上她,白天打電話總是關機,也不知在忙什麼。
我笑了一下:「我那花神杯就是好東西啊,據說要到後面壓軸,可能是倒數第二第三個開拍。」
幾秒鐘后,一其貌不揚的中年女性慢慢舉起拍牌。
拍賣師的情緒很高漲:「六百三十萬了……六百三十萬一次……還有沒有……還有沒有……誒……三六七號的六百四十萬……噢……六百……」他的手臂指向三處接連舉起的號牌,「……六百七十萬……」
「歷史上沒有拍賣成交的記錄,不好說。」晏婉如想了想,道:「不過拍好了,應該能到七百五十萬。」
「你說的那麼隨便,我能信嗎?」晏婉如急急拉著我走到角落沒人的地方,「快說,你從哪弄來的?」
我忙收拾了一下心思,道:「您這兩天忙什麼呢?怎麼打電話都關機?」
那頭的已是叫上了價。
我呼吸有些急促了,如果真像晏婉如說的那般拍到七百五十萬,順義那套別墅就有著落了,那麼大氣派的房子,我爸媽和鄒姨肯定會喜歡。
「四百三十萬……還有沒有叫價的……四百三十萬……」
晏婉如已經愣住了,「靖,怎麼回事兒?」
我一聳肩膀:「那天我不是問過你花神杯有沒有高仿品嗎?其實那時月季花杯就在我手裡了,後來我說晚上去您家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你不在,這兩天你錄節目又關了手機,我想告訴你也沒機會呀,怎麼了?」
只聽那個叫老徐的男子呵呵一笑:「我就知道得撞車,一路上我聽不少人談論那套杯子了,純青花的十二月花神杯還好說,頭幾年有過幾次交易記錄,可那一整套五彩的花神杯卻從沒跟拍賣會上露過面,尤其那隻月季花杯,好像除了故宮博物院里的一隻外,世界上就這麼一隻了,呵呵,物以稀為貴啊,你說說,爭的人能少嗎?」
「喂?」不是晏婉如接的,那頭意外地響起了蓮蓮睏倦的聲音,「……誰呀?」
「沒,也剛到而已。」悄悄瞥了眼她繞在我大臂上的手,我表情略略有點僵硬,總感覺被人看到不好,但晏姐似乎是真拿我當親人了,不在意這些,我顯然也不能明說讓她撒手,只得強忍著不讓自己臉紅心跳,咳嗽一聲道:「晏姐,待會兒進場的時候,能不能幫我領個拍,我把身份證給你。」我摸出錢包將新版身份證遞給她。
反正對於其他拍品我的興趣不大,便側頭道:「……我那杯子,你覺得能估價到多少?」
呃,我連不自覺地紅了紅,腦海里條件反射地浮現出一抹旖旎的畫面,因為曾經在宣武門晏婉如被搶了包的那次,我和她在馬路邊上的公共衛生間對換過褲子,見過她上茅房的模樣,所以這副想象中的畫面極為清晰,彷彿此刻真的看到了晏姐上廁所的姿勢。
北京華天國際酒店。
「咦?保利這次沒收到好玩意兒嗎?不是說你花神杯不好,可畢竟沒湊齊,怎麼可能壓軸?」
「……汗,叫就叫吧。」
這時,晏婉如笑著看過來,輕輕拍拍我的手:「勢頭還不錯。」
「讓他等下,這就好。」是晏婉如細微的嗓音,很輕,似乎隔著一道門在說話。
晏婉如微微一搖頭,動了動纏在我胳膊上的手臂:「不知道呢,之前沒看預展,這次主要陪我弟弟來湊湊熱鬧。」
說話間,我們已是走進酒店,問了個服務員,旋即往辦手續的地方走去。
「那七百五十萬也太……」我的心理價位是六百五十萬,這個還算靠譜點兒。
時間差不多到了,大家都奔著西側的大會場魚貫而入。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個口音像上海人的老闆舉牌大聲道:「五百七十萬!」
我在露天停車場的西北角入口等了大約半個小時,晏婉如的奧迪A8才姍姍來遲,出現在我的視野里。等戴著足以遮住大半邊臉的寬大墨鏡的晏婉如停好車,她折身回了入口處,推推鼻樑上的境況,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拉著我往酒店旋轉門走。她沒穿正裝,而是白牛仔褲加淺色純棉長衫的休閑裝束,很有股居家主婦的味道。
我道:「我顧靖,這都幾點了,你咋沒上學?」
那叫金大哥的人笑道:「喲,是小晏啊,呵呵,你遮得可真嚴實,害我差點沒認出來。」
「是真的,不信你待會兒看。」
「喂,老張,我可老遠就看見你了,怎麼的?裝不認識啊?」
跟我前幾回參加的拍賣會不同,秋拍的場面明顯要火爆一些,大家都沒有讓來讓去的念頭,一上來就勢同水火般地開始了競爭。我也沒有閑著,趁著花神杯沒有開拍的當口,我虛心向晏婉如請教著古玩知識,從上午到下午,保利的每一件拍品都得到了晏姐細心的指點,不但告訴我如何鑒別它們,甚至還將那堆古玩背後的事情講述給我聽,比如犀牛角為什麼能拍到天價,比如一件清朝的官窯為何比明代的還要值錢,等等等等。
我勾起苦澀的嘴角:「都告訴你我找到月季花杯了,你還不信。」
我汗了一下,「沒騙你。」
晏婉如下意識地接過來,奇怪道:「你沒拍賣牌?我還以為你早訂了呢。」
吱呀,開門聲響過後,只聽晏婉如又羞又氣道:「臭丫頭!說什麼呢!找揍了是不?」
我嚇了一跳:「不是吧?能過七百萬?」
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保利的規矩比較嚴,即使是拍品的主人也沒辦法不交押金就拿拍,呃,我錢都花在花神杯上了,不瞞你說,身上就還千八百塊錢,實在是沒錢交押金,咳咳,你看……」北京拍賣會不比其他二線城市,縱然一些小拍,押金也要十萬二十萬往上,像春拍秋拍這類大拍賣,更是得五十、一百萬的檔次。
「四百一十萬……」
聊了一會兒,倆人離開到了前面的位置。
接著,晏婉如又和不少剛進會場的熟人打了招呼,看得出,她人緣不是一般的好。
「呦喝,那咱倆可撞車了,我也是奔那個來的。」
「呵呵,姐就叫了,你能把姐怎麼地?」
「五百一十萬……三三六號的五百一十萬……」
蓮蓮好像在打著哈欠,沒睡醒似的,「哦,靖哥哥呀,昨天學校開運動會,所以今兒休息一天,呼,困死我啦,你找我媽媽是吧?等等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手機仍我床上,剛還叫我吃早點來著。」停頓了片刻,隱約聽到拖鞋踏地和開門的動靜,「媽!媽!在哪呢?靖哥哥的電話!媽!」
「四百二十萬了……」
晏婉如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溫婉一笑:「吹,接著吹。」
「又是偶然?」晏婉如無語地看看我:「見過運氣好的,可沒見過你這麼好的,你……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啊?」
「這期有好東西嗎?我倒沒太關注。」
那頭的金大哥又舉牌了。
「呵呵,編瞎話都不會遍,傻樣兒。」晏婉如溫溫柔柔地橫了我一眸子。